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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再遇突厥公主

孟诜刚想推却,琪琪格用手心堵住了孟诜的嘴巴。孟诜盛情难却,只好暂且留了下来。

“如此也好。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孟大哥来到了大漠却遇到我,不就是因祸得福吗?既来之则安之,孟大哥就好好领略一下草原风光吧。看来我与孟大哥的缘分是天注定的。这几日你就安心在此住下,本公主要尽一下地主之宜。”

这一留就是数十日。这些日子,孟诜与琪琪格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两人骑着马几乎逛遍了草原的每一个角落。在一望无际的草原策马奔腾,红尘做伴,追逐嬉戏。黄昏两人肩并肩欣赏长河落日。在林中狩猎,比试谁的剑法准,谁的猎物多。在湖泊边戏水,用长长的叉子叉鱼,如水的月光下,对酒当歌……在琪琪格的影响下,孟诜放开了手脚,像个顽童一般,玩了个痛快。

孟诜把自己的风雨浮沉告与了琪琪格。琪琪格不曾想孟诜的身世经历这般坎坷传奇,一会儿开怀大笑,一会儿伤心哭泣,一会儿又愤怒不已,喜怒哀乐全系在孟诜的讲述当中了。

这日,二人来到一个湛蓝的泡子旁边,席地而坐。

“一言难尽啊!”

天上的白云丝丝缕缕地飘着,倒映在清澈见底的湖中。

“对了,孟大哥,你的失忆好了没?又怎么千里迢迢地来大漠呢?”

“孟大哥,我给你吹一首曲子吧。”

“不瞒公主说,在下也曾想到琪公子,但觉着琪公子与公主风马牛不相及,故没有说出口。琪公子在长安有恩于在下,岂敢相忘?刚到阴山时,在下就想琪公子家在何方,是否安好。”

说着,琪琪格掏出一种孟诜从未见过的乐器,似箫,又不是箫,比箫长多了,上端粗下端细,有三个气孔。

琪琪格撅着嘴,嗔怪道:“灞亭一别七八年,还芳名呢!都人老珠黄了!叫我琪琪格就好了。说起来就生气,你竟然把琪公子忘得一干二净。”

“这是什么?”孟诜好奇地问。

孟诜不好意思笑笑,道:“请问公主芳名?”

“这是苏尔,我们这里特有的乐器。”琪琪格甩了甩头发,颇有些自豪地说,“用苏尔吹出来的曲子就像这美丽宁静的泡子,带着淡淡的忧伤,能使心烦意乱的人安静下来。”

琪琪格打趣道:“孟大哥,希望我是琪公子还是公主呀?”

琪琪格吹了一曲《黑骏马》,把乐器递给孟诜,道:“孟大哥来试试如何?”

孟诜恍然大悟,又惊又喜,道:“原来是你!琪公子!竟不知你是——”

“还是头一回见到苏尔,可能吹不上来。”

“琪公子在此,孟兄弟别来无恙!”琪琪格清了清嗓子,用男声说道。

“孟大哥,会吹箫吗?”

好眼熟啊!孟诜用惊讶的目光看着琪琪格。

“这个倒略知一二。”

一会儿,从内室走出来一位翩翩公子,琪琪格换上了在长安时那身女扮男装的行头,摇身一变,从一位公主变成了公子。

“原理差不多,况且大哥这等聪明的人一定一学就会,能吹出天籁之音也未可知。”

孟诜好生纳闷,她要干什么?

“那就献丑了。”

见孟诜那认真的模样,琪琪格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笑声宛如百灵鸟的歌唱。琪琪格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孟诜的肩膀,说了一声“你等着”就走进了内室。

孟诜尝试着用苏尔吹奏《御风歌》,竟成功了。

“故人?”孟诜皱着眉头,搜索枯肠,怎么也想不起还有琪琪格这样一位突厥故人。

孟诜只觉柳如莲从云朵上飘了下来,笑靥如花。

“我是大哥的故人。”琪琪格吊着孟诜的胃口,就是不把真相和盘托出。

孟诜专注的神情让琪琪格迷醉,这些时日的相处,琪琪格愈发恋上了孟诜,情不能自已,搂住了孟诜的腰,并把头伏在孟诜的背上。

孟诜这才吃惊,急问道:“公主从何得知在下的这些事?公主到底是——”

孟诜发觉不太对劲,停止了吹奏,轻轻地推开了琪琪格。

“不仅如此,本公主还知道孟大哥住在长安的天音阁,有一个叫张翰的生死兄弟。孟大哥之前从万丈悬崖上摔下来大难不死,失忆了。”

“孟大哥,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琪琪格大胆而赤裸地表白。

“公主聪明伶俐,料事如神。”

“公主,我想你是误会了。”

“孟大哥可是从长安来的啊?”琪琪格诡异地笑道。

“为何?”

