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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戈特曼-拉波波特蓝图 让冲突讨论富有建设性

梅塞德丝:好的,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么就这样吧。我要说的都说完了。现在轮到你说说,你想要什么,需要什么?

奥斯卡:好的,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跟你三角对立,把你当作坏人,因为你不是。我明白这会让你伤心。我过去做得不好,我很抱歉。[共情。]

然后他们互换角色,奥斯卡成为诉说方。

梅塞德丝:正是这样。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三角对立”,记得吗?我需要你和她谈谈——但不要谈得太详细——我仍然希望接受治疗这件事能保密。我希望你能跟她说说,你对我们的冲突也负有一半责任。[现在变批评为愿望。她不再责怪他说自己的坏话,而是请他帮助自己解决她和女儿以及他的家人间的矛盾。]

奥斯卡:莉迪娅被忽视了。你把时间都花在学校里,从不陪她。[这不算一个好的开始。他使用“你”字句来指责妻子。]

奥斯卡:是的。我的错误在于夹在你和莉迪娅两人之间而让她同情她老爹,所以站在我这边一起对抗你?[理解。]

梅塞德丝:这么说可不对。我花了太多精力在杰克身上。但我也关注莉迪娅。[反驳。这会让她无法静下心来倾听奥斯卡的诉说。]

梅塞德丝:你也要跟我谈论性爱,询问我的性需求和爱好,对吗?

奥斯卡:她得照顾杰克。或者说她觉得应该照顾他。

奥斯卡:好的,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梅塞德丝:就算我去上学,大部分时间里也是我在照顾他。但他们两个一直都非常亲密。她想要照顾他。[更强烈的反驳。]

梅塞德丝:是的,我们已经全面地谈过了。我也知道我没有像你希望的那样做一个深情的妻子。我会努力改善的,好吗?

奥斯卡:但她觉得你特别不重视她。我曾经代替过你的位置,但她需要母亲,现在也是。[更多“你”字句。]

奥斯卡:并非全是你的错。我们之间有矛盾,我也应该承担很大的责任,因为我觉得我们做爱次数太少了。我们已经和戈特曼博士全面地探讨过了。[无防御。]

梅塞德丝:所以她跟你亲近。我感到有点被围攻了。你说的是我做过或者没做的事。我不得不说,你搞错方向了。这让我很难听明白和做记录。[梅塞德丝试图将谈话引回正轨。]

梅塞德丝:不,还没有。你很清楚莉迪娅和我之间的裂痕。我不应该责怪你,但我需要你,我非常需要你跟莉迪娅谈谈,为我们的冲突承担一点责任。她现在把一切都怪在我头上,她觉得我为了管理律师事务所而忽视了你的感受。我们产生冲突固然一部分过错在我,但不应全怪在我头上。[开始指责她的丈夫。]

奥斯卡:噢,是的,对不起。我没有谈自己,只在谈你。这正是他告诫我们不要做的。[她的修复措施生效了。]

奥斯卡:所以,你说完了吗?你觉得我听明白了吗?

梅塞德丝:好的。

梅塞德丝:你是对的。我也希望聚会那天大家都愉快。

奥斯卡:我觉得我很生气。我并不是气你去法学院上学或者经营自己的事务所,你做的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很骄傲。上次看你参加庭审,我真高兴。那真是一次享受。你在法庭上是如此光彩照人,陪审团里那些男人也都这么觉得。

奥斯卡:好的,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感受和需要。我家的亲戚很喜欢联合起来说人坏话。如果你和莉迪娅能在我父亲的生日聚会上说话,大概就没人再说什么了吧。[共情。]

梅塞德丝:谢谢你。我确实在最后一分钟搞定了那场官司。

梅塞德丝:是啊,我现在变成坏母亲了,我家那边的亲戚基本不谈这件事。但你家那边就不同了。

奥斯卡:那我究竟是为什么生气呢?我觉得,我对你生气是因为你在莉迪娅面前对我大喊大叫,吓到她了。还有就是你们在我母亲的葬礼上吵架。

奥斯卡:我明白。我知道你的意思,因为莉迪娅已经去找泰德叔叔谈过了。我家那些亲戚都在议论这件事。

梅塞德丝:哦,老天。我不得不为自己申辩一下了。奥斯卡,那天她特别难过的原因,是她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让她难过的是这个,不是我。

梅塞德丝:不,只和你家那边谈谈就好,让他们不要总觉得我就是个魔鬼,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努力改善现状。你父亲马上要过70岁生日了,我不想把这件事闹到他的生日聚会上去。

奥斯卡:我不知道这件事。她告诉我,她难过是因为你我不合。

奥斯卡:好吧,你是不是也想让我和你家那边谈谈?我们两家?

梅塞德丝:我猜那也是一个原因。好吧,让我们继续讨论你的需要。

梅塞德丝:我也觉得。她那么说,真伤了我的心。没人知道那些,人们只知道我伤害了她。

奥斯卡:所以我想让你听她说话。进行一次漫长的谈话,你只听她说。[变批评为愿望。]

奥斯卡:我不清楚。

梅塞德丝:好的。你想让我耐心听她说话,而且不像我刚才对待你那样反驳她,是不是?[理解。]

梅塞德丝:是的。但你知道些什么吗?

奥斯卡:是的。

奥斯卡:哦。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改善你和莉迪娅的关系,你也想让我和我家其他人好好谈谈,是不是这样?[理解。奥斯卡并没有试图解决问题。他首先要确保自己完全理解梅塞德丝的意思。]

梅塞德丝:还有呢?

梅塞德丝:是的。我想让你和莉迪娅谈谈,也和家里所有其他成员谈谈。

奥斯卡:你看,她真的很敬仰你。我觉得她有点怕自己比不上你。[了解。他使用了“我”字句,没有指责梅塞德丝对女儿造成威胁。]

奥斯卡:哦,你为孩子们的事感到难过,你想寻求我的帮助,对吗?

梅塞德丝:真的吗?她是位很出色的护士。她在急诊室里的当机立断让人印象深刻。何况我法学院毕业时年纪比她大多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有必要跟我比。

梅塞德丝:悲伤,这就是我对此的全部感受。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甚至有一点想放弃了。这件事情真是太难办了。[了解。她使用了“我”字句,比较不易激起奥斯卡的防范心理。]

奥斯卡:我还知道,莉迪娅并不认为你真的为她骄傲。

奥斯卡:(长时间沉默)

梅塞德丝:她真的这么认为吗?

梅塞德丝:我因为莉迪娅的事真的很难过,心力交瘁。我希望你能帮我。[变批评为愿望。]

奥斯卡:你亲口对她说过吗?

