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的痕迹，不是空气枪射击的。”
“巧克力。照你这么说，前社长就像哥尔哥十三（注：日本70年代红极一时的谍报员漫画，原名《ゴルゴ13》）一样，自己拿空气枪对着房间射击吗？”
阿径向纯子说明角度不合，以及从屋顶使用钟摆的方式打破玻璃的细节。
“你在吃什么？”
“这只是我个人的直觉，真正执行的很可能是久永专务。”
纯子沉默不语。阿径竖起耳朵倾听。
纯子叹了一口气。
“如果只是这样的需求，倒不如把机器人移到他处，或是放到保险箱里来得省钱多了。”
“……看来道德沦丧并不是年轻人的专利呢。”
“难道不能用保护鲁冰花五号作为借口吗？”
“这两个案子，彼此间应该并无关连。只是，这对解开密室之谜而言，说不定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监视摄影机和电梯倒还OK，但是如果要把十二楼的窗户玻璃全数替换，可要花上一笔可观的费用。如果没有任何理由，想必会让周遭起疑吧。如果他真的持续盗用了十几年公款，说不定流言早就传遍公司上下。要是又在毫无理由之下投入大笔资金防盗，不是又为传闻火上加油吗？整件事情如果传到国税局耳里，最棘手的状况就是得面临被调查的命运。”
“这又是什么意思？”
“可是，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啊。像他这种一人独大的社长，难道不能直接下令添购防盗设备吗？”
“前社长的个性。”
“如果前社长真的把盗领的巨额公款都藏在社长室里，那么，担忧这个地方遭到小偷侵入也是理所当然的。若使用普通的玻璃，那么从屋顶吊根绳索下来，很容易就可以把顶楼窗户打破。”
阿径仰望着天花板。
“这……这又是为什么？”
“……由于青砥律师的委托，因此我在寻找潜入这个房间的方法。”
“为了想要设置监视摄影机、在电梯里设定密码，以及将十二楼所有的窗户都换成防盗用玻璃。”
“这个房间？”
“为什么？”
听得出纯子的语气略带疑惑。
纯子显然大吃一惊。
“……因此，就结论上来说，我还是坚持从外部潜入是不可能的。之前我也曾说过，三种出入口之中，窗户和出风口是绝对无法进出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房门，但现在已经知道，监视摄影机的种类是即时录影而非间歇性录影，因此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
“我认为，前社长自导自演的可能性相当大。”
“哦，这就是榎本先生的结论吗？我知道了。既然你已证明了不可能潜入的事实，按照约定，会付给你十万块。”
“那会是谁干的呢？”
“不过，密室之谜却依然没得到解答。”
“事情不是这样的。就我调查的结果，狙击事件应该是假的。整个案子里，并没有杀人的企图。”
榎本取下沉重的头盔，揉揉眼角。
“……其实，我甚至认为连前社长遭到狙击的案子，搞不好也是颖原雅树干的。也就是说，前社长在股票上市之前死亡，对他来说应该比较有利吧？”
“……我发现这么想可能最恰当，就是前社长的死亡，其实就是一开始认定的，就是单纯的意外。”话筒彼端传来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纯子一语不发，或许对得到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吧。
“怎么了？”
“如果光是拖延上市准备工作有困难的话，也可以故意制造些小丑闻啊。这么做虽然对公司的评价多少有些影响，但之后马上可以补救。总之，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比杀人这种疯狂的选择要来得好多了。”
“食物不小心……卡在喉咙里。不过，监识的结果不是证明不可能是意外吗？”
“是吗？这么一搞，岂不是马上就被前社长发现？”
“单就最后案发现场的状况来说，确实如此。不过，如果在意外发生后，现场遭到改变，整个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你想想，前社长所剩的寿命，最多不过一年，只要在这段期间阻止股票上市不就得了。公司的股票想要上市，必须符合各式各样的条件。找个心腹部下，在股票上市的准备工作上故意推托，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件难事吧。”
“等我一下。”
“……比方说？”
听得出纯子站起身来走动，接下来是打开冰箱的声音和冰块落入玻璃杯的清脆声响，以及类似威士忌的液体注入杯子的声音。接着则是加水，最后用调棒均匀搅拌。
“如是如此，那么，我认为凶手并非颖原雅树的最大理由，就是他还有其他方法来保住这几亿元。”
“不好意思。……你说的改变，是什么意思？”
