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人离开麻辣烫小店,从广场的西侧那边往公交站走,走到公交车站,看见一个少年和一个女孩在吵架。那个少年最显眼的相貌特征是左耳垂上戴着一个耳环,而那女孩最显眼的相貌特征是有一头火焰一样红的男孩般的短发。他们俩的年纪与我们相仿,少年因他的耳环看起来像个不良少年,而女孩因她的头发看起来像个不良少女。少年似乎想解释什么,急躁地拉拽着女孩,而女孩则看起来相当厌恶和愤怒,一边推少年让其滚开,一边用恶毒的语言尖声辱骂少年。两个人拉拉扯扯、推推搡搡、吵吵嚷嚷地纠缠个没完,肆无忌惮的言行举止吸引了所有路过行人的注意,当然包括我们。
穆非一说完,小武立时站起身体:“走走走,找老杨去。”
“谭晓琳?陈俊杰?你们在干吗?”穆非停住脚,惊讶道,显然认识那两位。
“也许是之后遇见了老杨吧,有了老杨的庇护,他不再需要冒险到处去找吃的。”
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同时转头看向穆非,同时开口:“穆非?”
我最后一个吃完麻辣烫,用纸巾擦着嘴说:“当年狼孩事件确实闹得人心惶惶,民工那次我也记得,那是狼孩最有可能被抓到的一次,可惜狼孩跑后消失了,再没有出现过,那次据说他受伤很重。”
“你们在干吗?”穆非推推眼镜走上去。
“后来我和我妈也走出房间,那是因为听见我爸说家里没人。厨房里明显被翻过,阳台的窗户也是开着的。我妈走到阳台里,探出身体往下看,害怕地说,老穆,你看下面,小偷在下面。我和我爸也都探出身体,看见楼下有一个黑影,在急切地往小区的西围墙方向走,那个黑影是个团状的,像人,可走路的姿势像猴子,后来我们认为,那应该就是最近闹得铜城市人心惶惶的狼孩。万幸的是,在清点过家里物品后发现,家里没有丢失什么东西,只是丢了几张我妈晚上时打的糖饼。”
叫谭晓琳的女孩趁着叫陈俊杰的男孩分神,突然用力,猛把陈俊杰推开:“他神经病!非拉着我不让走,我这有急事儿呢。”
穆非紧接着又说:“其实我也碰见过那个当时被称为狼孩的家伙,有一天半夜,我们一家人被铝盆掉在瓷砖上的声音惊醒。我自己住在一个房间,当时吓得缩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因为房门都是开的,能听见我父母的对话声。先是我妈问我爸怎么回事,说饭盆都好好的放在厨台上,怎么会掉到地上。我爸说可能是进小偷了,然后跳下床,迈步往房间外面走。我听见我妈焦急地喊我爸,让他不要出去,但我爸还是跑了出去。”
“你有屁急事儿!”陈俊杰的手又去抓谭晓琳。
附近的居民和路过的行人这时都心惊胆战地围过来,有人叫嚷着报警,有人叫嚷着要寻觅工具打死黑影。黑影突然冲向围过来的人群,在撞到一对大学生情侣后,穿过马路,消失在马路对面的黑暗中。
穆非伸胳膊阻拦陈俊杰,好声好气地说:“俊杰,怎么了?”
