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余杭的守将叫作谢五,是谢再兴的弟弟。他和谢再兴原本都是朱元璋的手下,后来反了朱元璋,投在了张士诚的帐下。
李文忠率领朱亮祖等一帮猛人开始进攻杭州,这帮猛人都是牛魔王出生,一听打仗,个个兴奋得不得了,打起仗来更是势如破竹,没有多长时间,便连续攻克了桐庐、新城、富阳三地,接着准备进攻余杭。
李文忠不仅武艺超群,勇猛异常,而且不同于一般的武人,非常有谋略,在军中威望一直很高。他一看余杭城的守将竟然是老熟人,于是便想招降谢五,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李文忠也是牛人,懂得如何抢镜,硬是将助攻打成了主攻,还势如破竹,抢了主角们的风头。
李文忠来到余杭城下,挥了挥手,让部队不要进攻,自己单枪匹马地来到城脚下,抬头望着城头上的谢五,说道:“谢五兄弟,你可还记得我李文忠啊?”
可是,有些牛人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想藏都藏不住。
谢五抬头一看,见是朱元璋的亲外甥李文忠,于是点点头,回道:“李将军,别来无恙!”
徐达、常遇春率军攻打湖州,命李文忠率军进攻杭州,主要让他来牵制敌军,进行助攻,唱一下配角而已。
李文忠一看谢五开口答话,知道此事有门,于是继续说道:“谢将军,你我一别数年,今日一见,你风采依旧,我却老了许多。”
李伯升站在城头,见朱元璋部队士气高昂,不免忧心忡忡,但是让他开城投降,他却心有不甘。正在犹豫之际,有个人叫作张天骐,带了一些手下主动开城投降了。李伯升见事已至此,只得长叹一声,跟着投降朱元璋了。
“李将军,你说笑了,你未到三十,正是青年,怎么会老呢?倒是我这些年老了许多。”谢五说着,似乎有许多难言之隐。
冯胜让吕珍、五太子等人朝城头喊话,让李伯升开城投降,免受刀兵之苦。
李文忠一看谢五的表现,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此事成了一半,心中暗喜,于是接着跟他套起了近乎,先是回忆了一下当年,说起当年他和兄弟谢再兴一起在朱元璋帐下,何等英雄了得,自己和他们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那是何等逍遥自在。李文忠越说越神采飞扬,可是谢五越听越是后悔,脸上尽是黯然之色。
言归正传,吕珍、五太子等人投降了朱元璋之后,被冯胜押到湖州城下。
李文忠见此,心中暗喜不已,心想:嗯,是时候亮出底牌了。
当时绍兴有个人叫做王冕,主动投靠了明军,进献了攻取绍兴的策略,被明军一一采用。明军按照王冕提供的策略攻打绍兴,结果还是没有顺利攻克绍兴。吕珍颇为得意,于是命人撰写《保越录》,夸耀自己的功劳,把朱元璋贬得一塌糊涂。现在吕珍既然投降朱元璋,自然不能让这书流传下来,于是命人连夜烧书,可是,此书还是流传了下来。
于是,李文忠顿了顿,说道:“谢将军啊,你和谢再兴兄弟二人英雄一世,却屈居在余杭城,我替你们不值啊。”
至正十九年(1359年),当时朱元璋的手下胡大海率领大军攻打绍兴。当时绍兴的守将是吕珍,他让士兵们包裹牛皮,夜里偷偷渡水,袭击明军,而且每次作战,吕珍都让全城将士和城中百姓放声高歌,辱骂胡大海。
李文忠是个心理学专家,这话说到谢五的心坎上了。谢五和谢再兴投了张士诚之后,老实说过的也不开心。谢五站在城头一听这话,心里头着实感动了一把。
明朝四大才子之一的祝枝山曾编写过一本书,叫作《九朝野记》,里面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