“可是，实际上几亿元可不是个小数目啊。难道他会甘愿就这么轻易被扣税吗？”
“只要其中有一样东西不见了，整个情况的解释也就会跟着转变。比方说，若是在社长室中央放了一座梯子，会变成怎么样呢？目前无法说明前社长头部创伤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站在地板上跌倒的情况之下，靠近头顶的地方是不可能出现伤口的。但是，若他当时是从梯子上摔下来，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这不过是结果论。不论一个计划设计得再怎么缜密，只要运气不好，一定会有失败的风险。对他这种能干的经营者来说，在风险管理上应该不会那么轻忽才对。”
“……继续啊。”
“这就显示他对自己的完全犯罪抱有多大的自信啊！实际上，到现在也还没被揭穿。”
纯子的声音突然带有些许热情。伴随着摇晃玻璃杯的冰块撞击声。
“对一般人来说，或许如此。不过，他什么事都不必做，就可继承到这么巨额的财产。而以一名年轻的经营者来说，他既有经营手腕、又有声望，就算能多赚个几亿，也不值得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吧？”
“先换个话题。”
“这可是牵涉到好几亿的利益耶！如果这还不算强烈的话，世界上大概没有其他强烈的动机了吧。”
“为什么要换？”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也有疑问。所谓随着股票上市可以节的税，真的会造成这么强烈的动机吗？”
“当初我怀疑凶手利用看护猴犯案时，曾经查看过空调用的风管吧。当时你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怎么？你在维护颖原雅树吗？”
无视于纯子的抗议，阿径继续新的话题。
“就算是说谎，也不能马上当作有罪的根据啊。”
“不寻常的事？我听不懂耶……是什么啊？”
“动机啊，他有这么强烈的动机耶。可是他却对我们说谎，不是吗？”
“设备机械室的空调风管中，堆积了厚厚的灰尘。那里和天花板里层一样，都几乎没人打扫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社长室里的空调风管却不同，至少在我眼见的范围里，是相当干净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曾听你说过，不过自己却没有亲眼看到。但是，这很重要吗？”
看来，她真的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这种死缠烂打的韧性和执着，说不定正适合当律师。
“我想，前社长盗领的公款，说不定已经换成宝石或其他东西，藏在空调风管的内部。”
“你听我说，我想了很久，还是认为凶手除了颖原雅树之外，实在找不出其他人。”
“啊！对啊。”
不知纯子作何想像，两人的对话陷入一瞬间的沉默。
纯子听来似乎很惊讶。
“不是，在外面。”
“与其随便藏在天花板里层，倒不如藏在风管里，比较不容易被发现。”
“在店里吗？”
“确实有充分的可能性。”
“我还精神饱满地在工作呀。”
“若是这样，那么，你能隐约猜到意外发生时的情况吗？”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又是一阵摇晃玻璃杯的声音。
“早安。”
“其实，我现在就在社长室里。”
“嗯，喂？榎本先生吗？”
听得出纯子差点将口中的液体喷出来。
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阿径还是接了电话。
“……刚才你说在‘这个房间’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有鬼。”
“喂。”
纯子语带怨恨。
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青砥纯子。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一点。
“你是非法入侵的现行犯。真遗憾，站在我的立场，我不得不立即通报。”
阿径不禁咋舌。对自己来说，忘了关上手机这种事，简直就是无法想像的失策。严格说起来，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该带着手机。看来自己实在太轻忽了。
“为什么？我又没说是在哪里的社长室吧？”
就在此时，内侧口袋传来手机的震动。
“那倒是。”
阿径摸了摸上衣的口袋。突然涌起想抽根烟或喝杯咖啡的冲动，但现在只好靠吃颗咖啡糖来纾解。
