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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地上的星光

又或者,心情不好的夜晚,在欧洲只得与三两好友去酒吧捧着啤酒瓶,在迪斯科震耳的音乐中无法聊天,为了聊天不得不去吸烟室吞二手烟。但若是在家,彻夜不归总有去处,夜市让你吃饱喝足,也让你重燃起对生活的热爱。

想起白日在某百货公司见到的漂亮发卡,精致地放在小盒中,翻看背后价格令人却步,将欧元换作人民币也会嫌贵。在床上做起白日梦,如果这一刻可以有扇任意门,打开后回到家门口那条夜市,在地摊上对着满眼的小物品挑选,一个款式看中了三个颜色,怎么选却觉得都舍不得放弃,干脆全买了,老板还能给个优惠。

感觉寂寞想找人说话?更没问题,选一样看中的东西,和摊主讨价还价:“便宜点啊,以后我带朋友来,我朋友买东西可大方了!”“哎呀,这样吧,每个人各让一步,你少收五块钱,我原价格多加五块钱。”对方还不同意,最后使出杀手锏:留一个华丽背影,“我只能出这个价格了,不行就算了。”记得,走的时候步子小一点,让他可以看着你的背影不断琢磨。不出三秒,你就能听到背后有人喊:“哎呀,回来吧,卖给你!”

往往,那亮灯并不耀眼,瓦数极低,只能照亮它底下色彩斑斓的发卡,层层叠叠的手机卡套,一长排整齐挂在架子上的女孩衣裙,或是一根根木签串好在塑料篮子里等待被食客选中去烧烤的食物。

大学有一年回国,那时虹口足球场前的地摊热闹非凡,什么都能买到,从鼠标垫到衣服,从手机挂链到小板凳。有个夏天夜晚我也跑去凑热闹,吃了晚饭,拎起大包跑去那里,爸爸笑说:“跑单帮像模像样的嘛!”我没灯,就在路灯下占了个位置,地上铺一块布头,放自己收藏的小玩意儿,手里拎着要卖的花裙。

那时会特别怀念的,莫过于国内的地摊和夜排档。躺在异国的床,头靠着不属于自己的枕头,举头望明月,低头一闭眼,仿佛就能见到家门口那热闹的夜晚街市,蒙上层温暖的光晕。这光,是路灯洒下的金黄色,是马路中间偶尔快速移动的白色车灯,更是每个地摊和排档那儿挂着的一盏盏亮灯。

有人围过来的时候,激动非常。对方砍价,咬牙让她占去便宜,心想毕竟也是我喜欢的东西,真是好眼光!一晚上下来,所有东西全卖光了,就差身上穿的长裙,有个女孩买了两条花裙,还指了指我身上那条:“这条也可以卖我吗?”可惜不能裸奔回家,不然一定给了她。数着钱,除了“赚大钱”的成就感,还有一丝“典当私人财产套现”的趣味。

欧洲的夜晚极其冷清,特别是冬天,如果四周围没有夜店或酒吧,必定是无人的死寂。

在欧洲死寂的冬日夜晚,一个人早早换上睡衣躺在床上,闭上眼,为了这一个温暖的画面:坐在大排档,点上一盘炒面,看着炒锅里翻滚的面条和肉片,偶尔翻出几根绿色的青菜,火苗蹿起,师傅熟练地浇上酱油撒上盐,快手转盘下一刻就递到眼前。他说,你又来啦!免费多给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骨头汤。这时,旁边来了一辆摩托车,卖的是汽车音乐,车旁挂着两只音箱,整个街道响起了小野丽莎懒散的歌声。心满意足地吃饱了,嘴唇也有层油亮亮的幸福。散步时间到,觉得高跟鞋走得太累了,买一双后跟是UGG的雪地靴,格外温暖。刘海儿长了有些刺眼,终于决定尝试中分,一对漂亮发夹就会是全部动力。挂着的一整箱任意选,买到五对老板娘说要送两对,竟有富足的感觉。见到大红色的围巾,管它是不是纯棉的,在脖子上反正温暖,重点在漂亮,再配一把隔壁地摊的大红色长柄伞,就可以去日剧里当女主角了。回到家,发现钱包里的零钱全用光,换成手上大大小小鼓起的塑料袋,生活真美好,明天就算有讨厌的课、不想开的会,但一觉醒来可以用新靴子新发卡新围巾,谁说不期待呢!

晚安,好梦,那些地上的星光依然亮着,往家乡的方向。

晚安,好梦,那些地上的星光依然亮着,往家乡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