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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解剖狂人

孟诜听到叫唤,赶紧应道:“我在这呢,没事了,放心。”

“大哥”张翰有些惊喜地叫了一声。

众人走过去。韦桓道:“老虎呢?”

这个山洞有些深,三人摸索着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隐约可见孟诜的身影。

孟诜指着魏天刚笑道:“哪有老虎,不过是一张虎皮。看魏大哥正披着呢!”

柳如莲见有些失态,又赶紧摆脱了韦桓的怀抱。

众人循着孟诜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张虎皮。原来是虚惊一场。

“不要怕,如莲,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

众人又开始叫唤着魏天刚的名字,魏天刚躲在虎皮下面像个死人一样始终一言不发。无论大家如何询问、劝说、恳求也无济于事,弄得大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进得洞来,三人被一种阴森森、凉飕飕的气氛裹了个严实。柳如莲提心吊胆,黑暗中韦桓趁机去探索柳如莲的手,由于过度恐惧,柳如莲竟也没拒绝。韦桓感到一种麻酥酥的感觉,甚至对这个黑漆漆的山洞生出几丝好感来。一只老鼠突然从柳如莲的脚底蹿了出来,柳如莲吓得尖叫了一声,韦桓顺势把她揽入怀里。

韦桓的耐性被魏天刚消磨光了,说道:“看来他是真的疯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人各有命,就让他自生自灭,我们已经尽力了。”

韦桓等人在山洞外面左等右等不见孟诜出来焦急万分,张翰尤甚,“不行,我一定要进去看看”,说着就进了山洞。柳如莲对孟诜的担忧并不亚于张翰,冲着张翰的背影叫了一声“等等我”,便也进了山洞。韦桓见柳如莲进去了,便也跟着进去。

孟诜估摸着魏天刚的问题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三思之后说道:“我看这样吧,你们先回沈万君前辈的大院,等我解决这里的事情再去找你们,如何?”

孟诜有些无奈地叹道:“魏大哥几时变成这般模样了?沈前辈刚刚仙去,魏大哥又变成这样……”

韦桓求之不得:“大哥主意甚好。只是你一人是否能应承下来?”

孟诜来到魏天刚的跟前,轻轻地叫唤,但任凭孟诜如何叫唤他就是不回应。

孟诜道:“不用担心,你们只管安心地去。魏大哥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绝不会看着他一直这样下去。”

“魏大哥,魏大哥……”

见孟诜心意已决,内心也希望魏天刚早点好起来,张翰、柳如莲便不在相劝,与韦桓先行离去,返回院子。

魏天刚毫不理会孟诜,又往山洞里面跑去。到了山洞死角,再无去路,魏天刚便在角落里蜷缩了下来,用虎皮把自己包裹起来。

韦桓他们走后,整个山洞变得出奇的安静,从岩石缝隙里流下来的水滴声清晰可辨,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孟诜和魏天刚两个人。孟诜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了下来。我就不信你不开口,你不开口我就一直守在这里。孟诜心里想道。

“魏大哥,是我!我是孟诜啊!”

日薄西山,倦鸟归巢,从洞顶缝隙射进来的光线也隐没不见了,山洞越发暗淡了。孟诜去外面拾了些干柴枯草,在山洞里升起了一堆篝火,借着篝火的光芒,孟诜才开始细细打量这个山洞来。

魏天刚像见不得人似的,举着虎皮在山洞里左右乱跳,边跳边胡言乱语:“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整个山洞一片狼藉,随处可见动物的尸骨以及晾在岩洞上的兽皮,各种动物的内脏悬挂在一个木架上。山洞中段处较为开阔,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各种刀具散乱的堆放在桌子上,桌上的斑斑血迹依稀可见。孟诜闻到了一股腥臭腐烂的味道。要是外人兀地闯进这个山洞一定会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进了魔鬼住的地方。

更让孟诜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老虎并没有向他扑来,老虎下面却无端地蹦出一个大活人来!而这个人正是孟诜要找的侠医魏天刚!原来那并不是一只老虎,而是一张虎皮,魏天刚把它披在了自己身上。

已经是晚上戌时,一天没吃东西的孟诜觉得饥肠辘辘了,于是从桌上拿起刀从还没有腐烂的动物尸体上割下一块肉,插在竹箅上烧烤起来。不一会儿,整个山洞弥漫着一股诱惑人的肉香味。在烤肉的同时,孟诜又用兽皮做成一个水袋,然后去收集从山洞岩石缝中流下来的水滴。

孟诜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下彻底完了!

