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柳音离急忙挥动匕首格挡,可惜分身乏术,转身间一支短箭从她的防御中露出,笔直地刺进小腹中。
她的身形快速向后仰过去,几乎对折。短箭贴着她的衣服飞过去,击了个空。
她身形一滞,动作慢了下来。
几十根短箭从四周飞过来,刺向柳音离所在的方位。
花老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等,趁着她受伤之时,翻手提刀挥砍过来。
花老突然狞笑着退后一步,伸手拧了一下架子上的花瓶。
柳音离心有警觉,如果她在这个时候突然起身,必定撞上压过来的刀锋。
既然机关可以点油灯,那么必定也暗藏杀机。
于是她借势身子一软,突然倒在地上,而后手脚蓄势发力,身形从花老的胯下滑过。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房间中竟然还有这种机关。
她强忍着腹部的疼痛,挥起匕首挑断了花老的腿筋。
柳音离大惊,有了光亮之后她便无所遁形,准备再次发起的攻势也停了下来。
花老闷哼一声,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房间中机关一动,壁上的几盏油灯突然亮起。
柳音离随后一个侧滚起身,抬腿将他扫出数米远,倒在一边。
他根据预判挡下了柳音离的致命一击,而后手中弹出一颗棋子,击在某处。
阻拦她的人已经摆平,但在方才的剧烈行动之下,她的伤口开始向外渗血。
身上接连出现伤痕的花老意识到了此刻柳音离已经适应了黑暗环境,这对自己有些不利。
花老倒下的时候,撞到了一排架子,巨大的响声惊动了外面的守卫。
柳音离没有停止动作,继续发起攻击。
柳音离觉得不妙,来不及拔下腹部的箭矢,便顺窗逃离,脚踩围栏跃上屋顶。
与这个他所谓的小毛贼相比,他或许力量相对占上风,但在灵活性上,他却落了下风。
守卫冲进武库房间时,柳音离的身影从殿宇之上落下。受了伤之后,她的轻功明显减弱了许多。落地之时,险些将自己摔伤。
花老提刀横档,但下一秒腿上便被划了一道伤痕。
她没有捂着伤口,而是紧抓着背在背后的锦盒,一边躲避着追兵,一边仓惶逃走。
匕首虽然短小,但是十分轻便,柳音离的攻击速度很快,身在黑暗中,她尽量保持身形活动起来,这样身形便难以捕捉。
前方是救活的寨人,后面是堵截的追兵,这种夹击的情况下,她若想返回客房有些困难。
想要离开这里,必须要摆脱掉这个拦路的老头子。
此刻,只能找个临时的落脚点,先处理一下伤口,再想办法找到陈佐尧。
柳音离顾不上查看肩膀上的伤势,提起匕首便攻杀过去。
于是她调转方向,朝着摆设酒宴的建筑那边逃去,趁人不备,潜进了一座楼阁中。
“想走,也要先把东西留下才行啊!”
前堂那边酒宴正酣,而陈佐尧早已与龚玥行完了拜堂之礼,将其送入了房间。
花老挡在她的去路之前,长刀垂在身侧。
可是按照婚俗,接下来的事项便该是吹了龙凤烛,入洞房了。
柳音离早有警觉,但动作稍慢了几分,刀锋划破了她身上的夜行衣,在皮肉上割开一道口子。
这让陈佐尧陷入到了一个窘迫的境地。
长刀出手,动作干净利落,那锋芒带着不可抵挡的锐意刺向柳音离的后心。
入洞房吧,名节不保。
有人趁乱到武库里来偷东西,花老自然不肯就此罢休。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追上柳音离的步伐。
不入洞房吧,难免引起怀疑。
楼梯上,传来柳音离遁走的声音。
于是他借口去如厕,从婚房中逃了出来,在庭院里来回踱着步子。
但好在地上只有那一撮火药,燃过之后,房间内再次恢复了黑暗。
络腮胡的汉子喝了不少酒,小解归来,路过此地恰好看见踌躇不定的陈佐尧。
黑火药遇明火,迅速且剧烈地发生燃烧,房间内白光大炽,映亮了花老那张满布皱纹的脸。
借着酒意,他上前揽了陈佐尧的肩膀搭话,“文卿老弟,春宵一刻值千金,在这儿发什么愣啊?”
柳音离此行是来偷布防图的,无心恋战,趁着对方缓劲儿的时候,她吹亮了火折子,丢在了地上残余的那对黑火药之上。
“我……”陈佐尧尴尬,便随口编了个理由,“不瞒兄台说,小弟第一次与女人同房,这难免有些……”
都说深山之处,卧虎藏龙。那么,逢敌便不可小觑。
“没有经验!对不对?”络腮胡的汉子一听此言,忽然来了兴奋劲儿,“莫慌啊,哥哥可是过来人,我跟你说啊,这女人她啊……你就……明白了吗?”
对付普通的悍匪强盗,于她这个六扇门神捕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但今时,她感觉自己遇上了劲敌。
陈佐尧听着他碎碎叨叨地说了一堆难以入耳的话,连连称受教,准备将他打发走。
她的匕首虽好,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是常理,接完那几招之后,她的手腕发麻吃痛,竟然有些提不起力气来。
扭头的时候,他无意间瞥见一个身影朝着婚房去了。从背影来看,极似柳音离,不禁神色惊讶。
对方出手极快,一击之后,接连三击落下,这几招全部被柳音离强行接下。
“哎,你看什么呢?”络腮胡子的汉子见他心不在焉,便顺着他的视线去看。
昏暗的空间里,长刀与匕首之间猛烈相接,火花迸射出来。
陈佐尧当即把他的脑袋掰转过来,“哥哥所言句句精华,小弟受教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可不能让她等着急了。我看你尚未尽兴,前堂的喜酒管足!”
柳音离被逼到死角,无处躲避,只好迎击而上。
“嗯,这就对了嘛!快去快去,新娘子等着呢!”络腮胡汉子笑道,摇摇晃晃地返回前堂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凛冽的寒芒便自下而上提起,气势汹汹地压了过来。
陈佐尧挥别那个醉鬼,慌忙转身,神色担忧地返回楼阁婚房。
“小毛贼手脚倒是灵活!”那个苍老的声音冷笑一声,说话间已经伸手自兵器架上取了一把刀下来,“但不知道你躲不躲得过花某的这一招‘抽刀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