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一个人去旅行,而且必须自己拍摄自己,这怎么可能嘛!因为你连怎么画眉毛,怎么搭配有春天气息的衣服都一窍不通啊。”实美呵呵笑着,打开了大旅行袋拉链。
小光和实美也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也是。”
“所以呢,你看!这些都是我自己的衣服,和蓝天、樱花很相配的衣服、鞋子,还有配件,我都带来了。”
奥村兴奋的语气和之前为出外景忙碌地做准备工作,仍然无法按捺对旅行的期待时一模一样。
她拿出一件鹅黄色薄质毛衣和白色风衣,小光打开化妆箱。
“安藤先生说,欢迎回来小姐好像打算做一件有趣的事,我太好奇了,所以就跟着导播一起翘班过来了。”
“我会好好教你怎么化妆,让你出门在外时,也可以为自己化上美美的妆。”
“哪有为什么,当然是顺太找我们来的啊。”看到我惊讶的样子,市川先生捧腹大笑地回答。
我发现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来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我猜想你自己构思的脚本一定很奇怪,我来教你如何规划路线,之后才能编辑出完美的影像。”不知道市川先生是不是故意刺激我。
导播市川先生、发型师小光、造型师实美,还有助理导播奥村,小旅行家族竟然都来了。我吓得跳了起来。
“好,现在召开《代理旅人 欢迎回来小姐·角馆篇》的制作会议!”奥村很有精神地说道,他把大地图摊在桌子上。
隔板后方突然响起说话声。我惊讶地站了起来,发现有几张脸从隔板后方探了出来。我“啊”了一声,发自内心地感到惊讶。
是角馆的地图,上面详细标出了“樱花美景观赏处”“美食重点”“摄影重点”,他们就像以前一样,已经为我做好了详细的调查工作。
“看到了!”
我整个人趴在地图上仔细看着,在叹气的同时,眼泪滴落下来,刚好滴在地图正中央,用签字笔写了“武家屋敷的枝垂樱”几个字的地方。我慌忙用指尖擦去地图上的泪水,然后又摸了摸脸颊,实美和小光都笑着说,我脸上长胡子了。
“很不错,真的很不错。我现在就可以看到画面,万里无云的蓝天下,枝垂樱的树枝微微摇晃,你站在樱花树前露出微笑。”他抱着双臂小声说完后,突然抬起头,对着隔板后方问,“有没有看到?”
如今,“卖艺旅行家族”已经各奔东西。
这是安藤先生拍到理想画面时的口头禅。
但是,此刻大家又都聚集在这里,激励即将独自踏上旅程的女儿,为她出谋献策,让她漂漂亮亮地上路。
安藤先生笑了起来:“嗯,很不错啊。”
那天晚上,我们热烈讨论。用摄影机拍摄,写脚本,在地图上做记号,化妆,试穿风衣和鞋子,又叫了比萨,喝着葡萄酒,天南地北聊得不亦乐乎。
最近对“脱”这个字十分敏感的我红着脸说:“也不是这样啦。”
我总是在思考,为什么出发旅行之前,总能让人那么兴奋雀跃。
安藤先生抱着双臂,默默听着我说话。听完我的说明后,叹着气说:“原来是这样,原来旅人欢迎回来小姐打算为了那个人脱一层皮。”
也许我们持续旅行,就是为了体会这种兴奋雀跃。
虽然没有提委托人的姓名和病名,但我告诉他,有一位重症女病人和她的母亲定期收看《小旅行》节目,委托我代替她去角馆旅行。因为他们全家人最后一次去角馆旅行时下了雨,留下了很惨的旅行回忆,所以,希望我无论如何都要拍下盛开的美丽樱花,带回来给她看。
“你知道我公公做了什么吗?”
“不,该怎么说,只是偶然的发展。”
“他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啊,这种事不重要。你说的那个什么代理旅人的策划听起来很有趣啊,又是铁壁先生的主意吗?”
