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球和火蒺藜落地爆炸开来,浓烟登时从敌船上弥漫开来,并有惨叫声响起。敌船乱做一团,敌方吃了一记下马威。
在与敌方海船相距百米左右的距离时,他忽然一招手。三艘战船上数十枚火药球和火蒺藜腾空而起,向着敌船投射而去。
很快他们便反应过来,拉开弓箭开始反击。
他下令让船上精兵们做好战斗准备,投射手就位。
漫天箭雨覆盖过来,早已做好准备的水师精兵手持护盾上前,将大部分箭矢挡住。
但对于裴无命而言,既然是突袭,就算对手不认真,那也一定要动真格的。
一轮攻击结束之后,轮到水师弓箭手反击。箭头上的火药被点燃,持盾者撤退,弓箭手齐齐放箭。
裴无命更明白,这群人在接到密信后一定会认为水师并不会动真格的,对此掉以轻心。
百余支燃着火焰的箭矢飞向敌船,在将敌军击杀之余,也将船帆点燃。
南边正门处,敌方也只派了三艘海船迎战。说是迎战,但船上的人也都明白,对方只是佯攻,只要拦住他们便可。
敌军略显惊慌,船上的首领见船帆燃起,当即下令把船开出去,撞向水师战船。
如密信上所说,对方从准备正门佯攻,只有三艘船。那三艘飘着“宋”字旗帜的海舶出现,让守兵更加确信那封密信是真实的。探子跑去汇报,主要兵力向着东方转移。
两方船只间的距离迅速被缩小,燃着火焰的战船像投射过来的火球一样搅入水师船队中。
敌船已经出海,列阵在前,只等待迎击奔袭而至的水师大军。
裴无命将刀抽出来,朝兵士们大喊,“准备近战!别让他们上船!”
三艘战船旗帜飘扬,接近敌营。
正如裴无命所料,在远程攻击处于弱势的情况下,敌方开始了“贴脸攻击”的策略,把船驶入水师船队,搭起横板准备登船。
“是!”
弓箭手丢掉弓箭,抽出佩刀,敌方已经蜂拥而至。
陈佐尧点了点头,沉声对身后的几个百夫长说,“都机灵点,伺机行动。”
海舶之上,当即掀起一场混战。
林地间,柳音离对陈佐尧做了个手势,示意周珩已经接到信。
近身交战,宋军水师的战备优势消失,只能靠实力硬搏。好在船上这些精兵的战斗能力并不差,刚好能将冲上来的敌方抵挡住。
他将密信团成一个纸团塞进嘴里,把那个属于两人之间的秘密咽到了肚子里,而后情绪激动地转身出去。
船外面打得不可开交,乱作一团。船舱内的人,内心躁动,却身形受束。
“希元,这一次,我知道该怎么抉择了……”
方宇被绑住手脚丢在紧闭的仓房里,周边只有一堆杂物,和一只聒噪的海鸟。
展开密信,他的眸子里泛起光亮。
他努力挣扎着,奈何绳结绑的太紧,他挣脱不开。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并未看见人影,看到箭矢上有密信之时,他上前一步将其拔了下来。
他背靠着墙壁勉强撑起身来,口中低声骂着。他觉得自己落得这个下场,完全是运气不好。不过陈佐尧没杀他,就给他留下了逃出去的机会。
他一惊,手中的酒壶险些掉在地上。
外面现在交战正酣,谁也来不及顾及船舱中的事情。
彼方正在吹风饮酒的周珩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啸音,一支箭突的钉在了身后的门板上。
他原本指望金允秀会来救他,可是照眼前这个形势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箭矢带着密信离弦而去,稳稳地射出。
那么此刻,他只能靠自己逃出去。
她绕到一个隐蔽且能看到周珩的位置,将弓弦拉开,弓如满月。
虽然交战紧急,仓房门也是紧锁的,但裴无命为防万一还是刻意留了人看守他的。
柳音离点了点头,接过箭矢离开。
只要有人在,那他就又动手的机会。
“论箭法,我更信任你。伯庸已经独自登上高台了,我们需要他的帮助,你想办法把密信传给他,千万不要惊动下面的守卫。”
他蹦跳着到门前,对着那门板用力地撞了上去。
陈佐尧吩咐部下暂时按兵不动,找来笔墨写下一份简短的密信,绑在箭矢之上,交给柳音离。
撞击声一下又一下地响起,倚靠在门前的守卫被惊动,抬手在门板上敲了敲。
不多时,周珩独自一人登上高阁饮酒眺望。
“喂,别白费力气了,这门是向里开的,你把自己撞死也撞不开的。”
而周珩,是不二的人选。
可方宇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对着那门板撞击着,一下接着一下。
高丽使臣被关押的位置他比陈佐尧更清楚,如果此时强攻可能会造成不利的影响,所以陈佐尧觉得需要一个人来与自己里应外合。
门外的守卫觉得吵闹,刚要破口大骂,里面的声音突然停止了。
从此时的境况来看,他当时给陈佐尧所传递的信息是准确无误的,那么意味着周珩是愿意站在陈佐尧这边的。
“该不会真的一头撞死了吧?”
那人,正是周珩。
守卫心里犯着嘀咕,好奇心促使他掏出腰间的钥匙,打开房门查看。
阵营中活动着的人显然已经不多了,陈佐尧四下打量着,忽然看到一个身影出现。
可在房门打开之后,守卫却发现方宇不见了。
一众人等蛰伏在草木遮掩之下,静静地观察敌方动向。
他正疑惑着,方宇的身影忽然从门后快速闪出来,举起一块重物便砸在了守卫的后脑上。
林地地势较高,有利于俯瞰阵营全景。
守卫应声倒地,方宇丢下重物快步上前,将守卫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
精兵们在陈佐尧和几位百夫长的带领下,披坚执锐,潜入北部山林。
割断脚上的绳结之后,他坐在地上,用脚夹住刀,让刀锋朝上放置,然后把腕上的绳结也割断了。
因为地势原因,加上那封密信的声东击西,这边的情形很难被发现。
此刻,他重新恢复了自由。
八艘海舶从海上迂回过去,在西北一侧的荒滩登陆。
活动了手脚之后,他重新提起一边的长刀,嘴角浮现一抹阴险的笑意。
阵营中的大部分武力都被转移到东门和正门处,一时间剑拔弩张。
“就这也想困住我?呵呵,裴将军,我来找你算总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