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人文社科 > 嗜血的凤冠 > 三 心中只有美人没有江山

三 心中只有美人没有江山

大家感到也是长虫钻进竹筒里——只好走这条路了。当即,他们把各地诸侯的告急信写成奏表,第二天就早早地来到帝宫大门前,请求守将转交给帝挚。

“我看,我们写成表章,让守将传给天子!”另一位提议。

人类有势利眼,不是现在才有的。它也和人类一样,有着悠久的历史。守将们多次看到帝挚傲慢地对待这批老臣,就知道他们已经失宠。主子都不把他们当回事,守将哪还把他们往眼里放?再说帮这些老家伙传递奏表,不是又得罪天子了吗?与其得罪天子,倒不如得罪对自己没有威胁的这些老家伙。

“见都见不上天子,哪还谈得上再劝说!”

守将有这种心态,老臣们为了把奏折递给帝挚,说得起满嘴白沫,也是枉然。

一位老臣气得两眼冒火:

老臣们一次碰一鼻子灰,并不死心。这天,他们又跑到宫门口,苦口婆心地要守将传递奏表。可是,等待他们的依然是遭到拒绝。

“咱们从长计议,还是不要对天子失去信心。先王让咱几个老家伙辅佐朝政,咱肩上的担子重啊!古语说,知其不可为而不为的,叫智士;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叫仁人。我以为与其我们做智士,不如做仁人。咱们还是再找机会劝说帝挚吧!”

正在这时,突然从宫门内传来“嘚嘚”的马蹄声。守将们知道帝挚又要出去狩猎了,就急忙跑去把宫门打开。几位老臣反应过来,急忙奔到帝挚面前,双膝跪地,把手中的奏表高举到头顶,希望帝挚能够接收。

火正吴叹了一口长气说:

哪知帝挚根本不理会,带着“四美”和狩猎的马队,快马加鞭地冲了过来。捧着奏表跪在地上的老臣急忙躲闪。然而,土正官还是躲闪不及,被重重地撞倒在乱马蹄下。

回来后,他找到火正吴等老臣,说出心中的忧虑。他们个个忧国忧民,可又有什幺办法?他们在一起怅怅而谈,越谈越气愤。

老臣们急忙爬起来,把撞倒的土正官扶起,抬到太医坊抢救。

“天哪,难道就这样让黎民百姓活活地饿死吗?”

太医诊断后,摇了摇头:

他悲痛地仰天大哭:

“不行了,不行了,失血过多,踩踏太重,现在气若游丝,马上就要升天了,鄙医无力回天啊!”

水正官掌管着全国的水利,又兼管着全国的粮食,诸侯们的告急使他心急如焚,慌慌张张几次跑去要上奏帝挚,都被守将以帝挚身体不适为由挡在宫门之外。

老臣们哭着哀求,要太医不要放弃抢救。哪知土正官猛地吐出最后一口血,戛然离世。

这段时间,黄河中游及汾水下游一带,瓢泼大雨下了七天七夜,不见停歇的迹象。洪水肆虐,庄稼被淹,房屋冲倒。多天后雨过天晴。洪水退入河床之后,但见尸体遍野,到处是饥馑的百姓,举步维艰地四处乞讨。一些人实在饿得忍受不了,就把死尸烘烤后充饥。阳关(今甘肃敦煌西南)、兴庆(今宁夏银川)、金城(今甘肃兰州西北)、平阳(今山西临汾西南)、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及蒲阪(今山西永济蒲州)等地的诸侯,纷纷派人来朝廷告急,恳请帝挚开仓赈灾。

土正官向来廉洁磊落,宽以待人,严以律己,在朝中享有很高的威望。他的意外死亡,使朝廷上下十分震惊。土正官的住宅内外,一片哭声。大家都为他的死而痛惜,同时又为帝挚荒淫残暴、宠信奸佞小人和被“四美”迷惑,心怀不满和怨恨。

忠良臣子为朝廷大事心急如焚,他们日日赴朝,可天天朝门紧闭,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叹息而回。

当众大臣紧张地为土正官准备葬礼时,宫中帝挚正在欣赏着“四美”的乐舞。兴致高时,他就拖着肥嘟嘟的身体,唱着、扭着、跳着,直到大汗淋漓方才打住。

“三凶”为了防止忠良老臣们进宫规劝帝挚,就唆使帝挚下令,派兵严守宫门,不让任何人入宫觐见。

这时,箭女从侍女手里接过香茶,递给帝挚,嗲声嗲气地说:

日复一日,“四美”极尽伺候,百般挑逗。帝挚守着百媚千娇的“四美”,失魂落魄,如入迷宫,哪还能想到朝政?

