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爱情故事很凄美,很动听,我相信你所说都是真的,但是,我们不是作家,不是来你家收集创作素材的,我们是来查案的,所以,我们认为你和丁明都有杀人动机。”江一明了解他们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之后,她和丁明的杀人动机更加明显了。
“我向丁辉提出离婚,他坚决不同意,我说可以净身出户。他说只要我敢离开他,他就能让我和丁明以及我父母生不如死,我知道他的性格,他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渣,我有点胆怯了,所以,我和他离婚的事就一拖再拖……江队,我的故事说完了,我怕你们听烦了,所以,只能长话短说,我这样的人道德水准很低下吗?”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不,丁辉已经答应和我离婚了,我不需要杀他,他说对不起我,当年他就不应该设计拆开我们,都是他不对,他还说要把他父亲的财产分给丁明一半,让他带着我去阿根廷开超市。”
“但是,他是一头犟牛,一直等我和丁辉离婚,再次发誓这一辈子非我不娶,否则,他也不会回国,没有我的异国他乡,实在无法让他生活下去,于是,我们又重新走在一起,这也是我最想要的结果。
“为什么丁辉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我想我已经没资格再享受他的爱了。他回国之后,当上了店长,同时和朋友合股办了一个网店,网店的生意很好,一天能挣上万元,他有美好的前途,应该被更优秀的女孩爱着。
“一是他觉得这种吵吵闹闹的生活很难过;二是他觉得自己老了好多,无法满足我的欲望,特别是花钱的欲望,我每年最少要花200万,因为超市受到网购巨大的冲击,他们的利润只剩5%,一年都挣到的钱都不够我花。”她冷笑着,仿佛得意于用恶意花钱手段打败了丁辉。
“原来他去了阿根廷,丁辉支持他在阿根廷开超市,但是,他无法忘记我,又回到有我的城市,他知道我嫁给丁辉之后,跪在地上向我忏悔,求我原谅他,希望我能回到他身边,他绝不会嫌弃我。
江一明觉得她说的话没有破绽,但是,她和丁明又有巨大的杀人动机,不可能排除他俩的嫌疑,现在剩下的是找到证据,证明他俩有罪,再和叶雅仪谈下去没有意义。
“三年后,丁明回国了,那天我在超市门口遇到他,他变得成熟理智了很多,我向他解释当年的事情,他听了之后,极其惊讶,他说向他发视频的不是丁辉,而是他的同学常青,常青说不知是谁发给他的,因为他认识我,所以,把视频转发给他。
“江队,你说丁辉会改变主意和叶雅仪离婚吗?”周挺开着车,看着远方问。
“可是结婚之后,并不是我想象上的那样相安无事,我曾经想过只要我们相敬如宾,没有爱情也无所谓。但是,我总是忘不了丁明,甚至在他向我求欢的过程中,我都想着丁明,梦里经常叫着丁明的名字,因此,我经常被丁辉从睡梦打醒,我咬咬牙,任他又打又骂,不敢哭出声,只能默默地流泪,任泪水湿透半个枕头。
“应该不会,除非叶雅仪用诡计逼他同意。”
“丁辉不懈地追求和讨好我,经过两年的考虑,我终于向他投降了,以前我看过一则新闻,说一个女孩嫁给了强奸她的男人,当时我觉得匪夷所思,没有想到,我竟然也成为那种女孩。命运真会捉弄人啊,我认命了。
“什么诡计?”
“我父母知道我的事情之后,劝我嫁给丁辉,一个那么有能力的男人非常不容易找,他是因为爱我,才想出不得已的办法的,丁辉答应在市区买一栋复式楼给我父母,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他们住在郊区狭窄的房子里,我看着他们可怜兮兮的表情,心都碎了。
“比如说让他在叶雅仪面前显得无能,我刚刚认真观察了叶雅仪的微表情,她那得意的背后,含着胜利的意思。”
“我欲哭无泪地回到自己家里,把U盘插到电脑上播放录像,结果真是那段致命的视频,我打电话向他解释,却无法打通,他已经把我的名字拉进黑名单,我满世界找他,却没有一丝踪影,我快疯了,丁辉叫我死了那份心,他已经把丁明派到国外学习去了。
“对,我看过一个案例,说妻子为了不让丈夫靠近她,在丈夫的饮用水中加入了大量的雌性激素,长此以往,丈夫变成没有性能力,妻子以此向法院起诉离婚,结果被警方识破,被关进了监狱。”
“没有想到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丁明约我见面,一见面他就狠狠地掴了我两耳光,我被打倒在地上,他大骂我贱货,竟然乘他出差和别的男人乱搞,然后把一个U盘摔到我脸上,我被他打得眼冒金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出我的视线……
“我也是这么想的,叫罗进检验一下丁辉的血液就知道了。”
“我叫他放我出去,他说可以,除非我答应和他结婚,否则,我永远无法出去。为了保命,我只好向他妥协。他放我出来了,把我安全地送到我父母家里,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怎么向父母诉说这一切。
罗进果然从丁辉的血液中检测到了雌性激素!