一个民工先被扑倒,但顺手揪住了黑影的头发。黑影无法逃脱,一口咬在民工的脸颊上,民工痛叫之时,他从民工的身体上一跃而起,却被另两个民工迎头赶上。他扑到一个民工的身体上,搂住民工的脖子,张嘴就咬,第一口咬在民工的额头,第二口咬在民工的肩膀,然后与惨叫的民工一起摔倒在地上。第三个民工抽下自己的裤带,在黑影跳离第二个民工时,用力把裤带抡过去。金属的裤带头啪的一声抡在黑影的背上。黑影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刚一忍痛爬起,裤带头第二次击打在他的头颅,砰一声,栽倒在地,并朝一旁翻滚两圈。黑影愤怒发狂,调头冲向第三个民工,手脚并用,与民工厮打一处。
“你给我闪一边去!”陈俊杰一把给穆非推开,指着穆非的鼻子说:“我告诉你四眼,没你的事儿,赶紧走,哪凉快哪呆着去,这是我和谭晓琳的事儿,我和她怎么回事你知道。”
三个民工追着黑影跑,看见黑影像猴子那样灵巧地跑,身体是弓着的,腿是半蹲的姿势,跑的时候偶尔会借用双手,确实不像人,像猴子,像猩猩,像狼。黑影没跑出多远,发现自己跑进了死胡同,愤怒地转身朝将他包围起来的三个民工扑去。
“陈俊杰,你给我听清楚,我和你没有半点儿关系,我们早分手了,你趁早给我死远点儿,别他妈臭不要脸找我骂。”谭晓琳指着陈俊杰厉声道。
她躺在地上,不停地喊救命,同时抡手里的蛋糕打黑影。这时三个不久前坐在护城河边的草地上喝酒的民工,正叼着烟,唱着流行歌曲,摇摇晃晃地走入这条街,听见女子的呼叫后,立即撒腿跑了过来。黑影见状急于逃走,猛然发力,拉断了包带,抓着包拧身逃跑,却被女子抱住了腿。女子不要命地直往黑影的身上扑,大喊着要黑影还她的包。黑影丢下包后,女子才松开手,可是这时三个民工已经冲了过来。
“晓琳,咱们换个地方,别在这儿丢人显眼行不行?”陈俊杰上前拉拽谭晓琳。
她走到检察院后面的那条街上时,被从垃圾箱后面冲出来的黑影扑倒。黑影扑倒她后,伸手抢夺她斜背在肩上的包,一时间拽不去,拉得她的身体一弯一弯的并发出瘆人的尖叫。
穆非又挤上去,拦住陈俊杰,憨声憨气地问:“俊杰,你们怎么回事儿?”
几天后,又有一个女子在夜里的回家路上被那个黑影攻击。这个女子在一家洗浴中心的足疗部门工作,下班晚,当洗完澡,换完衣服,走出洗浴中心时,已经快到午夜。她拎着一个白天从附近蛋糕店取回的蛋糕,准备回家给她今天过生日的男友吃。
“你他妈给我滚!”陈俊杰暴躁地推了穆非一把。
女子对警察说抢她包的不像是人,像是一只狼。狼能只为抢人的包吗?狼能不用嘴巴咬人而用爪子卡人的脖子吗?警察当然不信,警察认为抢劫者是个瘦小的男人。
单薄的穆非一个趔趄摇摇欲坠,被我及时扶住。
一楼住户漆黑的窗口亮了起来,居民听见了窗外的哭声,跑出来后,看见女子蜷缩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并且哭得不能自已。居民把手里的手电照过去,发现女子的脸上流着血,便问女子是谁,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小武本就满肚子仇恨和怒火,见穆非被推,立时忿怒,大步上前,横在陈俊杰前面,抬手推住陈俊杰的胸口:“你推谁推出习惯了?”
黑影抢夺女子的包,但包被女子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于是黑影伸出鹰爪一样的双手卡女子的脖子,瞬间便把女子的叫声给堵在了喉咙里。女子惶恐地用手打黑影的脸,掰黑影的手。黑影趁这机会,一把抓住女子的包,转身就跳进了灌木丛,然后灌木丛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黑夜归于平静。
比小武稍矮的陈俊杰仰着脸打量小武:“你是谁啊?”