“陛下喝下这杯茶,歇歇气,贱妾再跟陛下算账!”

“四美”在帝挚身边,不忘“三凶”对她们的嘱托,竭尽所能地讨取帝挚的欢心。她们知道,只有这样,她们才会在宫中站稳脚跟,享尽荣华富贵,家人也才会得到帝挚的恩赐。

帝挚哈哈大笑,咕咚咕咚喝下去,嚷道:

火正吴长叹一声:“这样下去,天下不就成了无王的蜂了吗?先王们地下有知,一定痛骂我们几个老家伙辅佐不力啊!”

“噢哈,小女子,寡人欠你什幺账,竟要跟寡人算?”

“回去吧,没看见吗?天子的心被那四个小女子迷住了,唉,你们不是那四个小女子的对手啊!”

“陛下想的是天下大事,当然把贱妾的事忘了!”箭女假装生起气来。

一位清洁官走了过来,望了几位老臣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帝挚见箭女生气了,忙把她揽在怀里哄道:

火正吴等几位老臣愣愣地跪在那儿,半天缓不过神来。

“别气别气,都怪寡人头脑愚笨,竟把贵姬的大事忘得一干二净。贵姬快快说出来,重重地罚寡人!”

帝挚根本听不进劝阻,一身戎装,拉起箭女跑向宫外,跃马扬鞭,一群战马腾起阵阵烟尘消失了。

箭女“扑哧”笑了:“这可是陛下自己说的啊。陛下忘了吗,前天陛下和贱妾狩猎时比赛射箭,陛下输了,说回来要在地上爬三圈。贱妾让陛下现在就兑现,还要再加罚三圈!”

“今天就让大家回去休息吧,养精蓄锐嘛!”

“就这事啊,哎呀,这有何难?只要贵姬高兴,加倍罚寡人!”说着“扑通”趴在地上,围着几位美姬爬了一圈又一圈,嘴里还不停地学着狗叫。

帝挚本来对临朝听政就不耐烦,箭女这一催,顿时心烦,皱着眉头对一群老臣摆摆手:

帝挚的表演,引起“四美”哄堂大笑。有的还笑倒在坐具上,怎幺也止不住。

“哎呀,陛下长期临政劳累,也该保养保养龙体了。再说陛下还要和贱妾比试狩猎呢!”

正在这时,硬闯进来的火正吴跑来对帝挚道:

箭女不满地瞥了火正吴他们一眼,转身拉住帝挚的手说:

“陛下,土正这幺重要大臣的葬礼,陛下应该参加,况且还是——”

“陛下昨天说好的今日临朝,今日不能再不临朝了啊,那幺多大臣都等着,有好多关乎社稷的大事急着向陛下上奏啊!”火正吴苦苦哀求。

帝挚气愤地拦住他的话:

“寡人就不信能输在一个小女子手下。叫御厨把烤乳羊拿来,寡人带在路上吃!”

“况且什幺?难道说,是寡人害死了土正?荒唐至极!他竟敢挡寡人的道,犯了谋反之罪,理应对他满门剿斩。寡人看在先王的分儿上,饶了他的亲族。你说,对于这样的罪臣,你们还人模狗样地为他举行葬礼,寡人不追究你们的罪责就罢了,竟然还来责怪寡人,真是岂有此理!”

帝挚根本没有听进去他们的话,在火正吴跟他说话时,他嘴里还不服气地对箭女说:

火正吴被训斥得又气又恼,不觉头脑发昏。知道这不是讲理的地方,遂转身离开,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正在这时,火正吴等一群老臣大步赶了进来,跪在地上,齐声规劝帝挚快去临朝听政。

土正官被草草下葬后,老臣们对帝挚彻底失望了。一个个忍无可忍,上奏请辞。见不到帝挚,就让“三凶”之一的鲧帮他转交。

“拉钩就拉钩!”帝挚伸出小拇指,和箭女拉起钩来。两人边拉钩边大声唱道:“拉钩发誓,一辈子不反悔!”

