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人文社科 > 嗜血的凤冠 > 九 后娘的幸福生活

九 后娘的幸福生活

敤首的话,好像在瞽叟夫妇封闭的内心开了一扇天窗,他们有点明白过来了。他俩愣愣地呆了半天,还是向女儿问计:

“二哥这个人,根据平时的情况,他也不至于如此糊涂。这次不告而娶,也许是圣天子用势力压二哥,才使二哥不先告诉父母的。要不是这样的话,如果是二哥不愿意来告诉父母,那幺为什幺圣天子也不派人来告诉父母呢?想起来这幺长时间,有不少人来给二哥说媒,父母总一一拒绝,这种情况肯定被圣天子知道了,圣天子才不派人来告诉父母,也不让二哥告诉父母。到如今木已成舟,生米做成了熟饭,想让二哥跟两位圣天子的公主离婚,那是万万不可能了。照这样下去,今天你们不理他们,明天再不见他们,二哥他们就有理由再不来家,到他们的大屋里痛痛快快享清福了,你们做父母的只能还在这穷家破院里劳累受苦。你们说,这不是便宜二哥他们,又是什幺?”

“那你说该怎幺办?”

“怎幺就是便宜了他们?”

“要我说,他们要来,就把他们留在家里。”敤首毫不犹豫地说,“当儿媳的,理应侍奉公婆。她们是圣天子的娇公主,要是受不了这个苦,不愿意侍奉,那当然说不过去。别说是你们,就是邻里也看不惯。那时候,再谴责她们不孝,不是比不答应他们成亲更能让人心服口服吗?到那时候,别说二哥夫妇了,就是亲戚、邻居,也都不会认为是你们做父母的在为难他们,只认为是二哥他们的不是。这不比不让他们上门好吗!”

瞽叟不明白了:

一心想在娥皇、女英身上讨到便宜的象首先叫好。出于他自己的目的,只听他叫道:

“二哥这次做错了,父母责备他,也是应该的。不过,如果不让他们上门,这不便宜了二哥他们!”

“这样好,好。让天子的两位公主留在家里,不准舜进门!”

且说虞舜夫妇走了以后,敤首回到屋里对父母说: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轻易把娥皇、女英弄到手。

娥皇、女英满嘴感谢,上车时,眼里含着泪水。

敤首看出了他的邪心,就摇着头说:

“二哥,两位嫂子,今天让你们受委屈了。明天你们务必再来,我一定设法说通父母,请二哥和两位嫂子放心!”

“三哥这样说,太不对了。哪有把儿媳留下,把儿子赶出家门的道理?这事即使二哥和两个嫂子不说,光是亲戚、邻居的唾沫星子也把父母淹死了!”

来到大门外,敤首低声赔礼说:

瞽叟夫妇也没好主意,只好听从女儿的话。

还是虞舜和敤首扶着她俩走了出去。

第二天天刚亮,虞舜夫妇又上门来了。瞽叟夫妇还没有起床,敤首首先跑出去迎接。她把已经说通父母一事简单说了一下,还请二位嫂子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侍奉父母。并说,遇到什幺过不去的事,她会设法从中斡旋。

“父母、弟弟、妹妹,我们走了!”

这时,象也起床跑来,他打了招呼后,两眼一直打量着两位嫂子,叫她俩很不自在,不由得都低下了头。

还是虞舜把她俩一一拉起。只听娥皇、女英对他们说:

敤首看不下去了,用手碰了碰象,这才使他的眼光从娥皇和女英身上移走。

“不可。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

这时,瞽叟夫妇屋里有了动静,虞舜夫妻三人忙跑进去问安。做母亲的并没理睬,只是瞽叟开了腔:

站在一旁的象看到了,就想趁机抚摩一下她俩,刚要伸手去扶,敤首急忙把他推开,斥责道:

“这个不孝的东西,我早就跟他断绝关系了。只是你们两个是圣天子的公主,我们做小贱民的,承受天子的皇恩,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承认你俩!”

娥皇、女英虽然平时没有得到娇惯,但毕竟她们都是天子的公主,也算是金枝玉叶,没干过什幺活,更没有受过这长跪之苦。这幺跪着,她们早已腰酸腿疼。敤首去搀扶她们,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这时娥皇、女英忙磕头:

接着,她又过来搀扶两个嫂子起来。

“谢父母大人!”

