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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黑塔村怪婴之谜

这天夜里,很多村民加入到寻找季伟民儿子的队列中,他们几乎找遍了村庄的每一个角落,但没能发现他的踪迹。只是事已至此,季伟民的妈还是不肯告诉大家那个孩子有三只眼睛,她只一再否定说没那么回事。

季伟民的老妈告诉大家说,半夜时她听见了西屋里传出像猪一样的哼哼声,觉得奇怪,心想平时孩子是不会发出这种声音的,于是就下地穿鞋,打开了西屋的门,看见她孙子正蜷缩在笼子里,样子让她想到一个人发烧时那副怕冷的状态。她断定孙子是生病了,应该是感冒发烧,于是她回东屋翻箱倒柜地找到了药,又去厨房用大碗接了一碗水。当她打开笼子的门,把药和碗送到笼子里的瞬间,她的孙子却突然像个豹子一样以闪电的速度蹿了出来,并将笼门口的她撞倒,从她的身上跳了过去,要往外面跑。她的反应也很快,从后面一把抓住了她孙子的脚脖子。她孙子迅速转回身,像只野兽一样扑向她,并在她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她捂着胳膊发出第一声惨叫时,她的那个不知是人还是野兽的孙子,已经逃到夜色里消失不见了。

季伟民两口子是第二天回到村里的,当他们得知自己的孩子逃去无踪时,季伟民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悲伤之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的妻子则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看起来伤心欲绝,还一度情绪失控,哭着喊着要季伟民去找孩子。不过他们俩都一口咬定自己的孩子没有第三只眼睛,只是个长相正常的孩子而已。

“让我孙子,他跑了,我求你们帮我把他抓回来。”老人用哀求的目光可怜巴巴地看着那几个男人,嘴里发出虚弱的声音。

“现在孩子不见了,我告诉你们也没关系,你们总是好奇我为什么把孩子关起来,其实原因很简单,他的精神不正常,见人就咬,不关起来是不行的,并且我也觉得丢人,所以就没打算让你们知道。”这是季伟民在儿子失踪后对村民们做出的解释。

“让谁咬了?”几个男人虽然迷惑不解,但能感受到屋子里那恐怖的气氛,心里发毛。

从这之后,再没有人见过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给取的孩子。

“我让他咬了。”老人的左手捧着右胳膊,右胳膊流很多血。

“要不咱们去季伟民家看看?”听完女人的讲述后,我问张晓晓。

“大姨你怎么了?”那几个男人走到门口问。

可张晓晓还没等说话,女人开口了,她说:“他家已经没有了,季伟民的老妈去世后,他们两口子搬走了。”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季家屋子里传出的惨叫声,使整个村庄的狗都吠叫起来,把整个村庄的人都惊得从被子里跳起来。人们追随那惨叫声来到季家的门口,见院门紧锁着,几个男人跳过围墙进到院子里。他们看见房门是敞开的,门洞里灯泡发出的昏黄灯光下,季伟民的老妈靠着墙壁坐在地上,正表情痛苦地呻吟着。

“那房子呢?”我问。

人们心情紧张地等待着季伟民夫妻俩回到村庄,想看一看当他们得知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找那两个小孩算帐,或者对自己孩子有三只眼睛的事会做出什么样的解释。可是那天晚上,他们夫妻俩并没有回到村庄。

“那房子也卖掉了,被买主拆掉后又在原地重盖了一个三间的平房。”

季伟民的老妈追出来时,那两个孩子已经跳过大门逃掉了,她只能恶狠狠地跺脚骂脏话。于是,季伟民的儿子有三只眼睛这件事不到半天时间传遍了整个村庄。

我想了想又问:“季伟民夫妻俩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黑暗的屋子里,有一个大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男孩。那个男孩像动物一样蹲在笼子里看他们俩,用三只眼睛看,竟然有三只眼睛。那男孩双手抓住笼子的铁条,凶猛地摇晃着笼子,冲他们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两个孩子被这景象吓得魂飞魄散,立即尖叫起来,撒腿朝院门的方向跑。

“那可不清楚。”她摇头。

两个孩子后来说,当时把窗户一拉开,就闻见了臭味儿,那是一种说不出来是什么东西能够散发出的臭味儿,他们从没闻过。可是臭味儿不算什么,当扒拉开窗帘后看见的景象才叫让人目瞪口呆。

“那个没有名字的孩子是哪年逃跑的?”

