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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重的册后大典

三月十五日的京城阴沉沉的,虽是春天,却又一股莫名的阴冷。这一日,永璜的身体越发糟糕,早膳只吃了一点米粥,喝了药后又全部呕了出去。嫡福晋伊拉里氏吓坏了,赶紧派人去请太医,并请皇贵妃过来拿主意。皇贵妃急忙忙赶过来,也是焦虑万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太医身上。以往太医来,即便不能立竿见影地治好永璜,但也总有办法。但是这一次,太医为永璜诊脉之后便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请皇贵妃娘娘和两位福晋恕罪。

乾隆十五年(公元1750年)三月,春风吹绿了紫禁城,御花园里处处鸟语花香。再过两个月,便是永璜的生辰了,为了能让永璜开心一下,皇贵妃特意命人悄悄地养了一只红蓝相间的鹦鹉,并找了专门的驯鸟师教它说话,如“大阿哥吉祥”“大阿哥生辰安康”“大阿哥平安喜乐”等吉祥话。永璜自幼爱鸟,虽然皇贵妃并不赞赏永璜的这个喜好,但是永璜终日病怏怏的,又不得皇帝宠爱,不如让他开开心心地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让他的身体赶快好起来。

一见太医这个样子,皇贵妃便明白了。她当即眼前一黑,一种沉痛的绝望如闷雷般在她心中炸响,两行泪水从眼中滑落,那一刻,她想起了多年前富察格格的暴毙。

曾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越发懂得了“伴君如伴虎”的含义。自己毕竟是成年人,对那场风波还有一定的抵抗力,但是永璜还未满二十岁,自幼被所有人呵护着,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作为长子,本来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但是皇阿玛的一句话,却将他对皇位的渴望彻底成了泡影。从那以后,他自暴自弃,对自己的身体也越发不爱惜,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永璜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不是亲生,但是感情非常深,她一直将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看着病榻上脸色惨白的永璜,她不禁心痛如割。永璜落得今天这个地步,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乾隆皇帝的惩罚。

乾隆皇帝还是敬畏母亲的,当然也知道这种事是见不了光的。经历了这番风波,乾隆皇帝竟真的不再邀请瓜尔佳氏入宫了,对皇贵妃则越发恩宠有加。不过,皇贵妃在侍奉皇帝的时候总是小心谨慎,唯恐哪个不留神,又惹恼了皇帝。

想到皇帝,皇贵妃赶紧派人通知皇帝,请他过来。此时乾隆皇帝已经数日没见过瓜尔佳氏,心中正思念着那个美人,忽然皇贵妃派人来请他过去,说皇长子病危。乾隆皇帝早就知道永璜身体不好,以前也有过“病危”的时候,急急忙忙地过去,最后都抢救过来了,因此这一次听说永璜“病危”,他并没怎么担心,以为还是会像以前一样。

乾隆皇帝心中有愧,只能低头认错,并向母亲保证一定悔改,再也不会做出此等无耻之事。皇太后长叹一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皇帝儿子,又看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的瓜尔佳氏,长叹一声后离开了。她已经猜到了皇贵妃请她来“看绣品”的意思,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便径直回了景仁宫。这种时候,她也没有心情再去看什么绣品了。

那时永璜的嫡福晋和侧福晋已经各生了一个孩子,长子名为“绵德”,次子名为“绵恩”,两个孩子还在蹒跚学路,大概是血气相通,他们也感知了父亲将逝的悲痛,纷纷大哭起来。孩子的哭声似乎能传染一般,一个孩子哭,其他孩子听见了也会哭起来。绵德和绵恩哭得伤心欲绝,那悲痛的样子任是谁见了都会心疼。皇贵妃努力抚慰着两个孩子,脑海中,哲妃去世时的画面再度浮现。当时,年幼的永璜伏在母亲尸体上痛哭,如今,永璜的两个孩子也像当年的永璜一样痛哭。

于是一场母亲训子的风暴必不可少。皇太后怒骂道:“皇帝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就不怕功臣伤心、妃嫔伤心吗?你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孝贤皇后?”