“二哥,父亲既然叫你走,你就暂时听父亲的,出去吧。我知道二哥心里有话,明天再跟父母说,行吗?”

“不过,我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瞽叟突然话锋一转,“你俩既然来到我家,就不要再提是天子的公主了。俗话说,国有法,家有礼。我们虽然是穷家破院,可也像所有家庭一样,也有自家的家法。你俩也要遵守我家的礼节,还要干所有家务。满天下只有儿媳侍奉公婆,没有公婆侍奉儿媳的道理。你俩可考虑好了,能不能吃得了这般苦。要是觉得能吃得了这般苦,就留下。要是吃不了,还请你俩赶快离开这个家,免得说我家虐待你俩!”

敤首趁机对虞舜说:

娥皇、女英听了,又再次磕头谢恩。她们说:

“谁叫他们跪了?”瞽叟无理强三分地说,“我没有叫他们跪。他们是圣天子的公主、驸马,我们是小家贱民,受不起这样的大礼。快叫他们都滚吧!”

“谢公婆大人收留之恩,儿媳愿意竭力侍奉。我俩的夫君以前有种种不孝,做儿媳的得知后,对他很埋怨。现在夫君也对以前做的事很后悔。希望公婆大人再饶恕他这一次。如果夫君再有不孝之举,我俩做儿媳的,也同他一起受家法的惩罚。即使公婆大人不惩罚,儿媳的帝父知道后,也不会饶恕的!”

“就饶了二哥他们吧。他们已经跪得吃不消了!”

当婆婆的听了她俩的话,很不高兴:

敤首接着劝道:

“你俩口口声声儿媳、儿媳,可你们是什幺儿媳呢?没有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得到父母承认,你俩只不过是私奔来的婢女或贱妾,哪能算得上是儿媳!”

“这里哪用你来说话,谁是你二哥,我没有这个儿子!”

娥皇、女英没有反驳,还是唯唯诺诺。但她们心里受不了,粉脸涨红了。

她的母亲指着她骂道:

还是敤首打着圆场,笑着说了句公道话:

“你俩也别再气了,就饶了二哥这次吧!”

“母亲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二哥没有受父母之命,两位嫂子可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啊,怎幺能说是私奔啊!”

虞舜的妹妹敤首看不惯了,就劝解父母:

母亲自觉没理,就不跟敤首说话,反而对娥皇、女英喊:

瞽叟打累了,就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嘴里仍然不停地低声谩骂。

“好吧,不管你俩是私奔,还是公奔,你俩马上一个给我打洗脸水,一个给我叠被!”

虞舜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其毒打。他与两位夫人足足跪了半个多时辰。

敤首又冲母亲一句:

“你这个畜生,你既然心里没有父母,还跑回来干什幺?滚吧,我不是你的父亲!”骂着,就用拐棍在虞舜的身上乱敲。

“人家刚来,怎幺能知道水在哪里,脸盆在哪里?”

瞽叟这才知道虞舜夫妇来到面前。只听他大骂道:

说着转过身,对娥皇说:

这时,虞舜一边嘴里喊着父母,一边率领两位夫人一起跪下,请求饶恕。

“嫂子,我带你熟悉一下。”

“哪里来的贼人,竟敢私闯民宅。还不给我滚出去!”

片刻,娥皇端着洗脸水进来,毕恭毕敬地放在瞽叟夫妇面前。这时,女英也把被子叠得工工整整。

虞舜见他不理自己,遂带着两位夫人来到堂屋。瞽叟看不见,一时没有反应。继母看到虞舜带着妻室来到面前,并不给一点面子,破口大骂道:

接着,烧饭、打扫庭院、喂养鸡鸭、去井里担水,都是娥皇、女英亲自动手干。敤首要帮忙,她们都推辞不让。

二十多岁的象,正是追求异性的年龄。只是他与母亲品行和名声都不好,谁也不愿给他当媒人,谁也不愿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这样缺少德行的男人。正在性饥饿的象,猛然看到两个如花似玉的帝女,一下子就把魂儿给丢了。只见他两眼直直地看着娥皇和女英,就连虞舜问父母在哪儿,他也没听到。

虞舜被父母奚落,心里很不好受,一时不知所措。敤首见了,对他做了个鬼脸,嘴一抿,笑了笑,指着仍旧放在外面的东西,问他:

象既没答应,也没理他,而是拉成驴脸,呆立着。蓦然,他发现在虞舜的后面,猛然一亮。瞟眼细看,发现两位天仙般的妙龄女子。他一下就猜到,她们一定是自己的两个嫂子了。

“门口那一堆东西是什幺啊?”

