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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退路,才有出路

我依稀记得那个下午,尹延把我和石雷鹏叫到一家咖啡厅,喝了一下午的咖啡。他给我们讲了一个宏大的故事,告诉我们通过我们的努力,有可能改变中国教育。我们热泪盈眶,最后咖啡竟然还是我埋的单。

那段日子很辛苦,线上上课虽然给了我们身体上的自由,但同时我们需要应对的东西更多了。我们认识了来自更远的地区的学生,接触到了基础更糟糕的孩子,同时,我们也更累了。就在那时,我们接触到了当时还叫选课网的团队,于是和他们共同创立了考虫。

之后我们二话没说,全身心投入了考虫的事业。就这样,我们没有退路的三个人,反而有了出路。直到今天,我们三个都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英语老师,至少多了一个身份:创业者。但当我们和各位同学相聚在一起时,总容易想起那时没有退路时的绝望和决心。我想,有了绝望,才会绝地反击;有了决心,才能决一死战。

我们三个辞职之后就绑在了一起,谁也不离开谁了。

这些年,时光从未宽恕过我,但好在,我们也没有宽恕过时光。我知道时间是敌人,所以我总会善待自己:世界不给我们出路,我们就自己造一个,而没有退路的结果,竟然是多了条出路。

我说:“好的,祝您身体健康。”

在三十岁时,我总会做着一些穿越回过去的梦,如果真让我穿越回二十五岁,给那时的我一个建议,你们猜我会说什么?

辞职时,我们仨没有给自己留太多退路。那年寒假班刚刚结束,我跑去尼泊尔旅游,尹延跟石雷鹏两个人递交了辞职报告。我在国外正玩着,接到了部门主管的电话,其实那时我还想苟延残喘再带两个班赚点儿钱,没想到主管说了一句话:“尚龙,他们俩都辞职了,你也走吧。”

我会说,尚龙,你要坚持,不要给自己留退路,你的未来会更美好?

可见,我们的性格很不同。那时我们刚从老东家辞职,对未来一无所知。

不是。我想说的是,尚龙,亲爱的龙哥,你太冒险了,虽然你走出来了,但有时候,有退路时也可能有出路,风险太大,容易让自己走投无路。

石雷鹏不一样,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翻了两次身,竟然就睡着了。

2.

尹延是打开QQ群,陪同学们一起背单词,背高兴了就唱首歌,然后等所有学生睡了,自己喝一杯酒。

是的,我最想说的是,有退路,其实也可能有出路。

我失眠时会打开电脑,开始写作,然后在凌晨更新一篇文章。

我曾经被一个同学问过这么一个问题,他想跳槽去另外一家公司,是应该裸辞还是直接去?我的答案是,骑驴找马,这样更安全。我曾在动物园里观察过猴子爬树,猴子在爬树的时候,一定是先扒住一根枝条,在踩稳之后,再去够另一根更高的,你瞧,这是连猴子都知道的道理。这在职场中叫永远给自己留后路。这个方法,能避免很多危险。护好自己拥有的,再去追求没有的。

我和尹延、石雷鹏是在2015年时持续失眠的。

但是,这个方法不推荐在爱情中使用,你最好别有个男朋友,还在外面浪啊浪,找一个更好的男朋友。这样找来找去,你并不会找到一个更好的男朋友,最多跟人家敬个礼握握手,人家说句,你是我的好朋友,接下来就再见了。

但其实,来到北上广,谁还没有被逼到绝境过?没有一个人哭过的夜晚,不足以谈人生。如果没有几个失眠的晚上,青春都不完整。

其实,人不用把自己每条路都堵死再谈出路,因为这样很容易把出路变成死路。

我的微博每天都能收到很多同学发来的私信,告诉我自己过得多么悲凉,多么无奈。

回到2015年那个夏天,我们几个都太冒险了。我不敢想象如果创业失败会是什么样,但我很清楚,如果创业失败,我大不了通过写作谋生,石雷鹏大不了回学校继续去做学术。里面最惨的,就是尹延,该男子除了一心一意上课,就只剩下卖萌了。

我们都曾经没有退路。

这么看来,其实当年我和石雷鹏都给自己留了退路,而尹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退路,才有出路。

1.

我和石雷鹏的价值观是:有了退路,也能有出路。

那么,我们先从主题“你没有退路,才有出路”说起。

你看,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我们选择性地遗忘,然后用一些简单的语言去覆盖过去复杂的经历。我们每个人都在用现实的举动,操作不同的价值观,但带来的结果竟然是一样的。

这个书名确实起得不错,在出版圈有一条悖论:不要根据一本书的书名判断这本书。因为书名是商业概念,是为了吸引你购买的;内容却是文学概念,是为了帮助丰富你的灵魂而创造的。

于是我们发现,有了退路,竟然还能有出路,这简直匪夷所思。

尹延第一次拿到这本书时,书上压了个杯子,把中间几个字挡住了,于是他当着全公司的面说:“天啊,尚龙出了本书骂我,叫《你没有出路》。”

千万不要大惊小怪,请听我继续分解。

一晃,我和磨铁图书的潘良老师、七月老师已经合作三四年了。潘老师我们认识得更早,他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极为专业的出版人之一,和他们合作这些年,基本上没有一本书是按照我的想法来定的名字。当然,我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名字。这一次,他们把我的《重塑思维的十五讲》这么好的书名,改成了《你没有退路,才有出路》这个更好的书名。

3.