女子尖叫一声,随即被黑影扑倒。
“我是穆非朋友,你怎么样?”小武虎视眈眈地俯视陈俊杰,双拳攥紧。
她在小区门口下车,独自往所住的那栋楼走。地面正在铺地砖,没有铺好,坑坑洼洼的,她走得有些吃力。小区里的大部分路灯都被小区里的淘气孩子们给打碎,小区门口的灯光已经无法照亮她脚前破损的路,在准备拐过楼角时,一个黑影突然从一旁的灌木丛里跃出来,因为又瘦又小,且佝偻着身体,女子还以为是附近的野狗冲出来攻击她。
“你想怎么样?”
年轻女子当天在公司加班对账,大约八点半钟才离开单位,和与自己一起加班的女同事一起在公司楼下的烧烤店里吃了烧烤,大概晚上十点来钟才打车回家。
“我不想怎么样。”
在记忆模糊梦幻的那年秋天,一个年轻女子被人抢走手提包并摔倒在地磕伤了脑袋。
“靠,有病。”陈俊杰看看我,看看小武,似乎觉得真动起手来寡不敌众必定吃亏,退却了,冲谭晓琳扬扬下巴,“晓琳,回头我给你打电话啊。”
我恍然大悟,记忆飞回我读小学的时候:“我记得,虽然记得不怎么清楚,但现在一想,那个狼孩很有可能是从黑塔村逃出来的……杨聪,是的,很可能是他,只不过大家都没能把狼孩和同一年在劳动湖发现的三眼男孩联系成同一个人。”
“别他妈给我打电话!”谭晓琳大声说。
“好像有点儿印象。”小武说。
陈俊杰没说什么,半尴不尬地走了。
“狼孩。”穆非戴上眼镜,已然目光灼灼,“1999到2000年,有一段时间铜城闹过一阵狼孩事件,还有人受伤来着,你们难道没有印象吗?”
“怎么回事儿?”见陈俊杰走远,穆非问谭晓琳。
“谁们?”我也忍不住追问。
“没事儿,陈俊杰就一精神病。”谭晓琳抱着胳膊,说话像她的发型那样爽利,“之前把我给甩了,那件事后接受不了我,我成天哭爹喊娘地追着他求和好,他相当牛气了,根本不鸟我,我心想,那好吧,既然你这么瞧不上我,那我怎么努力都白费,于是我们就分了手。可现在倒好,缓过劲儿了,找到我要跟我和好。我说咱们都分好一段时间了,你当时那么不鸟我,现在又突然找我说要和好,你想干吗?他直给我道歉,让我别记仇,说自己当时糊涂了,现在清醒了,要我原谅他。我说不可能,我就是再贱,我也不能一毛钱不值吧?对不对穆非?哦,想和我好我随叫随到,不想和我好就一脚给我踢得远远的,天底下还有这好事儿?这不,成天对我死缠烂打,烦死了,我这有急事儿呢,说什么不让我走,非拉我去喝酒。”
穆非认真回想后,点点头:“他们也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当时那事儿,他……”穆非说话很不流畅。
“怎么啦?”何蓝见穆非冥思苦想,急切地问,“神秘兮兮的。”
“行了穆非,别说了,谢谢你和你朋友呵,回头我请你们吃饭,我这真有急事儿,我得走了。”谭晓琳打断穆非,见021路公交车开来,着急地跑上了车。
“没错,是在1999年,我还是个小学生。”
021路公交车开走后,穆非怔怔地朝着公交车开去的方向眺望,我们问他那两个人是谁,他说是他的初中时的同班同学。何篮观察着穆非的表情问穆非,是不是以前暗恋过谭晓琳。穆非竟然没有回避,而是点了点头,给我们讲了一件事。
我们都抬着眼睛盯穆非的脸。
初三那年,穆非同现在一样,是个普通内向的男生,他深刻地清楚自己的平凡,所以对那些漂亮女生是没有任何谈情说爱的奢望的,所以他并无固定的暗恋对象,而是但凡漂亮的女孩她看了都觉得赏心悦目,觉得好,默默地在心里喜欢。
“那是肯定的。”穆非放下筷子,用衣角擦眼镜上的水雾,“你们想,都被认为是三眼怪婴,同样是在1999年,年纪也符合,形象和行为也相似,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他们肯定是同一个人。等等,我想起个事儿。”