“公主强留在下意欲何为?”

“在我心里一直把公主当作妹妹来看待。”

琪琪格傻笑两声,不好意思道:“小小伎俩,逃不过孟大哥的法眼。”

“妹妹就妹妹,反正我要和你在一起!”琪琪格毫无矜持,耍起横来。

孟诜一进帐房就开门见山道:“公主为何要装病欺瞒在下?”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下跟公主讲一个故事吧。”

琪琪格向弥射扮了一个鬼脸,忙不迭地把孟诜拉进了自己的帐房。

“洗耳恭听。”

弥射不假思索道:“你,留下!治好公主的病再走!”

孟诜把柳如莲的故事,孙若兰的故事声情并茂地讲给了琪琪格听。

又向弥射撒娇道:“父汗,孟大哥精通医术,就让他留下来给女儿治病吧。”

琪琪格是个直肠子,不习惯孟诜的拐弯抹角,道:“你给我讲她们的故事到底想说什么?”

“孟大哥,你还不能走?我的病还没好呢!”

“唯有如此,才是真爱。”

孟诜道:“既然公主已经安全到家,在下就不多留了。”

琪琪格腾地站起来,脸色大变,像受了莫大的羞辱一般,跃上马甩下一句话独自跑了。

琪琪格抢着替孟诜答道:“父汗,女儿敢保证孟大哥不是细作!”

“孟诜,我琪琪格对你的爱也是真爱!”

“你是汉人?你不会是苏定方派来的细作吧?”弥射用警觉的目光看着孟诜。

孟诜心里叹曰:终究还是伤了她的心。也罢,随她去吧,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孟诜也跃下马道:“在下孟诜,见过可汗。”

孟诜披着万道霞光回到咄陆部。

“父汗,这位是孟大哥,女儿驯马从马背上摔下来,是孟大哥救了我。”

弥射迎了上来,豪气干云,哈哈大笑,那笑容比霞光还灿烂。

“来者何人?”弥射眼大眉粗,身着短袱,露着粗壮的胳膊,一声如雷的吆喝差点把装昏睡的琪琪格震下来。琪琪格不失时机地醒了,跳下马来,动作那叫一个利索,把孟诜弄糊涂了。

“孟大夫,多谢你治好了公主的病。为表谢意,本王有生之年誓与大唐修好,对大唐的边境再不会越雷池一步。”

刚一到咄陆部的营帐门口,咄陆部可汗弥射昂首阔步走了出来,见一个汉人驮着公主大吃一惊。

孟诜的表情略微有些尴尬,公主其实什么病也没有,但这是孟诜与公主两个人的秘密,不便说出来。弥射有这样的承诺,应该不是他一时的冲动,而是公主苦口婆心极力游说的结果。

孟诜将琪琪格扶上马,自己也跃上了马,在后面小心呵护着琪琪格。琪琪格索性装昏,肆无忌惮地靠在孟诜的怀里。二人不紧不慢地向琪琪格家里突厥咄陆部走去。

“可汗高瞻远瞩,在下感激不尽,唯愿可汗福寿无疆。”

琪琪格一副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样子,孟诜应允了。

“好了,今晚就给孟大夫饯行,明日就派人送你回大唐军营,苏定方这会儿子料不定有多着急呢!”

“突然头昏起来。可能是刚才从马上摔下来摔伤了脑袋。孟大哥,求你送我回家吧。”

“谢可汗。”

“怎么了,公主?”

大唐军营。

孟诜又要走,琪琪格急中生智,双手抚着头,身子东摇西晃的,哎哟哎哟地叫起来。

话说那日孟诜去了咄陆部也没来得及招呼一声韦义仁,韦义仁左等右等不见孟诜的归影,夜幕笼罩大地时韦义仁只好一个人跛着脚回去了。韦义仁如实向苏定方禀明情况,当时苏定方也没太在意,觉得孟诜武艺高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第二日就会回来。哪知一连数日不见孟诜的影踪,苏定方这才焦急起来,于是招来韦义仁详细问之。

“看来是公主移情了。”

“回禀将军,老夫那日见孟大人俯冲下去后,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后面的事老夫也一无所知。”

琪琪格支吾道:“我……我昨晚梦见一白衣男子和你颇有几分相似,他告诉我他姓孟……”

“孟诜无缘无故越过边界什么事也没干吗?还是你有所隐瞒?你要从实招来!”

孟诜一惊,回过头来,“你怎知在下的姓氏?”

“老夫敢对天发誓,绝无虚言!”

琪琪格一时间不知用什么法子留住孟诜,失口道:“孟大哥。”

“谅你也不敢!孟诜对你仁慈,本将军可不会!若你敢瞒我,本将军会让你尝尝五马分尸的滋味!”