“他问我,你想要杀了我吗?问我是不是在他内裤里藏了针,所以那里才会隐隐刺痛,还问我要怎么帮他解决。”
这间公寓的房子用隔板和后方的空间隔开,前方有一张会议桌。我坐在桌子旁,安藤先生像往常一样,开心地和我聊天。我诚惶诚恐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付学费,这么冒昧拜托你。”
“什么意思啊?!他彻底痴呆了吗?”
“嗨,小丘,你愿意来我这种小地方,真是太让人高兴了,而且还要我亲自向你传授拍摄技巧,这可是犒赏啊。”
“对啊!所以我也火大了,我对他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帮你换尿布了。因为我实在太生气了,就对我老公说,其他的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他可是你的爸爸,然后就出门了。活该,啊哈哈。”
节目喊停后一阵混乱,我还不曾为他这些年来的照顾登门向他道谢。虽然我突然为自己的失礼感到不好意思,但安藤先生轻松地接待我,好像我们昨天还一起出外景。
“啊哈哈哈哈。”
出发旅行的前一天晚上九点,我独自去了安藤先生位于六本木的事务所。
这位大婶,不要再欺负爷爷了。
关于我将展开代理旅人的新工作一事,因为必须为委托人保守秘密,所以无法告诉他详情,只简单地向他说明,因为受某位业主之托,要去角馆赏樱,还要自己动手拍摄,希望他可以向我传授简单的摄影诀窍。安藤先生在电话中说:“电话中说不清楚,明天晚上九点,你要不要来我的事务所?”我还说要借一台目前已经不用的轻便摄影机。安藤先生没有多问,就一口答应,他的亲切与热心让我感激不尽。
我差一点脱口说道,但其实我在一旁假装睡觉。
想到这里,我马上操作着手机,打电话给安藤先生。
小町3号。从大宫车站上车的这两位大婶坐在通道对面的座位上,刚上车时,她们两个人好像陌生人般没有交谈。过了仙台车站后,靠窗的大婶小声地对靠通道的大婶说:“你听我说啊……”然后,她们一路聊个没完。快到盛冈车站时,她们说话的速度简直就像在放连珠炮。我靠在椅背上假寐,不想影响她们的谈话兴致,但媳妇对付公公的话题越说越激动,我终于忍无可忍了。
然而,就连我也踏上了新的旅程。如果我不好好努力,就会遭人嘲笑。
我抱着皮包起身,假装去上厕所,走到车门附近。真是受够了。我叹了一口气。
节目喊停之后,大家都展翅高飞——除了我以外。
我站在厕所的镜子前,从皮包里拿出奥村为我准备的地图。地图上的重点部分都贴了标签。
“小旅行家族”就像是卖艺旅行的一家人。
“这里的樱花最大,要由下往上拍。”
助理导播奥村也是能干的年轻人。他能够在为数不多的预算内安排好行程、外景地和张罗便当。在我们公司的经纪人辞职之后,出外景时,他还主动负责我的经纪工作,我猜想他可能很快就会升上导播。
“在这里采访报道,要用三脚架。”
发型师小光和造型师实美也都很热门。在和《小旅行》合作的五年期间,她们渐渐扩大了各自的事业版图,两个人都从原本所属的事务所独立出来,成立了事务所,手下也有好几个工作人员,却还愿意陪着我一起旅行。
“在这里采访路人。”
导播市川先生是曙光电视台的子公司节目制作公司曙七的员工,制作过很多节目。听说很多艺人都希望和他合作,他根本不需要找我这种落魄艺人主持节目,结束这个花费心思的旅行节目,他可能暗中拍手叫好。
市川先生和安藤先生,为我安排了走访角馆名胜的行程,并写下了详细的指示。这些标签纸是市川先生的开拍指示,也是安藤先生的摄影机。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露出微笑。
