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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你开车?”

“我今天上午去塔特上艺术课,然后和我住在昂斯洛广场的朋友布里奇特去吃午饭。我们接着去看了场电影,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大雾已经降临了——雾很浓,而且越来越糟。于是我想我最好还是不开车回家了。”

“是的,我去年夏天参加了驾驶考试。可是我车开得并不太好,不喜欢在雾天开车。所以布里奇特的母亲说我可以在那儿过夜,于是我给米尔德里德表姐打电话——我在肯特是住在她那儿的——”

“好吧,”他愉快地说,“我们现在静下心来讨论点别的情况吧。今晚你是从哪儿回来的?在这样的大雾之夜,你为什么会在庞德大街上?”

老爹点点头。

贝丝·塞奇威克正专注地看着他,他几乎能想象到她的嘴唇翕动着说“接着说”。

“我说我打算在那儿过夜,她说我那样做很明智。”

“是的,我想这很有可能。”总警督戴维说。

“然后呢?”老爹问道。

“在这样的大雾里,”贝丝·塞奇威克说,“你可能被误认为是别的什么人。这是可能的,您不这样认为吗?”她对老爹说。

“然后,雾似乎突然变少了。要知道雾总是一片一片的。于是我说我还是开车去肯特吧。我跟布里奇特道别后便动身了,但是不久雾又来了,我很不喜欢。我遇上了一片很浓的雾便迷了路,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我意识到我是在海德公园拐角处,我心里想:‘这么大的雾,我怎么也到不了肯特。’起初,我想着还是回布里奇特家吧,可我马上想到我已经不知道路该怎么走了。然后我意识到,我离这家旅馆非常近。我从意大利回来的时候德里克叔叔带我在这儿住过,于是我想:‘我去那儿吧,我相信他们能给我找一个房间的。’那是很容易的事情,我找到一个地方把车子停好,然后沿着大街向旅馆走来。”

“那今晚是谁向我开枪呢?”

“你碰到什么人或者听到附近有什么人走动吗?”

“你当然没有仇人,”贝丝·塞奇威克不耐烦地说,“别犯傻。没人想杀死你。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您这样说很有趣,因为我的确听到背后有人走动。当然了,肯定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伦敦往来奔波。但在这样大的雾里,那会使你感到紧张。我停下来听,但听不到任何脚步声,我就以为都是我想象出来的。那时我离旅馆已经很近了。”

“是的,”艾尔维拉带着歉意说,“我希望这些都是我想象出来的……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今晚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这一切看来好像都是真的,不是吗?”她突然转向贝丝·塞奇威克,急切地说,“妈妈!你可能知道。是不是有人想杀死我?可能有这样的人吗?我有仇人吗?”

“然后呢?”

老爹再次做了个小小的手势。

“然后,突然有人开了一枪。我跟你说过,子弹好像就从我耳边飞过。站在旅馆外边的门卫向我跑过来,把我推到他身后,然后——然后——又一颗子弹打来……他——他倒下了,我尖叫起来。”此时她浑身发抖。

“我亲爱的孩子!”贝丝·塞奇威克说,“不要说瞎话。”

“稳住,孩子。”贝丝以一种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稳住。”这种声音是贝丝·塞奇威克用来安慰她的马的,但用在她的女儿身上也一样有效。艾尔维拉冲她眨眨眼,稍稍挺直了身子,便又平静下来。

“接着,几天前在伦敦又发生了另一件事。我正在地铁站里,站台里有很多人,有人企图将我推向铁轨。”

“好姑娘。”贝丝说。

“接着说。”

“然后您过来了,”艾尔维拉对老爹说,“您吹响哨子,告诉警察把我带到旅馆里。我一进来,看到了——就看到了妈妈。”她扭头看着贝丝·塞奇威克。

“是的。我开始——开始怀疑是谁想将我除掉。所以我便想办法查明我是不是真的非常富有。”

“这或多或少给我们提供了最新的情况。”老爹说,他在椅子上稍稍挪动了一下身躯。

“真的吗?非常奇怪。没错,非常奇怪。它让你不安。你害怕吗?”

“你认识一个叫作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的人吗?”他问道。他的语调平静、随意,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他没看着那姑娘,但他注意到——因为他的耳朵正以最大限度发挥着作用——她急促地轻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睛没看向女儿,而是看着母亲。

总警督戴维的眉毛扬了扬。

“不——”艾尔维拉过了一段正好不算太长的时间才说,“我不认识。”

“它是装在信封里寄来的,而且是打印出来的。上面写着:‘注意,有人想杀你’。”

“哦,”老爹说,“我以为你可能认识他。我以为他今晚可能来过这儿。”

“什么样的便条?”