未时,永璜清醒了一会儿,见皇贵妃来了,枯瘦的面庞上绽开了些许笑容。他随即扫视了整个房间,发现皇阿玛依然不在,眼睛里又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彼时皇帝正与瓜尔佳氏云雨缠绵,不料竟被母亲搅了好事。乾隆皇帝向来敬重母亲,甚至有些畏惧母亲,见母亲怒气冲天地走进来,赶紧推开瓜尔佳氏,慌乱地整理衣服。

当一个人的生命将逝时,心里总是有所感应的。永璜长叹一声,气息微弱地说道:“儿臣此生幸得额娘疼爱,只是儿臣不孝,不能为额娘尽孝了。”

景仁宫在乾清宫的东侧,翊坤宫在乾清宫的西侧,从景仁宫到翊坤宫,正好要经过乾清宫。当皇太后经过乾清宫时,看见一众侍女、太监竟然都候在外面,不禁大为不解,便前去问他们皇帝和谁在房内。当皇太后得知儿子竟然和傅恒夫人独自在房中的时候,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作为母亲,她太了解这个儿子了。这种耻辱之事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知道,因此,皇太后令翦风和其他侍女、太监们在门外等候,自己一个人进了门。

皇贵妃闻言,眼圈中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握着永璜的手哭道:“你是皇长子,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一天,乾隆皇帝又将瓜尔佳氏请进了乾清宫。皇贵妃得知消息后,立即让翦风前往景仁宫,力邀皇太后前往翊坤宫去看绣品。正好皇太后闲来无事,便同翦风一起出了门。

“皇长子又怎样?儿臣倒是希望生在平凡人见,有父疼母爱,纵然粗茶淡饭,也不必朝夕忧惧。”永璜眼中的失望,正一点点变成埋怨,“皇阿玛终究是不肯来看看儿臣,他有那么多皇子、公主,但是儿臣却只有一个皇阿玛……”

尝到了禁果的滋味后,乾隆皇帝更加频繁地邀约瓜尔佳氏入宫。皇贵妃敏感地意识到,如果再不采取措施,这种事一定会被宣扬出去,不知会引起怎样的风波。皇帝宠幸瓜尔佳氏的这段时间,皇贵妃自然受到冷落。起初她还以为皇帝只是图个新鲜,但是看这架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瓜尔佳氏纳入后宫。此时自己还没有被封为皇后,如果瓜尔佳氏入宫,必将对自己构成威胁。想到此,皇贵妃不禁一身冷汗,如果自己不能成为皇后,父亲、弟弟乃至整个家族可能都会受到影响。

皇贵妃还来不及安慰他,永璜又闭上了眼睛,从此,再也没能醒来。当乾隆皇帝不紧不慢地过来时,永璜已经气绝多时,府上一片哭声。即便永璜有过天大的过错,他也终究是自己的儿子。那一刻,乾隆皇帝后悔不迭。他对自己曾经的言行格外悔恨,想到昔日开朗而骁勇的永璜,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皇阿玛,竟如同一个刽子手。当他坐在永璜的尸身旁边时,永璜再也不必害怕。若是以往,他必定会心惊胆战,惊惧不安。或许对他来说,死亡也是一种解脱,从此,那些与皇权有关的种种争斗、猜忌,都与他无关了。

皇贵妃听说皇帝单独请了瓜尔佳氏,还把所有侍从都赶了出去,便猜到了会发生什么。她喟然长叹,想到自己刚刚嫁到宝亲王府时,弘历只钟爱嫡福晋富察氏的场景,不禁感伤不已。今日的皇帝,与昔日的弘历简直判若两人,皇贵妃忽然觉得,这个皇帝竟如此陌生。

乾隆皇帝向皇贵妃询问了永璜生前说过的话,皇贵妃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乾隆皇帝听罢越发心痛,“永璜到死,都是怨着朕的,是朕错了。”那一声叹息,融化了皇贵妃心中冰封依旧的怨念。虽然依旧不能释怀,但无论如何,能让这位倔强的皇帝承认自己的错误,是极其不容易的。乾隆皇帝是一个固执的人,他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如果改正错误会伤及自己的尊严,那么他宁愿固执地坚持下去,要做许多事情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恰恰是这份固执,为皇贵妃的悲剧人生埋下了祸根。

看着这样的瓜尔佳氏,乾隆皇帝越发觉得她像孝贤皇后,强烈的占有欲也在体内熊熊燃烧起来。两个人随便地聊了几句后,乾隆皇帝终于按捺不住,将瓜尔佳氏拥入怀中,在她的面颊上、嘴唇上亲吻起来。面对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瓜尔佳氏作为一个弱女子,又怎敢不从呢?虽然心中满是对丈夫的愧疚,但是想到能被皇帝临幸,也算是自己的福分了,心中又忍不住有一丝窃喜。

最可怜的,还是永璜的两个福晋和孩子。曾经,两位福晋还有过幻想,希望永璜能够成为皇储,日后自己也能满门荣光。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就连最普通的白头偕老,她们都无法得到,更不要说日后的荣光。