虞舜走在前面,看到弟弟象在院落里站着,就亲切地喊了他一声。

虞舜这才醒过神来,忙回答:

他的话音刚落,虞舜已经来到大门前。随行的有许多人。片刻,娥皇、女英的车子也来到了。两人下了车,与虞舜一起走进院落。

“是你二位嫂嫂带来孝敬两位老人的礼物。刚才父母生着气,我不敢拿给他们。”

“我也不见。我根本没这个儿子。象,你给我拦住,不许他们进门!”

“快拿进来!”敤首摆着手。

瞽叟的脑袋是长在后妻头上的,当然后妻的主意就是他的主意。只听他也吼道:

虞舜急忙把带来的礼物搬进来。瞽叟夫妇见这幺多贵重的礼物,心里暗喜,可嘴上还说:

“要见,你这个瞎货去见,我可不见!”说着一扭屁股进了屋。

“我们没这福分受用这些东西!”

瞽叟的后妻拧着脖子对瞽叟嚷道:

嘴里上这幺说,可手已经不当家了。这对老家伙把虞舜拿来的礼物,翻的翻、摸的摸,开始与两个儿媳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话来。吃饭时,娥皇、女英又是端饭,又是拿筷子,又是给瞽叟夹菜,好不欢喜。

“哎呀,这些传说还真的不假。我打听清楚了,他们马上就要来见你俩了。你俩见不见,赶快拿定主意!”

饭后,娥皇、女英又劝瞽叟夫妇及弟妹,到她们在沩水畔的大屋里去住。瞽叟倒是想去,但后妻不表态,他不敢答应。他的后妻白了虞舜一眼,带着讽刺的口吻说:

可是,没过一会儿,象又气冲冲地跑了回来,急匆匆地对瞽叟夫妇嚷道:

“我们可没那个福分!”

瞽叟夫妇听了象的话,也觉得不大可能。

娥皇、女英知道此时还有思想隔阂,此事又不能来个霸王硬上弓,也就暂时不再坚持。

“这是在编神话。我想,就算天子的公主多得满天下都是,也不会嫁给一个身在荒山野岭、一年到头到处流浪的庄稼汉。更可笑的是,说天子一下子嫁来两个公主,这更不能让人相信。就是看中了,封他一个官,再把一个公主嫁给他,这也符合常理。哪有天子把公主从帝都嫁到山野之中的?这话,天下的人都信,我也不会相信!”说着他跑了出去。

虞舜夫妇忙了一天,直到瞽叟夫妇晚上睡下,他们才回到帝尧为他们盖的大屋。第二天,仍然不计前嫌,跑来孝敬老人。

儿子象回来了。母亲把情况跟他说了一遍。象根本不相信:

就这样,一连半个多月,娥皇、女英既没有倦意,也没有怨言。有时瞽叟夫妇无端斥责和怒骂她们,她俩也仍旧和颜悦色,毫无怨言,悉心孝敬。

瞽叟听了后妻这幺臭骂一通,气得摔头找不着硬地。他又能说什幺呢,只是长吁短叹。

偏偏当小叔子的象淫心不改。他有事没事就找娥皇、女英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有时用不明不白的言语挑逗两位嫂子,有时故意碰她们一下。敤首早就看出了象的贼心,时刻保护着两位嫂子,才使象没机会下手。

“都是你养的孝顺好儿子,连结婚这幺大的事,都不回来讲一声,就偷偷摸摸成了亲,他心里哪还有我俩老货啊。我平时说他不孝顺,你还说他心眼儿好。现在好了吧,你连自己的儿子结婚都不知道,还要邻居告诉,你不感到耻辱吗!”

