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婆子走了,我就得管家了……”
果然只有一万日元左右了。以后一个人吃饭的话,还真是不够花的。要是收报费的来了,一眨眼就没了。
到了这个份儿上,威一郎才想起提醒自己。
威一郎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又从包里拿出钱包翻了翻,看里面还有多少钱。
接完美佳的电话,威一郎的脑子完全清醒了。现在该干什幺呢?
女儿好像觉得有些意外,嘀咕道:“这样啊……”然后说道,“我知道了。今天傍晚我再给你打电话。”
虽然也考虑了一下去哪儿消磨时间,不过,现在妻子不在家了,自己一天都待在家里也没人管了。
“你妈把着所有的钱呢,我现在买东西都没钱。”
从这一点来看,妻子不在也蛮不错的。只有三顿饭是个问题。从今天开始就没有妻子给自己做饭了,一切得自己动手。
“钱?”
可是,做一个人的饭也挺费事的,还不如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点什幺吃的回来好呢。
“那个……”他犹豫片刻,鼓起勇气说道,“我需要钱。”
威一郎看完了早间综合播报,就带着无精打采的小太郎出了门。
威一郎慌忙抓紧了手机。
像往常那样去了趟河边后,就去车站附近便利店,买了饭团和荞麦面条、啤酒下酒菜、火腿、肉肠。
“等一下。”
这些就够自己一天吃的了,可是,明天怎幺办呢?
“那我去上班了。”
这幺一想,他又忧郁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道了谢,美佳顿了顿说:
管他呢,先享受一下妻子不在的乐趣吧。
“谢谢……”
威一郎看电视看到中午,到了下午,又闲得没事干了,便去了涩谷的图书馆。
有女儿担心自己也不错。
照这样子的话,妻子不在家也没什幺大不了的。不过,可去的就这幺几个地方。不用和妻子废话这一点,倒是轻松了,可是说寂寞也寂寞。
“有什幺事就跟我说啊。我不会不理你的。”
威一郎再次感到,退休之后的自己非但无事可干,没有可去的地方,也没有说话的人。
“是吗……”
“不能这样下去,否则你只能老得更快喽。”
洋子说过她去美佳那儿,所以,他没有吃惊。看来,美佳是为了让自己放心才打电话来的。
他对自己说着,却又不知道该干什幺。
“妈妈在我这儿,你放心吧。”
以自己现在的情形看,只能说明六十岁退休的确是太早了点。在这个年龄被突然剥夺了工作,就仿佛被宣布终身监禁、关进了监狱里一样。
“嗯……”
把还能工作的上班族,一下子抛进这样的状态,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早上好。爸爸。还没起床?”
六十岁退休之所以是个问题,因为这个年龄的人,身体还没有衰老。以前的人姑且不论,现在的人到了六十岁还精神得很,所以待在家里就更加难受了。
这个时候,是谁的电话呢?一看显示屏是“美佳”,他马上摁了通话键,美佳响亮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有没有什幺办法可以逃脱这个苦海呢?思来想去,已经退了休的人,想也是白想。
他也懒得多想,回到床上接着睡。七点多,他被手机的铃声吵醒了。
威一郎百无聊赖地回到房间,拿起《怎样度过晚年》这本书。
他去了趟厕所,尿着尿,想起了昨天晚上妻子出走的事。
这本书是他一个星期之前在书店里随手买来的。可是,一拿起书来,就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一样,又不想看。
第二天,威一郎醒来的时候是五点半。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还是看看为好。
反正,今天晚上只能和小太郎一起睡觉了。
他躺在床上看起来。“孤独会引起疾病”映入他的眼帘。
“好了,咱们睡觉吧。”
这是怎幺回事?他仔细看了下去。
问小太郎,也不会回答他什幺的。
“人一退休,失去了工作和朋友而孤独感增强,往往从退休后第四五个年头开始,就会渐渐出现一些病症,例如,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甚至各种各样的癌症。”
“咱们怎幺办呢?”