“他说如果我不和他结婚,他就要把他迷奸我的过程发布到网上去,而他在视频里是戴着面罩的,没有人能把他认出来。他还要把视频发给丁明,让他看看我有多么淫荡,多么享受……一切都是他经过几个月精心策划,几乎没有破绽。我泪流干了,嗓子沙哑了,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既然丁辉答应了叶雅仪和她离婚,那么,她和丁明的杀人动机就不存在了吧?”吴江说。大家坐在江一明的办公室讨论案情。
“他说是戴安全套和我睡觉的,我身上也没有反抗伤,警察没有证据抓他,我慢慢冷静下来,既然我体内没有他的精液,那么,肯定有安眠药万分吧?这也是一个有力的证据。他听我说之后,笑我太天真,他要让我把体内的药物全部排泄完才会让我走,结果,他把我囚禁在屋子两天两夜,只让我喝水,不让我吃饭。直到我饿昏了,他才喂我吃一点粥。
“不一定,如果叶雅仪给丁辉下药让他发现,他是不会答应离婚,弄不好还会把叶雅仪告上法庭,让她坐牢。如果丁明有参与作案的话,同样要坐牢,所以,叶雅仪和丁明必须提前下手。”江一明说。
“我怎么可能向他低头?我像一头受伤的老虎,疯狂地扑向他,打他、咬他、踢他,骂他畜生不如,我要去告他诱奸我!他说我告不倒他,因为我是自愿的,他打开录像机,把他诱奸的我过程录了下来,录像中的我竟然非常享受,完全是自愿……天啊,怎么会这样?
“叶雅仪和丁明有极大的杀人动机,他俩的不在场证明没有用,因为叶雅仪可以从车库回到自家的阳台上……”
“我马上意识到他对我做了什么,这一切有如晴天霹雳,炸得我脑袋快要裂开了,我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他不停地安慰我,说他第一次看见我就爱上了我,他会用生命来爱我,向我求婚,会满足我的一切要求。因为他有地位,有金钱,有人脉,嫁入豪门是无数女孩的梦想,只要我愿意,这梦想就实现了。
“这不可能!因为我们视侦组已经查看了丁辉车库大门的监控录像,在案发时间里,没有人进入过车库。”吕莹莹反对周挺的说法。
“结果,不知道为了什么,一阵阵睡意向我袭来,心跳回事,脸颊发烫,不知不觉中,我倒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等我醒来之后,我发现我一丝不挂地躺在丁辉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里,他也赤身裸体躺在我身边。
“向丁辉喷射毒液不需要到达现场,只需把毒液安装在无人机上就可以实施谋杀,上次吴明霞杀何文东就是用无人机。”小克说。
“我来到他办公室,他请我坐下喝咖啡,问我喜欢哪个地方的楼盘,只要500万元以内,他都愿意帮我们买到。他说虽然他父亲没把遗产分给丁明,但是,从法律角度来说,丁明是应该继承的。我当然非常高兴,于是我们聊了起来。
“2008年陈刚想杀我的手段更巧妙,在气球上涂上四乙基铅,让我触摸到,差一点去见阎王爷,所以,叶雅仪完全可以用无人机实施谋杀。”江一明想想当时的险情还心有余悸。
“2009年春节过后,丁辉派丁明去广州学习半个月,我和丁明虽然还没结婚,但是,已经租房同居一屋,2月25日那天,丁辉说要给我们买房子,不忍心看到我们住在昏暗潮湿的出租屋里,叫我去他的公司里谈,我对丁辉的印象还不错,所以没有一点戒心。
“他俩还可以花钱雇佣凶手去谋杀丁辉,叶雅仪肯定储蓄了很多私房钱,足够让凶手动心,比如像杨思雇佣关仁青杀杨敏一家一样。”
“可是,这不是最糟糕的事,而是接下来的打击更致命。当时丁明在好再来江西区分店当副店长,丁辉借故经常派丁明去出省学习,答应他等他能胜任重任时,会让他担任要职,丁明和我都不知道这是丁辉的诡计。
“对,现在我们先把目标锁定叶雅仪和丁辉,围绕着他们去找线索,比如购买无人机和四乙基铅,如果这两种最重要的证据找到的话,那就是铁证如山了。”
“丁明毫不犹豫地选择要和我在一起,因此,丁强把遗产全部留给丁辉,我既感动又愧疚,为了我丁辉竟然放弃了5000万遗产的继承权,他说我们有一双勤快的手,不愁没有吃穿,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没有遗产的,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如果他们购买这两样东西的话,应该会在他们的账户上留下痕迹,这肯定是一架抗噪音的无人机,否则会被人发现,因此,价钱最少上万,甚至几万,提纯的四乙基铅不容易买到,而且用量要很大才能准确地喷射到丁辉身上,所以,价钱也不便宜……”
“我说我不怪丁强,毕竟他已经68岁高龄,那一代人是相信迷信和面相的,因为他业余时间爱好学看相,我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让丁强改变对我的偏见,可惜我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时,丁强就得晚期肠癌,两个月之后去世了,去世前,他要丁明和我分手,否则,不会留给丁明一分钱遗产。
“如果他们用现金叫朋友帮忙买呢?”江一明最担心的是这点。叶雅仪和丁明都很聪明,应该不会轻易用自己的账户购买。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我们坚如磐石的爱情突然遇到重击。2015年秋天,丁明第一次带我去他家见他哥哥丁辉和父亲丁强,也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好,丁强第一眼看见我就不顺眼,说我太妖气,是狐狸精转世,这次见面自然不欢而散。