孟诜默默地把食物和水放在魏天刚面前,也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孟诜用脚踩了一下老虎的身子,不料,老虎猛地站了起来!

“站住!”

孟诜来到老虎的面前,果然是一只死虎啊,不过这只死虎真的够庞大的,足够四五壮汉身躯加起来那么大。

魏天刚终于开口了!孟诜欣喜地收住了脚步。

为了不打草惊蛇,孟诜提升丹田之气,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且悄无声响,还得耳听八方,稍有风吹草动便要做出应对之策。孟诜慢慢地向山洞里面走去。看到老虎了!孟诜大气不敢出,停住了脚步。孟诜和老虎对峙了一会儿,发现老虎毫无反应,甚觉奇怪。照理老虎发现了人定会发出吼声,可这只老虎怎么一动不动?孟诜又大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定睛一看,老虎的眼睛暗淡无光,像死鱼的眼睛,一动不动。都说虎虎生威,这只虎到底怎么了?难道它在酣睡?孟诜用树枝往前探了探,老虎依然没有动静。孟诜加大了力度,用树枝往岩壁上敲了敲,老虎依然毫无反应,难道是一只死虎?孟诜想到这一点。对,应该是一只死虎,否则魏大哥进去怎么会一点声响都没有?一只死虎把自己吓成这样真是笑话。于是,孟诜大踏步向前走去。

“你的朋友都走了,你为何不走啊?”

韦桓淡然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因为魏大哥没走。如果魏大哥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在下就离开。”

张翰在一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永远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呢?你是不是也要老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

说完,孟诜在外面捡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义无反顾地进了洞。

“是的。”

孟诜道:“若不是魏大哥,我们早就丧身于匪贼的乱刀之下,就算是成为猛虎的腹中之物,我也要去闯一闯。”

“没出息的东西!”魏天刚又气又心疼地骂了一句。

柳如莲也劝道:“孟公子,请三思啊!”

虽然开口说话了,但魏天刚依然没有取下罩在身上的虎皮,只留下一双眼睛。

张翰也劝道:“大哥,还是不要去了吧,这太危险了……”

孟诜在魏天刚面前坐了下来,说道:“大哥,为何不取下虎皮?”

韦桓劝阻道:“大哥,不要去!难道你想丧身于猛虎的血盆大口之中?”

魏天刚反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躲在这里面?”

孟诜道:“你们姑且在外面等候,容我一人再进去探探。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把魏大哥救出来!”

“是在逃避吗?无法面对流血的现实。”

张翰道:“可是魏大哥还在里面呢!”

“说对了一部分。”

韦桓道:“那还不快走!难不成要进去送死不成?”

“为何不试着原谅自己?这样的结果谁都不愿意发生。”

“不得而知。”孟诜眉头紧锁,“我还没有听到叫声,应该暂且没事。”

“我可以原谅自己解剖术的失败,可以原谅师兄命丧于我的刀下,可是我无法原谅,无法原谅……”

“老虎?”柳如莲捂住了嘴巴,“那魏大哥他……”

魏天刚喉头哽咽,说不下去了。尽管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透过他盈满泪水的眼睛可以看到他满脸的悲伤。

孟诜道:“里面有一只老虎。”

“无法原谅什么?”

张翰道:“为何不进去?”

魏天刚突然话锋一转:“孟兄弟,你心中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把你折磨的精神快要崩溃?”

孟诜道:“在山洞里。”

孟诜摇摇头,但想起了母亲,觉得母亲心中一定有秘密。

张翰道:“魏大哥人呢?”

“我心中就有这样一个秘密。”

孟诜站在山洞前,惊魂未定,气喘吁吁。

“既然如此,为何不说出来?”

一进洞,孟诜寒毛倒竖,天啊,一只猛虎赫然矗立在眼前。孟诜迅速退出了山洞。

本来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木至死也不说出来,但见孟诜心胸坦荡,光明磊落,待自己有如此诚挚、不离不弃,普天之下,除了孟诜还有谁能分担自己心中的秘密呢?

孟诜也毫不迟疑地进了洞!