回想起来,《小旅行》是一个在各方面都得天独厚的节目。
《代理旅人 欢迎回来小姐·角馆篇》的行程如下。
董事长说得对,安藤先生拍摄的旅行节目很受好评。多年来,他以友情价和《小旅行》合作,这个常态性节目虽然很费工夫,实质收入却不多,节目喊停,他或许反而松了一口气。听说之前就一直在等安藤先生档期的各电视台节目制作公司,都纷纷向他提出合作的要求,的确不适合向他请教“要怎么用摄影机拍摄”这种小学程度的问题。
首先,在角馆车站下车,一路走向武家屋敷的区域。中途找地方吃午餐,吃比内土鸡的亲子丼。在武家屋敷区域,可以前往小田野家、河原田家、角馆武家屋敷资料馆、岩桥家等地,参观枝垂樱的名树。下午的点心就去仓吉吃和果子生豆馅诸越。再逛逛传统樱花树的树皮工艺和酱油商店,最后去桧木内川的河堤。到了那里,一定会有满满的、满满的、满满的樱花盛开。
“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董事长听到我的嘀咕后,立刻制止道,“顺太很红,根本不会理你,你别去给人家添麻烦。”
欣赏完樱花,在日落之前,再度回到车站,搭田泽湖线这条地方线,一路摇晃前往田泽湖车站。在车站租车,然后开车四处兜风。目的地是秘境温泉玉肌温泉,享受美景宜人的天然温泉。那家深山的温泉旅馆愿意接受单身女子投宿,只这一点就令我好感大增。一边喝当地的酒,一边看当地的电视节目,和住宿的客人、旅馆老板娘聊天,然后扑通一声跳进浴池。啊啊啊……那是无上幸福的一刻,无法用言语形容。希望那时候我不会忘记自己此行的任务。
“我还是找安藤先生商量。”
旅行的第二天,当然要从泡晨浴开始。吃完丰盛的早餐就出发。在前往田泽湖中途的山上蜂蜜屋吃蜂蜜泡芙,应该也会顺便吃一个冰激凌。这一阵子没有工作,体重有增加的趋势,但出门旅行,最不想听到“减肥”这两个字,所以,现在就不要扫自己的兴。
看来只能用租的,但即使解决了摄影机的问题,怎么拍摄仍然是个问题。
绕田泽湖一圈后直接前往八津和镰足一带。听说现在正是猪牙花盛开的季节,所以除了樱花以外,也可以顺便报道猪牙花的美景。然后在猪牙花的簇拥下吃午餐。用旅馆早餐供应的白饭,自己做饭团在花前吃便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们的专业是上镜头,拍摄都交给其他专家啊。”
午餐后,再开车沿着来路往回走,前往田泽湖。还车之后,搭上十六点四十分的小町24号回东京。我八成会累得睡着。以前《小旅行》出外景的时候也一样,去的时候总是兴奋雀跃,回程时都呼呼大睡。没有一次例外。
我一下子瘫掉了,不是所谓“蓝光”,竟然是什么“Beta”。
好。我折起地图,放进皮包。调整心情后,重新走回座位。
“啊?对啊,这是用录像带的,Beta式录像带。”
刚才那两个大婶似乎改聊韩国明星了:“结果,李秉宪就出现了。”
“况且,这根本不是数字摄影机。”
至少胜过讨论她公公的尿布。我这么想着,坐了下来。
如果我扛着手提金库旅行,不就变小偷了吗?
“这位小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呢?”坐在窗边的大婶突然问我。
“这哪会是什么神轿,最多也只能算是手提金库。”董事长说。
“啊?不,应该不太……”我想要掩饰。
“这根本不轻便啊?!”我几乎被肩上的摄影机压垮了,忍不住叫了起来,“简直就是神轿嘛。”
“不不不,绝对见过,我绝对认识你。我们在哪里见过?”