“那我们只能大量的排查,找到证据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的爱真诚而纯洁,晶莹得像北极的冰块。你们没有像我们这么深爱过,我可以为对方去死,也许你们会笑我自我拔高,但是,我相信有一天,你们能看到我们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殉情。从此,我们发誓非他不嫁,非我不娶,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要不,我们申请搜查证,对丁明的家和叶雅仪的别墅进行搜查,有可能会找到物证。”小克建议。
“他不在意我拒绝他,但是,经常打电话给我,约我出去玩,在频繁的接触中,我发现他阳光、健壮、帅气,又不失幽默,最主要的是他篮球打得非常好,在篮球场上常常成为观众喝彩的对象,这让我埋藏多年的初恋之心再次萌芽,情不自禁地投入他的怀抱。
“这也是一个好办法,但我认为叶雅仪和丁明不会轻易把证据留在家里,等着我们去找,他们都受过高等教育,特别是丁明,他在国外留学过,反侦查能力肯定很高……我去向方局申请搜查证,你们在我办公室等着。”
“我想他是我的事,与他无关,干吗要他来赔偿我呢?我以为他只是敷衍我而已,没想到他果然打电话来问我,是否愿意去他公司上班,工资加倍,我当然不愿意,因为好再来是私人企业,可能随时倒闭,区医院是国家办的,没有倒闭的风险。
一会儿,江一明就拿到方理华签字的搜查证,大家一起去叶雅仪家搜查,叶雅仪接过江一明递给她的搜查证,看了一眼说:请搜查吧,只怕会让你们失望。
“他连连向我赔不是,说他耽误了我的前途,他愿意想办法赔偿我。我觉得他很幽默,很诚实,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他出院前,主动叫我把电话给他,他真的会赔偿我,我不以为意,把手机号码写给他。
六个人对一、二、三楼进行仔细搜查,耗时四小时,结果一无所获。临别时,叶雅仪内心暗暗得意,还带着一丝嘲笑的表情,虽然不易看出,但是江一明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他默默地说:叶雅仪,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直到我从卫校毕业,到江西区医院当护士时,我才遇到他,原来他因为篮球打得很好,被调到市第二中学去了。那天他因为重感冒来住院,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激动得浑身发抖,并把我想他而造成考不上大学的原因向他诉说。
吃过午饭,大家又来到曲水流觞花园,这是丁明住的地方,他从阿根廷回国后,就买下了12栋504房。这是去年1月份开发的小区,位于江南区水晶路,远离闹市,干净清新,还有不少房子没有卖出去。
“我天天盼望能遇到他,于是,我天天跑到操场上去看人打篮球,可是不为什么,从此再也没有看见过他,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慢慢变得不安走来,直到毕业,还是没有见到他,因为成绩差,我只能报考卫校。
丁明看过搜查证之后,请他们走进房间,这是一套三房一厅的房子,装修简单明快,里面的家具不多,所以,搜查起来十分方便,几乎不用搬移家具和物品,他们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搜查完毕,但是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这在江一明的预料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起,我脑子里时常出现他矫健的身影,敏捷的动作,飘飞的头发,学习成绩开始下降,班主任经常找我谈话,批评我上课走神,问我为什么会这样?那时我哪会知道为什么呢?
丁明非常诚恳,没有叶雅仪的得意,他配合着把所有的锁都打开,连保险柜也打开,还启动电脑让吕莹莹查看。吕莹莹查看了他的网购记录、QQ聊天记录、电子邮箱、上网痕迹,仍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有一天,篮球滚到我脚下,他跑过来捡球,我弯下腰把捡起来递给他,他看我一眼,紧紧地盯住我不动,我被他看得满脸羞红,浑身发热,哪有这样盯着人看的?等我抬头看,发现他们已经散场了。
当然,这并不能排除他的嫌疑,水深流缓,高智商的罪犯是无法从表面上看出来的,就像白银连环奸杀案的凶手高承勇一样,连他的妻子张清凤至今都无法想象,和自己生活30年的丈夫竟是“杀人狂魔”。
叶雅仪哭了好久,才慢慢抬起头来说:“你们没有经历过我们的痛苦,那可是地狱般的痛苦啊,当然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和丁明幽会。我和丁明是上初中时就认识的,我读高一,他读高二,他是学校篮球队的小前锋,我和同学都爱看他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