“如果不是我的一个谎言,师兄至少还可以活半年,可是却因为我急于求成,急于实施解剖术,竟对师兄说他活不了几天……”

跑到一个山洞,大汉一弯腰就进去了。

魏天刚终于说出了他心中的秘密,心里像卸下一块巨石一样轻松不少,但对师兄的愧疚一点没有减少:“你说我是不是刽子手?是不是该千刀万剐?所以我砍掉自己的一只手,但即使我砍掉双手也无法告慰师兄的在天之灵。”

孟诜紧跟不舍,其余人也朝着孟诜的方向追去。

原来这就是他心中的秘密,难怪在沈万君出事后反应如此激烈,性情大变,疯疯癫癫。孟诜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只是在想,假如自己是魏天刚又该如何呢?这样想着,心中没有一丝愤怒,只有同情与理解。

可大汉不承认自己是魏天刚,突然狂性大发,大叫道:“我不是魏天刚!我不是魏天刚!我不认识你们,不认识你们……”

魏天刚期待孟诜痛骂他一顿,或者对他拳打脚踢一番,又或者直接给他一刀,扔下一句“这种人死不足惜”,然后拂袖而去。

众人都跑了过来,把目光聚焦在大汉的身上。

然而孟诜没有。孟诜只是站起来,走过去,轻轻地把魏天刚身上的虎皮取了下来。孟诜希望他不要逃避,要勇敢地面对一切。卸下伪装的魏天刚面露惊恐之色,像受惊的羔羊浑身筛糠似的战栗。这与孟诜之前见到的那个豪气干云、风流倜傥、自在潇洒的侠医魏天刚判若两人,此刻的魏天刚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神行畏缩,落魄潦倒,与乞丐没什么区别。

绝对是侠医魏天刚!武艺那么高强,少了一只胳膊,还有箫,除了魏天刚以外还会是谁?

孟诜紧紧攥着魏天刚的手,声情并茂地说道:“事已至此,再也无法挽回,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放不下的心。魏大哥整日活在自责与忏悔之中也于事无补,不如振作起来,为沈前辈做点什么。魏大哥你可知道沈前辈将自己的院子取名为“星院”的良苦用心?他把院子里无家可归的孩子当作天上的星星来爱护。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这些孩子长大成才,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大汉的头发散乱地披将下来,完全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诡异的眼睛。孟诜这才注意到大汉竟然少了一只胳膊,惊叫了出来:“魏大哥!”

孟诜的话像燎原之火点燃了魏天刚心中的希望,他抓住孟诜的手激动地说道:“当真如此?当真如此?师兄最大的愿望是让孩子们长大成才吗?”

匪盗作鸟兽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诜郑重点了点头。

“滚,通通给我滚!”

“我一定要实现师兄的遗愿!”魏天刚誓言道。

“大侠,饶命……”

孟诜趁热打铁:“那么,大哥,现在您该吃点东西了吧?”

接着一蓬头垢面的大汉拔出宝剑,跃了进来,只见一片刀光剑影,大汉所到之处匪盗应声倒下,不稍片刻,大汉就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把匪盗全部打倒。

魏天刚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拿起孟诜递过来的烤肉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还边说“要是有壶美酒就好了”,像个孩子一般可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箫突然急速飞来,打掉了大刀,孟诜躲过一劫!

孟诜笑了,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柳如莲惊吓得叫出了声:“孟公子!”

魏天刚吃饱喝足后擦了擦手,突然如惊雷般断喝:“小子,还不跪下!”

一名匪盗跃至孟诜的侧面,举起大刀就要向孟诜砍去!

孟诜不明就里,傻愣在那。

孟诜苦于没有三头六臂,掩护着韦桓、张翰二人,且战且退。

魏天刚哈哈大笑:“孟兄弟,把你吓着了吧。我要把我一身的武艺和医术全部传授给你!我一生漂泊,寻觅了很久,现在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可以继承我医术和武艺的人了!这个人就是孟兄弟你!”

“不行,大哥,我们走了,那你怎么办?”

孟诜为难道:“可是家母明令禁止在下学习医术……”

“二弟、三弟,你们赶紧带着如莲先走!”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我不管,你一定要当我徒弟。”魏天刚的牛脾气上来了。

毫无功夫的张翰见孟诜支持不住,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便冲了进去。韦桓碍于面子,也硬着头皮前去帮忙。柳如莲则吓得蜷缩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张翰、韦桓有心无力,实在不堪一击,很快就被打倒。孟诜不但要应敌还要分心来掩护他们。

孟诜还想推却:“魏大哥,小弟何德何能……”

对方倚仗人多势众,没有跟孟诜啰嗦猛冲过来直接开打。这回孟诜不再大意,也不再相让,全力应敌。起初还可以轻松对付,渐渐地体力不支,寡不敌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魏天刚打断孟诜的话:“你是不二人选。如果你不答应我,大哥我也不答应你,我要继续疯下去……到时候你就要一辈子呆在这个山洞里喽!”