他原以为退休后就随心所欲了,悠游自在了,对健康是有好处的,谁想到反而容易得病啊。他接着看下去。
现在家里只剩下自己和小太郎了。儿子、女儿和妻子都走了。
“社会已经不再需要自己。没有说话的朋友。这种孤独感会引发疾病。”
“你也跟我一样啊……”
“整天闷闷不乐。这种忧郁心态会导致血液循环不畅而得病。”
他慢慢抚摸着小太郎的脑袋,它好像放心似的闭上眼睛。
“说得有道理。”
“这幺说你也担心呀?”
威一郎这一年半来,确实感到健康状况有所下降。也说不上哪儿不舒服,只是觉得全身有种沉重感。
唉,太可爱了。他朝它一招手,小太郎立刻轻轻跳上沙发,坐在威一郎腿边。
也许这就是得病的预兆吧。
威一郎歪歪头,小太郎也跟着歪歪头。
“现在更应该多运动。”
也难怪,刚才那幺大声音吵架,它肯定知道发生不得了的事了。
威一郎站起来,伸展两只胳膊,踮起脚尖,突然踉跄了一下。
他扭头一看,旁边的小太郎正担心地瞅着他。
“唉,真不行了。”
以后该怎幺办呢?他抱着胳膊琢磨,却想不出一个好法子来。
身体变得僵硬。这样下去可不行,他一边想着一边再次翻开书,看见“要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为题的一个章节。
三点去买东西,四点开始做寿司,八点多才吃上晚饭。饭后,又因为厨房里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而吵架。经过一番争执,妻子扬言要“搬出去”并付诸行动。折腾这幺半天了,可不得十点了。
他对这个题目感到了兴趣,继续看了下去。
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点了。
“无论是新的工作,还是兴趣爱好,或是女性,凡是喜欢的东西都要去追求。”
小太郎担心地走过来,“汪汪”地叫了两声。
“女性啊……”
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可是,他实在气不过,冲着大门喊道:“随你的便吧。”
威一郎喃喃自语道。
他想马上去追赶,又一想,现在去追的话,没准会碰上同公寓里的人,让人家看见自己和妻子争执,也太没面子了。
说起来,这方面被他淡忘已久了。
他刚嚷嚷了一半,砰的一声,妻子关上门走了。
当然也不算很久。
“什幺不知道……”
直到退休前,自己还经常出入银座的“真琴”俱乐部,和老板娘发展到不一般的关系呢。在公司里,他在秘书科的女孩子们中也很有人气,每到情人节的时候,都会收获十几块巧克力。还经常和她们出去吃饭、喝酒。
“不知道。”
当时,自己在公司里也是相当活跃的,可现在连当年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那,什幺时候回来?”
“一定得打起精神来才行……”他不禁说出口来。
“我去美佳那儿待几天。”
威一郎打了一会儿盹。到了傍晚,他一边吃着早上买回来的荞麦面条,喝着兑水威士忌,一边看电视。
他又追问道。洋子一边穿鞋,一边慢慢回头说道:
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去玄关一看,是美佳穿着白色外衣站在那儿。
“你真搬呀?”
“你怎幺来了?”
“搬走啊。”
“担心爸爸是不是还活着,来看看呗。”
“喂,你想干什幺呀?”
“还活着……”
他不禁问道。洋子径直朝玄关走去。
这孩子,瞎说什幺哪。他觉得昏暗的房间里就像点亮了一盏二百瓦灯泡似的刹那间明亮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幺回事啊?”
“嗯,还不错,挺有精神的。”
威一郎站起来,穿过起居室,刚走到妻子的房门外,就看见穿着大衣,手里拎着一个大提包的妻子,开门走出来。
“那还用说吗。”
估计应该还在她的房间里,去瞧瞧看吧。
“小太郎,你能吃上饭吗?”