“天色不早了,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苏定方对罪大恶极的韦义仁毫不留情面,言辞激烈,也对孟诜善待韦义仁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一度以为孟诜是妇人之仁。韦义仁已年老体衰,留着他这条老命还有何用?苏定方毕竟是一介武夫,高人的境界他又怎能理解?

“真是让本公主大饱眼福啊!你驯马的身子就像搏击长空的大雕一般!”

正说着话呢,一密探来报:“将军,属下发现一重要情报与孟大人有关。”

“好了,公主,这宝马物归原主!”

“说!”

琪琪格意乱情迷,忍不住向孟诜抛媚眼,送秋波。

“孟大人背叛了大唐,投靠了突厥咄陆部!”

孟诜策马朝琪琪格奔来,长吁一声下得马来。

“什么?”苏定方一个箭步冲到密探跟前,惊怒道,“可有证据?”

琪琪格看得如痴如醉,一会儿欢呼,一会儿雀跃,一会儿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属下亲眼所见,这些日子孟大夫与咄陆部的琪琪格公主如胶似漆,两情缱绻,据说孟诜还有可能成为咄陆部可汗的乘龙快婿!”

孟诜二话不说,飞速向那匹汗血宝马飞奔而去,身轻如燕一般轻轻一跃上了马,牢牢地抓住了缰绳。那优美飘逸的身子,让琪琪格大呼过瘾。冷不丁上来一个不速之客,汗血宝马自然不服,昂头长嘶一声,鬃毛如刀锋一般根根竖起,狂奔乱舞起来。孟诜身子前倾,把头贴在马背上,任其咆哮颠簸,孟诜的身子像粘在了马背上一样,纹丝不动,汗血宝马使出浑身解数怎么甩也无法把孟诜甩下来。汗血宝马折腾得筋疲力尽,不得不服了孟诜。英雄爱宝马,宝马倾慕英雄。汗血宝马开始对孟诜俯首帖耳起来。孟诜轻轻地拍了汗血宝马的脖子,又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汗血宝马像得了号令一般,开始跑圈。孟诜就在马背上变换着各种姿势,做着各种各样让人拍案叫绝、叹为观止的精彩刺激的动作,站式、坐式、躺式不一而足。

“岂有此理!”苏定方怒发冲冠,脸色铁青,“若真如此,可是对我军极为不利,孟诜对我军的情况了如指掌,若把情况全部告与突厥,后果不堪设想!”

琪琪格忽闪着黑亮的大眼睛,遥遥一指,扯着铜铃般的嗓音道:“看到前面那匹棕色的马没有?那可是一匹汗血宝马,是可汗刚赐予我的爱驹,你帮我驯服它!”

又连珠炮似的骂孟诜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孟诜表面上道貌岸然,正人君子,却不知是如此可恶的不忠不义之徒,背地里竟干出如此下作的勾当!他怎么对得起我泱泱大唐,怎么对得起皇恩浩荡,怎么对得起天地良心?再见到孟诜,格杀勿论!”

“公主以为如何?”

韦义仁吃惊不小,不曾想威名赫赫、令胡人闻风丧胆的苏定方将军如此主观臆断,赶紧替孟诜求情道:“将军,老夫敢以人格担保,孟大人绝不是这样的人!”

“本公主可不通情达理,本公主是要回报的。你怎么报答我啊?”

苏定方蔑视道:“人格?你还有人格?你的人格早就被狗吃了。”

“公主深明大义,通情达理,在下在此谢过公主。”

韦义仁好不尴尬,情急之中又道:“老夫敢以人头担保……”

琪琪格走到孟诜的面前,一脸坏笑,大胆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孟诜,全无中原女子的贤淑风范。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定方打断了:“你的人头一文不值。”

“本公主怎么觉得像是在哪见过你,不然怎么那么容易就让他们放了你?”

韦义仁脸红一阵,白一阵,默不作声,人微言轻,爱莫能助。

“有何奇怪的?”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孟诜忽然兴冲冲地闯了进来,正要向苏定方问安,苏定方大叫:“来人哪,把这个叛徒给我抓起来!拖出去砍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

士兵们蜂拥而上,把孟诜架住了。孟诜没有反抗,不然这些士兵凭三脚猫的功夫怎能擒得住他?只是孟诜大惑不解,好端端的,苏将军怎会说出这等话来?自己在咄陆部待了十数日回来后似乎一切都变了。士兵们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苏定方对他的态度更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和以往判若两人,还口口声声要取他的首级!真是匪夷所思,到底发生何事了?

“还有何指教?”

孟诜道:“将军这是为何?若真要处死在下,也让在下死个明白!”

琪琪格大叫:“站住!”

苏定方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还不清楚吗?本将军真是瞎了眼,还将你视为英雄,原是卖主求荣的叛徒!本将军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人!还不给我拖出去!”