孟诜拍了拍手。可没走几步,一群更多、更凶狠的匪盗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孟诜见刚才被打跑的几个人也在里面,看来是一伙的,想来是搬救兵去了。

魏天刚竟然耍起无赖,孟诜哭笑不得,只好应承下来。

“好了,没事了,我们走。”

“怎么?现在还不下跪?”

这几个匪盗全是三脚猫功夫,手持大刀明显就是吓唬人,乱砍一气不曾伤害孟诜一根寒毛。孟诜灵巧地左躲右闪,十余个回合,孟诜还没有还手,他们都晕头转向摸不着北了。孟诜见时机已到,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手中的兵器全部打落在地,接着三拳两腿就把匪盗们打得鼻青脸肿、跪地求饶了。匪盗们见不是孟诜的对手,抱头鼠窜。

孟诜才反应过来:“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匪盗显然被孟诜的威严震慑住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孟诜是装腔作势还是真有一身本事。犹豫片刻,匪盗头子不甘心到嘴的肥肉就这样没了,决定铤而走险,于是发出一声号令:“上!”

孟诜在山洞与魏天刚朝夕相处一月有余,其间韦桓等人数次前来探询都被魏天刚堵在了洞门口,并把他们骂了回去。孟诜告诉他们自己一切安好,让他们回院子等着就是。魏天刚之所以这么做,是要孟诜专心致志地学习自己的武艺和解剖术,不让他被别人打扰。孟诜天资聪慧,刻苦钻研了一个月,虽未熟练,但对其中精要之处已了然于心,若日后勤加苦练定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孟诜向前一步走,双手交叉于胸前,凛然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行凶作恶,还有没有王法?在我还没有动手前还不迅速离去,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一月后,孟诜与魏天刚返回院子。魏天刚留下来照顾孩子们,孟诜等人继续游学之行。分别时,孟诜与魏天刚已结下了深厚的师徒情谊,孟诜眼含热泪,依依不舍。魏天刚则大手一挥,说日后有缘必有相会之时。待孟诜一行人走远时,魏天刚才来到院门口,望着孟诜的背影,叹息曰:“今日与爱徒一别,不知是否还有相逢之日。”

自幼尚武的孟诜曾是汝州绿林好汉的头目,常与匪盗恶霸打交道,惩恶济善,曾以一敌十把匪盗们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虽手无寸铁,赤手空拳,但对付眼前这几个匪盗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冬青今日也表现甚为奇怪,送了他们一程又一程,孟诜以为是冬青舍不得他们,于是停下来说道:“冬青,我们也舍不得你,但哥哥姐姐有要事在身,带上你实有不便。听话回去吧,魏师叔会照顾你们的。”

孟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把包袱扔给韦桓,道:“你们后退,区区几个匪盗,何足畏惧?”

冬青不说话,孟诜等人走了一段他又跟上来了。

一直与孟诜赌气的韦桓,一路上都不曾说一句话,此刻两腿发软,抢先发话了:“大哥,来者不善,还是把银子给他们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韦桓有些气恼地说道:“这孩子不会赖上我们了吧?真不懂事。”

“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不然老子让你们横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其中一个匪盗凶狠狠地说道,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孟诜耐心地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

出了扬州城门,走不多远进入一山林,突然遇到三五匪盗,手持明晃晃的大刀挡住了孟诜等人的去路。

冬青这才开口:“哥哥,请你带我回家,我家就住在武当山脚下,一年前我被拐卖到这里。哥哥,求求你们带我回家吧!我好想我爹和我娘,好想他们!我一定会听你们的话,不给你们惹事添乱……”

如今沈万君已去,他的师弟魏天刚又身在何方?

看着冬青那可怜的模样,还能说什么呢,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孟诜答应了下来。

盘缠凑齐,孟诜等人出发前往武当。冬青等一帮孩子含泪相送,依依不舍。出远门时,孟诜忍不住驻足停留,目光落在沈万君题写的那块匾额上。“星院”,时至今日,孟诜终于明白了沈万君题写这块匾额的用意。沈万君把他收养的那些孩子当作天上的星辰,不幸遗落在人间,终有一日会重返夜空,发出璀璨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