就如我的那本《你没有退路,才有出路》。

这些年,我见过很多有出路的人,也见过很多有出息的人,甚至见过放弃一切出家了的人,这三类人有本质的区别。

我在考虫网这些年,几乎都是公司的吉祥物,什么课便宜、免费都把我弄出去,拉一波流量。久而久之,我的粉丝总觉得我一开口就应该是沈腾那句:我是亿万富翁,我摊牌了。所以比起上课,我更喜欢写作,因为写作是一种单纯简单的表达方式,我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商业上的事情,更不需要整天在意别人的声音。

我曾试着寻找这些人跟退路的关系,发现有出路的人,其实会把有没有退路看得很淡;有出息的人,往往跟家庭关系、社会机缘和自我努力有关,和退路也没什么太大关系;而出家人是真正没有退路的人,所以他们剃度了,退隐江湖了,不准备与尘世交会了。

就这样,考虫网总是把我当作流量入口,而我也不难过,因为更低的价格能让我与更多的人交流,但偶尔也会感觉自己一次又一次被石雷鹏坑,自己的商业价值被情怀化。每次我开点儿什么课,总有学生问我几个可怕的问题:“龙哥,你卖吗?”“你怎么卖?”“你卖多少钱?”我总对自己的职业产生怀疑。

随着我继续深究这些有出路和有出息的人,竟然又发现一个现实:他们并不是没有退路,而是他们从来没有把目光放在退路上,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出路,只有通往成功的路。

石雷鹏笑了笑说:“你拉倒吧,拼团才九块九一个人……”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也早就忘记:自己还有退路。

于是在2018年的暑假,为了避免这种声音的出现,我开了一门课:“重塑思维的十五讲”,每一节课都在以干货的形式讲述青春里最容易迷茫的事情。我查阅了将近五十本书,去寻找问题的答案,这门课第一轮有二十多万学生参与。很快,我们开了第二次,我打包升级后,又有十多万人参与。第三次更新时,我们大胆收了费,一个人九十九元,但就是这样,也卖了快一万人,我很激动地跟石雷鹏说:“你看看哥们儿的影响力。”

于是他们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当然,石雷鹏没有把那些人的微信推给我,我也没有去其他地方,因为我真的不喜欢钱——我爱钱,喜欢就是放肆,而爱是克制。

比如尹延,他在创业初期,几乎每天都是七点就到了公司,每次我走的时候,他才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转腰,整理一下发型,磨磨叽叽地离开。第二天,他还是这样。每到周末,我想跑到公司去加班,没带卡时,都是他给我开的门。他几乎住在了公司,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的眼睛里只有未来,只有目标,而从来没有退路。

这回换我语重心长了,我说:“方便的话,也可以把这些人的微信推给我。”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我赶忙说:“我可以到敌人内部去一探究竟。”

我曾在一个喝大的日子问过尹延:“你当年毫无保留地创业,想过退路了吗?”

石老师语重心长地说:“还是你重情义。最近好多人在找我和尹延,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去他们那边干,价钱开得都很高。”

尹延说了句我无比感动的话:“尚龙,你和石麻麻就是我的退路。有你们在,我从不想退路是什么。”

我有些不高兴,因为石雷鹏这个我多年的兄弟,完全不了解我,我是一个早已经不喜欢钱,早已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于是我说:“石老师,您放心,考虫这个孩子是我最爱的孩子,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谁请我去我都不会离开的,何况真的没有人请我。”

这句话说完,我的酒就醒了。我们竟然还在想着退路,真是太无耻了。

石雷鹏说:“重要的不是去哪儿,而是如果圈内人知道你辞职了,就总会有人来给你递橄榄枝,让你去他们那里,万一别人给的工资比考虫高,我怕你作为联合创始人也会心动。”

所以,当一个人的眼里盯着的都是出路,往往不会太在意自己的退路在哪儿。对于我来说,在一个快速发展的世界里,总会和身边的高手们一起奔跑,人一跑起来,路就宽了。但凡路宽了,也会越跑越顺,越跑越远。专注力十分重要,而退路太多的人,不容易有专注力。

我笑了笑,作为联合创始人之一,辞职能去哪儿呢?

回到最初,如果说让我给二十多岁的自己一些建议,我的建议只有两个,现在也送给大家:

这本书最需要感谢的人是石雷鹏,因为它的内容源于和石雷鹏的一次交谈。那时我每天都很累,不想再带新的学生。于是当时我不再上英语课了,石雷鹏找到了我,把我叫到一个直播间,语重心长地说:“尚龙,你好歹上点儿什么吧!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三剑客,我跟尹延还在上课,你忽然不上课了,许多人都以为你辞职了呢。”

第一,永远盯着出路,不要把眼光交给退路;第二,永远跟着时代的齿轮一起旋转。

我真的很喜欢跟读者见见面,这样我更能知道下一步我该走向哪里。每本书都有属于自己的使命,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归宿,我想我的归宿应该是表达,是书写。如果说《人设》这本书是我文学使命的开端,那么《你没有退路,才有出路》应该是帮助更多人成长的开端,这其实也符合我自己的两个身份:作家和老师。

盯着出路,就是把注意力永远放在可能上,要把眼光永远盯着目标,而不要总是看着自己的缺点,想着如果失败了该怎么办。

出书对我来说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出来见见人。每次出完一本书,我都想来跟大家见见面。其实也可以不出来,作者躲在作品的后面也未尝不可,但总有一些声音会说:这本书的作者不重视这本书,像这个孩子是被领养的那样。

跟着时代的齿轮,就是用最年轻的时光,陪着这个时代一起运转。无论时代走到哪儿,请记住,押上自己的筹码。无论掉过多少眼泪,无论曾在深夜中哭泣多少次,放心,那些难过的日子,都会通过你的坚持,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美好,一次性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