瓜尔佳氏面颊绯红,只好入座。

这一年,永璜年仅二十二岁。生命里所有的时光,都在那一日定格,他的人生,永远地停留在了二十二岁的青春年华。而永璋,见皇长兄病故后非常伤心,对这深宫中的世态炎凉,也越发感到心寒。永璜在的时候,他还可以和永璜说说知心话,但是永璜去世后,他彻底成了孤家寡人。想到皇长兄曾经对自己的照顾与关爱,他更加难过了。时间久了,也难免忧伤成疾。不过,他的情况要比永璜好很多。

“请你入宫的,只有朕,不可以吗?”乾隆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又是一场生离死别,皇贵妃痛哭了许久。接下来是永璜的葬礼,看着那些肃穆的送葬队伍,皇贵妃一度怀疑只是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她已经经历过几次生离死别,看着身边最亲爱的人一个个远去,她的心痛如刀割。她害怕失去,害怕又有人将要离开自己。她特意派人驯养的那只鹦鹉,也再也不能哄永璜开心了。那时,鹦鹉已经学会了“大阿哥吉祥”,有人走近时,便在架上得意地叫着。五月二十八是永璜的生日,当这一天来临时,皇贵妃心痛至极,那只鹦鹉依然叫着“大阿哥吉祥”,听闻此言,她越发心如刀绞。

瓜尔佳氏赶紧行礼,之后疑惑不解地问道:“臣妾收到皇贵妃的邀请,不知皇贵妃为何不在?”

对于永璜的死,皇太后是看得最理性的。她虽然为皇孙的薨逝而难过,但依然能放眼远方,洞悉人间世事。自撞破了皇帝与瓜尔佳氏的事情之后,皇太后便意识到早日立后的重要性。尤其是永璜薨逝,皇帝又失去了一个孩子,皇太后非常希望皇帝能再生育几个孩子,皇贵妃多年来一无所出,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没得宠。因此,她希望皇贵妃能生育皇孙,这样一来,皇帝便有了嫡子,日后也能名正言顺地立皇储了。

等在那里的,自然是垂涎美人已久的乾隆皇帝,而且只有他一人。进门后,皇帝就将侍女太监们统统打发走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于是,她向皇帝提出了立后建议:“后宫不可没有皇后,皇贵妃虽然已经是实际上的皇后,但没有皇后之名,终是不妥,现在辉发那拉家族也算是名门望族,纳尔布的官职也已经稳定下来,皇帝是时候册立皇后了。”

随着接触的增多,瓜尔佳氏对皇帝的态度也有了转变,毕竟那是皇帝,又比自己那只会行军打仗的丈夫懂风情,难免也对乾隆皇帝动了感情。第一次被“皇贵妃”邀请入宫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是皇帝想见她。进了宫后,带路的太监并没有带她去翊坤宫,而是将她带到了皇帝经常设宴的乾清宫。

在母亲的建议下,乾隆皇帝正式下诏,册封皇贵妃为皇后。因为是乾隆皇帝的第二位皇后,因此史书上称她为“继皇后”。乾隆十五年(公元1750年)八月初二,宫中举行了盛大的册立皇后之礼。身着皇后凤袍,那拉氏感慨万千。看着已经鬓发斑白的父亲,她忽然想起十四年前,自己嫁入宝亲王府的情景。那时候,弘历娶自己只是奉命行事,对她毫无感情,甚至在自己遭遇劫持后,弘历都不曾关心自己。那些年,她一个人咀嚼着无边的寂寞,虽然爱慕着弘历,却得不到半点怜惜。经过了这许多残酷现实的打击,当她终于看破了所谓的爱情,却得到了昔日梦寐以求的无限荣宠。

虽然这次见面没有与瓜尔佳氏深入交流,但是却在乾隆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此后,乾隆皇帝常常宴请傅恒,并特意叮嘱他与夫人同来。傅恒只当皇帝看重自己,却不知道,皇帝看重的,其实是他的夫人。有时候,乾隆皇帝干脆打着皇贵妃的幌子邀瓜尔佳氏入宫,只说是多日不见,皇贵妃想念瓜尔佳氏。傅恒竟也不怀疑,还觉得妻子能与皇贵妃交好,是自家福气,因此每次“皇贵妃”邀请,傅恒都欣然让妻子进宫。

看着那些拜伏在地的臣子,皇后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队伍之中,她一眼就看见了瘦削而俊朗的于敏忠。自己能够活到今天,也多亏了他曾经的仗义相救。到了这个年龄,她已经不再像小女孩一样对爱情充满幻想,但是自从在刑场上被于敏忠救下来后,她对他的感恩便有了些许升温。不过,那只是短暂的幻想,就像阳光下的七彩气泡,被风一吹,就灰飞烟灭了。这后宫之中,有哪个女人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呢?她们这一生,只能爱着皇帝一个人,只能为他一个人争风吃醋,如果对其他男人动了什么心思,那将是伙计家族的滔天大罪。