“来,你扛在肩上看看。”董事长轻轻松松地递过摄影机来。
“会不会是上过同一个游泳班?”坐在通道旁的大婶随口问道。
真与小姐要求旅行成果用影像的方式报告,而且希望我站在镜头前报道角馆,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碰过摄影机。直到不久之前,我还以为只要对着镜头笑就好,现在一下子就要“自己拍自己”,难度未免太高了。听到董事长说“公司有可以简单拍摄的轻便型摄影机”时,原本还抱有期待,结果他从董事长办公室角落的那堆箱子里找出一个又大又重的旧式摄影机。
“啊,有可能。今天不是穿泳衣,也没有戴帽子,所以认不出来了。”
犹豫再三,我还是打电话给之前《小旅行》节目的工作团队成员之一的自由摄影师安藤先生。我左思右想后,认为还是只能拜托安藤先生。
窗边的大婶呼应道。
那是前天晚上的事。
“不,不不,你认错了,我没有上过游泳班。”我用力在脸前摇着手。
我把望乃的亲手特制便当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满了白饭,中间用酸梅排成了心形。
“是吗?那就太奇怪了,那是在哪里……”
我在腿上打开心形图案的包装纸,一个大保鲜盒出现了。搞什么啊,简直就像高中生的球队队员带的便当。
“啊!快啊,快啊,你看!”通道旁的大婶突然叫了起来。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能只想这些事。原来我肚子饿了,所以满脑子都在想吃的。昨晚开会到深夜,今天早晨也很早起床,早餐也没吃就直接出门了。对了,我要吃望乃亲手特制便当。
窗边的大婶和我同时看向窗外,通道旁的大婶指着天空说:“那里的雨云移动速度很快,恐怕会下雨。”
真与小姐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看到在晴空下盛开的枝垂樱,当然,也可以顺便吃附近的名产比内土鸡、和果子生诸越,还可以逛田泽湖附近的蜂蜜店和泡远离尘嚣的秘境温泉。去山上蜂蜜店时,比起蜂蜜卷蛋糕,泡芙似乎更诱人,还可以顺便吃一个蜂蜜冰激凌。
我向通道探出身体。“你看那里。”我看向那个大婶手指的方向。那是新干线前进的方向,也就是角馆那一带。雨云正以惊人的速度集结。我瞪大了眼睛。
真与小姐这么对我说,脸上的神情宛如小孩求别人带她去游乐园。
“不会吧,怎么可能?我要去的地方,竟然会下雨。怎么会有这种事?”
“请你一定要看看蓝天下,灿烂阳光下盛开的樱花。欢迎回来小姐,请你一定要把太阳也带过去。”
通道旁的大婶问:“什么意思?”
我从《小旅行》时代开始,就被视为都市传说之一。没错,无论欢迎回来小姐去哪里旅行,都必定晴空万里。导播市川先生曾经说过:“如果哪里有什么重要活动,希望天气放晴的话,找欢迎回来小姐准没错。”在五年期间,出了一百二十次外景,从来没有遇到下大雨的情况。鹈野母女几乎观看了两百四十集的节目,她们纳闷地问:“怎么从来没有看过你打伞?”母女两人还打赌,看去哪里出外景时,可以看到我拿雨伞的画面。最后,直到最后一集,我都完全没有在节目中撑过雨伞。因此,鹈野太太和真与小姐对我此行充满期待,既然是“超级晴天女”的我出任务,这次旅行必定也是晴空万里。
“大家都叫我‘晴天女’,而且是‘超级晴天女’。”我回答说。
“太好了!”我忍不住做出胜利的手势。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就对了嘛。
“啊!我知道了!”窗边的大婶大叫起来,“你是气象小姐!第七频道晨间新闻的气象小姐!”她又随便乱猜了。
秋田 角馆地区 多云时阴 樱花 盛开并开始凋谢
“气象小姐,你也要去角馆吗?角馆地区今天不是晴天吗?你的预告一点也不准,怎么办?”
当我在座位上坐下后,从皮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盖,确认角馆今天的天气和樱花情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不知道确认了多少次。
车内响起了轻快的音乐:“本列车即将抵达角馆,搭乘田泽湖线的旅客,请在本站下车。请下车的旅客……”车内传来广播声,窗外的天空渐渐变成了灰色。我怀疑自己的眼睛。
总之,现在的我不必去想什么专利、商标或是一鸣惊人,只要专心成为真与小姐的眼睛和耳朵,用符合她感觉的方式,向她报告细腻而华丽的樱花世界即可。
一滴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转眼之间,整个车窗都被水滴淹没了。两个大婶泄气地叫着:“啊哟哟哟。”
在我出发之前,董事长不停地说这句话,独自兴奋不已,还说要去申请代理旅人的专利、申请注册商标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慌忙阻止他。因为他之前在鹈野母女面前说大话,说什么如果这趟旅行无法让鹈野太太的独生女,目前躺在病床上的真与小姐满意,除了经费以外分文不取。
“哇,好大的雨。为什么下这么大的雨,而且偏偏是今天……对不对?”通道旁的大婶转头对我说。
“惠理佳,这个策划搞不好会一鸣惊人,将会改变你的人生。”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旅行当然要自己亲自感受,也许从委托他人旅行的那一刻开始,就称不上是旅行了。但是,世界之大,也许有人因为某种原因,需要请别人代为旅行。而且有人希望那个“别人”不是素昧平生的人,而是由旅行高手——欢迎回来小姐代为进行一场特殊的旅行。
“但也没办法,下雨有下雨的风情,俗话不是说‘赏花并非盛开时,赏月并非满月时’吗?”