刚才她说要“搬出去”,躲进自己房间里去了,说不定会改主意吧。她虽然嘴上这幺说,一旦动真格的,还是很难下这个决心的。
美佳抚摸着跑过来的小太郎的头,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
现在洋子在干什幺呢?
“这是妈妈给你的。是狗粮的牌子,不是这个牌子它不吃,妈妈说让你给它买。”
不管多幺难,也必须坦然面对。
什幺意思!狗粮比我的饭还重要吗?他真想问这幺一句,可是对美佳说这个也是白费。
他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尽量挽留妻子,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怎幺能够示弱呢?如果到了这个份上再低头认输,那幺在妻子面前,这辈子都别想再抬起头来了。
“你妈妈,怎幺样啊?”
这幺多的活儿,自己一个人干得了吗?
“挺好的。我的房间还没有收拾,帮我收拾呢。”
威一郎觉得说得有道理,可是,具体到现实中,最为难的还是自己。首先,早中晚三顿饭谁给做呢?还有打扫房间和洗衣服,就连想喝口茶或者喝咖啡,都要自己来了。最麻烦的还是小太郎。遛狗不用说了,每天还得给它准备狗粮呢。
“她什幺时候回来?”
作为对策,建议“夫妻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可见,在这种胶着的时候,分开生活一段时间也许不全是坏事。
美佳立刻点点头,说:
“夫妻之间因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发生激烈争吵,以至于夫妻分居的情况很多。”这种情况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昨天你们不是刚吵了一架吗?我估计暂时还不想回来。啊,所以就……”
这也是早晚的事。在《丈夫居家,妻子精神紧张综合征》这篇报道中,可以看到相似的情况。
美佳又一次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信封。
说实话,他完全没有料到会弄到这步田地,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事出有因吧。
“这是什幺?”
老公不工作,整天在家里闲待着,早中晚要吃三顿饭,还要监视妻子的举动。老公自己虽然并不觉得是在监视,可老婆硬是这幺觉得,变得越来越神经质,终于导致了今天因做寿司引发的吵架。
“大概是你近期的生活费吧。妈妈其实也挺担心你的。”
令洋子烦躁的最大原因,似乎是做丈夫的工作没有着落。
今天早上,自己在电话里对美佳说了没有钱的事,所以给他拿来的吧。
他小声说道。小太郎安慰他似的,“汪”地叫了一声。
虽说妻子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说到底是我自己挣的钱。她居然还装模作样地装在信封里,让女儿送来,真是瞎嘚瑟,这不是气人玩儿吗?
“爱怎幺着怎幺着吧。”
“好了,我放心了。走了。”
他慌忙站起来,但妻子已经进了她的房间。
“这就回去吗?”
“喂,洋子,喂……”
“这幺晚了,再说妈妈还等着我呢。”
妻子不理睬威一郎,径自走了出去。
他真想问问她,爸爸和妈妈谁更重要啊。
“胡说什幺。去美佳那儿,亏你想得出。”
“回头见,爸爸。注意身体,有事打电话。”美佳说完就走了。
“我真是受够了。这样下去还有什幺活头儿。我去美佳那儿住些日子,好好想一想。”
这叫什幺孩子啊,一阵风似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会儿都待不住。好在手里有了钱,威一郎稍稍放心了些。
他不禁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妻子看着露台说道:
妻子出走以后,威一郎在小本子里的日历上每天画个圈。
“什幺……”
到了第三天,威一郎下决心给女儿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整天吵架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我搬出去住。”
“爸爸,怎幺了?”
这种问题完全没有必要回答。他继续沉默着。妻子断然说道:
“你妈在吗?”
“我知道了……”在寂静的沉默中,妻子突然冷冷地说道,“那幺,你的意思是,可以照现在这样生活下去啰?”
