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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绝非偶然

与藏在船舱中的百余号兵士相比,这几个人甚至无法构成一丝一毫的威胁。

渔船上只有那么五六个人,船头落着几只等待投喂的海鸟。

渔船上的人用力甩着网,最后网上来的鱼却少之又少,一股脑地倒在船里,还要被海鸟叼走几条。

倒是那些渔船,靠的与海舶越来越近。

渔民也不赶那些海鸟走,任由它们明目张胆地捡食。

但海上除了偶尔可见到的渔船之外,根本没有巨大的千料船出现。

在如此风浪下谋生,实属艰难。

此时,海舶已经行进了约二十几里,逐渐靠近商船频繁遭遇海盗的水域。

陈佐尧看着那些渔民,不禁心生感慨。

海风渐渐大了起来,海浪掀起,撞击着海舶侧身。

裴无命不知何时登上甲板,手里拎着一只酒壶。

“情与义,我还是掂量得清的。若真的再遇见,我一定会捉他回去。”陈佐尧沉声道。

正如柳音离先前所说,他船上这身衣服,在加上提酒壶的动作,简直纨绔至极,像极了一行人先前在杭州市舶司遇到的莫留笑。

“人呐,一旦动了情,在任何互相较量的事情上都会输的彻彻底底。”柳音离说,“你虽然总是沉着一张脸,可我知道,你也是个重感情的人。你与周珩也算是难得的故交,若他真与此事有关,再相逢时,这份感情可能会成为牵绊你的软肋。”

陈佐尧甚至一度怀疑裴无命见过莫留笑,否则怎会学的这般惟妙惟肖呢?

“这可与当初刚刚南下时,誓要和我一争高低的你,判若两人啊!”陈佐尧眸子里满是柔情。

见有人来,柳音离和陈佐尧身形分开些。尽管她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可出发前经过营帐中那一下的误会,这一次,她懂得了避嫌。

“贤内助”三个字,令陈佐尧心潮起伏。

直到裴无命走到近前,两人才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弥漫过来。

“女人若是能科考,我自信论文论武都不比你差。”柳音离挽住陈佐尧的手臂,“女人虽心细柔弱,但肩头担不下那么大的责任。男人胸襟宽广,更能成大事。因此,我更愿意在你身边做贤内助。”

原来他的姿态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喝了不少酒。

“你这么聪明,以后怕是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了。”陈佐尧笑了笑。

喝完酒之后的裴无命更加肆无忌惮,他跑到船边上,趴在船舷上对着那些渔民放肆地笑。

“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难想通。”柳音离说,“一旦营救高丽使臣失利,便会挑起友邦纠纷。海上航运对大宋通商来说举足轻重,他们打劫商船,无疑是在破坏通商,搅乱时局。从邦交与财政两方面入手搅浑水,除了那个人以外,谁还做的出来呢?”

笑完了提起酒壶喝一口,剩下的酒全部被他倒进海里。

陈佐尧转过身来,“你简直快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如此轻狂之举,惹得那些渔民投来仇视的目光。

“不,你知道。”柳音离盯着他,“唐芊语是叛军余孽,冒充清照禅师的人在背后谋划了一系列的事情,最后见大势已去救走了他们,远走海外。而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海盗突然大规模出现,这绝对不是偶然,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驱使。所以,你肯定也在怀疑高丽使臣被劫这件事与其有关。”

“喂,看什么看!小爷既然喝得起这上等的清酒,便也不在乎倒掉多少,酒多少钱不重要,小爷我高兴就好……你们的船尽量离我家的商船远些,若把你们撞翻了,后果可是要自行承担的。千万别因为捞几条小鱼,把命在赔上。”

“天涯茫茫,谁又能知道呢。”陈佐尧压低声音说。

他说这番话时,那种嚣张轻蔑的语气,听得陈佐尧都想上前踢他两脚。

“这海上那么大,你觉得他会逃到哪去?”

柳音离猜他可能是喝多入了戏,便上前一把将他拉起身来。

“他做错了事,即便逃走,也会受到良心谴责的。”陈佐尧说。

裴无命不领情地将她的手甩开,目中无人地离开甲板。

“杭州市舶司海港码头的掌船官吏说,周珩被人救走的那一夜,海港丢了一艘大船。”柳音离淡淡地说道。

“陈黑脸,你都不管管的么?”柳音离指着裴无命那六亲不认的背影问道。

他虽然这样说,但是眸间的落寞神色很难掩盖住,一眼便被柳音离看穿。

陈佐尧也好奇,方才还好好的裴无命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呢?

“没什么。”陈佐尧回答,将手中的东西握紧。

他刚想向那些渔民致歉,可那几艘渔船已经渐渐远离了海舶,与海舶渐行渐远。

柳音离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的侧脸,笑问道,“在想什么?”

渔船上的海鸟似乎吃饱了,腾空而起,飞向远处。

陈佐尧站在甲板上,把玩着手里的两个银铃,定定地望着远方,有些失神。

柳音离有些发火,觉得裴无命借着酒劲儿朝渔民撒野的举动,这简直不可理喻。

今日陈佐尧的身边没有那种未谙世事的赞叹之声,因为这一船都是兵士,且此行前去是为了剿灭盗寇,而不是游玩,他担心青时碍手碍脚,便没有带他过来。

虽然接触不久,但陈佐尧觉得这不像是裴无命真正的做派,于是他转身走向船舱,去找裴无命。

在这浩渺的水域里,千料的海舶形同落入池塘的一片孤叶。

前脚刚踏进船舱,裴无命的声音便从船舱门口响了起来,“渔船是不是走了?”

其他船只的影子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海天尽头。

陈佐尧扭头,见他正坐在地上,抖着袍子上的酒水。

船上的箭矢与火蒺藜都被以货物的形式掩盖起来,兵士们扮成船夫和家丁,在船上佯装出闲适的样子来。

原来那股浓郁的酒气并不是因为他喝了酒,而是他把酒故意洒在了衣服上。

海面开阔,海舶乘风前行。

裴无命真的在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