西屋的窗户基本上都是关闭的,不管天多么闷热都关着,每天只开一小会儿,大概是为换一点新鲜空气。两个孩子尝试着打开西屋的窗户,本来没报什么希望,以为窗户会从里面上锁,可当时的窗户竟然没有上锁。可能是季家的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有人如此大胆地潜入,所以没想到要从里面上锁。

“是哪年来着?”她翻着眼睛想,“那年冰冰小学毕业,应该是1999年。”

当时因为是夏日晌午,季伟民的老妈独自呆在东屋里,已经困得昏昏欲睡,所以不是太警醒。

1999年,应该正好是涂敖阅读《铜城晚报》上关于有人在劳动湖公园里发现三眼男孩的报道后恶意造谣那年。

有一天人们看见季伟民夫妻一起出村了,穿戴时新,大概是要去办什么重要的事。这两口子都不在家的机会很难得,于是村里有两个好奇的孩子想到了季伟民家的那个神秘孩子。整个村庄的人都知道季家有一个至今谁也不知道名字的孩子,而且这孩子从来没被别人见到过,这怎么能不使整个村庄的人都对那孩子产生好奇。这两个孩子从季伟民家的隔壁翻墙进入季伟民家的院子,蹑手蹑脚地贴着窗口下的墙壁在地上爬行。

女人见我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便补充说:“因为年头有些多了,什么关于那个疯孩子的东西都没有留下,你要想看的话,还可以看到当年那个关他的铁笼子。”

季伟民家每天都有人看家,白天时经常是夫妻两个中的其中一个在家,而且住在院子里一个小平房中的季伟民的老妈是肯定每天都在家里的。季伟民的老妈有季伟民时比较晚,她的岁数那时候已经很大了,是一个老太太。

“哦?”我抬起眉毛,“现在在哪儿?”

他们家的大门永远是关着的,不准任何人进入,你要是有事找他们,只能站在门口喊,他们会出来跟你说话,但院子是绝对不准跨进一步的。

“在村长家。”女人说,“村长的儿子用它养了一只藏獒。”

季伟民家的西屋是永远遮挡着窗帘的,村里人觉得奇怪,问季伟民,为什么大白天的也遮着窗帘。季伟民回答说孩子一见到光就哭闹,只好遮窗帘,过些天拉开。可这窗帘后来一直就这么遮着,从来没有拉开过,一年又一年,时间长了,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我站起身来,本打算去看看那个笼子的,可又犹豫了,觉得看见它又能怎么样,无非就是一个笼子而已,也无所谓了。于是我提醒张晓晓,是不是应该回去了,也歇得差不多了。女人这时非要留我们吃午饭。我和张晓晓拒绝了,推辞着往外面走。女人一直把我们送出黑塔村,路过村口老槐树的时候,她用带着一点儿骄傲的语气对那些闲聊的村民们说,这是冰冰的朋友,来看冰冰的。

黑塔村有一个叫季伟民的人,当时还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的妻子是从外地嫁过来的,说是他出去打工时认识的。他们生了一个孩子,孩子出生时他们家没有找接生婆,是由季伟民的老妈给接生的。让人称奇的是,孩子出生后谁也没看见过。

“你失望吗?觉得这次黑塔村来的值得吗?”张晓晓走在山路上问我。

于是女人为我们简单地讲了一下村里那个三眼人的事情。

“非常值得。”我说。

“是怎么一回事?”我开口,“我挺好奇的,怎么还有三只眼睛的人?”

“那你说,季伟民的儿子会是三眼怪婴吗?”

“是都这么说,不过我没看到过,都是村里的几个小孩传出来的。”中年女人说。

我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说:“希望当年看过的两个孩子没有撒谎吧。”

她终于肯把谈话扯到我期待已久的话题上来。

我们俩原路返回,回到张晓晓家所在的小镇,她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把饥肠辘辘的我带到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小饭店。

“以前听说这里有一个人有三只眼睛?”张晓晓说。

我随便点了两个菜,把脸凑近窗户朝外面看。窗外很热闹的样子,马路正对面是一家规模还算大的理发店,理发店两边是鳞次栉比的各种店铺,看起来生意都很兴隆。

屋子里收拾得非常干净,每一件东西都摆放整齐。我和张晓晓并肩坐在炕沿边,与站在对面的中年女人说话。她又是给我拿烟又是要为我们去小卖店买饮料的,被我和张晓晓阻止后,才把屋角的一把木凳子搬到我们面前正式坐下。

张晓晓也在无聊地歪着头跟我一起朝外面看,突然跟我说:

张晓晓带着我走向村庄,来到一家院落的门前,喊一个叫吴冰冰的女孩。房门里走出一个中年女人,说自己是吴冰冰的妈妈,说吴冰冰已经不住这里,嫁到了白塔村,并问张晓晓有什么事。张晓晓说没事,是因为学校放假,回家呆了几天,想看一看以前的那些老同学。中年女人听了后,非常热情地招呼我和张晓晓进屋。

“我在这个小镇子上长大的,如果有认识我的人跟我说话,我向他们介绍你是我的男朋友行吗?反正就算我不这么说,他们也会这么认为的,虽然你年纪比我小一岁,但我们看起来差不多大的。放心啦,不会让你真的委身于我男朋友的位置的,只是演戏罢了。”

转到山后,能看见一些瓦房分布在对面的山下,黑塔村到了。

“假戏真做也不要紧。”我开了个玩笑。

山上有一条路,翻过山便是黑塔村,体力好的人去黑塔村可以走山路,那样节省时间。山旁还有一条路,是环绕着山通向山后的,这条路不需要翻山,走起来不吃力,但就是远一些。以我和张晓晓的体力,只能走这条绕远的路。

