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你赶紧看一下这幅图,我从武库逃出来时,惊动了守卫,想必他们已经在搜查了。这边暂时是安全的,但是我们也必须尽快动身。”
柳音离伸手将他拉住,陈佐尧身形一顿,回头看向她。
“不急,我先帮你包扎。”陈佐尧看着她腹部的箭矢说。
“你要不要紧?我去给你找金创药!”陈佐尧转身欲走。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伤在这个位置,你若帮忙,会很尴尬。”柳音离说着,伸手握向那根箭矢。
她说着,将身上的布带解开了,将锦盒取下,交给陈佐尧。
陈佐尧眉头皱紧,小声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计较这些作甚?”
柳音离扯下脸上的面纱,笑了笑,“出师不利,没想到武库中有埋伏。不过本神捕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东西我已经带回来了……”
柳音离与他对视着,暗自咬了咬牙。
“你怎么受伤了?”他关切地看着她。
婚房外面,喝得醉醺醺的络腮胡汉子又返身回来,只不过这次,他的身边跟了一个与他身形相似的人。
龚玥已经昏倒过去,柳音离气息紊乱,腹部还插着一截箭矢,鲜血浸透了她身上的夜行衣。
龚维。
他连忙将房门关好,上前查看状况。
洞房花烛夜,龚维自然是希望自己能抱上外孙。方才还担忧这梁家小子是个书呆子,不懂男女之事,但络腮胡汉子坦言自己已经将浑身解数全部传授给了他。
陈佐尧匆匆忙忙地赶回来,迈进屋子时,看到躺在床上的两个身影,当即震惊。
龚维心下高兴,便虽他一同悄悄遛了过来,躲在房门外偷偷探听。
她自己封住了几处穴道,避免失血过多,而后身子疲软地倒在了床榻上,躺在龚玥的身边。
房间内,柳音离紧握着箭柄,而后咬牙用力,将其拔了出来。
“唔……”柳音离跑了很久,伤口也流了很多血。不过那箭矢并未伤及内脏,虽不会危及性命,但行动起来怕是会很吃力。
“啊……”她忍不住地闷哼了一声。
龚玥脸上的笑容还未落下去,便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房门外的龚维和络腮胡汉子听到这一声,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结果迎面而来的并不是陈佐尧,而是一个黑影,和一记掌刀。
“孺子可教!”龚维笑着与络腮胡的汉子对视一眼,也算就此放下心来。
“文卿哥哥!”她扬起灿烂的笑容唤了一声。
两人退离门外,但脚边无意间碰到丢在地上的空酒坛,惹起一声响动。
龚玥越想越激动,最后难以抑制情绪,自己揭开了头上的凤凰红纱。
陈佐尧正帮柳音离包扎着,忽听外面有声音,赶忙吹熄了蜡烛。
龚玥猜想他一定是去喝酒壮胆了,结果一不小心把自己灌多了。不过这样也好,洞房花烛夜,她就要主动些了……
“谁在外面?”
那身影跌跌撞撞地走进来,脚步杂乱。
“我们路过,你们继续,打扰了!打扰了!”龚维爽朗一笑,拍了络腮胡汉子一掌,两人快步跑下去。
房门似乎是被人撞开,龚玥听到那个声音,心中窃笑:“才这么一会儿就等不急了,花九娘说的对,男人果真都一个德行!”
陈佐尧系好布带,谨慎地起身,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查看,只见那二人灰溜溜地跑出去很远了。
“不好,是文卿哥哥回来了!千万不能被他发现我在偷吃……”她赶紧转身,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榻上,并将头上的红色凤凰刺绣纱巾盖好。
“此地的确不宜久留,我们得离开了。你这衣服被血染透了,不能再穿了,你先将龚玥的衣服换上,将就一下。”陈佐尧返回到床榻那边,将窗边的帐幔拉好,重新点燃了一根蜡烛,“我再看一下布防图。”
她一惊,枣子糕掉回到盘子中。
“也只能这样了。你,不许偷看啊!”柳音离躲在帐幔后面轻声说。
她欢欣地擦了擦嘴,正准备拿第四块枣子糕的时候,门前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若真想看,方才早就看了。”陈佐尧回复道,“哦,方才也算看到了。”
一连吃了三块枣子糕,不免有些口干。于是她把桌上的两杯交杯酒,也全都一人喝了下去。
“你……算了,这个时候我就不跟你算账了。”柳音离气息不匀。
直到三块枣子糕下肚,她才觉得胃里不再咕噜噜的叫唤了。
“你动作可要快一点。”
一块哪够呢,她紧接着又拿起了第二块……
“你以为给她脱衣服那么容易呢?”
许是太饿了,那一块枣子糕被她两口便吞了下去。
柳音离小声嘀咕,这边陈佐尧已经打开了锦盒。
犹豫了片刻,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走向了桌边,笑着拿起了一块枣子糕塞进嘴里。
锦盒之中躺着一支卷轴,他将卷轴取出来,徐徐展开。
但是他此时想到的不是下楼查看,而是扭头看向了摆在桌面上的枣子糕。
一幅地图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可是当他将烛台靠近几分仔细观看时,却在这副地图上发现了异样。
“文卿哥哥该不会是在这个时候闹肚子了吧?”她心中各种疑虑。
这地图上并没有标记点,只是显示着一些山脉和水流走向。
从白天的各种繁杂的礼节到晚上的拜堂,龚玥只吃了很少的东西。这与她平时的胃口相比,简直不够塞牙缝的。
于是很快陈佐尧便惊觉,他们似乎是大意了。
“文卿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呢?肚子忽然好饿……”她等了许久也不见陈佐尧回来,不免有些心急。
“糟糕,我们被误导了。这张不是布防图,上面连寨子的位置都没有标记出来。”陈佐尧扭头对柳音离说。
龚玥独自坐在冷清的房间中,有些不安。
“什么?”帐幔之后的她也是一惊,“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婚房之中,龙凤烛已燃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