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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沅弟(十月初四日)

湖口的贼船在九月八日被烧夺殆尽,湖口、梅家洲都在初九日攻克。三年积愤,一朝雪耻,雪琴从此可以重游于浩荡的天地宇宙。只是次青还在困苦之中,弟弟方便的时候可以和他通信问一下情况。润翁的信来了,还是想要奏请让我带部东征。我刚刚回了一封信,详细陈述了不合适之处。不知道能不能阻止他?彭中堂的一封回信,从弟弟你那里寄到文方伯的衙署,请他转寄到京城。如果弟弟你也有信要呈给藩署,在后面添上一笔也可以。李迪庵最近有请假回乡省亲的意思,但还没有收到他的手信。他带兵的策略,实在有别人无法企及的地方。弟弟可以经常与他通信,真诚地向他请教。

吉字营中还容易整顿吗?古代成就大事业的人,规模远大和综理密微二者缺一不可。弟弟综理密微的精力比我强。军中精通器械的人,应该另立一个名单,亲自记下来,选择适当的人授给使用。古人把铠甲仪仗鲜明可见作为震慑敌人的重要事务,常常容易取胜。刘峙衡对于火器还能够勤于修理整顿,对刀、矛则完全不讲究。我曾经派褚景昌到河南采购白蜡杆子,又置办腰刀赏赐各位将领,大家颇为爱惜珍重。弟弟试着留心于这样的事,也是综理密微的一个方面。至于规模宜大,弟弟也应当讲求。但是讲究阔大的人,最容易混入散漫这个路子上去。遇到事情糊涂,毫无条理,即使规模大又有什么用?次序先后不紊乱,施行才会长久。这就是气象宏大,却没有流弊的人啊!之前胡润芝中丞来信,称赞弟弟的话里有“才大器大”四个字,我很喜欢。才能根植于器度,这实在是充满智慧的话语。

弟弟在营中要保养好身体。肝气郁结最容易伤人,我一辈子受累就是因为这个,应该和气平易,来调和体气。现在派王芝三赶赴吉安,报告家中近日的琐事,并问近好。其他的等之后再说。

九月二十四日是六叔父六十一岁的冥寿,烧了祭品祭祀。科一、科四、科六也去参加了仪式。关秀姑娘在十九日生了孩子。临三、昆八在十月初一日放假,打算前往邹至堂那里读冬季的课业,是亦山先生推荐的。枚谷先生十月中旬可以歇馆,亦山先生不歇馆。科四已经读了《离娄》八页,科六读到《论语》“点,尔何如”处,功课尚算得上有规矩。家中的事情,弟弟不必挂虑。

兄国藩手草

二十二日写好一封信,打算交给长房来的人带到省城去。二十二日夜点灯之后右九、金八回来,收到弟弟十五日夜里发出的信,知道十六日已经赶赴吉安了,便不寄信给长房了。屈指一算,弟弟在二十四日可以抵达营地,二十五六日应该会派专人回来。今天还没有到家,我又焦急盼望起来。

此外附上澄弟的一封信、温弟的一封信、睪山的一封信、陈心壶的一封家信、京城的一封来信。

沅甫九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