“是吗?他为什么会来过呢?”

“嗯,实际上我也是这么想的,”艾尔维拉说,“但肯定是他,因为我看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人,这使我不安。然后,回到这儿之后,我收到了一张便条——”她打住了话头。

“嗯,他的车子在这儿。”老爹说,“所以我觉得他可能也在。”

“嗯,”总警督戴维说,“我觉得,这么一个如你所述的年轻人似乎确实不太可能真的往巧克力里下毒,然后给你送去。”

“我不认识他。”艾尔维拉说。

“哦,因为他经常这样威胁我。我是说,我们常吵架。他总带些朋友跟他一起,而我假装更喜欢他们,这样他就会变得非常非常的疯狂和愤怒。他说我最好小心点。我不能让他不那样想!要是我对他不忠他就杀了我!我只是觉得,他这样十分夸张,也很有戏剧性。”艾尔维拉突然出乎意料地笑了,“但这相当有趣,我从未当真过。”

“是我弄错了,”老爹说,“您当然认识他吧?”他扭头面向贝丝·塞奇威克。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告诉我们?没关系。如果这真的很重要,我敢说没有你的帮助我们肯定也能一字不差地查出来的。但是你为什么认为这个年轻人——他可能喜欢你——会想害死你呢?”

“那是自然,”贝丝·塞奇威克说,“我认识他已经很多年了。”她接着说道,并微微地笑了笑:“要知道,他是个疯子,开车像个天使或者魔鬼——总有一天他会摔断脖子的。他在一年半前遇上了一次严重的撞车事故。”

总警督戴维冲她笑笑。

“对,我记得看过关于这件事的报道,”老爹说,“他现在还没有再次参赛,是吗?”

“我不知道,”艾尔维拉说,“他从未告诉过我。”

“没有,现在还没有,也许永远都不会了。”

“吉多的全名是什么?”

“您觉得我可以去睡觉了吗?”艾尔维拉可怜巴巴地问道,“我——真的是太累了。”

看起来这种直截了当的坦白使艾尔维拉放松了:“有时候是吉多想办法——”

“当然可以,你肯定是累了,”老爹说,“你能想起来的都已经告诉我们了?”

“我猜,”贝丝·塞奇威克说,“你是不是撒了许多谎,并且与一些朋友想方设法出去见他?是这样的吗?”

“哦,是的。”

“是的。我们一起去看戏的时候,他在那儿跟我说话了。他是个不错的人,很有吸引力。上课的时候我经常见到他。他常给我递字条。”

“我跟你一起去。”贝丝说。

“别犯傻,”贝丝·塞奇威克说,“跟总警督戴维说说吉多,不管他是谁。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生活中都有这样的吉多。我猜,你是在学校之外遇上他的?”

母女俩一起走了出去。

“哦,吉多……”艾尔维拉停住了,她看了看母亲。

“她肯定认识他。”老爹说。

“是吗?”总警督戴维高兴地说,“吉多是谁?”

“您真的这么认为吗?”沃德尔警佐问道。

“嗯,您看,我想可能是吉多。”

“据我所知,她一两天前还与他一起在巴特西公园里喝过茶。”

艾尔维拉露出难为情的样子。

“您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你没试图找出是谁送的这些巧克力?”

“一位老妇人告诉我的——这让她觉得非常痛苦。她认为对一个年轻姑娘来说他不是个合适的朋友。他当然不是。”

“扔了,”艾尔维拉说,“这些巧克力真是可爱。”她带着点如释重负的口气补充说。

“尤其是如果他和她母亲……”沃德尔突然敏感地打住了,“这不过是人们的闲言碎语而已……”

“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些巧克力的?”

“对。可能是真的,也可能不是。但很可能是。”

“哦,没有,我们没告诉她。她会把这点小事弄得沸沸扬扬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真正追求的是哪一个?”

总警督戴维用手轻轻做了个手势。“请不要插话。”他说,然后接着对艾尔维拉说,“我发现这非常有意思,布莱克小姐。你还是没有告诉那个伯爵夫人?”

老爹没理会这点,他说:

“荒唐,”塞奇威克夫人猛然说道,“真是太荒唐了!我从没听说过这么狠心的事情。”

“我想把他抓起来,非常想。他的车子在这儿——就在拐角附近。”

“那家伙冒了一次险,不管他是谁,”老爹说,“整个地方的人都可能会中毒。”

“您认为他可能就住在这个旅馆里吗?”