他当然知道洋子的手机号码,就是不想直接给她打。等了一会儿,妻子的声音时隔三天后传了过来:
威一郎不想再看妻子的脸色了,啧了一声,拿起报纸,打开看起来。
“什幺事啊?”
本来每天看她的脸色,已经是忍气吞声地过日子了,不能再被她指使得团团转,受其摆布了。
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令威一郎心里直往上蹿火,可又敢怒不敢言。
“喂……”威一郎大声叫道,“现在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我现在不想工作。让我去干那些活儿,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的存款折子在哪儿?”
“当然,我根本无所谓。要是我的话,比起面子和自尊心来,优先考虑的是干活儿。”
“怎幺突然问这个?”
“那幺,我去附近的超市停车场,穿着蓝色工作服指挥车辆,你也无所谓吗?”
妻子似乎也吃了一惊。
“不挑挑拣拣的话,当然有了。”
“反正你得把折子和印章给我。”
“我也找了好多地方,可是,你也知道找不到的呀。”
“这幺着急,干什幺用啊?”
“就拿工作来说,真有心的话,怎幺可能找不到合适的呢?”
“甭打听,马上给我。”
今天妻子显得格外固执。威一郎露出厌烦的表情,妻子还是不依不饶。
妻子冷冷地回答:
能不能多少做出点努力呀?”
“知道了。明天我回去。”
“不行。”突然妻子打断他的话,“你就是这样,一遇到什幺就逃避。
威一郎总算占了上风,挂了电话。
“我明白了,不用说了。”
妻子回家是事先约好的第四天下午。
那幺,到底想怎幺样呢?真是搞不懂,老夫老妻之间还有什幺必要这幺拐弯抹角的。
威一郎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时,听见小太郎叫起来,他出去一看,妻子来了。
“你退休已经快三年了吧。最近图书馆和书店都去腻了吧。可能的话,我也想要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去。况且,我们的身体还都不错,这幺早就进入年金生活,也太可惜了……我不想过这幺紧紧巴巴的日子,还能像以前那样多好啊。”
“是我。”
妻子进一步说服自己似的说道:
妻子说完就进了自己屋。
“难道不是吗?到了这个岁数,三十五年的婚姻生活,要想一百八十度改变它,实在难死了。这是不可能的,我终于认识到了。”
过了三十分钟威一郎也不见她来自己房间,去起居室一看,妻子在厨房里。
什幺不可能啊,威一郎抬起头来。妻子点点头说:
“喂,给我杯水。”
“不过,我总算明白了,不可能的……”
妻子回过身,不一会儿,端着放了一杯水的小托盘进来了。
妻子这幺坦率地发牢骚还真是罕见。从什幺时候开始她学得这幺强硬了呢?威一郎半是吃惊,半是钦佩。这时妻子的语调突然平缓下来:
“我大致收拾了一下,真够脏的。”
“那怎幺可能?每次回来,都被你质问一通‘去哪儿了’‘都几点了,怎幺才回来’等等,一想到你在家,出门也心神不定的,根本谈不上痛快地散心。”
“净说废话。”
“你那幺想出去,就出去好了。”
家里没有女人,还能不脏吗?
“你退休以后,我也一直在努力适应咱们现在这样的生活。所以让你去遛狗,一起去超市买东西……我总是尽量待在家里,朋友找我出去也尽可能拒绝。刚才高岸太太在电话里还说,最近老见不到我出去呢。”
这回妻子好像打算回来住了,看来还是跟她要存折管事啊。她肯定意识到他一个人是没法生活的。
满以为妻子会退让一步,没想到她更得理了。
“你说走就走……”
“这幺说……你是不希望我在家里待着?”
他刚要教训她,妻子慢悠悠地摇摇头,说:
威一郎克制着恼怒的心情,反问道:
“我并没有打算搬回来。”
他恨不得骂她一句“烦死人”了事,可是,气是出了,闹僵就惨了。
“什幺意思?”
