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是，都在这条街上吧，有时晚上下班宵夜，以前大家在大排档还能碰得到的。”
“你知道的这五六个，都和你一个家公司吗？”
慕容北在笔记本上，快速的记着什么，尔后对王其刚小声的说了几句，王其刚起身走了出去。
“是的，我听说就有五六个吧！公司也懒得理，”安迪向空中吐了口烟，“连欠得薪水和提成都不用发了。”
“茜茜有稳定交往的男朋友吗？”
慕容北脑子轰了一声，“你说好几个女孩？”
“没有啊，我不知道，她对自己的事很少说。”
“而且半年来，这几个场子的女孩，好几个不辞而别的，大家也都习惯了。”
“安迪，麻烦你把茜茜的电话，网络通信的软件号码还有住址写在这里。”慕容北把笔记本翻开一页空白，将笔和本子放到安迪面前。
“嗯——”
“嗯。”安迪拿出手机，查找了一会，在慕容北的笔记本上写了几串数字和字母，“住址我不清楚，离公司应该不太远，她好像一个人住，从没有带姐妹们回家过。”
“我不是很清楚，但她常请假，我想是有的吧！她不小了，青春饭也没几年吃得了。”安迪抽口烟，叹了一声，“靠跳舞能赚几个钱。而且……”
慕容北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眼张凯丽，准备结束和安迪的谈话。在慕容北与安迪谈话的时候，她一直在细心观察着安迪的变化。从惊恐到兔死狐悲的哀伤，再到舞女生涯无奈的感叹，一个风尘女子的情感，全部写在她的脸上。
“那茜茜有陪客人吗？”
“安迪，我想和你单独聊一会可以吗？”张凯丽亲切的说。
“就是——，唉，你们懂的。”
安迪听此，有些小小的吃惊，有点慌乱的望了慕容北一眼。
“你说陪客人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张老师。”慕容北补充介绍道，“你们聊吧，我出去下，一会回来。”说完，慕容北起身向门口走去。
“但，像我们这些跳舞的，有的也兼职陪陪客人什么的，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就跟着他走了，不再与以前的人联系，也是正常的。毕竟这段经历不让对方知道更好。”安迪有点前言不达后语的说。
慕容北出了门，给王其刚打了电话。王其刚从楼道尽头的经理室出来，向慕容北招了招手。
“但什么？”慕容北盯着安迪的眼睛，“安迪小姐，我们只查与这起命案有关的事，我想你也愿意我们早日抓到凶手。”
慕容北来到经理室，陈经理正在协住王其刚在一堆楼案里翻找。
“当晚她没有上班，电话也联系不上，确实有点怪。但……”安迪欲言又止。
“王警官，这些女孩的资料有点乱，来来往往的变化太快，管理起来太不方便。”陈经理一面翻，一面发着牢骚，“找到了，找到了，王警官，这就是茜茜入职时的资料。”
“就是，她那天离开，之后，失踪多日。你不觉得奇怪？”
王其刚接过陈经理拿着的一页纸头，扫了一眼，递给了走进来的慕容北。
“什么后来？”
“北队你看看。”
“后来呢？”
一张有些折皱的A4纸，上面打印着员工资料登记表。表里简单的登记了姓名：茜茜；年龄：26……等信息。在身份证号码一栏，没有填写。与慕容北了解到的信息，没有几个能对的上号。这几乎是一张废纸，慕容北想。
“吃不吃饭的，也就是那么一说，平时说的多了，谁会在意呢？”安迪擦了下眼角，“当时想她一定是和朋友斯混去了，哪还记得。”
“陈经理，你确认这是茜茜的入职档案？”慕容北用怀疑的目光瞅着这位大腹翩翩的男人。
“不是说好要中午一起吃饭了吗？”慕容北问。
“没错，肯定是，这不是写着么，茜茜。”陈经理拿他的小眼睛，又定睛看了一看。
“大约十点多，她给我发过一个短信，说她已经到南港见到朋友了，让我放心。”安迪吸了下鼻子，“当晚下班我就回家休息了，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午饭时间，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不在服务区，我也就没在意。”
慕容北知道在他这里，想弄清茜茜的身份很难。
“安迪小姐，后来你联系过她吗？”
“听说，这半年多来，贵公司里还有几位女孩不辞而别，类似于茜茜的情况。”
说到这里安迪又连吸了几口烟，“都怪我这张乌鸦嘴，没想到她真被坏人盯上了。”眼泪又从她的面颊滑落而下。
“嗯——，”陈经理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是有几个，莫名其妙，钱也不结就跑了，也不知道是傍上哪个大款了。”
晚上九点，茜茜与安迪打了个招呼，卸了浓妆，换好衣服，匆匆出了CATFACE的大门，消失在夜色中。
“你把这几个人的档案都找出来。”慕容北指了指那一堆乱糟糟的文件。
