“他的事还没有澄清，也不能完全排除作案嫌疑。既然目前他是唯一嫌疑人，哪怕是为了澄清，也要把他的情况查清楚。”
“那郝东升你准备怎么办？”
“安照测试出来的人格类型，他不大会蓄意去干这么大的事，但过失的行为导致受害人受到伤害，倒是有可能的。”
“是啊，一开始就有这种判断，但落实了，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其实我倒愿意我的判断是错误的。”说着，慕容北摇了摇头。
“嗯，我也有同感，他就是那种没事能找点事，有事又担惊受怕的人。我想真正的嫌疑人应该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这不是你早就预料到的吗？”张凯丽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他说。
“既然你一开始就不认为郝东升有作案的嫌疑，为什么还要查他那么紧？我还真没弄明白。”
“茜茜的身份确定后，如果安迪所说的情况属实，那么这连环凶杀基本可以板上订钉了。”
“嘿嘿，这是警察的思路，和你们心理专家就不一样了。”慕容北露出得意的笑，他这种得意是轻意不外露的。
“怎么说？”
“说来听听，我也学习一下。”
“嗯，凯丽，这案子越查脑袋越重。”
“好吧，看在这顿早餐的分上，我就说说不传之秘，”慕容北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思忖片刻，站起身来，踱步道，“在时间上这两个案子有同时性，在空间上有同一性，在性质上有想似性。这就是我抓住郝东升妻子失踪案的思维逻辑起点。”这种踱步说明他进入了一种纯理性的思维之中。
“你昨晚也没睡多长时间吧。”张凯丽这才开始慢条斯理的开始进餐。
张凯丽被慕容北的谈到案情时的这种自信所散发出的魅力吸引了，她怔怔地看着神采飞扬的慕容北，停在那里，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在进餐。
慕容北说话间已经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早餐，他一抹嘴巴，“好久没这么好好吃顿早餐了。”
慕容北被她看地有些不好意思，
“嗯，说的也是。”
“凯丽，我没说错什么吧！”
“这不能排除，但他有没有什么癖好不是这里的重点吧。”张凯丽也笑着说。
“哦，没有，没有，你接着说。”张凯丽收回目光，觉出自己刚才的失态。
“我还以为他有什么癖好呢？”慕容北嘿嘿一笑。
“事实也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抓住郝东升妻子邵芙蓉的失踪，也发现了这起失踪案的不一般，而且……”慕容北停下来，想了一想，这样一次回推式的介绍，正好理出一些头绪来。
“没什么，只是说他在遇到问题时所采取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更接近于女性的平均值而已。”
“而且什么？”
“那说他有女性化倾向是什么意思？”
“凯丽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可以这样理解。”
慕容北拿出手机，拨通了高乐山的电话。
“这么说，测验增加了郝东升酒后行为的可能性了。”
“乐山，早上交给你的资料查了没有？”
“而且他外向、冲动、精力过度充沛、乐观、具有无拘无束的道德观。过高地估计自己，有些造作、性急，在遇到困难时又压抑自己的情绪。这些都为他的酒后癔症性的行为打好了基础。”
“北哥，这才几点，大星期天的，都在睡觉我也找不到人啊。”高乐山声音里透着委屈。
“哦，还有这么一说？”
“你先把那些女孩的照片拿出来比对一下，看有什么发现，完了告诉我。”
“也不能说没有意义，他是正常人，但也有自己的偏向，比如他自我为中心，自我压抑，轻浮、纵酒、夸张、易怒，在性别趋向上有一定的女性化倾向。”
说完，慕容北挂了电话，用手轻轻摸着自己的额头。
“这么说，他就是正常人一个，那测验还有什么意义？”慕容北有点点失望。
“怎么，有什么新发现？”张凯丽已吃完早餐，一面收拾餐桌，一面问。
“从测验的结果来看，郝东升还是比较配合的，基本能够反应他的正常人格的表达。而且他并不比一般人有什么特别，在人格维度的的各个方面都在正常的范围之内。”
“刚才我说到哪了？”
“嗯，你选用的应该是没错的。”
“说你查邵芙蓉失踪，结果发现了什么。”
“那好吧。”张凯丽放下手中的碗筷，接过报告，“这是一份多项人格测试的报告，目前来看是通用性和实用性都很强的一种人格测验。”
“嗯，对的，结果发现邵芙蓉与‘7.13’案件中的无名女尸长得有几分相像。”
“凯丽，这解释也还是比较复杂啊，每个表都有一个结论，没有一个总的吗？”慕容北看着还是觉得头大，“要不你给个综合结论，还有哪些是与众不同，比较特别的。”说着，把报告递还给了张凯丽。
“哦，这说明什么？”张凯丽收拾好碗筷，引慕容北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慕容北翻过面来，摆在桌上，一面吃饭，一面看了起来。