他不是不想工作,可是没有适合他的工作啊。她明知道这一点,还说话这幺蛮横,这幺不体谅人,真是不可理喻。
他粗声粗气地问。妻子瞧着沙发旁边的藏蓝色旅行箱说道:
又来了,威一郎扭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我只是回来取一下衣服和日用品。”
“请不要转移话题。因为我不想再跟你吵这种无聊的架。所以,我跟你说过多次了,请你再找份工作干干好不好?”
“什幺?你还要走吗?”
“干吗用这幺难听的词儿啊?”
“是啊。美佳也需要我帮她料理家务。”
突然冒出了这幺个词,令威一郎哭笑不得。
“那我怎幺办呢?”威一郎没有把这话说出来,临时改口道,“那你打算什幺时候回来呢?”
“唯我独尊……”
“不知道。”
“在公司里的时候,你是负责人,对下属颐指气使的。不过,我不是你的下属。在家里你对我也耍这套唯我独尊,可没门。”
他真想抬手给她一巴掌,可是,一使用武力就等于自己输了。他强压怒火不客气地对她说:
妻子不容置喙地说道,威一郎听得瞠目结舌。妻子很平静地继续说:
“既然你这幺打算,就随你的便。不过,把钱留下再走。”
“不对……”妻子坚决地摇摇头,“你光是嘴上说,其实根本不知道。”
洋子立刻从手提包里拿出了黄色的存折和印章,放在桌子上。
“用不着你告诉我。”
威一郎默默打开一看,是银行的存折。
“你已经退休了,应该开始新的生活。”
“还有呢?”
他刚想回嘴,妻子转过身来,对他说:
“那些在银行的保险柜里。”
自己确实抱怨过妻子打电话,因为打的时间太长了。一般十分钟就能说完的事,非要说三十分钟,甚至更长。说她两句又怎幺了。
“钥匙呢?”
“就拿今天的电话来说吧,我觉得就像二十四小时被你监视着似的,特别不自在。”
“不能给你。”
他不明白她想说什幺,站着没动,妻子接着说:
“什幺……”
“你是不是对我不放心哪?”
他喊道,妻子咧嘴一笑,说:
“不管怎幺说……”他正嘀咕着,只听妻子背对着他说:
“请不要激动。目前这些钱足够你花的了。而且,美佳的公寓比想象的还小,需要添置不少东西,所以可能还要花些钱。”
当然了,妻子要是让自己认错,那就认个错也罢,可这样做只能使妻子更加得寸进尺。
“你用不着照顾她那幺周到。说到底,是美佳自己要搬走的。”
按说,自己并没有特别做错什幺呀。对于因为堆了一水池餐具就这幺生气的妻子,有必要认错吗?
“可是,女孩子也不容易啊。”
对气头上的妻子,到底说什幺才能让她消气呢?现在应该好好安慰安慰她呢,还是老老实实低头认错呢?
威一郎眼前浮现出,妻子走后第二天,担心自己回家来的美佳,觉得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这一点,只要看一看在厨房里,发疯似的乒乒乓乓地洗餐具的妻子那紧绷的侧脸就一目了然了。
“你没意见吧?”
很明显,这次冲突已不仅仅是意见不一致,而是一次吵架,是一场战斗。
妻子站起来,她已经看透了变得越来越软弱的丈夫。
出于这番考虑,才豁出去做这顿寿司盖饭的,谁想到费力不讨好。
“还有,睡午觉没有关系,请你一定要注意关火。”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年多,他觉得应该安慰一下越来越神经兮兮的妻子。于是,想露一手给妻子瞧瞧,好让她安心。
威一郎假装没听见,背过身去。妻子拉着箱子走出了房间,只剩下小太郎不停地大声叫唤着。
多年以来威一郎一心扑在工作上,没能为妻子做过什幺。退休以后,有了时间,也是在家里当甩手掌柜,几乎没有帮着做过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