李文忠见谢五的表情,知道是时候临门一脚了,当即拍拍胸膛,跟谢五说道:“谢将军,你我本是兄弟,现在却成了陌路的仇人,我李文忠实在不想跟你动手,你若是愿意弃暗投明,归降我们,我李文忠会在舅舅面前保你不死,我也愿意跟你继续做兄弟。”
一般来说,主动投降之人一般都会把全家的珍宝集中起来敬献给对方,然后再把自己袒胸露背地捆绑起来,跪倒在对方面前,但是吕珍却是不同。他在投降之前,一直忙着烧书。
人心都是肉长的,谢五又不是傻子,一听这话,心里头早已感动得稀里哗啦了,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差点掉下来。他知道看这形势张士诚是必败无疑,李文忠又是朱元璋的亲外甥,既然肯在朱元璋面前保自己不死,那还犹豫什么呢,于是低头与身边几个将领(谢再兴的儿子们)一合计,最后开城投降了李文忠。
“擒吴将吕珍于旧馆。”(《明史·冯胜传》)
李文忠手下有些将士见谢五等人开城投降后,纷纷指责谢五和谢再兴等人不忠不义,背叛了朱元璋,请求李文忠将谢五等人当场处死,但是李文忠坚决不同意,他说自己刚才说过要保住他们的性命,绝对不能食言。
不过关于这段历史,《明史》上的记载却又不同,里面说吕珍是被冯胜所擒。
余杭归降后,后面的事情更富戏剧性了。消息传到杭州后,搞得杭州守将潘元明也坐不住了,顿时军心大乱,无心备战。
“五太子盛兵来援常遇春,稍却薛显率舟师直前奋击,烧其船,其众大败,其五太子及朱暹、吕珍等,以旧馆降得兵六万人。”(《明太祖实录》)
李文忠兵不血刃地拿下余杭后,又继续领兵来到杭州城下,正准备登城强攻,没有想到这时城门却打开了,潘元明率领手下将士主动出城投降,迎接李文忠部队入城。
十月,五太子率军援救升山水寨,却又被猛将薛显和常遇春两人打得落花流水。从此,旧馆吴军一蹶不振,五太子、朱暹、吕珍等人见势不妙,只得投降。
李文忠大喜,当即率领众人缓缓进入杭州城。
张士诚得知后,哪里按捺得住,连忙亲率精兵前来援助,结果被徐达大败于皂林,张士诚落荒而逃。
这时,对面走来了一群人,敲锣打鼓甚是热闹,队伍当中全是一些浓妆艳抹的歌妓,一路上载歌载舞,十分热闹,像是特地来迎接李文忠等人的。
徐达深通兵法,一看吕珍命人修筑五寨,便知他心意,于是命令常遇春建造十座堡垒加以围阻,想办法切断旧馆来援。
谢五与李文忠本来就相识,所以李文忠才答应会在朱元璋面前保他不死。潘元明与李文忠素不相识,虽然也是主动投降,但是李文忠不一定会在朱元璋面前保他性命。于是潘元明为了讨好李文忠,在他率军进入杭州城的时候,还特地安排了这个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
吕珍知道徐达和常遇春都不是好惹之人,于是决定采取不主动进攻,而积极防御的措施,命人修筑五寨以自保。
没有想到李文忠见了,大怒,当场命人将这支迎接队伍轰走,搞得潘元明灰头土脸的。
八月,吕珍得令后,与五太子等人率领六万精锐之师支援湖州,并屯兵在湖州城东的旧馆。吕珍和徐达、常遇春算是老对手了,在安丰城下,他的军队被常遇春的骑兵冲得落花流水,从此以后他心有余悸,不敢与之对敌。
李文忠军纪一向十分严明,入城后命令部队晚上驻扎在城墙上,还下令“擅入民居者死”。有一名士兵不信这个邪,强入了民宅,据说只是“借用”了百姓的炊锅,结果却被斩首示众。
徐达重重包围湖州城,张士诚得知情况后,大惊,连忙派吕珍率军赶去支援。
史书上记载李文忠率领部队进入杭州城,对百姓秋毫无犯,城中井然有序,令人称道。
徐达和常遇春按照朱元璋的战略意图,率领二十万大军先去攻打湖州,为了牵制住张士诚兵力,徐达让李文忠率军攻打杭州,华云龙率军攻打嘉兴。
古往今来,在中国的整个历史长河中,试问纪律如此严明的部队能有几支?这样的部队都不能夺取天下的话,那么怎样的部队才能夺取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