他们家庭会议讨论的重点是如何使家庭团结如初。奥斯卡希望梅塞德丝能多照顾一下他们的女儿。梅塞德丝则希望奥斯卡能让莉迪娅和其他家庭成员明白,她不是破坏家庭的坏人。但在达成共识之前,他们需要倾听对方所想。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方括号里的是我的评论。]

梅塞德丝:没说太多。我曾跟你说过,在我小时候,我的家人从来不说什么鼓励的话,或者表达喜爱之情。

如果你在家庭联席会议中使用情绪协调技巧,就会发现它与“正常”的会议很不一样。但这不会让好处减少分毫。梅塞德丝和奥斯卡是一对面临严峻婚姻问题的中年夫妇。作为参与我实验的100对夫妻之一,他们很快就掌握了诉说–倾听技巧。梅塞德丝中年转职成为律师一事对他们的婚姻产生了极大影响。奥斯卡感到自己被妻子忽视了,他们之间的紧张情绪一时暴涨。过去,他们的个性彼此互补——他沉静内敛,她热情外露,他们曾经是一个很稳固的组合,对于二十多岁的女儿莉迪娅和患有自闭症的十几岁的儿子杰克来说更是如此。但是现在他们的婚姻问题几乎要将家庭拆散。梅塞德丝认为,奥斯卡暗示女儿莉迪娅,是她破坏了婚姻,而奥斯卡自己则没有责任。她认为,他的污蔑已经让她成为家里最不受欢迎的人,奥斯卡则坚持认为,她们母女间的真正问题在于梅塞德丝没有给予女儿足够的关心和支持。莉迪娅在她那位事业成功、活力四射的母亲身边总显得缺乏安全感。

奥斯卡:我知道,那是你的持续弱点。[宽容。]

第1步:让家团结如初

梅塞德丝:是的。看看我的理解对不对。你很为我生气,想让我静下心来听莉迪娅好好诉说一番,让她能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你还想让我直接告诉她我为她骄傲,是吗?[理解。]

大多数夫妻一定都知道,共情作用是婚恋关系的支柱,其影响绝不仅限于家庭联席会议。有这样一对夫妻:丈夫李的背受伤了,他变得性情乖戾、不听医嘱,他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做康复练习。他这种幼稚的态度惹恼了妻子苏珊,也让她非常担心。后来她意识到,脊背受伤刺激了他的一个持续弱点: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别人差,因为他的父母都在很年轻时就去世了。出于心理补偿的需要,他否认自己的身体出现状况的事实。因此,苏珊没有催他去做康复练习,而是说:“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不想做练习。我知道你只是不想感觉自己身体太差。但是亲爱的,你的身体并不差。你很强壮健康。只有强健的人才会背痛。”苏珊理解她的丈夫,尊重他的感觉。虽然这番话既无法治好他的背痛,也不能让他在瞬间变成一个“配合治疗的好病人”,但是无疑会让李感到苏珊站在他的一边,也一定会增加他们的亲密度。

奥斯卡:是的,正是这样。也许你还能告诉她,你很感谢她对杰克的照顾和关心。[变批评为愿望。]

在轮到你对伴侣的话作总结的时候,要表现出共情,而非完全中立。与其说“你想让我准时到,是因为如果我迟到你会觉得我不重视你”,不如说“你想让我准时到,我认为这很有道理”。这样可以让你的伴侣知道,你把他(她)的观点和感受视为是合情合理的。承认伴侣的观点并不代表你就要放弃或忽视自己的看法。如果把你的伴侣的人生经历加到你身上,你可能也会产生和他(她)一样的感受和需要。接受伴侣的感受和需要是迈向情绪协调的重要一步。若在总结时少了它,就好像做爱时没有爱情一样。

梅塞德丝:好的,我能理解。她能和他交流,真的很棒。事实上她教给我很多东西。刚才你夸我打赢官司时光彩照人,我感觉棒极了。我明白。我会直接告诉她我为她感到骄傲。我会试着去做的。好吧,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共情。]

想解决冲突,这类身心融合非常必要,但也可说是最难做到的。但如果你和伴侣都想成为绝佳的倾听者并为此不断努力,你们就更容易达到共情的状态。但是请记住,在伴侣说话时不要插嘴,要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她)的感受上。

奥斯卡:没了,差不多就这些。

谈到对共情理论的阐述,大概没人能比利文森和他当年的学生安娜·罗夫(Anna Ruef)做得更到位了。他们进行了一系列研究,要求被试观看一部关于夫妻吵架的短片两次。第一次观看时,被试要时刻记录下自己的感受。第二次观看时,他们要猜测他们的伴侣在看这部片子时的感受。这个实验最关键的部分在于:在被试作猜测时,研究者会同时测量他们的生理反应。实验发现,那些猜测更为准确的被试的各项生理指标几乎与他们的伴侣完全一致——在他们身上表现出了伴侣的生理反应。这一发现也拓展了信任的含义。要想充分理解你的伴侣,你需要和他(她)产生共情作用,程度之深甚至会表现为生理的同步性。

虽然走了些弯路,但是奥斯卡和梅塞德丝还是能够倾听对方,产生移情作用。他们下一步要做的,是寻找解决冲突的方法。

在最初一版电视剧《星际迷航》中,史波克先生通过瓦肯人特有的“心灵融合”能力与他人产生心灵感应,分享意识。要想做到这一点,他需要先暂时屏蔽自己的意识。这与我将谈到的“共情作用”非常相似,特别是在你的伴侣感到受伤、气恼或难过的时候。要想彼此协调,就需要达到类似的心灵融合:你几乎要变成你的伴侣,你要切身去体会他(她)的感受。我们都有这种能力,但我们需要先将自己的观念和情绪抛在一旁才能真正运用这能力。

第2步:劝导与解决

E=共情

如果你们的观点已为对方所倾听和理解,你们就可以着手解决冲突了。在这个过程中仍然要敞开胸怀接纳伴侣的意见,但也不要一味屈从。如果问题无法解决,很多时候是因为你们其中至少有一方让步太多,却不能信守承诺。要避免这种情况出现,你首先要确定自己的核心需求,让你和你的伴侣都清楚,你不能在这些方面让步。我建议伴侣双方找张纸写下这些需求,在外面画一个圈。(“我不能住在离家远的地方。”“我每天必须锻炼。”)尽量把需求减到最少,留在最终方案上的只是那些对你的幸福感和婚姻的成功来说至关重要、缺一不可的。用“我”字句表达出这些不容商量的最低需求,不要让你的伴侣感觉受到指责或逼迫。举个例子,“我希望我们能花更多的时间与人交际”是在表达核心需求,而说“我想让你变得更外向”则是指责。

3.记住你爱他(她)并尊重他(她)。唤起你内心深处隐藏的爱和保护伴侣的愿望。对自己说:“我们都不会无视对方的悲伤。我必须理解他(她)的痛苦。”试着将你此刻的愤怒和沮丧割离出去,想一想你们的爱情和婚姻中美好的部分。伊桑想起他大学时初遇彭妮的那天——当时他还是个工读生,正在餐厅打工。他把鸡汤舀到她的碗里,抬头时冷不丁对上她的明眸,一时竟感到难以呼吸。现在,她的爱在他脑海中浮现成形,他想起她对他的百般支持,她让他开怀大笑,她在他父亲去世时给予他精神安慰。关于这份爱的记忆是如此深厚,她现在不过是抱怨几句,他怎么就不能忍让呢?与此同时,彭妮也在睁大眼睛观察他的反应,期望他能理解、接受并尊重自己的感受。他做了一次深呼吸,说:“是的,我的健忘伤害了你。而我表达的方式——大笑和耸肩——让你觉得我并不在乎,故意要让你失望。就好像在我看来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理解的对吗?”彭妮点点头,眼里流下泪水。伊桑的话打破了他们婚姻中的一块坚冰。