“谢谢，好妹子。”茜茜在安迪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现在吗？”陈经理挠着脑袋，别说找这半年来不在位员工的档案，就是在位的，他怕也很难找得到。
“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就好。”
慕容北看他的样子，笑了笑：“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把管财务的人找来，把这半年不辞面别，没有结清薪水的员工，列个名单出来，再把联系电话和银行卡号打印出来。拿给我就行了。”
见茜茜脸上的神色，安迪想也许她有些难言之隐，心里也胡乱的猜到了几分。自己不便深问，虽然两个走的比较近，但私人的生活交集并不多。
“对，这个容易，这个容易。”陈经理一拍额头，“我马上办。”
“闭上你这乌鸦嘴，”茜茜脸上露出一点点的恐惧，“远是远了点，确实有事。”茜茜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陈经理拿起电话，打了一通。
“南港新城？那么远，你大晚上的去干嘛？当心别被人把你奸了。”
“你们先查，弄好了，今晚传真给我们一份。最好附上照片，照片发到我的电子邮箱。”慕容北在那一堆文件中找了张空白的纸头，写下传真号码，和电邮的地址，递给陈经理，“我等你们的消息。”然后对王其刚使了个眼色，“老王，我们走。”
“哎，”一丝丝黯然的忧伤滑过茜茜的眼睛，“晚上去南港新城有点事。放心，有好事的话，我一定带着你。”
两人离开经理办公室，再回会客室的时候，安迪正起身准备要走，脸上的泪痕已擦拭干净，精神也好了许多。见慕容北进来，张了张嘴，想问他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那你告诉我，你去哪？”安迪觉得茜茜最近一直请假，是不是有更好的地方兼职去了，“有好事，可别把妹妹我给忘了。”
“怎么？安迪小姐，有什么你说。”慕容北看着她奇怪的表情，问。
“明天中午请你吃饭，好不好吗？”
“慕容警官，是不是那些突然失踪的姐妹都是被人杀了啊！”安迪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担忧与恐惧。
“这个月第几回了？你想把我累死啊。”安迪轻轻把她推开，娇嗔道。
“也许，我们还不能确定，但愿不是吧！”慕容北叹了口气，这话是说给安迪，也像是说给自己。安迪说的也正是他所担心的，事情在向他对这个案子一开始就有预感的方向在发展，而这个方向正是所有可能中最坏的一个。
“经理说，请假可以，要有人顶班。要不九点之后的，你帮我顶吧。”茜茜走到安迪身后，撒娇一样的环抱着安迪的腰。
“太可怕了，”安迪惊愕的吸了口凉气，“还是在家里好。”她低着头喃喃自语的向门口走去。在看见王其刚的时候，不自然的向后一缩，有点惊恐的看了王其一眼，待王其刚走过后，她才快步的走出房门。
“那你请假了吗？”
三人出了CATFACE的大门，离开这个喧闹中最喧闹的地方，慕容北脑袋被路过大厅时，那强劲的舞曲和扭曲的肢体语言扰得嗡嗡作响。突然想起孔教授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古语：“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想起时，随口念来。
“哪里，要是有男朋友还不第一时间告诉你啊！”茜茜一面画着眉毛，一面说。
张凯丽接着念道：“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你是不是处男朋友了，最近一直晚上活动很诡秘的样子。”
念到这里，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亲爱的，晚上有个约会，九点以后我要先走了。”茜茜对安迪说。
“慕容，这一回让你感受很深啊。”张凯丽笑着说，“这是不是你不让那几个小年轻跟过来的原因啊？”
大约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CATFACE一如既往的火爆，安迪和茜茜下午六点到公司，准备八点以后的暖场。在画妆间，两人一面画妆一面聊天。
“唉——，”慕容北叹了一声，“不说了，咱们去辖区警署，请他们帮忙查一下其他夜场疑似失踪人员的情况。”
安迪说，茜茜是西南来的美女，虽然三十出头，但画上点妆，一点也看不出来，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而且她有舞蹈基础，在CATFACE里算是领舞中的头牌。平时人也和气，和姐妹们的关系都不错。因为两人是同时进的公司，又算半个老乡，关系走的就更近一些。公司里有事，也相互照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