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接受那份工作只是为了弄到证件，”沃恩说，“他们什么都做得出。”他转向埃勒里，“你可以为此事给你父亲打个高分，奎因先生：我们从奎因警官那里得到这个秘密消息，他的密探总能比纽约任何警察用的都要多。”
“这些家伙有时相当狡猾，布雷德小姐，”艾萨姆说，“就我们所知，自从他到这儿以来，一直在装样子骗人。我们查了他的证件，证件是真的——但他只为那人干了几个月。”
“我早就知道爸爸忍不住要多管闲事，”埃勒里咕哝道，“你的情报那么特别吗？”
“我肯定他不是，”海伦严厉地说，眼中充满怜悯，“福克斯不可能是杀人凶手或匪徒。他不与人来往，这不错，但他从不酗酒闹事或有其他不良行为。他还是一个有文化教养的人，我常看到他阅读好书和诗歌。”
“那个密探看到福克斯走进马隆的总部，仅此而已。但足够了。”
“如果他是，那就只有老天爷能帮他了。”
埃勒里耸耸肩。海伦说：“你们这些人的问题就是，总把什么人都往坏处想。”
布雷德太太摇摇头。“我不能理解。他一直是个很好的青年，彬彬有礼，办事能干。你不会以为他是——”
林肯坐下来，点着一根烟。“也许，海伦，我们最好不要卷进这事。”
“好！”警官擦擦额头，“对不起，布雷德太太，在你家起居室里这么大动干戈。但这家伙显然是个蹩脚演员。”
“也许，乔纳，你最好管好你自己的事！”
福克斯在两名警探中间踉踉跄跄地走出去，两眼冒火。他避开了布雷德太太和海伦的目光。
“孩子们。”布雷德太太虚弱地说。
依然没有回答。警官又走到门边，招手叫站在大厅里的两名警探过来。“把他带回他的小屋，关起来。过后我们再去侍候他。”
埃勒里叹了口气。“有什么消息吗，艾萨姆先生？我渴望新消息。”
“你的真名是什么？你是哪里人？”
警官咧嘴笑笑。“那就揣摩一下这个吧。”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沓打印的文件来，递给埃勒里。“要是你能在里面发现什么，你就是一个天才。但是……”他尖锐地说，继而转向站起身打算离开房间的林肯，“先别走，林肯先生。有件事我想问你。”
没有回答。
时机选得正好，埃勒里对警官灵活审慎的策略十分赞赏。林肯立即停步，脸色通红。两个女人在椅子上显得很不自在。突然间，房间里的空气从柔和又变得紧张起来。
“立即检查。”指纹专家急忙依命而去。“喂，我的小伙子，福克斯——如果那是你的名字，我清楚得很那不是——你放明白些，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去见马隆？”
“什么事？”林肯吃力地问。
“取他的手印。”警官严厉地说。那便衣警察抓住福克斯的右手，把手指摁到印泥里，然后再熟练地摁到纸上；他又用福克斯的左手重复了这个过程。福克斯神情痛苦。
“为什么，”沃恩和蔼地问，“昨天你对我说谎，告诉我说布雷德小姐和她母亲是星期一晚上一道回来的？”
海伦·布雷德神色惊恐地在一旁看着。布雷德太太看起来无动于衷。林肯站起身，背转过去。
“我……嗯，你是什么意思？”
一个便衣警察立即拿着印泥和纸出现了。福克斯发出一声压抑的叫喊，朝门口冲去。便衣警察迅速丢下印泥和纸张，抓住福克斯的双臂，警官恶狠狠地抓紧他的双腿，把拼命挣扎的福克斯撂倒在地。福克斯被制服了，停止了挣扎，不加抵抗地让沃恩拉着站了起来。
艾萨姆说：“看来你们这些人在尽一切努力阻碍，而不是帮助调查你丈夫被谋杀的事，布雷德太太。警官手下的人，从那个星期一晚上送你们两个从车站到布雷德伍德的出租车司机那儿发现——”
“不想说，是吧？”警官走向门边，“迈克，把印泥拿到这儿来！”
“两个？”埃勒里拉长声音问。
福克斯又眨了下眼，但他没有回答。
“——只有林肯先生和布雷德小姐在出租车里，布雷德太太！”
“嗯？”警官咆哮起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笨蛋？为什么一个清白无辜的司机竟然拜访一个纽约匪帮的本部？”
海伦跳了起来；布雷德太太惊得哑口无言。“别回话，妈。这很丢脸！你是在暗示，我们中的一个和这件谋杀有牵连吗，艾萨姆先生？”
福克斯站着像尊石像。他的嘴唇变得惨白。
林肯嘟囔道：“听着，海伦，也许我们最好——”
“那个晚上，”艾萨姆补充道，“你在诺克斯丢下了斯托林斯和巴克斯特太太。八点的时候，福克斯。”
“乔纳！”她面向他，颤抖着，“要是你敢开口，我会——我会永远不再跟你讲话！”
沃恩露出牙齿。“别在这儿装傻。你星期二夜里——布雷德被谋杀的那个晚上见了帕齐·马隆！”
他咬着嘴唇，避开她的目光，走出房间。布雷德太太发出一阵轻声的呜咽，海伦站在她面前，像是要保护她不受伤害似的。
埃勒里轻手轻脚走进房间。福克斯一动不动，就连嘴唇都紧绷着。“我不懂。”他说，但显然他明白得很，他在打起精神对付攻击。
“哦，”艾萨姆说，举起双手，“你看怎么样，奎因先生。这就是官方调查者所面对的。好了，布雷德小姐。可是，我要你知道，从此刻起，每个人——我说的是每个人——都将受到谋杀托马斯的怀疑！”
“请进，奎因先生，”艾萨姆愉快地说，“你来得正好。福克斯，你是人赃俱获。怎么不说话呀？”
[1] 唷克斯，催猎狗追捕狐狸时的喊声。
他从斯托林斯身旁擦身而过，朝起居室走去。在那儿他发现狞笑的艾萨姆和气势汹汹的沃恩警官正对着福克斯，那园丁兼司机。福克斯站在沃恩面前，沉默不语，双手紧握；只有眼睛暴露出他的不安。布雷德太太、海伦和乔纳·林肯待在一边，像命运三女神[2]。
[2] 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认为命运三女神克罗索、拉凯西斯和阿特罗波斯专横地控制着每个人的出生、生命和死亡。她们对任何人的愿望都置之不理。
第二天早晨，当埃勒里沿着布雷德伍德的砾石小路走去时，他看到地方检察官艾萨姆的车正停在车道上。四围站着的警探们的脸上是严峻的期待神情。他怀疑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匆匆踏上殖民时期的门廊的台阶，走进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