下一步,在刚才的核心需求圈外再画一个更大的圈。在这个圈里写下你能做出让步的方面,比如时间、地点和方式。(“每隔一个星期出去玩一次也行。”“我可以换一家更近的健身房,这样我就能早点到家。”)你提出的方案并不一定像这些例子一样清晰明确、适宜合度——真是这样,你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自己就能轻易解决争端了!要想最终得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和解方案,你们难免会经历无数挣扎和讨价还价。对伴侣提出的意见要有开明接纳之心。协商可能耗时良久,但我也曾目睹很多这样的例子:他们看似连核心需求都无法满足,最后却能成功解决问题。帕姆和迈克这对夫妻在郊区居住了多年。帕姆想搬到大城市里享受退休生活。但她的丈夫迈克却一直希望他们能一起驾船环游世界。他们最终确定的解决方案是这样的:花两年时间航行,再到纽约住上两年,之后再决定如何度过余生。

2.写下伴侣说的话以及你的反驳。这条策略对我自己来说非常有用。如果我对妻子的话感到抵触,我会找张纸写下来。我会提醒自己,我是关心她的。而她现在很不满意,很不高兴,或者很痛苦。我虽然内心很想反驳,但我要等轮到我的时候再说话。有时候,我做的不过是逐字记下她所说的话和我的反驳,但效果却非常显著,往往可以令我在发言之前平复情绪。

但有时人们确实无法达成和解。如果其中一人的梦想是另一个人的噩梦,那么这个冲突几乎无法解决。比如其中一个想要孩子,而另一个不想。如果伴侣间存在如此之大的分歧,一般来说是无法解决的,甚至可能根本就不该试图解决。在这种情况下,使用本蓝图可以帮你们弄清,你们为何应该结束这段关系。

1.停顿和喘息。如果你能在回应他人言语攻击之前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你就更有可能成功地平复情绪。深吸一口气,放松肌肉和肢体。但不要因此分神而停止倾听。要记住,你是一个倾听者。你不能在倾听时说话回应。持续呼吸,把想说的话咽下去,把注意力集中在伴侣身上。

然而对大多数伴侣来说,协商总能达成和解,虽然一次家庭联席会议可能不足以解决问题。你需要时间来思考伴侣的立场以及你们讨论的所有方法。下面这段对话来自梅塞德丝和奥斯卡。他们使用本蓝图来协商关于女儿的意见分歧。

基于对实验中“情绪协调大师”的观察,我为伊桑这种咨询者提供了如下策略,帮助他们抑制防御之心,推动家庭联席会议向有建设意义的方向发展。

梅塞德丝:好的。现在咱们可以讨论一下解决之道了。看,我画了两个圆圈。内圈中的这些需要是我不能做出让步的:你找莉迪娅谈谈,告诉她你也应为我们的不和承担一部分责任,我们会继续接受婚姻治疗,解决冲突。另外,你至少要跟泰德叔叔谈谈莉迪娅的事,告诉他,她将冲突全部归罪于我,自己站在你那一边,而且你也支持她这么做。

他希望自己能说:“好的,我很抱歉。”以此结束战局。但他也知道,简单的一句道歉并不够。他怎么才能跟彭妮解释清楚自己真的忘记了?但她经常给他施压,让他不要总和朋友们出去玩,这是不是也很不公平?总是由她来决定难道就公平了吗?所以她是不是也有错?但他在成为诉说方之前不该提到上述任何想法。而在他成为诉说方之后,他虽然可以说明愿望,但不能刺激她。这许多纠缠不清的情绪涌入头脑,让他难以招架。应该怎样回应才好呢?

奥斯卡:好的。那你可以做出让步的是什么?

伊桑只要一想到彭妮会在家庭联席会议上提起这件事就脉搏加速。但是彭妮在倾诉自己的苦衷时并没有对他横加指责:“我提醒你要参加音乐会,但你只是耸肩笑笑。这让我感到很伤心,就好像你觉得令我失望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样,说句‘哎呀,抱歉!’就完了。是的,你确实答应我取消跟尼尔的聚会,和我一起去听音乐会。但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似的。”彭妮这番话的重点从始至终不离自己,尽量使用“我”字句。但是伊桑仍然觉得难以接受。他几乎可以肯定,就算彭妮使用了漂亮的言辞,但在这番光鲜外表下的还是原来那些责怪和非难。

梅塞德丝:你不需要对家里的所有人说我是个好母亲,只要跟泰德说就好了。我也不在意你什么时候去找莉迪娅谈话,只要在生日聚会之前就行。

接下来他们会继续你来我往地争吵,然后伊桑情绪崩溃了,他们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互不理睬,直到他再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感到羞愧难当。

奥斯卡:好的,这很合理。我不能做出让步的是,你要和莉迪娅做一次长谈,你要耐心听她说话,告诉她你为她骄傲。

“那你就别像我妈一样管我!”

梅塞德丝:那你能做出让步的是什么?

“我又不是你妈!”

奥斯卡:我愿意对莉迪娅说,我们不和,我也有责任。我也会对她说,我刻意把你说成是坏人。在参加治疗之前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真的很不善于处理这种事。她应该听得进去。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有场音乐会呢?”

梅塞德丝:好的。你能为此道歉,我很高兴。我们会在你父亲的70岁生日聚会前努力解决所有这些问题的吧?

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倾听是最难掌握的技巧。伊桑很害怕与妻子彭妮吵架,因为他总在她发脾气时情绪崩溃。他在开第一次家庭联席会议时对此深感不安。彭妮想跟他讨论他们在本周早些时候的一次争吵。当时,伊桑忘记他们已经买了音乐会的门票而计划跟朋友出去玩。彭妮无法忍受丈夫居然忘记和自己的约定,她担心他不再将他们的生活放在第一位。但是伊桑坚持认为自己只是有点健忘,他在小时候就常因此而受到责骂。这是他的持续弱点之一。上一次试图解决争端的努力也像往常一样付之东流,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伊桑的反驳。他们上次的“对话”大致如下:

奥斯卡:我们也许在这周就能动手?

伴侣总会收到这样的建议:要想解决争端,就必须倾听对方的观点而不忽略其言语中的锋芒。但正如我曾经说过的那样,如果你的伴侣向你发出唇枪舌剑,像佛陀一样保持绝对的容忍和理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没错,诉说方确实有责任不刺激你,但你有时也需要靠自己来平复情绪。

梅塞德丝:你先开始,好吗?

