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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死亡顺序

或许是有家眷刚刚过世的缘故,整个莫家的庭院里都弥漫着一股凄清的氛围。

家丁仔细瞄了一眼那块腰牌,又看了看面色威严的陈佐尧,怯怯地躬了躬身,“几位官爷请随我来……”

陈佐尧等人行至二门楼附近,柳音离已经将周边探完了,悄然出现在几人身后。在前方带路的家丁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这一行中突然多了一人。

陈佐尧当即亮出腰牌,“朝廷办案,我要见莫留笑,不想掉脑袋就赶紧带路!”

“外围没有看到人影,或许已经潜入府中了。”柳音离小声说。

“你们谁啊,不知道我家老东家头七未过么,瞎敲哪般的门?”家丁气势汹汹地说。

“我们可能来的晚些了……”陈佐尧眉头皱的发紧,他不禁催促了家丁一句,“走快点,莫留笑有危险!”

陈佐尧接连叩了有十几下,大门终于打开了,一个打着哈欠的家丁站在门缝间看着一行人。

家丁原本以为他们是来找麻烦的,步调不紧不慢。可是一听说自家主子有危险,当即小跑了起来。

“我先行一步。”柳音离则是一个腾身,直接纵身跳进了深院中。

一行人快步前往家主的寝居处,刚转过回廊步入庭院,远远便听到骂声和女子的哭声。

“莫留笑有危险!”陈佐尧大声说了一句,转身前去叩门。

房间的门开着,女人被强行推开,撞在一边的屏风上。

“死了三个,第四个不见了!”

她哭着爬起,身形狼狈。女人的腹部隆起,似乎是怀了身孕。

柳音离谨慎地继续向前走了几步,随后有三道影子从高墙上掉了下去。

莫留笑站在房间的另一侧,发丝凌乱,他面颊微红,明显是喝了不少的酒。

“四个。”陈佐尧回答。

“你这贱妇,怀着别人的野种,还好意思让你哥哥去找我理论!”

“你派了几个人?”她扭头问陈佐尧。

“可那不是我的错啊郎君,我正是对你痴心一片才答应公爹的要求的!”女子哭诉,“我不求你日夜陪在我身边,可你为什么不但不正眼看我,还要拳脚相向呢?我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和你一起恪守孝道!你为何如此待我……”

然而她见到的,却是冰冷的尸体。

“闭嘴!”莫留笑听得不耐烦了,扬起手便要打过去。

“我上去看看。”柳音离轻功施展,跃上高墙。

“住手!”柳音离一个箭步冲进房间中,挡下了莫留笑的手臂,将他推开。

“我明明安排了人手在莫府盯着的,可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陈佐尧不禁皱眉。

地上的女子被扶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柳音离及后面迈进房门的陈佐尧,疑惑地问,“你们是谁?”

哨声响过之后,却未见任何应答,也没有人影出现,让他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妙。

“你不要怕,我们是朝廷的人。”柳音离安慰道。

陈佐尧走到门前,没有直接上前叩门,而是蜷起手指吹了声哨。

“朝廷的人?”女子惊讶,“我家郎君犯了什么错?他一定是冤枉的……”

“自己亲爹尸骨未寒,居然还有心思花天酒地,这个莫留笑可真是个不肖子孙。”柳音离随口念叨了一句。

柳音离看着女子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

莫府老东家刚过世不久,按当地习俗,未过头七,这些东西是不能摘掉的。

明明他对她颐指气使,百般辱骂,她却还要傻傻地护着他。

门楣上挂着白绫,柱上贴着挽联。

“清官难断家务事。”莫留笑拨弄了一下额前的乱发,冷眼看着陈佐尧等人,“大官人前来,难道是要管闲事的么?”

朱红色的大门上高悬两盏硕大的白灯笼,在微冷的风中左右摇曳。

陈佐尧冷笑一声,“你都说了,清官断不了家务事,我自然不是来管闲事的。市舶司出了大事,有人欲加害于你。我派来暗中保护你的人已经死了,所以你现在很危险。”

门庭虽然阔绰,但给人的感觉却异常的压抑。

“暗中保护我?”莫留笑不屑地笑道,“是暗中监视我吧?你的眼线都能放进我莫家府宅里,我还有什么可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家最大的家丑便是我眼前这怀了野种的婆娘!你们若是来看我笑话的,只管尽情地看吧!”

作为苏杭一带有名的商贾大户,莫家的府宅修建的可谓是相当的富丽豪奢,气派阔绰。

他说完,转身回到桌前,自顾自地拎起了酒壶,完全将陈佐尧等人视若无物。

聚集在当场的众人分作三路,离开中庭。

“郎君……”女子啜泣,眼中布满盈盈水泽。

周珩转身对身边的侍卫摆了摆手,“你们先护送杜相公去安全之处,留下的几个人跟我把这边的尸体送到仵作那里去,看看能否还有其他发现。”

“闭嘴,贱妇!”莫留笑听见女子还欲言说什么,当场摔了酒杯,并怒吼了一声。

毕竟幕后元凶的目标还有“士”,市舶司内官吏众多,但唯有他是主心骨。

女子立即噤若寒蝉,不敢言语了。

“也只能如此了。”杜杞点头道,他虽然面色镇定,但心中十分忐忑。

“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对女人吼算什么本事?”柳音离斜睨着他,“我在说一遍,我们是来救你的,有人要害你。”

“杜相公,外面现在不太安全,您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吧!”周珩说道。

“害我?”莫留笑的情绪稍微镇静了些许,“你们指的是方才屋顶上的那个黑衣人么?他啊,嫌我和这贱妇聒噪,早就走了。”

陈佐尧说着,便带领一队人匆匆离开。

“什么?”令陈佐尧感到错愕,莫留笑这家伙居然机警到喝了酒都知道有人潜入府中,甚至连动向都掌握得很清楚。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赶快前往莫府。一定要在莫留笑遇到危险前,阻止事件再次发生!”陈佐尧说道,“伯雍,你照顾好世叔,其他人跟我走!”

如此戒备之心,恐怕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

“卷进此事的商号只有一家,那么最危险的人是……莫留笑!”柳音离当即做出判断。

“你们也看到了,我毫发无伤。”莫留笑苦笑道,“我莫留笑在外处处留笑,只是个窝里横的主儿。为商之道,和气生财,我从不与外人结仇,哪怕多花些银子吃些亏我也认。因此没人想要杀我,除非是枕边人……”

“若幕后元凶真的是按士农工商的地位顺序犯案,那么接下来最有可能被害的是商人!”周珩提醒道。

他说着,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