皇贵妃为瓜尔佳氏化解了这尴尬局面,不然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醉醺醺的皇帝了。当她刚饮下杯中酒的时候,傅恒终于回来了。皇贵妃见傅恒归席,便说要送瓜尔佳氏一个礼物,带着瓜尔佳氏回了自己的翊坤宫,直到傅恒离开时,皇贵妃才将瓜尔佳氏送出,夫妻俩一同回了家。

礼乐奏起,皇后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开始行礼。她终于能与皇帝并肩而站,还记得孝贤皇后的册封典礼上,她曾多么羡慕孝贤皇后。那时候,她多么希望站在皇帝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到今天,这个愿望终于成真了。然而,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快乐。这沉重的头冠,如同一个华丽的枷锁,将自己的全部自由都封锁起来。从此,她将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有很多事情正等着她去做。

想到此,皇贵妃斟了一杯酒敬瓜尔佳氏道:“这两年你独自在家打理事务,还要为丈夫提心吊胆,着实辛苦你了,这杯酒敬你!”说着一仰头,一杯酒一饮而尽。

乾隆皇帝册封她为皇后的册文上这样写道:“朕惟乾始必赖乎坤成健顺之功以备,外治恒资于内职,家邦之化斯隆,惟中阃之久虚,宜鸿仪之肇举,爰稽茂典用协彝章。咨尔摄六宫事,皇贵妃那拉氏,秀毓名门,祥钟世德,早从潜邸,含章而懋着芳型,晋锡荣封。受祉而克娴内则,噙躬淑慎洵,堪继美于兰帏。秉德温恭,信可嗣音于椒殿往者统六宫而摄职,从宜一准前规。今兹阅三载而届期,成礼式遵慈谕,恭奉崇庆慈宣康惠皇太后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其只承懿训,表正掖庭,虔修温凊之仪,洽观心于长乐,勉效苹蘩之职,端礼法于深宫,逮螽斯樛木之仁恩,永绥后福。覃茧馆鞠衣之德教,敬绍前徽,显命有光,鸿庥滋至,钦哉!”

此时皇贵妃还在旁边,见皇帝流露出轻薄神色,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想到后宫中已有那么多妃嫔,现在皇帝竟然又垂涎功臣之妻,不禁心生怨恨。但是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她已经懂得如何掩饰心中的不快,即便心中已经浊浪滔天,面容上依旧是宠辱不惊的微笑。如果皇帝真的与瓜尔佳氏发生苟且之事,不仅是对功臣傅恒的伤害,更是对皇族声誉的伤害,最受伤害的,则是皇贵妃自己。她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必须将其消灭于萌芽状态。

册封皇后、妃子的册文上,很多都是形式套话,但是对于被册封的人来说,每一字都是那样重要。或许是经历过几次晋封礼有些麻木了,皇后对这些竟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还不如晋封她为皇贵妃时开心、兴奋。

明清时期,命妇见了皇帝,一般也会自称“臣妾”,但是此时乾隆皇帝听着,却有些飘飘然,那种感觉,就像是孝贤皇后在自己面前自称“臣妾”一般。

有时候,最美妙的是梦想成真的那一刻,而是等待梦想成真的过程。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反而有一种虚空的感觉。

瓜尔佳氏吓得花容失色,赶紧低头后躲,胆战心惊地说道:“臣妾怎可与孝贤皇后相比?皇上折煞臣妾了。”

从此,她将肩负国母重任,既要统领六宫,又要时时规劝皇帝,避免皇帝做出错误的决定。辉发那拉家族出了一位皇后,整个家族都跟着荣耀、显赫起来。皇后的父亲纳尔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很多人登门拜访,努力去迎合讨好他。

如果孝贤皇后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最钟爱的皇帝竟看上了自己的弟妹,不知该做何感想。当晚的庆功宴上,乾隆皇帝与傅恒开怀畅谈,不自觉地便多喝了几杯。傅恒起身如厕的时候,乾隆皇帝便将目光挪向了傅恒的夫人瓜尔佳氏,甚至轻薄地伸手去抬了抬瓜尔佳氏的下巴说道:“夫人相貌,竟与孝贤皇后如此相似!”

生活又翻开了新的篇章,一段鲜花着锦的美好时光,正在她脚下缓缓铺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