N=无防御聆听

奥斯卡:没问题,很合理。

要想确保你能完全了解伴侣的感受,不要急着充当倾听方。花点时间问些问题,让你的伴侣能对你和盘托出。(“你还有什么感觉?”“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一般来说,人们在感到沮丧的时候,消极情绪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连缀成列。排在首位的可能是愤怒,然后是恐惧,而后是悲伤。如果你的伴侣不能将这些情绪在谈话时全都表达出来,它们就会停留在他(她)心里,无法消除。

梅塞德丝:好的,握手为定。

我让比尔“少做一点”,在丹尼丝向他寻求情感支援的时候,不要总想着解决问题。过了一段时间,比尔意识到他只要听她说话就行了,不一定要提出指导意见。他也逐渐明白自己不能控制丹尼丝的情感。他也不需要给妻子鼓劲,为她抚平心绪或者哄她开心。她这时唯一需要的不过是他的理解和关心。

奥斯卡:握手为定。

虽然丹尼丝坚称比尔从不听她说话,比尔却很肯定自己一直在留心倾听。在分析过他们在爱情实验室中的数据后,我发现,在丹尼丝向他发出求救信号时,比尔在大多数情况下确实会面向她,可惜他所用的方式却不能满足她的期望。他认为他有责任帮她驱散坏心情,但这却让他们无法产生情绪协调。在她有事心烦、情绪不佳时,他总会根据自己的经验为她提供些切实可行的办法,或者让她改变自己的态度。他最喜欢说的话是“就算老天给你一手烂牌,你仍然可以打出好局势”,而她听到这番哲理,只会说“话是这么说,但……”(她一般都会这么说),这让他尤为愤怒。比尔的意愿是好的,但他的建议会让妻子羞于表达情绪。而这只会让她感觉更糟。

梅塞德丝和奥斯卡基本上能够遵照规则,相对容易地由协调达成和解。尽管在这个过程中经历了种种痛苦和磨难,他们仍然接受了对方的核心需要,愿意满足对方的要求。

比尔和妻子丹尼丝已经结婚12年了,他在这12年里都感到如履薄冰。他们刚来向我寻求帮助时,他很怕触怒她或令她伤心。他想让我评估她是否患有精神疾病。她显然没有。丹尼丝来自一个感情外露的家庭,她的父母从小就教育她要勇于表达消极情绪。而比尔则与之相反,来自一个沉默内敛的家庭。除了快活和乐观之外的任何情感,他都唯恐避之不及。悲伤、愤怒、恐惧和矛盾——这些消极情绪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差别,只会令他感到焦虑。在丹尼丝看来,比尔特别容易急躁。她告诉我,每当她走进房间的时候,比尔就会迅速给自己盖上一层防护罩。她因此戏称他为“蝙蝠车”。

但就算有本蓝图作为指导,要想真正做到理解与和解也并非易事。伴侣们不应期盼现实与指南一模一样,或是他们很快就能达到情绪协调。扎克和朱迪的婚姻因工作和照料孩子的矛盾而颇受动摇,他们想借助家庭联席会议来扭转颓势。有一天,扎克刚刚出差回家,他听说在他离家的这段时间里,他们的女儿卡拉学会了走路。错过了这样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他感到非常难过,但朱迪却一点儿都不同情他。她请了一周的假在家照顾卡拉,感到精疲力竭,而扎克在这期间只打过两次电话,这让她非常生气。他们双方都感到对方不理解自己。在家庭联席会议上,他们有时就像在争论谁是最惨的受害者一样。但在最后,他们终于能放下抱怨,想出对策。请看下面这段对话,其中括号里的是他们的真实想法,方括号里的则是我的备注。

谈到理解,我的最后一个建议是不要试图在家庭联席会议上解决你伴侣的问题,或者提出让他(她)满意的办法。我已遇到过太多困囿于此的夫妻。有人认为,他们有责任帮助他们的伴侣。但他们一旦坚持这高尚的义举,反而会给伴侣带来伤害。

朱迪(诉说方):我要说的是,你一整个星期都不在家。我知道,有你在家里日子不好过,但是没有你,这日子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参照我早期的情绪辅导示例,不要批评伴侣的愤怒、悲伤或恐惧。不要说“醒一醒吧”“你太敏感了”或者“其实没有那么糟糕嘛”。你应该接受伴侣的全部情绪或愿望(但你不一定非得接受他或她的行为)。情绪也有其目标和逻辑。伴侣的情绪不是由他(她)自主选择的。如果你坚持认为消极情绪会浪费时间甚至是危险之物,那么你就不可能与伴侣协调共处。“你没有理由哭”或者“加把劲啊”这类话很难产生效果。你可以试试说:“请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哭,好吗?”

扎克(倾听方):但是我们有个保姆啊。在我离家期间,你有个得力的帮手。[以“你”字句来辩解。这对情况有害无益。]

U=理解,而非解决问题

朱迪:这周保姆的孩子感冒了,她自己也在发烧。我怎么可能让她来照顾我们的孩子?我还得临时找人来顶替我的工作,真是糟糕透了……你在电话里从来没有问过我究竟承受了多大压力。

开家庭联席会议就像跳双人舞。当你作为诉说方时,必须理解、宽容你伴侣的弱点,不要横加批评。上述这些步骤总能帮你缓解气氛,控制你们的愤怒和焦虑。当你作为倾听方时,需要抑制住为己辩护、反唇相讥的冲动。如果你能想到在你说话时伴侣也会采取同样的态度,保持沉默、耐心倾听也许就不那么困难了。倾听方的目标是真心接受伴侣的情绪,了解这些情绪的起因和意义。倾听方还要尽力去弄清,究竟是什么引发争执、伤害感情的。

扎克:你也没问我报告做得如何。很不错,多谢关心![更激烈地反驳。]

倾听方的责任

朱迪:我知道你做得不错。但我过得可不好。(我想让他知道,在他离家逍遥快活的时候,我可是在家里忍受这一切的。)

但不要等到冲突产生之后才去表达积极的愿望。你可以用它来防微杜渐。比方说,如果你想避开那些典型的“开车时的争吵”,就不要说:“慢点!你开起车来就像个疯子!”而要说:“请你开慢一点,让我不用提心吊胆的。”

扎克:你不用去工作,我可是要干活的。(我完全不想去参加那个会议。但是与会者对我的职业生涯来说相当重要,这关系到我们的未来。她如果能给我一点点理解就好了。)

轮到格蕾塔说话的时候,她也“改了”。她没有说:“你真暴躁。每次我们一有不同意见,你就发火。谁跟你在一起都会感到难过,想从你身边离开。”她也将抱怨变为愿望:“我希望我们能平静地讨论问题,谁都不提高音量。只有这样我才能留在房间里,一心听你诉说。”他们以此告诉彼此,如何才能阻止悲剧事件的发生。

然后,扎克和朱迪回到正轨上,开始交流。

格蕾塔和埃迪发现,他们在家庭会议的第一阶段很难注意到他们隐藏在指责背后的微妙愿望。他们已经恋爱3年了。现在他们最主要的分歧是,该不该搬到一起住?格蕾塔想要同居,但埃迪还在犹豫。他们为此争吵不休,更因争吵而引发新的争吵(很不幸的是,家庭联席会议中经常出现这种无谓的争执)。每次分歧产生后,格蕾塔都会泪眼朦胧,一心想离开房间。这触怒了埃迪。在轮到他当诉说方的时候,他必须竭力抑制自己不说出这样的话:“你就像小孩一样。你总是打断我,然后走人——这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坏人。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跟你同居!”但是他多花了点时间,用笔写下心得,将抱怨变为愿望:“我想跟你说说我对同居的看法。但我希望你在我说完之前不要走开,不要伤心。”

朱迪:然后你回家,想得到我的关心?想做爱?你还想要什么?