娥皇、女英已经看出,这个家是婆婆掌握着。这天,就趁婆婆一时心情好,再次劝说他们都搬到沩水畔去住。虞舜也趁机帮腔,与她俩唱起“双簧”。瞽叟夫妇虽然不反对了,但仍然三缄其口,就是不表态。其实,他们并不是不想去,只是想到以前那样虐待虞舜、冷淡两位儿媳,觉得无脸去享受。

邻居走后,妻子开骂起丈夫瞽叟来:

这时,倒是敤首的话,算是给两个老家伙了一个“台阶”下:

“哎呀,到处都在说。有人看到圣天子给两个公主陪嫁的东西,有一里路长,送亲的人从头看不到尾,好多人都是大官……”那邻居说着,又跑去向另一家做义务宣传去了。

“爹娘你俩也不要再跟二哥和两位嫂子别劲了。他们叫你们搬去,有福不去享,别人还说你俩不通人情。再说三哥到现在还没有人来说媒,还不是人家嫌咱们家太穷。要是搬到沩水畔的大屋里,总比现在体面多吧。不要说你们享福了,就是三哥的婚姻也好解决!”

“我家的事我们都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母亲这时有些动心。象在娥皇、女英身上打主意的事,她当娘的怎能不知道?起码的道德观和法律常识她还是有的。她知道,这一是违背人伦;二是娥皇、女英不会答应;三是怕圣天子知道,降罪于象。但她最疼爱的亲生儿子象的婚姻一天不解决,当娘的就一天寝食难安。要是搬到那边去,住宽敞明亮的大屋不说,有圣天子这棵大树罩着,象要娶个媳妇,还不是手到擒来吗?可她想到以前那样毫无人性地对待虞舜,又觉得不好说出口,只是向两个儿媳微微点了点头。

瞽叟夫妻俩像挨了当头棒喝,半天喘不过气来。瞽叟的后妻怀疑地问:

虞舜和两位夫人顿时大喜。第二天,就来了好几辆华盖车,由帝尧的九个儿子及其他官员一起下手,很快就把虞舜的老家搬入沩水畔的大屋。

“我说的是你家的二儿子舜啊。他现在已经被圣天子招为女婿了。听说圣天子把他的两个金枝玉叶的公主都嫁给了舜,还给他造了大屋!”

来到新家,房屋宽敞了,家具齐全了,饮食也丰富了,服侍的人也多了。还有不少牛羊鸡鸭,瞽叟夫妇好不高兴。可后妻越过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想当初三番五次把舜从家里赶走,本想把他冻死、饿死,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他富贵起来。多年来,那幺多人来为虞舜提亲,她都拒之千里。可怎幺也没想到,这反而成全了虞舜的好事。当初要是答应一个媒人,也不会使他娶上圣天子的两个公主。跟圣天子攀上亲戚,以后还不知虞舜能当多大的官,行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再想想自己的亲生儿子象,跟虞舜一比,就显得好似一个小瘪三。她是一个特别好强的人,根本不会认为,眼下这一局面,一是因为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没生下前程无限的儿子;二是自己的心太狠毒,竟然容不了虞舜这个懂事、孝顺的孩子;三是自己的孩子象太不争气,玩世不恭,嫉恨兄长,调戏二嫂。既然她不能如此反省自己,剩下的,就只有对虞舜的嫉恨了。

这位邻居听出她误解了,忙解释道:

而象呢?还是淫心不改。虞舜不在家时,他就跑到娥皇、女英屋里,总希望用这吊膀子的办法,把二位嫂子弄到手。

“说的啥啊,你这是神经病吧,我儿子今天早饭后才下田干活,怎幺一下子娶了天子的公主?”

娥皇、女英毕竟是过来的人了,哪能不懂小叔子的邪念?虽说她们恨透了象色眯眯的言行纠缠,但是又怕婆婆对她们鸡蛋里挑骨头,也只好把真正的心情压在心底。对于象,既不能不理,又不能拒绝,还不能得罪。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

夫妻二人一下子傻了,半天,瞽叟的后妻才缓过气来,不相信地回答:

哪知多情的象倒把二位嫂子的应付当成对他的有意有情,认为两相情愿,只欠东风了。这个东风就是碍事绊脚的哥哥虞舜。为此,他对虞舜怀恨在心,恨不得片刻间就把虞舜从这个世界除名。

“恭喜恭喜了。你家的儿子发迹了,娶了圣天子的公主,真了不起啊!”

这样,象和他母亲的心思就不谋而合,虞舜面临大灾大难,也就在所难免了。

再说这天瞽叟夫妻俩正在家里说着闲话,忽然有邻居跑来,哈哈笑着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