说完,孟诜转身欲走。

韦义仁扑通一声跪下大叫道:“将军息怒啊!将军三思啊!将军听罪臣一言,一个好的大夫可抵得上千军万马,孟大夫还大有用途。就让罪臣代替孟大人去死吧!孟大人绝不是叛徒,将军明察啊!”

孟诜道:“愧不敢当。在下还没施救呢,公主就完好如初了。公主身手敏捷,身子健朗,想来是在下杞人忧天了。在下无意冒犯公主,无意侵犯边界,在下这就退回去。”

一语点醒梦中人,要不是孟诜高明的医术,自己的将士们还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活气呢,这山高皇帝远,又穷山恶水,今后还不知会落什么病,孟诜确实还大有用处。苏定方冷静下来道:“既然你与孟诜主仆情深,本将军就成全你,让你代替孟诜去死。不过孟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琪琪格拱手道:“多谢好汉出手相救。”

话音刚落,清脆爽朗的笑声传来,响彻了整个营帐,人未到声先到。

突厥大兵一溜烟似的跑了。

“亏你还是赏罚分明、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呢,我看你是有勇无谋,愚不可及!怎么,大将军难道想诛杀功臣不成?”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苏定方惊问道:“怎么是你?咄陆部的琪琪格公主!你竟敢单枪匹马擅自闯入大唐的军营,不想活了吗?”

胡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一士兵道:“启禀将军,琪琪格公主是咄陆部可汗弥射派来的信使。”

“公主,这……”

琪琪格讪笑道:“两军交战不杀来使,这个道理大将军不会不懂吧?”

孟诜心里惊叹,好一个泼辣爽利的公主!

苏定方“哼”了一声,别过脸去,道:“你刚才胡言乱语什么?什么叫诛杀功臣?”

琪琪格恐大事不妙,一下子“醒”了过来,像没事人一样,一人一个耳光,煽得胡人晕头转向,云里雾里。琪琪格双手叉着腰,怒斥道:“你们哪只眼睛看见他侮辱本公主了?一个个都胡说八道!小心本公主把你们剁了喂狼吃!”

琪琪格道:“大将军要处置孟诜可不是诛杀功臣吗?”

野蛮的胡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架住了孟诜的胳膊。

“信口雌黄!”

“好哇!大胆汉人竟敢逾越边界还侮辱我们的公主。”

“将军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孟诜心无杂念,只想救醒琪琪格,正欲为她施针,却见几个虎背熊腰的突厥大兵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琪琪格把咄陆部可汗弥射的亲笔书函递给苏定方,表情好不得意!

没错,这女子正是孟诜失忆时在酒馆遇见的琪琪格公主,只不过孟诜见到的是女扮男装的琪琪格,琪琪格是女儿身孟诜至今还蒙在鼓里呢。

苏定方抖开一看,弥射在书函中陈述了孟诜救治从马背上摔下来的琪琪格公主的经过,对孟诜见义勇为的精神大为赞赏。书中还说孟诜在咄陆部的日子极力相劝弥射止戈为武,休养生息,与大唐和平共处。孟诜的真知灼见与金玉良言让弥射深有感触。为表谢恩,弥射誓言有生之年与大唐化干戈为玉帛,不再侵犯大唐边境,与大唐重修旧好云云。

而孟诜依然跨过了边界,跑至女子身边,快速将女子扶起。孟诜乍一看女子的容貌,有几分面善,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女子偷看了一眼孟诜,喜出望外,差点惊呼了起来。这不正是她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孟大哥吗?孟诜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黑如金墨的瞳仁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三生三世也忘不了。于是女子佯装受伤,一头倒在孟诜的怀里,心却像揣了一只小鹿一样怦怦直跳。脑子也不消停,想入非非起来。千里姻缘一线牵,孟大哥从隔了千山万水的地方来到了大漠,不是天意是什么?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再也不能错过了!

阅完书函后,苏定方的脸色大变,刚才是乌云密布,现在是风和日丽。苏定方汉子一条,敢作敢当,知是自己误会了孟诜,当着众人的面,对孟诜感愧满怀道:“适才匹夫鲁莽,头昏脑热,错怪了孟兄弟,真是汗颜啊!孟兄弟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韦义仁在后面大呼:“孟大人,不可以过去!那是大唐与突厥的边界!”

冰释前嫌,孟诜悦色道:“将军无心之举,在下岂能挂怀?”

孟诜毫不犹豫地飞跃了过去。

虚惊一场,韦义仁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多亏了琪琪格及时出现。

这日,孟诜与韦义仁伫立在小山坡上赏草原风光,忽见一个女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孟诜想致谢琪琪格,却不见琪琪格踪影,追至帐房外,只见琪琪格早已跃上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