要想让争论达成共识,你必须尽可能地稳定情绪,将你的伴侣的抱怨转变为积极、正面的需求。你的目标是为你的伴侣提供一张你的期望蓝图。想一想你自己的消极情绪吧,它们背后都隐藏着你的期望。你现在要将这些隐蔽的期望明确地表达出来。如果你感到愤怒,可能是因为某个你尚未意识到的目标无法实现(“我本想准时去参加那个聚会的”)。如果你感到悲伤,可能是因为你想要得到什么(“我真希望你能早点回家,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吃晚饭了”)。而如果你感到失望,可能是因为你心怀期望(“如果你能跟我一起打扫厨房,时间就能缩短一半,我现在就能歇会儿了”)。

扎克:(笑)比如说,生第二个孩子。[试图修复。]

消极表达的问题在于,它听起来就像是批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有建设性的批评”,不管人们是多么坚信它的存在。如果你不是刻意追求批评,批评只会引起对方的防御之心,阻碍问题的解决。无论你们多么信任彼此,没人能在受到人身攻击之后不去保护自己。我们曾经录下婚姻幸福度很高的伴侣的争吵过程,诉说方偶尔也会进行言语攻击,其伴侣无一例外都回之以抗拒。

朱迪:一猜就是。[他的修复措施起效了。]

在争吵时,我们常说“我不想怎么样”,而非“我想怎么样”。我们会说“别生闷气”,而不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难过”。我们会说“不要无视我!”而不是“我想得到你的注意”。

扎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记得有一次你父亲生病了,你回去看他。我一个人带着卡拉过了两天,还得继续工作。压力忽然大增,我感觉自己快死了。

T=变批评为愿望或积极的需求

朱迪:我只是希望你在离家的时候能花点时间打个电话回来,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让你知道我有多累。[变批评为愿望。]

就算你现在没有召开家庭联席会议,宽容之心也能让你尊重伴侣的观点,照顾他(她)的情绪。这是文斯和弗雷德的故事:在结束了和弗雷德一家的感恩节晚餐之后,文斯开车回家,一路上脸色都很阴沉。他觉得弗雷德的父亲整天都在谈论政治,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不舒服。而弗雷德却肯定,他爸爸不过是本色外露而已——那个老家伙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他不同意文斯的观点,觉得他不应为此而恼火。但弗雷德也知道,如果对文斯说不要生气、忘记这件事,对事态是毫无助益的。我们也许不能为自己选择情感,但对伴侣的情感,我们可以选择接受与否。

扎克:好的。我忙于会议,几乎没有时间打电话,但我确实应该跟你多聊聊。我真的很抱歉。其实我在那儿的时候一直想着你![感激。]

尽管我们偶尔可能会深深自责或自省,但我们更倾向于认为自己才是人生这出大戏的主角,其他人不过是些小角色。因此我们常常原谅自己的错误,却不放过他人的过失。这种态度无疑会阻碍冲突的修复。所以,如果你认为自己有什么好品质,就想一想基本归因谬误吧,不妨假定你的伴侣也拥有同样的品质。如果你认为伴侣有什么不好的品质,也把它安在自己身上看看。你这样做后,或许就会想“在我生病的时候,他对我也很好”,或者“是的,她现在是有点自私,但我何尝不是呢?或许我们就是应该偶尔容许一下对方的小私心,才能更好地维持这段感情”。

朱迪:我知道你为错过她初次走路而难过。那真的非常神奇。[共情。]

如果你觉得自己在尊重对方观念方面存在困难,拉波波特的理论可能会对你有用。他发现,我们在与人争论时,往往倾向于把他人看作自己的对立面。我们认为自己的道德和品行都属上乘,而把对手贬低为道德败坏、品行不佳之人。这一趋势被另一位社会心理学家弗里茨·海德(Fritz Heider)称为“基本归因错误”(fundamental attribution error):“我人格高尚,你人格低劣。”

扎克:在电话里听到,当然不如身临其境好。

基本归因错误:即人们常常把他人的行为归因于人格或态度等内在特质上,而忽略他们所处情境的重要性。

朱迪:当然。尽管那是这周发生的唯一一件好事。

爱的关键词

扎克:我在会议上取得了不小的成功。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为什么必须去参加。[变批评为愿望。]

拉比说:“你说得太对了。”他深知,在任何一场争执中,双方眼中的事实都不止一个,而且都是“对的”。要想和你的伴侣一起解决问题,你必须了解并尊重他(她)的观点,尽管你可能并不同意。人们对同一件事的看法可能各不相同。就算上帝真的掌握了刻着终极真理的DVD,他也很可能会像这位拉比一样,把它弃置在旁。

朱迪:是不错。我知道你必须去参加那次会议。我很高兴你去了。

在高德斯坦夫妇离开之后,拉比的学生疑惑地对他说:“我不明白——他们不可能都是对的啊!”

扎克:谢谢你。(她终于理解我了!感觉真不错。)

说到宽容,不得不提到一个犹太人的老故事:曾经有一位拉比以善于处理婚姻问题著称。他曾经分别约见一对婚姻不幸的夫妻——高德斯坦夫妇,他的一位学生随他观察学习。他先是让高德斯坦夫人倾倒了20分钟苦水,然后说:“你说得太对了。你忍受的这一切真令我无法相信。我对你非常敬佩。”她回答道:“谢谢你,拉比!终于有人能理解我的看法了!”拉比又见了高德斯坦先生,也给了他20分钟用来抱怨,然后对他说:“你说得太对了。你忍受的这一切真令我无法相信。我对你非常敬佩。”高德斯坦先生回答说:“谢谢你,拉比!终于有人能理解我的看法了!”

朱迪:但我当时只能想到,我必须面对这场噩梦,而你却能在外面好吃好喝,发展事业。我只能吃速冻食品。一周里我只冲过两次澡。

就算你能肯定你的观点是正确的,了解你伴侣的立场也非常重要。你不必同意他(她)的看法,但你必须接受这一事实:你们可能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正确认知,它们都同等重要。伴侣的观点中也总有些值得你思考的地方。

扎克:确实很糟糕。你是对的,有几次饭局确实很棒,我真希望你能在那里。[共情。]

T=宽容

朱迪:我也希望。(他终于理解了!)

