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一个目标——让目标拥有具体的形式”,这种概念在童年即人生早期就产生了。这一点可以从许多案例中得看出来。这段时期,某种成熟个体的模式或原型已经发展出来。不妨想象一下这一发展过程。一个自卑、脆弱的孩子觉得自己难以忍受某种环境,于是制定了一个目标,努力朝目标迈进,以增强自身能力摆脱困境。这时跟增强所需的物质资料相比,确定增强自身哪方面的能力的目标显得更加关键。这个目标显然掌控了孩子的所有行为,目标的存在毋庸置疑,可是我们的确很难清楚说明这个目标是怎样产生的。由于孩子必须先定好目标,然后才能确定自己努力的方向,因此,我们现在依然无法清楚了解,乃至准确说明早期阶段起作用的能力、理智、冲动和能量。我们只能通过了解他们的生活做出了哪些变化,才能窥探他们的行为依据。
精神活动跟有机体的生命活动很相似。人们的精神中都包含着理想的观念或目标的观念,大家将据此设立一个具体目标,将实际生活中的阻碍和问题都清理掉,超越当前的状态。由于个人一早就在内心计划好了追逐成功的方法,因此,这种具体目标能让人在处理实际生活中的问题时,产生优越感。不过,若人的精神中没有这种目标的观念,那这个人的活动就将失去所有意义。
有些人或许会在听到“目标”时困惑不已,因此,有必要将该观点更加具体化。“期待变成上帝”,说到底就是个具体目标。“期待变成上帝”,也会在专业术语“目标的目标”准许使用的情况下,变成终极目标。从事教育工作的人在教育自己和孩子变成“上帝”时,务必要谨慎。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发现,我们确立一个更加具体的短期目标是很有必要的。我们发觉,认为自己的妈妈最强大的男孩或许会被妈妈影响,乃至在行为方面模仿妈妈,所以这个目标或许是成为妈妈或是爸爸。之后,男孩若觉得马车夫是全世界最强大的,那他同样可能模仿马车夫,将这确立为自己的目标。接下来,男孩在衣着、感觉、处世方面,都有可能向马车夫靠拢。无论男孩展现出什么性格特征,都会跟他这个目标相符。可是马车夫这种形象会因警察稍微发力,而在瞬间崩塌。其后,孩子可能又会把老师当成自己追逐的目标,只因老师在惩罚学生时,表现出了强大的力量。另外,医生自然也能成为孩子追逐的目标。
比如说我在医学的实践工作中,开始对心理学感兴趣。我从医学的实践工作中,得到了不少能帮助我理解心理学案例的目的论见解。在医学领域,我们清楚地看到各个器官都在极力完善自身,以确保其功能最大化。在发展为一种明确的形式后,它们便进入成熟阶段。我们还在一些有着生理缺陷的病例中更深入地发现,个体会增强其他器官的能力,以补偿那个存在缺陷的器官。生命机能以一种很特殊的方式,处理各种各样的残疾,生命的失衡状况由此得到弥补。面对外部的阻挠,生命断然不会屈从或放弃与之对抗,生命为了能延续下去,从未放弃过努力。
孩子的目标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他们都对社会满怀兴趣。若缺少社会兴趣,就会出现以下情况。有个男孩在被问及“长大以后,你想干什么”时说:“我想做死刑执行人。”他想掌控世人的生与死,手握类似于上帝的权力。这种思想比社会还要强大,这就是他对生活缺乏积极性的原因。不过,他也可能在掌控世人生死这个变成“上帝”的目标驱使下,立志成为一名医生。这个目标的差异就在于,其是否以服务社会作为达成目标的途径。
生活具有相当神奇的创造力。在极力理解这种创造力的过程中,个体心理学得以发展进步。对努力探索和取得成功的期待,对发展自身的期待,乃至在增强这个感官的能力补偿那个感官的缺陷的期待中,都包含着上述创造力。在达成目标的过程中,展现出了这种创造力,其属于目的论,即在这种探索中,精神和身体的活动彼此合作,彼此配合。因此,以下做法完全错了:抛开个人生活经验,只对精神状态、身体活动进行研究。犯罪心理学重视罪行远多过重视罪犯,便是其中一个错误案例。要理解罪行,就不能将其视为罪犯的一段生活插曲。同样如此的,还有某一种外部的行为,他在这个案子里,可能没有犯罪,但他在那个案子里,却有可能犯了罪。每个人不相同的生活目标,决定了个人的行为以及行为方向。因此,重点就在于了解个人各不相同的情况。借助这一目标,我们还能了解隐藏在每种独立活动背后的意义。对于包含这些独立活动在内的整体的一部分,我们都应有所了解。反过来在研究各部分时,我们也务必要将它们看作整体的各部分,这样才能更好地了解整体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