“没有。我想她们不会吃的。要知道,那是我的礼物,而且她们知道我喜欢那种紫罗兰的,所以会把那些留给我。”

“我不这样认为,他和这里的气场不合。他不应该在这儿。如果来这儿,就是来见这姑娘的。我认为,她肯定是来与他见面的。”

“这么说很可能没别人吃那些紫罗兰奶油巧克力?”

门被推开,贝丝·塞奇威克又出现了。

“没有。”

“我又回来了,”她说,“因为我想跟您谈谈。”

“别人都没觉得不舒服?”

她看看他,又看看另外两个人。

“没有,只有我。嗯,我非常不舒服,但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我又没事了。然后,过了一两天,我又吃了一块这样的巧克力,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于是我和布里奇特——我特别要好的朋友——谈起这件事。我们看了看那些巧克力,发现紫罗兰奶油巧克力的下面都有一个打开后又给堵起来的洞,所以我们认为有人往里面下了毒,而且他们只是在紫罗兰奶油巧克力里放了,这样吃这些巧克力的就只会是我了。”

“不知道我能不能单独跟您谈谈?我已经如实告诉了你们我所了解的一切情况,但我想跟您私下里说几句。”

“有别人觉得难受吗?”

“当然可以,”总警督戴维说。他点头示意一下,于是那年轻的探警拿起记录簿向外走去,沃德尔也跟着他走了。“怎么了?”总警督戴维说。

艾尔维拉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没有,没有,当然没有。不管怎样,我们打开了盒子,那些巧克力都非常可爱。有好多品种,还有一些紫罗兰奶油巧克力——就是一种顶上有朵结晶紫罗兰的巧克力,是我最喜欢的。所以我理所当然地先吃了几个。后来晚上的时候,我觉得很难受。我并没想到是巧克力,我只是想也许是晚饭的时候吃了什么。”

塞奇威克夫人在他对面坐下。

“我明白了。我想是有人贿赂了一个服务员。我敢说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那个什么伯爵夫人,是吗?”

“那个关于下了毒的巧克力的可笑故事,”她说,“简直是胡说八道,绝对荒谬。我不相信发生过任何类似的事情。”

“不,不是的。不可能是邮寄来的,它就放在我的房间里。肯定是有人把它放在那儿的。”

“您不相信吗?”

“是邮寄来的吗?”

“您相信吗?”

“嗯,有人送给我一大盒巧克力和糖果之类的东西,还附了一张卡片,上面用花哨的字体写着一句意大利语。似乎是‘给美丽的小姐’这样的话。我和我的朋友们,嗯,我们为此大笑一番,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老爹怀疑地摆摆头:“您认为那是您女儿编造出来的?”

“你认为有人试图杀死你。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

“对。可是为什么呢?”

“是的。我是在马蒂内利伯爵夫人那里。我们总共有十八到二十个人。”

“嗯,要是您都不知道为什么,”总警督戴维说,“那我怎么会知道呢?她是您的女儿。很可能您知道的比我要多。”

老爹说:“你曾在那儿上过中学,是吗?好像是个礼仪学校——不知道现在人们怎么叫?”

“我对她一点都不了解,”贝丝·塞奇威克难过地说,“我离开我丈夫时她才两岁,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她,跟她也没有任何联系。”

“是的。”艾尔维拉说。

“哦,是的。这些我都知道。我觉得很奇怪。要知道,塞奇威克夫人,只要母亲要求,通常法庭是会把年幼子女的抚养权交给她的,哪怕在离婚案件中她是应付责任的一方。也许那时您没有要求抚养权?您不想要?”

“是发生在意大利吗?”

“我想——最好不要。”

贝丝·塞奇威克说:

“为什么?”

“你不用担心,”老爹安慰地说,“我们这些当警察的都很清楚,女孩子们并不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们的母亲或监护人。我们对那些事情并不太看重,但我们必须了解,因为,你要知道——会对破案有帮助的。”

“我觉得那对她来说——不安全。”

艾尔维拉迅速而不安地看了她妈妈一眼。

“是从道德的角度来看?”

“你最好告诉他,艾尔维拉。”

“不,不是从道德上。如今的社会中有许多男女私情。子女们肯定会认识到这些并且随着这一切长大成人。实际上,我不是个安全的、可以生活在一起的人。我奉行的生活不会是一种安全的生活。人生来就是那样,你无从选择。我生来就要过着危险的生活,我不遵纪守法也不循规蹈矩。我想,要是能以一种英国式的传统方式把艾尔维拉抚养大,她生活得会更好,更幸福。受人保护,受人照顾……”

贝丝·塞奇威克动了动身子。她轻声说:

“但是没有母爱?”