“了解”和戈特曼–拉波波特蓝图中的所有其他情绪协调技巧一样,不仅可以用于解决冲突,在日常对话中用上一点了解的技巧,你和伴侣就更容易在关键时刻面向彼此。要让你的伴侣知道,你了解他(她)的感受。简单一句“亲爱的,怎么了?”就能一扫阴霾,阻止一场狂风暴雨。但是强硬、刻薄的语句,比如“现在又怎么了?”或者“你怎么总是出状况?”则会引发倾盆大雨。

扎克:有一次吃的是法国菜,你一定会喜欢的,配有很棒的巧克力甜点。

父母留下的包袱可能是个刺激源。你不能指望你的伴侣将这个包袱彻底放下,特别是在你竭力要求他(她)“改变”的情况下。但你仍然可以去了解,去同情和关怀,阻止这个包袱对你的伴侣和你们的关系造成伤害。要记住,你的伴侣也在为你学做同样的事。

朱迪:听起来不错!

比方说,你知道你的女朋友非常反感被排斥,但你打算告诉她你想和高中的老朋友们单独聚一聚,所以不想带她去。那么,在说话的时候要温柔一点。你可以说:“我很喜欢跟你一起参加这类活动。但是这次我想和几个哥们儿聚一聚。可以吗?”又比方说,你在家务方面逼得太紧,以致你丈夫回想起他那被不断苛责的童年,这时你就要让他喘一口气。这就是我所谓的“提前修复”——在摩擦产生之前,绕路而行。

扎克:我在想,我们两个也许可以去班布里奇岛上的小旅馆住一晚。

我的最后一条建议是,要仔细留意那些可能会刺激你伴侣情绪的因素。没有人在童年时没受过什么伤害。这些旧伤可能会让你们的冲突升级。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心理学家汤姆·布雷德伯里(Tom Bradbury)为此发明了“持续弱点”一词。轮到你做诉说方的时候,要在短期记忆里为你所知的伴侣的持续弱点保留一席之地。你可以想象,世上所有人(不只是你的伴侣)都穿上一件正面印着自己的持续弱点的T恤。我最“喜欢”的几条持续弱点有:“不要为了让我变得更好而给我提建设性意见”,“不要对我说教”以及“不要对我说‘你应该’怎么做”。

朱迪:我喜欢那个地方!(且慢。)但我不想离开卡拉。

我的第二条建议是,一开始就点明你们要谈论的具体问题或事件,并且不要跑题。现在正是你诉说的时候,而你的伴侣只能“被迫”倾听。在这种情况下,你很可能希望一次性吐尽心事,一口气说尽你的伴侣在上次开会(或自从你们第一次约会)后做过的所有不理智或愚蠢之事。但是请不要这么做。我希望你能了解,以专家的口气擅自指出伴侣的人格缺陷或行为问题只会适得其反。别提你对他们个人的看法,要就事论事,就像记者们做的那样。比如,你可以说:“垃圾还没有被清掉。”“笔记本电脑没电了。”“没有准时去接孩子。”

扎克:只是一晚?

如果你想让伴侣改正,不要一开始就说:“你总在我吃甜食的时候指责我。你知道我很讨厌你这样。”你不妨换个方式:“可以请你在我不吃甜食的时候表扬我,而不是在我吃甜食的时候批评我吗?这会激励我健康饮食的。”最重要的其实不是你在语句开头使用的人称代词究竟是“你”还是“我”,而是你要保证,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指责。

朱迪:我猜我们可以。(我终于再次感到被关爱、被理解了。)

与“我”字句不同,“你”字句直指伴侣的动机、感受、行为和品格。“你太自私了。”这不是一个单纯的陈述,而是指责。它势必会引来戒备和反击,让事态越发糟糕。

扎克: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请说“做爱”吧,拜托了!)

爱的博弈论

朱迪:嗯,谢谢你耐心听我说话。没问题。(如果我们能在一起共度周末,一定很不错,我也不必为我们做爱的问题负疚了。)

我的第一条建议是,语句一定要以“我”为重心。这个建议可谓相当寻常,几乎所有的婚姻咨询师都会提及——而它也确实有道理。在和咨询者谈话时,我有时会指着他们大叫一声:“你!”然后问他们感觉如何。他们通常会说,当时感到心怦地一跳,不然也会有其他的消极生理反应。“你”这个字眼在对冲突的讨论中非常有力——而且在大多数时候,人们借助它的力量所说的并不是什么好话。托马斯·戈登(Thomas Gordon)是第一个将以“你”和“我”开头的抱怨语句加以区分的人。“我”字句的首要特性是,它只反映出说话者的感觉和经历,并没有指责伴侣的意思。如果你说:“我希望你准时到达餐馆。当时我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等你,我觉得很丢脸。”这两句话的重心都在于你的经历和感受。如果采取这种较为温和的说话方式,伴侣就不大会回以抨击、提起戒心,他(她)甚至还可能向你道歉。

扎克:好啊。(终于可以上床了!)

注意你的语言和态度,不要让伴侣产生被逼迫感,或让他们觉得必须采取防备态度。要记住,你的目标,是在保证不让伴侣情绪失控的前提下讨论你们之间的问题。谴责和批评就好像逆火,只会事与愿违。我将为你提供三点建议,帮助你时刻掌握自己的说话方式。

扎克和朱迪迎来了人生中一次重大转变——为人父母。他们因此而日渐疏远了彼此。但他们还是努力重回伴侣身边。如果他们不忘向对方表达理解和支持,就算时有分歧,他们的婚姻也仍然是一处安全的港湾。像很多夫妻一样,他们偶尔也会发生争吵,特别是面临压力的时候。但正因为已经掌握了情绪协调技巧,他们有能力在持续性伤害发生之前解决问题。

A=了解

戈特曼事后修复法:治愈感情旧伤

诉说方的责任

在你熟练掌握家庭联席会议法之后,我建议你用它来重新审视你们过去那些危及婚姻的阴魂不散的事。如果没有获得理解,糟糕的记忆会把婚姻一点一点地推向消极诠释的深渊。我因此开发出一种以情绪协调为核心的方法,它能帮助伴侣解决这些延续至今的矛盾。

E=共情(Empathy)

事后修复法与蓝图很像。其目标是增强伴侣间的理解和共情。但它的作用比蓝图更广泛。但有一条原则是通用的:你不能争辩“事实”。一切在于理解;任何一方的观点都是对的。但你一定要等到对那次事件的情绪反应不再激烈之后才能使用本修复方法。只有到了那时,你才能在讨论时不陷入其中,而像坐在戏院包厢里看台上演员的表演一样展开讨论。不同的是,台上的演员就是你们自己。如果你们中任何一个情绪失控,就要立即叫停。

N=无防御聆听(Nondefensive listening)

在向对方表达理解后,依据下列6个步骤轮流充当诉说方和倾听方。(若想得到额外的帮助,可以在附录2里找到适用的表达方式。)

U=理解(Understanding)

第1步:回忆并大声说出所感

倾听方的责任:

如果你是诉说者,请描述你当时的全部感觉。但此时仍不要说你为什么会产生这些感觉。在轮到你的伴侣诉说的时候,也不要做任何评论。

T=变批评为愿望或积极的需求(Transforming criticisms into wishes and positive needs)

第2步:讨论你们各自眼中的事实

T=宽容(Tolerance)

