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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失踪的父亲终于现身

我真没脸告诉他,那不是伯伯,是你外公!

彼时,我的儿子未满一岁,我应该庆幸他还不谙世事,否则,我害怕他会问我,妈妈,那个戴着墨镜大金链的伯伯为什幺要调戏我外婆?

我母亲自以为是地认为,林仁杰是和她一样,终于忍受不了思念的煎熬,才不得已放弃大好自由,不顾一切地回到她的身边。我舍不得打破她的臆想,我从没有告诉过她,在某一个月黑风高的午夜,林仁杰突发性肠梗阻,因为身边空无一人而差点见了阎王。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衰老和孤独。于是,他回来了,回到了爱他的阿翠身边。他知道,这个港口,他永远可以随意停泊。

母亲一脸的娇羞,碍于旁边还亮着两枚高瓦数的电灯泡,也只能扭捏着装装样子,冲着林仁杰抡了一拳头。

林仁杰死乞白赖的重新走进了我们的生活。你们知道,我是极不情愿的,尤其是当时的我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生活的难处,我更加痛恨林仁杰的放荡与自私,更加不能原谅他为我和母亲以及这个家所带来的苦难。

林仁杰向我母亲走近,脖子上的金链子随着身体欢快的甩动。他可能从我母亲的眼神里读出了些许爱慕,又重新把墨镜架回了脸上,邪魅地勾起嘴角,问:“我有没有变帅?”

可我母亲不这幺想,此时的林仁杰对她来说就像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她宠着,爱着,生怕一不小心再把他弄丢了。

林仁杰摘下墨镜,冲着我母亲傻笑,那一口大白牙被窗台上的阳光映的刺眼夺目,竟让我母亲有了几分眩晕感。

我母亲放下身段来同我商量,希望我能在这个家给林仁杰留下一席之地。我倒是想拒绝来着,可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这世间再大的仇恨也敌不过一个事实,他是我父亲!

这噬魂夺魄的声音一下子让我母亲抓了狂,她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的男人,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最后,只酿成了两个字:“死鬼!”

为了让我母亲安心,也为了给自己的白吃白喝安一个障眼法,林仁杰也作势找了一份工作来干,每天朝九晚五,乐此不疲。

他说:“阿翠,我回来了。”

我常常会在家里看到那样一幕,林仁杰搔首弄姿,笑的一脸褶子,向我母亲讨要“生活费”。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T的男人站在出租屋门口,尽管他那张精瘦的脸被墨镜遮住了一半,可我母亲一抬眼就认出了他。

我母亲起初还会装模作样的挣扎两下,可每次一看到林仁杰黑脸,她又会乖乖地把钱如数奉上。林仁杰一高兴,再一顿亲亲抱抱举高高,把我母亲逗得合不拢嘴。

记得那是个夏天的正午,阳光烈的灼眼,我和母亲正坐在婴儿床边逗弄孩子。

我脑海里总会不经意浮现母亲那一刻的笑容,我不得不承认,纵使我对她再孝顺,林仁杰能带给她的快乐和归属感,不论我做多少努力,都是给不了的。

再见我老爹是在2014年,在我们全家差一点要接受他已经销声匿迹的现实时,这条神龙却突然摆了摆尾巴,现身了。

所以,尽管我一次次地目睹了林仁杰的欺骗,却舍不得去拆穿,或许压根就不用我拆穿,我母亲一直是那个甘愿活在骗局里的人。

“我母亲一直是那个甘愿活在骗局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