“结果，我在‘那间’社长室里看着天花板，发现出风口就在大约房间中央的位置。而沙发组的玻璃桌，则稍微靠近东侧。”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要藏匿盗领来的公款，那说不定是一个好地方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或许这次的案子将有个完全不同的破案方向。
“所以呢？…….啊！等等！这下子我知道了！前社长是……”
阿径坐在社长的椅子上，仰望着天花板。
“是在拿出藏在空调风管里的宝石时，不小心失去平衡，整个人头上脚下地倒栽摔落，头部才会撞击到玻璃桌。听起来也不无道理吧。”
花费将近三十分钟，仔细搜查房间各个角落后，很可惜的，并没能发现被盗领的那笔公款。果然已经被凶手给拿走了。
阿径打断纯子，不让她说出正确答案。
再说，只要找到那笔钱，就可以立即摆脱这个侦探游戏，直接执行B计划。
“可是，等一下。这样不是很怪吗？那安眠药的事又怎么解释？难道他服用安眠药之后，还会在神智恍惚之际，刻意作出这么危险的动作吗？”
不过无论是变成什么形式，那笔钱至今仍原封不动的可能性应该是微乎其微。但只要知道先前的藏匿场所，说不定可从中锁定盗走的凶手。
“嗯，所以应该是有人下药才对。”
要藏匿六亿元的现金实在不太可能，即使换成金条，重量也相当惊人，因此如果想要放在手边的话，应该会换成有价证券或宝石才对。如果久永的话值得信任的话，那应该就是宝石了。
“会是谁呢？”
此行的目的有两个，首先，就是寻找可以解开密室杀人之谜的线索，另一个，就是找出据说藏在这个房间里，那笔六亿元盗领公款的藏匿之处。
“目前都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比方说，颖原雅树要在饭后的咖啡中下药，应该是轻而易举。”
阿径熟练地开始进行搜查。
“这又是为什么？前社长不是因为意外身亡的吗？”
在整个视野变得像白天一样明亮的状态之下，阿径再次浏览整个社长室，发现现场仍然维持案发当时的模样。副社长现在似乎仍旧在副社长室办公。
“他打算和投资公司的高层碰面呢，如果这是背着社长擅自行动，最好就是趁着午睡时间搞定。如果更进一步想，用安眠药确保社长熟睡，或许可以让自己在行事上方便不少。”
接下来，首先将窗帘稍微拉开。由于灯光可能会让自己被人发现，因此阿径通常连手电筒都不用，而是戴着头盔，上方有着可将星光亮度增加四万倍的星光夜视镜。
“嗯，这也不无可能。……也就是说，无意间被下药的前社长，不知为何，突然急着想取出宝石。结果，因为药效发作，失去平衡感才摔下来的。”
虽然至今已非法侵入各式各样的场所，不过，却没有在三更半夜进入凶杀案现场的经验。即使从不相信鬼神之说，还是不由得合掌膜拜了起来。
纯子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看来像是边喝着掺水威士忌，边拿巧克力下酒。
突然，背脊感到一阵莫名的凉意。
“若是这样，或许能以颖原雅树伤害致死来立案……。啊，对了，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前社长用的梯子或台子，又为什么不见了？”
他推开沉重的木制房门，走进社长室。
“因为有人收走了。”
虽然有自信可在几分钟之内直接撬开，不过今天刚好带了专用的开锁工具。这套工具不同于其他使用蛮力的工具，使用后几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打开锁前后竟花不到两分钟。
“是谁？”
社长室的门锁，用万能钥匙也无法打开，看来是因为对普通的门锁不放心，所以更换了同种类的其他喇叭锁。
“能办得到的人只有一个。颖原雅树。”
今天不用担心因误触红外线而启动监视摄影机，因为在两名秘书目光移开的一瞬间，阿径已在监视摄影机和感应照明灯的红外线感应器上加了覆盖物。所谓的覆盖物，就是在感应器的零件后方贴上铝制胶带，对一般人而言，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纯子似乎正陷入思考，对话呈现短暂空白。
但是，阿径居然一派从容地专心开着社长室的门锁。
“榎本先生不是支持颖原雅树的吗？”
在判断不会有问题之后，阿径才踏出第一步。走廊尽头高感度的感应照明灯和监视摄影机正在运作着。这里可是曾让自己吃过苦头的地方。
“那只是我认为就谋杀案来说，你所说的动机太过薄弱。不过，若是因为害怕爆发丑闻，而隐匿前社长盗用公款一事的话，倒像是他这种人会做的事。”
等待三分钟之后，没有任何状况。
“动机就是如此？”
阿径维持片刻的静止。如果警卫听到声响，应该会搭电梯上来看看才对。
“是的。在前社长摔倒后，他发现天花板上的出风口被打开了，马上就能判断发生了什么事。因此，立即将所有人赶出房间，并拿出被盗领的那笔钱。”
竖起耳朵倾听一会儿后，他才把铁门打开。走下漆黑的楼梯，在十二楼的门前停下来。开锁的声响打破了整座楼层空无一人的寂静。
“要怎么拿出来呢？”
