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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到了车上,唐辉问我,“怎么着,这就回家了?”

“喝什么喝?我已经醉了。”我抓起旁边地背包率先向外走去,门口的地面非常湿滑,我险些摔倒,幸亏我机灵,在即将坠地的一瞬间抢先抓住了门童的腰带,吓得他赶紧双手提住了裤子,我于是敏捷的站了起来,唐辉在我身后狂笑不止,被我听见了,于是迅速转身向他飞起了一脚,被他躲过。

我打开车窗,外面刮起了风,好几个塑料袋在半空中愉快地挥舞。想了想,我说,“开车,卧佛寺!”

“能吃是好事啊。”唐辉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吧,咱找地喝点儿去!”他按照惯例向我提议到。

于是,那天晚上唐辉开车带着卧来到了卧佛寺,我们俩在车里坐了一个晚上,抽了很多地烟,我们相互讲述了自己地大学生活,当然,主要是我讲了许多我跟梁小舟在大学里发生地故事,表面上看,唐辉是我的听众,其实最重要的一个听众还是我自己,我自己把我自己的故事聆听了一遍,快天亮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听着都觉得没有意思。唐辉有些撑不住了,他爬在方向盘上睡了过去,我打开车门,在刚刚展现出绿色的草地上静坐了良久,又抽了小半盒的烟,熏得我自己直流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我得心里忽然变得很安宁,平和,虽然只是半盒烟得时间,我自己却也都觉得自己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不是别人,是另外的一个我。

“我怎么每回跟你在一块都这么能吃啊?”我对唐辉表示了极度的不满,并且不由自主地对他打了一个响亮地饱嗝。

于是,那天回到家里以后我没有向往常那样马上睡觉,我也不知道身体里怎么出现了那么多的活力,大约是抽了太多烟的缘故,我精力充沛地打扫房间,窗帘,沙发,还有墙角地茶几都显得有些旧了,我把它们统统都送给了门口传达室的看门老头,之后,我打了个车直奔马甸桥附近的宜家,窗帘,沙发,茶几,地毯,瓶瓶罐罐我一直采购到了下午三点多,到了家,我把所有购买的东西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摆放好,感觉整个家都变了一个模样,想了想,还觉得少了点什么,当终于想到是缺少一些植物之后,我一点不含糊,立刻又去了花卉市场,大盆小盆的买了不下二十盆花,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又把它们摆放停当之后,我显得十分兴奋,一连在地毯上打了好几个滚儿,我毫无困意,也没有半点累的意思,只是觉得肚子很空,于是我仔仔细细地给自己做了一顿意大利面,有拿新买地咖啡机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之后去洗了个澡,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看着看着我终于睡着了。

平静地吃过了晚饭,把唐辉送给我地手表戴在了手腕子上,我结了帐,看了一眼饭桌,吃的时候我没留神,感情我又吃了这么多,每个盘子都很干净。

我对天发誓,睡觉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会一直睡两天两夜,如果我事先知道地话,我一定会给蚊子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或者把手机充上电,再或者我把家里拔掉地电话线给接上……可惜,我自己也没想到。

我看得出来,唐辉准备了许多宽慰我痛苦心灵的话,只要我说起这件终日萦绕在我心头的倒霉的被梁小舟这孙子“割肉”的事件,他会条件反射似的跟我说许多许多能让我有一万个理由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生活的话,是的,我看得出来,唐辉这孙子在时刻准备着。可是我就是不跟他诉苦,我叫他白准备,把他给我预备的那些安慰的话全都憋在自己肚子里。

于是,当我醒来地时候看到了悲惨地一幕:蚊子带领一个开锁匠把防盗门给捅坏了,又叫来小区物业的一帮民工把房门给撞得面目全非,最令我不能接受的是,我放再门口的一个新买的花瓶被打了一个稀八烂,我惊恐地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蚊子还有几个面面相觑的民工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蚊子长舒了一口气说出的一句话叫我几乎背过气去,她一挥手,说:“给钱,开锁一百,撬锁三十!”

自始至终,我们很平静。

事后,我粗略的统计了一下,光是修门我就花了三百多,还不包括请蚊子吃饭,而蚊子,事后她只是到潘家园花了二十块钱象征性地赔给我一个花瓶。

破天荒的一次,我跟唐辉在一起吃饭没喝酒,但是我却觉得我们都更加糊涂。也是破天荒的一次,我和唐辉坐在一个饭桌上没有像革命年代里的激进分子一样漫骂,抱怨,甚至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