谭晓琳一直就是个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顽劣女孩。那天下午,她和几个逃课的女生站在校门西侧的马路边说笑打闹,在校园里响起放学铃声时,她们决定做个刺激的老游戏,便是剪刀石头布,输的人,要强吻第一个从她们面前走过去的本学的学生,不管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剪刀石头布的结果是,谭晓琳输了,而第一个从她们面前走过的,是埋着头害羞到不敢看她们的穆非。
麻辣烫又辣又烫,快速吃完殊非易事,在吃的过程中,我给穆非详细讲了我到黑塔村打听来的笼中男孩的事,并推测到,黑塔村的男孩有可能就是藏在劳动湖公园里男孩。
谭晓琳见是自己班里的腼腆男生,反倒感到轻松不少,立即冲上去,搂住穆非的脑袋,用力地在穆非的脸上亲了一口。穆非当时被谭晓琳亲傻了,见那些女生都在看着自己哈哈大笑,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成了一个被捉弄的大傻瓜,就匆匆地走了。
大家决定在吃完麻辣烫后,一起去找老杨。
可是穆非回家后,无数遍地回想被谭晓琳强吻的这件事后,忽然有了个谭晓琳可能是喜欢自己的念头,鬼使神差地从被窝里爬出来给谭晓琳写了一封字斟句酌、极为用心的情书,准备第二天偷偷递给谭晓琳。
“那我们去找他,找那个老杨,我非杀了那个杨聪不可。”小武突着血红的双眼,咬牙切齿,身体硬梆梆的,似乎马上就要捶塌桌子冲出饭馆。
可是这封情书在偷偷塞进谭晓琳书桌后,恰好被陈俊杰给看见。陈俊杰偷走情书,让一个同学给穆非叫出去,趁穆非不在,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朗读了这封情书,等穆非回到教室后,在大家的哄笑声中,陈俊杰狠狠地羞辱了一番穆非,使得穆非受到很大刺激。
穆非惊愕地看着小武:“那可未必,不过有这个可能。”
谭晓琳知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在教室里,揪住陈俊杰的衣领,骂他是个无耻混蛋之类的话,然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说她答应穆非的追求,从现在起,她是穆非的女朋友,以后谁敢欺负穆非,就是欺负她谭晓琳,一定会要他好看。
“是不是找到杨大叔,就能找到那个恶魔?”小武激愤地握着双拳。
穆非同其他同学一样,被谭晓琳激烈突兀的言行给惊住了,惊讶之后是感激,他当然明白谭晓琳的“慷慨牺牲”和良苦用心,完全是为了他。可是他很不安,很烦恼,因为他知道,谭晓琳并不真的喜欢自己。
我想起那个数次跟踪我甚至到医院里“探望”我,以及将我从程野手下救了的人,那也应该是杨聪吧。
他在放学后找到谭晓琳,虽然知道对方不会喜欢自己,还是认真问了“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这个问题。谭晓琳直爽地笑着回答,不是真的,但我可以喜欢你,这没什么,我不在乎,而且我还要对你说,你是第一个给我写情书的人,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非常非常感谢你,这封信给你带来那么草淡的后果,我对你非常非常的抱歉。穆非说,非常感谢你为了我那么做,但这毕竟不是真的,我们还是别那样了。谭晓琳说,行,听你的。然后他们就分手了。
“主谋杨聪的特征,跟我曾看见的杨大叔窝藏照顾的那个人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他们俩应该是同一个人,其实从名字上也可以猜到,杨聪,男孩的姓随了杨大叔,而名字一定是杨大叔给起的,因为杨大叔觉得他很聪明。”