风依然强劲，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他一进入房间后，立刻拉上窗帘，大概是顾忌到那个洗窗户的年轻人吧。等到四下无人时，先把钱移到副社长室，之后，在警察到达之间的那段时间里，也可能再移到公司里其他地方。如果是宝石的话，体积自然不会太大。”
他慢慢从吊篮爬出来。长时间待在狭窄的空间里，几乎教他手脚麻痹。他开始做起手脚的伸展运动，等着恢复正常知觉。
“嗯……不过，还有一点要怎么解释？因为颖原雅树最初进入社长室时，三名秘书同时也在啊。要是房间的正中央摆个梯子或平台的话，不可能没看到吧……对了，那个洗窗户的年轻人呢？他在颖原雅树进入房间前，就窗外看到案发现场的状况了，要是看到有个梯子，应该会留下很深的印象啊。”
看看表上的数字，日期刚好变了一天。
“如果是在房间角落，那么，就算没人发现也不足为奇。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靠近门口的尸体上。”
虽然设定的是一般人听不太到的数位铃声，但阿径却即时回过神来。
“角落？为什么？既然是要垫脚的话，怎么不是在出风口的正下方呢？”
手表隐约传来的闹铃声。
“你试着想像，前社长是用什么东西来垫脚的。”
只要能揭开这个秘密，就能追回之前的失分。阿径坐在吊篮里持续专注思考。现在到半夜还有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如果在这种地方睡着，保证会感冒。总之，除了思考之外，没其他事情可做。
对话再次出现空白。传来玻璃杯与冰块的撞击声。
只能怪自己对间歇性录影机的误解，还有对纯子那个可笑手法先入为主的观念，才会为其所蒙蔽。……不过，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些事情就无关紧要了。问题在于密室的真相。
“鲁冰花五号吗？”
上面纪录的时间，不也是有间隔三、四秒的情况吗？当时只要问一秃鹳鸿，应该就能马上知道体感器那招是不可能成立的。
“我想那大概很难爬上去吧。”
当初纯子出示那张三名秘书出入办公室的时间表时，为什么没发现呢？
“对哦，如果刻意让机器人抱着自己，好像还挺麻烦的。嗯……我知道了！是社长的椅子吗？”
越想越对自己的糊涂感到一肚子火。
“没错。以垫脚台来说，高度恰恰好。加上又有六支椅脚，因此不会倾倒。但是，最不能忽视的，就是椅脚带有轮子。产生摇晃也可能是造成意外的一个原因。”
阿径站在屋顶，一眼望去，虽然有几个地方可以藏身，最后还是决定躲在能避风的清洁用吊篮里。他掀开蓝色的防水布，抱膝坐在金属材质的吊篮中。
“可是，就算是社长用椅子垫脚，那情况又是如何呢？”
光是想到要在这里杀时间，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过，躲在大楼里又得担心被巡逻的警卫发现，只好将就一下了。
“会不会是在摔倒的瞬间，前社长用力踢了椅子，而反作用力让椅子滑到房间的角落呢？接下来，颖原雅树自然会把椅子移回原来的位置，他可不想引起他人无谓的追究，问起前社长为什么使用垫脚台。”
顶楼上几乎能让树木干枯的冷风迎面扑来，冷到让人觉得宛如刀割。
纯子一句话也不说。将近一分钟都不发一语，让人不禁担心了起来。
他拿出之前打的万能钥匙备份，打开了铁门。
“青砥律师？你还好吗？”
目的地是只装设了对讲机，却不会对访客进行查问的八楼。步出电梯后，阿径一声不响轻轻地打开内部楼梯间的门，接着爬到屋顶。
“原来如此。所谓的真相，竟然是这么无趣……”
他提着装有必需器材的手提箱，徒步走回六中大楼。走进正面入口后，搭上了电梯。
“还不能断定这是不是真相呢。只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阿径将梯子放进地下停车场的吉普车里，驶出六中大楼。开到最近的付费停车场之后，在车里将工作服脱掉。在具有保暖功用的排汗内衣外，穿上毛料西装和长大衣。将发型梳成整齐的三七分，最后戴上装饰用的黑框眼镜。
“谢谢你。”
直到电梯门完全关上，小仓课长还是一脸茫然。
那声音教人听了打从心底感动。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再见。”
“别这么说。”
“嗯，没错。是敝公司前身‘颖原玩具’的成立日。”
“全靠榎本先生的帮忙。这么一来，就能避免有人蒙受不白之冤了。虽然嫌犯居然是那种人，但我还是打从心底感谢你。”
“昭和三十四年二月四日，是贵公司的成立纪念日之类的吗？”
“嗯，接下来就靠青砥律师的实力了。”
“什么事？”
“嗯。……我会告诉委托人，说榎本先生已经发现真相，请他们支付五十万圆。”
阿径挡住即将关上的电梯门，小仓课长一时呆住，微张着嘴。
“那真是太好了。”
“我先告辞了……对了，可以冒昧请教一件事吗？”
“不过，对榎本先生来说，五十万圆根本算不了什么吧？”
阿径进入电梯后，再次向众人一鞠躬。小仓课长虽然也赶紧点头示意，但似乎还在想着电梯密码的事，一脸担忧的模样。