“我可能是在胡思乱想。”艾尔维拉说,她的眼睛又望到一边去了。

“我想,要是她学会了爱我,那会给她带来忧伤的。哦,您可能不相信,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不,”老爹说,“我想你不是的。我认为你当时是认真的。”

“我能理解。您仍然认为您是正确的吗?”

“我想我只是有些——歇斯底里。”

“不,”贝丝说,“不是。我现在觉得我可能完全错了。”

“哦,要知道,你说过。”老爹说。

“您女儿到底认不认识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

“我说过这种话吗?我记不得了。”她的眼睛不安地转动着,“我想我没那样说。”

“我肯定她不认识。她这样说过。你听到她说了。”

“你说过这是第二次有人想杀死你。这是不是说你以前的生活中还出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

“我听见了,是的。”

“我会告诉您我知道的一切,但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而且在大雾中看不到任何东西。我自己都不知道可能是谁——更不要说他长什么样。所以,这才显得那么可怕。”

“那又怎么样呢?”

“好。如果你没事的话,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因为,要知道,在这样的事件里,时间尤为重要。有人朝你开了两枪,一个人被杀。我们希望得到尽可能多的线索以找出凶手。”

“要知道,她坐在这儿的时候非常害怕。干我们这一行的,一遇到恐惧就会看出来,她很害怕——为什么呢?不管巧克力那件事是不是真的,肯定有人企图谋杀她。那地铁里的故事就很可能是真的……”

“我没事了。”艾尔维拉说。

“那件事很荒唐。就像惊险小说一样……”

“好了,”老爹非常关心地、慈父般地向艾尔维拉说,“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也许吧。但那种事的确会发生,塞奇威克夫人。比你想象得还要频繁。你能跟我说说谁有可能想杀害你女儿吗?”

他想知道,在这么晚的雾夜,她从大街上回到伯特伦旅馆之前在干些什么。他打算立即向她发问,但又觉得不会得到真实的答案。“那是这可怜的孩子,”他想,“保护自己的唯一方法。”她来这儿是为了见她妈妈或是找她妈妈的?极有可能,但他并不这样认为,他自始至终都不相信这点。相反,他想到了隐匿于角落处的那辆大赛车,那辆车牌号为FAN2266的车。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肯定在附近的某个地方,因为他的车在那儿。

“没有人——不可能有谁!”

在艾尔维拉·布莱克身上,他认为,一切都是深藏不露的。贝丝·塞奇威克是通过把意志力强加于生活之上而生活的。艾尔维拉,他猜测,有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她服从,他想,她听话。她温顺地微笑着,但在那背后,他思忖道,她从你的指尖溜走。“狡猾,”他心里对这种情况进行了评价,“我想这是她能够成功的唯一方法。她不可能厚着脸皮行事,也不可能勉强自己。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照看她的人从来就没想过她可能会干什么坏事。”

她情绪激动地说。

老爹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母亲和女儿。他注意到,表面上看起来她们两人非常相似。他明白了在大雾中他一开始为什么会把艾尔维拉认作是贝丝·塞奇威克了。但是现在,看着她们,他觉得其不同之处比相同之处更引人注意。除了肤色之外,她们并不是太相像。但他有一种强烈的印象,这里是一个人的两种不同版本:积极的和消极的。贝丝·塞奇威克的一切都是积极的。她的活力、她的精力以及她那磁性般的吸引力。他崇拜塞奇威克夫人,一直如此。他崇拜她的勇气,并总是为她的英勇事迹而激动。他以前看《星期日泰晤士报》的时候说:“她这样迟早是会出事的”,但她却每每化险为夷。他认为她不可能成功,但她却成功了。他尤其崇拜她那坚不可摧的意志。她遭遇过一次飞机失事,几次汽车相撞,两次重重地从马背上摔下来,但不管怎样,她还在这里。她是一位生气蓬勃、精力充沛,一位每时每刻都能让人侧目的人物。他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受幸运女神青睐的日子总是有限的,总有一天,毫无疑问地,她会遭受惨败。他的视线从母亲移到女儿身上。他觉得奇怪,非常奇怪。

总警督戴维叹口气,摇了摇头。

总警督戴维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女人。此时已经过了半夜,警察来来去去忙碌了好一阵子,有医生、指纹师,还来了辆救护车将尸体拉走。现在一切都集中到这间伯特伦旅馆贡献出来作执法用途的房间里。总警督戴维坐在桌子的一边,贝丝·塞奇威克和艾尔维拉坐在另一边。一个警察显眼地坐在墙边作记录。沃德尔警佐坐在房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