要明白,你看到的事情不一定和你伴侣眼中所见相同。不要争论“事实”如何。轮流讲述你们各自眼中的事实。为避免这类事故,你在伴侣身上学到了什么?如果你是诉说方,要记得以愿望来表达要求(“我希望你……”)。要把所有需求都说明白,哪怕其中有一些可能并不明智,或者有点自相矛盾。如果你在当时没有承认某些需求,现在也要一并提出。人们最常见的需求是获得倾听、理解、赞美、渴望和安慰。让伴侣了解你的内心感受,可以帮助他(她)理解你的行为。细节描述得越详细越好。(“我希望你在我说话的时候不要发短信。”“我希望你在见到我的时候表现得愉快。”“我希望在我们出去之前和你做爱。”)当然,不要批评和责怪你的伴侣,也不要随意给他们安插动机、意图、态度和行为。当你说完之后,你的伴侣会对你的话作总结,并对你陈述的事实表示理解。如果你觉得伴侣明白你的意思,就可以互换角色了。

A=了解(Awareness)

第3步:找出深层诱因

诉说方的责任:

在冲突发生时,究竟是什么触发了你的情绪开关?通常来说,情绪开关是你萌芽于童年时期的持续弱点。其中常见的有:被排斥、被操控、虚弱、被诬蔑、被批评、被轻视和不安全感。

诉说方和倾听方应当遵守的法则,已被我归纳为下列几条(每一方有3条)。我曾对高信任度伴侣的元情绪进行过分析研究。彼此信任度高的伴侣在遇到分歧时会自发地启动某种机制,防止情绪失控。我现将这机制归纳为简单的法则,其他人也可以学习掌握。这6条法则的英文首字母可以组成“协调”(ATTUNE)一词,非常容易记忆。(你可能已经对其中几条很熟悉,因为它们同样也属于第7章提到的“亲密对话的艺术”。)

用你自己的话,说出你所有的情绪开关。

在回顾分歧的方方面面时,你们可以多次互换角色,轮流充当倾听方和诉说方。轮到你诉说时,要尽量充分地表达出你对此事的感受和期望。但是要记住,现在你的任务(还)不是说服你的伴侣,让他(她)承认你是多么正确,或者立刻跟你达成和解。我知道,想抑制住说服别人的冲动是很难做到的事。但在目前阶段,妄想说服对方,只会适得其反。

“就好像我被责怪了一样。”

第一步:诉说与倾听

“就好像我被指着鼻子去做这做那,全然不被尊重。”

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决定你们这次要拿出什么分歧点来进行讨论了。如果你刚开始接触本流程,我建议你最好选择一个新近出现的分歧。你逐渐熟练后,我建议你从过去的共同生活中找出一段令你们分外沮丧的冲突,那次冲突至今仍如鞋中尖刺,折磨着你。仔细推敲过去的冲突,能让你对你们的关系产生更为深刻的洞察力。

“我感到失去了支持和保护。我必须独自一人处理所有的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我会让伴侣双方各举5个例子,详述对方在过去一周内做了什么值得赞赏之事。这种方法可能略显做作,但是对简单而易被忽视的善行表示感谢,会产生出乎意料的效果。在匆忙的早晨,你脑中可能会飞快闪过这样的念头:“哇,他为我煮的咖啡真好喝!”但是这个念头可能稍纵即逝,你甚至无法腾出时间给他发一条简单的短信:“谢啦。”所以,就算在过去一周内你的伴侣没有什么太好的表现,你也同样可以对一些简单小事表示赞许。比如你把车钥匙搞错位置,而他(她)没有变得不耐烦,或者他(她)给你带来了零食。在轮到你接受赞美的时候,对方每说一条,都要表示感谢。这可能看起来有些刻意,但是人们常常会忘记这类起码的礼节。如果你不说声“谢谢”,对方可能会觉得,你认为这些赞扬是理所当然的。

第4步:回顾这些诱因产生的源头

在会议的一开始,要回顾最近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好事。强调正面、积极之事能化解许多紧张情绪,让你们双方都更愿意合作交流。乔治娅想告诉她的同居男友博比,他周六晚上宁愿选择和朋友鬼混也不愿和她在一起这件事让她非常难过。但是她首先向他表达了谢意,因为他清理了落叶。

解释情绪开关的来历。回顾人生,找到你曾有过的、产生同样感觉的时刻。描述这个诱因和它的来历——也许它来自你童年时期,也许它是你上一段恋情的遗留物。说出当时发生了什么以及你的反应。与伴侣分享得越多,你的伴侣就越能理解你,越会记得不要给你的伤口撒盐。

如果你的心率超过每分钟100次(100bpm),或者血氧饱和度低于95%,你很可能就要情绪爆发了(这两个指数适用于大多数人,与年龄和性别无关。但对于运动员来说,心率上限是80bpm)。这时候,可以暂时中断讨论,冷静个20分钟再说。但不要拿这20分钟来生闷气,或者反复回想刚才的冲突。只有在你的心率落回基准线之后,才能重新开始考虑那件事。中断一会儿,可能会扭转整个局面。我在临床实践中发现,冷静下来的伴侣们重回谈判桌之后与之前判若两人,脸色和声调都与之前截然不同,就好像他们换了个大脑一样。他们变得有逻辑性、中立、共情,能够集中注意力。他们甚至也变得有幽默感了。

“在我第一次婚姻中,我前夫总把一切事情都怪在我头上。他从不承担任何责任。我们参加你妹妹的聚会迟到时,你指责我,我当时的感受是:哦,天哪!这事又发生在我身上了。”

在我们正式开始之前,请先准备好笔记板、纸和笔,以便随时做笔记并简要写下你的想法。我个人很喜欢这种科技含量不高的记录方法。它能帮助我们降低语速,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留意伴侣的用词,也能有时间好好想一想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看法。除此之外,我们也需要留心自己的情绪变化,防止失控。我建议你买几个脉搏血氧仪。这种操作简单、非侵入式的监测仪器会从你的食指上读取心率和血氧饱和度(可以通过血氧浓度指数看出你是否做了足够多次深呼吸)。这类小仪器的定价在20美元~60美元之间,非常容易在网上购得。

“在我小时候,我母亲总是对我指手画脚。我父亲去世之后,她控制了一切。如果你用要求而不是请求的语气让我刷碗,在我听来就像是命令一样,一下子就会把我打回童年,激起我的愤怒。”

戈特曼—拉波波特蓝图:让冲突讨论富有建设性

“我父亲过去常对我说‘自己的仗自己打’,就算比我大很多的哥哥挥拳揍我,我也无从寻求帮助。所以你不想听我讲我和老板的矛盾让我又失去了安全感——就好像我独自一人受到攻击,没有人来帮我。”

初看之下,用蓝图法来解决冲突似乎过于繁琐。简单说句“忘了它吧!”无疑更为快捷——可惜毫无益处。情绪协调技巧初次使用时,就像其他任何一种新技巧一样,会让你感到奇怪甚至尴尬。我十几岁的女儿在刚学开车的时候,有时会分不清刹车和油门,因为它们离得实在太近了。当然,现在她已能在两者间准确切换。与此类似,要掌握更高级的情绪协调技巧,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但在你努力之后,它就会变得自然而然。