“没这回事。”
“再次为没有事先通知向大家道歉，往后我一定会更加注意。”
“看你的用品店似乎经营得很不错，让我羡慕死了。哪像我，光是汽车贷款就快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阿径爬下梯子，将梯子折叠后背在肩上。小仓课长以微笑一面伪装，一面跟着走到电梯厅。
“那么，不如就用这笔钱去吃顿大餐？”
“我只有一个地方需要确认，而且已经完成了。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那么，我先告辞。”
“什么？”
“什么？”
“只要你开口，我就请客。”
“已经结束了。”
“你这是在约我吗？”
“话说回来，您今天有何贵干？”
“是的。”
小食课长拿出手帕，频频拭汗。
“为什么？”
“这……这，是啊。这可不得了，得赶快打个电话。”
阿径深深吸了一口气。
“说不定是机器出问题。我早就忘了有密码这回事了，要是密码功能失效了，那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危险人物跑上来呢。应该立即通知电梯保养公司比较好吧？”
“其实，一开始……”
“什么？可是，怎么会……”
“什么？”
“我就跟平常一样按了楼层按键，结果就上来啦。”
他正准备往下说的时候，窗外的风声突然变大，并且夹杂着一阵微微的声响。
“是的。这毕竟得对公司外界保密，如果您……”
阿径反射性地朝出声的方向望去。
“哦，您是指密码的事吧。”
“喂？榎本先生？”
“还有另外一件事……请问，您是怎么搭电梯上来的呢？”
这是怎么回事？
阿径脸上也堆满笑容回应。
阿径感到十分诧异，站起身来。慢慢走向那个发出声响的物体。
“是啊，以后我会多注意的。”
“怎么了？”
“别这么说，没这回事，别介意哦。只不过，为了避免保全上的问题，如果事先能跟我们联络的话就太好了。”
阿径伸出手。有时候，触觉要比视觉来得可靠。
“真是抱歉，没事先联络就突然闯进来。”
怎么有这种事？为什么会这样？可是，这个……说不定就是……。
虽然面带笑容，但一双眼睛瞪得斗大，心里一定在暗骂自己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下个瞬间，所有的线索就像一道闪电般，全都串连了起来。
“你好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怎么可能？居然还会有这种方法？
快步朝自己走来的，是小仓课长。
以一般常理而言，确实想像不到。但是，如果这是事先计划好的，那几乎就找不到除此之外的解释了……。
就在此刻，电梯声作响。抵达楼层的铃声响起，两名秘书同时朝电梯厅望去。
“榎本先生……听得到吗？”
这下子情况变得有点尴尬了。这两个人这么盯着自己，就变得很难行动。虽然对自己的技术充满自信，但毕竟不是职业魔术师，尽可能希望在作业时避开他人注视。
阿径对着手机话筒低语。
阿径站在梯子上深深一鞠躬，两名秘书则站在原地。
“刚才我说过的话，请你全都忘掉吧。”
“真抱歉，因为刚好只有一个地方非得加以确认不可，而且又事关紧急。”
“……什么？”
“……不过，还是请你来之前先跟我们联络一下。因为社长已经下令，要我们全力协助。”
纯子的嗓音变得低沉了起来。
“麻烦您了。”
“可恶，居然真的有人作出这种事。开什么玩笑……”
“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给警卫室了。”
连自己都感觉得出来，他的嗓音里带着粗暴和激动。
小忍准备转身的时候，伊藤小姐走出秘书室。
“这家伙就像撞球里的‘铁球’！”
“嗯，好的。”
“榎本先生？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了？”
“警卫那边可能会吓一跳，可以麻烦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吗？”
“真对不起。”
阿径在走廊的尽头架起梯子，摆出要检查监视摄影机的样子。
阿径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没有，就只有我自己。因为有一个需要紧急确认的地方。”
“我刚才说的意外，真是贻笑大方了。”
“请问，今天没有和青砥律师一起来吗？”
“咦？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径一面微笑点头示意，径自继续往前走。小忍一脸迷惑的跟在后面。
“这是一桩如假包换的谋杀案。”
“我马上就好，请让我看一下监视摄影机。”
听得出纯子惊讶地倒抽了一口气。
“咦？呃……辛苦了。”
“而且，应该是使用令人无法置信的方法。”
电梯门一打开，河村忍就从秘书室里一脸惊讶地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