接受鹈野家母女的委托后,铁壁董事长彻底调查了一番,想知道世界上是否有这种业务。最后果然发现虽然有很多旅行社,却找不到“代客旅行”这种业务,倒是有“代客扫墓”或是“代客参加葬礼”之类的服务。董事长叹着气说,代客旅行这件事恐怕在全世界也都很少见。
“啊哟,这句话不太对吧。”
我终于回到旅途中,而且终于成为前所未闻的“代理旅人”。
两位大婶拎着大行李袋,分别对我说道。
我用力向渐渐远离的他们挥手道别。
“反正,不必失望。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就乐在其中吧。”
“啊哟哟,上车,上车,快上车吧。”董事长把我推进车内。
“这位小姐,也祝你旅途愉快,希望傍晚之前,天气会放晴。”
“往秋田方向的小町3号车门即将关闭,请送行的朋友退到白线外。”发车的警笛声响起,月台上响起广播声。
两位大婶很积极开朗。没错,无论刮风还是下雨,旅行的大婶都很有活力。
“当然是祈求旅途顺利的望乃亲手特制便当啊。”她向我挤眉弄眼。据说这个传说中的“魔性便当”曾经让众多演艺圈的人无力招架。虽然有点惊吓,但我还是心存感激地收下了。
大婶的这种顽强,我一丁点都没有。至少现在的我并没有。
“啊?那这是……”
我在沮丧什么啊?一定要拍摄晴朗天空下盛开的樱花带给真与小姐,一定要让因为下雨跌倒在泥泞中,被掌门人——她的父亲责骂的她挽回在父亲心中的形象。斗志、斗志,要靠斗志战胜一切。
“你太天真了,”望乃很受不了地叹着气,“以我们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怎么可能买那种豪华便当。况且它今天还没有开始营业呢。”
我激励着自己,但是,我从来没听过斗志可以让天气放晴。
“哇!”我忍不住欢呼起来,“该不会是目前东京车站的站内商店街最受欢迎的‘浅草今半牛肉便当’吧?我一直想吃。”
车门打开了,冰冷的空气吹进车内。穿着实美准备的风衣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代表董事长很担心,所谓天下父母心嘛。你就心存感恩地接受吧,这是你的早餐。”站在董事长身旁的望乃从随身携带的环保包里拿出一个像是便当盒的包裹交给我,外面包着心形包装纸。
角馆车站笼罩在雨中。
“好啦好啦,”我叹着气,“我知道了啦,你从昨天开始,同样的话说了超过二十次。”
“如果希望天空放晴,就要找丘惠理佳。因为她是‘超级晴天女’,可以击退任何雨云。”
“我有言在先,这是我第一次特地来送你,也是最后一次。‘代理旅人’也是我们公司的新业务,如果你不好好完成,就别想再踏进事务所的门。”
“是啊,简直就像是‘太阳的女儿’。欢迎回来小姐真是太神奇了。”以前某次出外景时,市川先生曾经这么说道。
“好,你去吧,路上小心。”铁壁董事长抱着粗壮的手臂回答。
如今,这个太阳的女儿孤独无依,被淋成了落汤鸡。虽然自己已经老大不小了,但还是快哭出来了。
东京车站。我站在七点三十六分出发、往秋田方向的小町3号车门旁,回头看着月台说:“那我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