有个女生把穆非主动找到谭晓琳提出分手这件事,传了出去,传到了陈俊杰的耳朵里。陈俊杰听了大为兴奋,站在教室前面的讲台上,把话反过来大肆宣扬,说穆非和谭晓琳谈了一天恋爱就被谭晓琳给甩啦之类的话,并又开始嘲笑羞辱穆非。
麻辣烫还没做好,穆非就急切地说:
谭晓琳知道后,又一次怒气冲冲地在教室里揪住陈俊杰衣领,骂他,警告他,并嘲笑他之所以这样做是眼气穆非,是嫉妒穆非,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没想陈俊杰竟说,对,我是眼气。谭晓琳说,你凭什么眼气?陈俊杰说,我喜欢你。谭晓琳笑说,你喜欢我?怎么证明?陈俊杰说,你说怎么才能证明?谭晓琳想想说,你敢到后河里扎猛子我就信,我还答应你的追求。外面是初冬季节,河面都快结冰了,除了冬泳爱好者,哪个学生敢往里面扎猛子?没想陈俊杰立即说,好,一言为定,我要是不往下跳是王八蛋,今天放学就去,大家都去看。
天气冷,总不能四个人缩着脖子傻在寒风里,我们决定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吃什么好?对于我们这些当年的穷学生来说,还能有什么是比大冬天的吃份麻辣烫更合适的呢。于是我们走进古寺广场附近的一家卖麻辣烫的小店。
放学后,呼啦啦的一群学生簇拥着陈俊杰和谭晓琳往后河走,来到河边,北风从河面上吹来,又湿又冷,岸边的人瑟瑟发抖。陈俊杰脱了衣裤,光膀子,只穿一条内裤,哆哆嗦嗦地在岸边活动了一会儿身体,然后跑向大河,一个猛子扎进大河。众人热烈鼓掌,掌声中,陈俊杰湿淋淋地爬上按,上牙打着下牙,笑问谭晓琳有什么说的?谭晓琳笑说,行,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女朋友。
我理解而有些失落地点点头。
穆非和其他同学倒是没想到,后来谭晓琳和陈俊杰竟然是真的谈起恋爱,后来初中毕业了,谭晓琳到铜城职专上学,他们都没有分手,直到那件事发生。
“她不来。”何蓝解释,“她那个人你也多少有点儿了解,特别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场合,也不大喜欢与人面对面交流。”
初中毕业后就辍学在社会上混日子的陈俊杰,后来认识了一个叫老猫的社会青年,他认老猫为大哥,每天跟着老猫混。老猫见到谭晓琳后,几次背着陈俊杰骚扰谭晓琳,后来他安排了一桌饭,让两个朋友故意灌陈俊杰酒,给陈俊杰灌醉。他和朋友开车先给陈俊杰送回家,然后自己开车送谭晓琳回家,送到半路,借口去劳动湖公园里取东西,把谭晓琳骗进公园,欲强暴谭晓琳时,被那个公园里的所谓的变态给打死。
“魏宁呢?”我问。
听完穆非的讲诉,我惊呆了:“原来那个谭晓琳就是当时……”
昨天看过采访蒲力野的节目后,很快接到穆非的电话,他的语调中充满悲伤的兴奋,开口的第二句话就是:杨聪一定就是劳动湖公园里的三眼男孩!第一句当然是问我有没有看这个节目,他知道我会看的,因为他知道魏宁已经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我。电话里面不方便讨论,我们约定翌日在广场碰面,详细说这件事。这便是在这个寒冷的周日上午,我们四个人在广场碰面的原因。
穆非点头:“是的,她其实是受害者,可陈俊杰当时无论如何要踢开她。其实也可以理解,陈俊杰那种混社会的人,女友遭遇这种事,成为全市人谈论的焦点,他哪受得了啊。”
古寺广场人影寥寥,与儿童节或者国庆节时的热闹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即便今天是周末,也无力吸引更多游客。我和小武是从护城河那边绕过来的,从古寺门前经过,奔向巨大的飞天仙女雕像。雕像下面,何蓝与穆非并肩站立,背靠雕像,躲避着强劲的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