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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枯燥的暑期留守生活

我总是乖巧地点头,让他们能够放心离开。然后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林仁杰的车屁股看,直到他们消失在清晨的车流里。

林仁杰推着自行车走在前头,母亲牵着我的手,我们一家三口踩着日出,有说有笑的下了楼。不过,这样的陪伴是极其短暂的,刚走到小区门口,我母亲就会顿下步子,弯着腰叮嘱我:“记住,不许出小区,你能活动的范围以这个大门为边界。想吃什幺自己在里面小卖铺买,爸爸妈妈下班再陪你。”

我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幺打发这八个小时的。好像除了跟遛狗一样闲逛,干的最多的就是在门卫室看电视,给那位爷爷唱唱我们老家的黄梅戏。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自己,从小就有自给自足的本事,除了以劳动换取利益,我还知道拿才艺获得报酬。我每唱一曲,爷爷就会给我好几包饼干零食,省了我不少零花钱。

现在回想起来,那年的暑假,留在我记忆深处的竟有许多的孤单。

我一天要看无数遍时钟,仿佛我生命中最精彩的一刻就是林仁杰打着铃铛冲进小区的时候。我常常会提前很久来迎接他们,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坐在小区门口被日头烤的炙热的石墩上,左手瓜子,右手瓜子壳,一双眼睛直溜溜望着前方,生怕晚一秒钟看到自己想念的人。

我似乎又回归了之前的留守生活,唯一不同的是地理位置,以前是村里,现在是小区。门口门卫室的爷爷跟我混的铁熟,他成了我在这个小区里唯一的朋友。

我母亲可能也觉得亏欠我,好不容易来了趟城里,也没机会带我出去见识见识。我知道她的想法,这大城市放个屁都得交钱,还不如呆在家里,在阳台上看看高楼大厦和那闪得刺眼的霓虹,回村了,我也一样有的炫耀。

得,提前设想好的游乐场,大饭馆那是一样没见着,我才意识到自己这趟就不是来度假的,而是来受刑的,刑期两个月。

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说道的,我母亲在一天最珍贵的那顿晚饭上,可是卯足了劲儿地制造花样。

来的第二天我才知道是我想多了。我那对饱受生活压榨的父母狠心抛下了他们的女儿我,上赶着要去出卖劳动力,压根就没时间搭理我。

阳台上的小方桌常常是她的战场。她推动擀面杖的身影实在是干练,再配上鼻尖沾上的那点白面粉,青春俏丽,把林仁杰迷得神魂颠倒的,舔着脸站在身侧给她当副厨,锅碗瓢盆随叫随到,那个殷勤劲,绝对赶超我。

在我的幻想中,进了城的日子必定要过的轰轰烈烈,醉生梦死,什幺大鱼大肉,灯红酒绿,这些大城市的标配项目定然是必不可少的。

派我来稳固军心实在是我母亲的明智之举。那时我还不自知,我无形中成为了他们感情的催化剂,我的存在,正时刻提醒着林仁杰,他是阿翠的丈夫,是林夕的爸爸,他这辈子爱的人只能是我们母女!

“这趟就不是来度假的,而是来受刑的”

我们常常一顿晚饭要吃两个多小时。借着城市的灯光,林仁杰端起啤酒,我端起饮料,我母亲端起面汤,狠狠的灌进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响。晚风和着菜香味一起吸入鼻腔,浓郁,安稳,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