“想得美。”

我们俩在白塔村下车后,开始朝黑塔村走。

在我们快要吃完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一个人站在玻璃窗外面看我们,偏过脸,是一个打扮很时尚的男青年,那眼神似在努力地辨认着什么。很快他走进饭店,直接朝我和张晓晓走来,走到我们面前,指着我问张晓晓我是谁。

“这不是,这是白塔村,黑塔村在山的里面。”她粲然一笑,“弟弟,做好心理准备啊,去黑塔村要靠走路的,是不通车的。”

“你怎么来了?有没有吃午饭?”张晓跟他打招呼。

“前面这个村子不是黑塔村吗?”我见前面已经到了一个有瓦房聚集的地方。

“我问你他是谁?”

透过车窗往外看。陡峭的斜坡下面是一片起起伏伏很不平整且又沟壑纵横的庄稼地,正是收获的季节,农民们在田地里挥舞着镰刀进行着紧张的收割。田地的后面是连绵起伏、一层推着一层的群山。张晓晓说山的后面便是黑塔村。

“我男朋友啊,我跟你提到过的。”张晓晓向那个人介绍我,“他叫廖宇。”

我没想到去往黑塔村的路会这样难走,路坑洼不平,又挨着山,临着陡峭的斜坡,像一条血迹斑驳的围巾扔在地上。所乘坐的车是一辆破旧的小巴,颠簸得快要把我的五脏六腑给摇成一锅粥了。

“他是我家那栋楼的,以前跟我是同学,现在在对面的理发店里上班。”张晓晓又转而为我介绍那个人,“他叫王凡。”

翌日清晨,我以去看望一个以前的同学为借口,打车去了张晓晓家所在的小镇。在小镇上与张晓晓碰面后,一起踏上去往黑塔村的路。

我礼貌地冲王凡笑了一笑,算是打招呼,没有站起来跟他握手。王凡没有搭理我,始终板着脸看张晓晓。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王凡很快就走了,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只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甫阳市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比较落后的小城市,张晓晓家在城市周边的一个小镇,不是太远,打车半个小时就到了。她与我约定了明天的见面方式,然后打车回了镇上。我则在附近找了个依然在营业的水果超市,买了些水果,连同来时我妈让我带的给姥爷准备的东西,一起拎去了姥爷家。此时的姥爷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在焦急地等我。

“你把我弄到这里的目的,原来是利用我为你感情上的事服务。”我把勺子扔在桌子上,目光刻薄地看着张晓晓。

当火车终于到达我们的终点站,当我们走出火车站时,天都已经彻彻底底的黑下来。黑下来的城市中,秋天的晚风吹来冷水浇头般的爽快。

“对不起。”张晓晓羞愧地说,“他一直纠缠我,因为我初中的时候和他处过一段时间,可那是小孩子时候的事,怎么能当真。我到外地读书,他留在本地当理发师,我们分手也是正常的。可他总是纠缠我不放,总给我打电话,说要去我们学校找我。我很怕他找到我们学校,所以想,如果我有了男朋友他应该就会死心了。可我在学校里没能遇见合适的,总不能为了摆脱他就随便找个男朋友吧。而且就算我告诉他说我找了男朋友,他也不会相信,觉得我是在骗他,还是有可能找到我们学校。就这样,当我和你认识之后,突然想到了这个让他亲眼看见我男朋友的主意。”

旅途虽长,但因为我们相谈甚欢,所以并不感到过于疲惫。

我一直在阴沉着脸看她。

张晓晓的包里塞了很多吃的东西,随着旅途时间的变长,她会不断从里面掏出各种零食,让我非常惊讶,觉得她的整个包里装的可能都是吃的。

“对不起。”她真心诚意地望着我,“真的,我向你道歉。”

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到候车大厅里等了二十分钟,然后上了经过甫阳市的火车。

“算了。”我说,“反正我也不吃什么亏,好歹三眼怪婴的事你没有骗我。”

张晓晓是个比较活泼的人,爱开玩笑,让人感觉她娇小的身躯里充满了活力,也因此使她比照片里的形象生动可爱许多。她问我,正读高三,突然离家去别的城市找什么三眼怪婴,父母难道不会担心吗。我跟她解释,自己身体不好,所以迟迟没有回学校上课,我妈听说我是去甫阳市看我姥爷,反而还很高兴呢,我姥爷平时一个人住,我妈其实特别想让我放假时去陪姥爷住的。

“我有那么坏么。”

早上我一赶到火车站,立即给张晓晓打电话。她比我先到火车站,正站在售票大厅的门口等我。她已经见过我的照片,所以我们能认出彼此。一见到她,她就弯着眉毛很可爱地冲我笑,亲切地称呼我为弟弟,问我起这么早有无吃早餐。我说没有。她说她也没有吃,然后看了看时间,说时间还很充裕,不如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