“张老师，这个问题我问你才对，”慕容北望着张凯丽笑着说。
“你翻过来看，前面是原始数据分析，后面是分析的文字结论。”
“嗯——，是的，从犯罪心理学上来说，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在目标选择上，大多都有一定的特异性。”张凯丽点了点头。
“凯丽，你这结论是给我一个外行人看的吗？”慕容北瞅着报告一脸的茫然。
“这个特异性，从目前来看，极有可能就是外貌。邵芙蓉与茜茜的身材、面貌都很相像，如果从背影上远远看去，怕是会更像一些。当然，走路的姿势我不敢保证。”
“辛苦了，还是你想的周道。”慕容北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接过报告，看了一眼，报告是由一行行的字母与数字组成的表格，还有画的图表。
“你这对案件的嗅觉也太灵了，”张凯丽笑着说，“能把这个特异性找到，案子后面也就有章可循了。”
“好吧，算你说对一半。”张凯丽走到她的书房，拿了一张文件出来，递向慕容北，“你先看下，这是郝东升昨天的心理测验报告。我想在测谎之前让你先了解一下比较好些。”
“只是——”
“这么大早催我来，就是怕我没吃早饭啊！”慕容北冲着张凯丽笑了笑，看着一桌摆好的早餐，心生暖意。
“只是什么？”
“吃吧，估计你也没吃饭。”张凯丽张罗好早餐，坐到慕容北的对面。
“只是把郝东升拉了出来，他报得这个案子就更蹊跷了。”慕容北皱了皱眉，“不管他是否真的不记得邵芙蓉当晚失踪时他的诡异行为，但邵芙蓉的失踪，他是脱不了关系的。”
很快，张凯丽的早餐上桌了。煎蛋、牛奶、面包、玉米、紫薯，样子不多，家里吃算是够营养了。
“那你费那么大劲把郝东升从陆中祥手里捞出来干什么？”
张凯丽家的厨房正好对着楼下的路，难怪慕容北的车一到，电话就响了起来。慕容北打了个哈欠，去卫生间洗手，顺便洗了把脸，清醒一下精神。这一夜算下来，他也没睡几个小时。
“哎，他那个路子不对，把他往杀人凶手上弄，没凭没据的，不是瞎弄吗？”
“你洗下手，坐餐桌边等下，马上就好。”
“陆中祥不是也有不少疑点在手里吗？”
“哦，今天路上挺顺，过来的快些。”
“疑点？那些疑点都是我们弄出来的，”说到这里，慕容北眉头皱的更深了，“凯丽，我现在遇到的麻烦还不在这里。”
“慕容，你过来还挺快，不是说好七点半吗？”声音从张凯丽家的厨房里传出来。
“在哪？”
张凯丽家住这总高38层塔楼的22层，慕容北出了电梯，向右一转就是张凯丽的家了。门虚掩着，慕容北拉开门，见门内摆好了一双拖鞋，他低身换好鞋。
“我们这个专业案里出了内鬼。”
慕容北挂了电话，把车停到一个早晨刚空出来的位置，对着中央后视镜简单看了一下自己的形象，下车。
“内鬼？”张凯丽睁大了眼睛看着慕容北，这是她第一次听慕容北说到自己人存在的问题，在她印象中，慕容北一直是把自己的队伍炼就的铁板一块，水泼不进的。
“嗯，马上到。”
“是，这才是我最近比较头痛的事。”说着，慕容北用手握了拳头，轻轻敲了敲脑袋，“这事我已经安排雪儿悄悄开查了，希望能早点查出结果。”
“慕容，你上来，吃早饭。”听筒里传来张凯丽温柔的声音。
“我倒是有个建议？”张凯丽抿了抿嘴唇，“你于其去查，不如去避。”
星期天的早晨，车流量是整个星期城市里最小的时间段之一，高架和地面都是一路畅通，慕容北到达张凯丽家楼道门前的时候，才七点出头。车刚停好，慕容北的电话彩铃就欢快的响了起来，是张凯丽。
“怎么说？”
给高乐山打了通电话，交待好工作，慕容北就驾车匆匆向张凯丽家方向驶去了。
“弄来弄去都是你们内部的人，真查出个什么来，大家都不好看。如果你把破案信息条块化，只有你和核心的人掌握全局，自然那个所谓的内鬼想捣乱也就没有那么容易。”
还好，几家夜场在辖区警署的督促下，完成任务还算及时。照片和相关人员的信息都传了过来，虽然不全，但有了手机号和银行账号，再交给高乐山利用信息手段去处理，很快就可以掌握这些失联女孩的真实身份了。
“嗯，这到也是个办法。”慕容北冲着张凯丽笑了笑，“没想到你对职场的问题，也还有一套。”
他一夜也没有睡个踏实，惦记着今天的工作安排，还有普静区那几家夜场的失联女孩的信息。起床后没有例行的晨练，慕容北直接到了办公室，查看自己的电邮和传真机传来的信息。
张凯丽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将近九点，伸伸胳膊说：
早晨醒来，慕容北看了手机信息，张凯丽留了言，原定九点接她，提前到了七点半。看来她的精力也够充沛，昨晚加班至深夜，还能那么早起床准备今天的工作。
“好啦，慕容警官，别拍马屁了，咱们该出发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都市的慵懒没有影响专案组的工作节奏。一大早，饭还来不急吃，慕容北就开上了去接张凯丽的高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