如果作为倾听方的你觉得,处于和伴侣同样的情境之下时你会做出截然不同的反应,也不要横加指责或提出“更好”的应对方法。

戈特曼-拉波波特蓝图:拉波波特提出,在促成对立双方开展合作时,如果你不能陈述对方的观点并且令其满意,就不要妄想说服对方、解决问题或达成共识。戈特曼-拉波波特蓝图将该理论用于说明婚恋关系。

第5步:承担责任和道歉

爱的关键词

你应该已经从经验中了解,为自己找借口或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对事态发展不会有任何帮助。既然如此,还不如坦然承认过失。人们通常会犯的错误包括过分敏感、指责或反驳,还有装成受害者,对对方的话充耳不闻。在承担责任之后,为你的具体行为向伴侣道歉。试着用一两句话向你的伴侣说明你在那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你的伴侣也要做同样的事。

戈特曼-拉波波特蓝图则会让诉说方和倾听方承担一样的责任,从而有效解决上述问题。伴侣双方都必须遵照规则,他们也因此不会感到来自对方的威胁。

下面这对夫妻正在回顾他们过去的一次争执。当时他们在讨论妻子花钱太多的事,最后大吵了一架。她内心深处的情绪激发点是被贬低。当丈夫拿着最近的一张账单质问她时,她想起自己吝啬的父母总在她想要什么东西时斥责她,就好像那是她的性格缺陷一样。

你可能对这种方法并不陌生,因为它与一种广为人知的冲突解决法“积极倾听”(active listening)非常相似。所谓“积极倾听”,是说参与双方要轮流表述自己的想法,还要重复对方所言,表明你们已经理解彼此。但积极倾听法又与我们的方法有一个明显的区别。典型的积极倾听要求,保持镇定并引导讨论的职责全在倾听一方。如果你的伴侣说:“你不关心我!你总不在家!你太自私了!”你应该回应“我知道,你希望我不要一心扑在工作上”而不是一味辩驳。但问题是,我们确实会为自己辩护。在遭受攻击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这么做。遭受的攻击越猛烈,你就越有可能失去理智,越不可能以理解、共情之心作出回应。

她:我指责你不爱我了。我知道这很荒谬。我很抱歉,我反应过度了,在你还没说完话的时候就开始大喊大叫。

拉波波特在社会心理学界享有盛名,是因为他提出了一个相当有力的理论:如果你不能陈述对方的观点并且令其满意,就不要妄想说服对方、解决问题或达成共识。若将这套理论搬到婚恋关系中来,就是除非你能说“太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这就是我的看法和感受”,否则你们将无法通过协商达成共识。要想做到这一点,你们需要轮流诉说和倾听。首先,诉说方要说出他(她)对此事的全部想法、感受和需要。然后倾听方要简明陈述诉说方的观点,完全理解对方的立场,作出适当的回应。之后,诉说方和倾听方再互换角色。

而她丈夫内心深处的情绪激发点是被忽视。这是他第一次婚姻的遗留物。每当他想和第一任妻子讨论什么问题的时候,她都当他是空气。

在“家庭联席会议”中,人们会在“戈特曼–拉波波特蓝图”the Gottman-Rapoport Blueprint)的指导下进行有意义的讨论。这个理论源自伟大的社会心理学家阿纳托尔·拉波波特(Anatol Rapoport)关于对立的政治集团或国家的博弈研究。而我现在想说的,是拉波波特理论的一个“只适用于伴侣”的版本。活跃于20世纪的拉波波特是一位独树一帜的博弈论学者,他的目标和其他大部分博弈论学者都不同。他研究的是如何才能将核战爆发的可能性降到最低,而非确保美国会赢得胜利。因此,他致力于研究能够促进对立双方开展合作的策略。

他:为了摆脱被忽视的恐惧,我变得太过强势了。这是我的错。我很抱歉。我知道,我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了。

在临床实践生涯中我发现,帮助伴侣解决冲突的最好方法,是每周举行一次“家庭联席会议”。这是一次十分正式的会议,与会双方都要运用情绪协调的技巧,就某一议题阐述观点。通常来说,我会让夫妻二人拿出一个小时来在家里开会,然后每周约见他们,讨论他们开会的情况。逐渐适应之后,他们就会在误解发生之时立刻运用情绪协调技巧来解决问题,而不必等到每周门诊时再进行讨论。

第6步:下次怎样做更好?

家庭联席会议:解决冲突的好方法

现在你们已经对过去那场不幸事件的起因有了更深的理解。你们可以讨论一下,如果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你们应当怎么办?在上述例子中,丈夫可以在询问妻子的花销时态度更温柔一点,妻子也不必提高音量以压过他的抱怨。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持续弱点,会更加尊重彼此,也能及时看出对方是否反应过度。在我接待过的伴侣中,那些掌握了谈话技巧的人在婚姻信任度上有了极大的飞跃。在困难初露苗头之时,他们就知道要诚实表达、温柔接受彼此的观点,从而更加靠近对方。

在前一分钟,一切还都正常。到下一分钟,你的大脑就开始大叫:“炮弹过来了!”在滑动门时刻,如处理不当引发争吵,就好像突然遭到大炮袭击般猝不及防。但这个不幸事件究竟会对婚恋关系会造成怎样的伤害则取决于你和伴侣事后的努力:你们是否能从中吸取经验而非对此念念不忘。如果你们做不到,蔡格尼克效应就会将这件事烙在你的记忆之中,你对婚恋关系的消极感受也会随之加深。

一旦你养成了每周开家庭联席会议讨论过去和当前困难的习惯,你就不会觉得这方法太呆板了。你们的例会也会变得更加有益和高效。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们可能不再需要频繁地召开例会。也许你们会发现自己已经能敏锐地感知争端,在其造成伤害前就将它“掐灭”。

如果要诚实地估计自己在伴侣说话时全神贯注的时间,50%都算多了。从我在上一章中的修复实验中得到的精确数据来看,更贴近现实的估计应该差不多在30%左右。在另外70%的时间里,人们难免会走神,想到孩子、工作、上帝、油价、电视节目、窗户装饰,或者全美大学篮球比赛。伴侣双方在同一时间都集中注意力的概率(假设他们的概率互相独立)只有9%(30%×30%)而已。这意味着,在91%的时间里,人们交流不畅。因为交流不畅,伴侣们就会制造出大大小小的问题。

用家庭联席会议来处理当前和过去的种种不满会巩固你们之间的信任,从而避免背叛。但也有一个例外:这个方法本身无法治愈那些有过出轨经历的伴侣。虽然其他类型的背叛也会破坏婚姻,但是它们与外遇不同。我们的文化传统避免谈论通奸的原因,我们自己也耻于谈论性爱。这就意味着要想治愈外遇对婚姻造成的伤害,需要特别留心,也需要特别的方法。修复的过程相当艰难,但如果伴侣双方真的不顾一切想要回到对方身边并重建亲密的话,确实有方法能帮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