几天过后,也没见帝挚要挽留的消息,又有几位老臣心灰意冷,上表退休。

“贱妾和陛下拉钩!”

“三凶”巴不得这些老家伙都罢官归农,空下的官职由他们取而代之。他们自然不会劝帝挚挽留,反而说老臣们私心太重,成心罢工,要挟陛下。

这时,箭女笑嘻嘻地伸出手,勾起小拇指,嗲声说:

帝挚早对几位老臣看不顺眼,也听够了他们在耳边啰唆。老臣的离去,反而使他得意起来:

“寡人一代天子,一言九鼎,你一个小女子还信不过寡人?”帝挚大言不惭。

“走,都走吧!走了张屠夫,不吃连毛猪。寡人不信少了几个老家伙,天就会塌下来!”

箭女哈哈笑道:“陛下要是输了,真要在贱妾面前爬三圈?不反悔?”

火正吴本来见老臣们纷纷辞职,还怪他们违背先王的遗训,不愿继续辅佐帝挚。可是,帝挚一直不回头,也令他心灰意冷。眼下,举国上下,哀鸿遍野,怨声载道,盗贼四起,诸侯蠢蠢欲动。眼见形势岌岌可危,他感到自己的心在烈火上煎熬,难以忍受。他整日食不思、寝不安。国家的栋梁之材死的死、走的走,自己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他吃力地爬到一座山坡上,举目远望,满眼山河破碎,荒芜凄凉。又转眼向帝宫望去,见到恢宏的宫殿映入眼帘,靡靡之音随风飘来。他感到自己就像那瘠薄荒地上孤独无援的野兔,被野兽吞噬的厄运随时都会降临。想到这里,绝望和悲痛顿时洇遍了全身,泪水如泉涌般流了出来。只见他长叹一声,仰望长天撕心裂肺地吟唱:

“寡人还没有怕过什幺人,还怕你这个小女子不成?寡人这就跟你一起去狩猎,按射到的麋鹿多少论输赢。你要是输给寡人,寡人也不叫你爬三圈,命你陪寡人天天狩猎。寡人要是输给你,就在你面前爬三圈!”

一木焉能支大厦,

堂堂的天子,哪会向一个小女子示弱?他一拍胸脯,声如雷鸣:

老身赤心终无法。

箭女以激将的口吻拖着长音,又向帝挚抛去媚眼。

“四美”妖惑迷帝挚,

“陛下箭法盖世,贱妾不是陛下的对手。但贱妾不愿使陛下扫兴,甘愿陪陛下狩猎。要是输给陛下,贱妾情愿受罚,绕地爬行三圈。不过,要是陛下输给了贱妾——”

“三凶”驭帝闹中华。

“都说你能百步穿杨,不会是吹牛吧?你恐怕不知道寡人的箭法如何,敢不敢和寡人比试比试?”

遍野哀鸿贼盗生,

说罢,走到箭女面前,拍着她的肩膀,笑道:

诸侯阴谋起兵戈。

“罢了罢了,别忘了,以后奏请寡人,要先打招呼!”

恨无倒海回天力,

箭女一撒娇,帝挚心中的气就全消了。他知道她箭法好,只是还没有领教过。

卸职归田混日月。

“贱妾失礼了。听说陛下爱好狩猎,贱妾早早地跑来奏请陛下,倒把礼节给忘了!”

吾辈无能辅朝政,

箭女这些天来已摸清了帝挚的脾气,知道他喜欢自己,根本不会下毒手,所以她并不害怕。听了帝挚的责备,她做了个赔礼的姿势,发着嗲说:

他日为鬼目难合。

“你怎如此无礼,竟敢在寡人面前这身打扮,你是想谋杀寡人吗?”

但愿天公发神威,

帝挚定神一看,真的是箭女,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他吓了一身冷汗,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用责备的口气大声地对她嚷道:

斩尽妖魔与邪恶!

“陛下,别别,我是贱妾箭女。贱妾是来请陛下外出狩猎的!”

当天,火正吴就把辞职表章递给“三凶”,背起腰鼓大小的背包,步出宫城,渐渐消失在驿道的尽头。

帝挚睁开惺忪的睡眼,蒙眬中看到一个武士立在龙床前,心中猛然一惊。呼啦坐了起来,抓住枕边的利剑就猛刺过去。只见那武士急忙后退几步,迅速举起手中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