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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潜行人

“真的很惨!”蚊子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一下虚空,似乎要抒发一下悲伤的情绪,“我从小父母双亡,只上了小学就没学可上了,无依无靠,流落街头。政府找人收养我,但是,小时候的我桀骜不驯,和谁都处不来,每次我都会逃出来回到街头,就这样慢慢地长大了。可以说,我的生活毫无意义。”

“我是个很惨的孩子,很惨,很惨。”蚊子说着,脸上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不过看起来更像是开玩笑,肖近浓和张理祥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张理祥耸了耸眉,肖近浓撇了撇嘴。

肖近浓和张理祥静静地听着。

“我会认真听的。”肖近浓也说。

“但是我长大以后,却找到了我喜欢做的事情。”说到这里,蚊子忽然停顿住了,也许想起什么令人伤心的事情,也许只是在等待肖近浓或者张理祥追问一句,好烘托一下气氛。

“你讲,我听着呢。”张理祥说。

“什么喜欢的事情?”张理祥果然追问了一句。

“我讲一个故事,是故事,你们听听就好。”蚊子说。

“潜行,我们那里叫作潜行,区别于那些无聊的穿越。”蚊子说,“从事这份工作的人叫作潜行人。潜行人受雇于地下赌场,进行各种黑暗的行为。但是,这些黑暗行为本身的结果不是赌场的目的,赌场只是需要用这些结果来进行赌博。”

“好啊,那就满足一下。”张理祥说,“之前在科学方面的讨论上,你已经满足了我很多好奇心,希望这一次也一样。”

“地球上也有,上次有个电影明星被杀了,就是地下赌场的赌博,两个人比赛谁先得手,有很多人在暗网上下注。”张理祥说。

“认识这么长时间,说实话,我很喜欢你们两个。”过了一会儿,蚊子说,“所以,也不是不能满足一下你们的好奇心,但是——”他又犹豫起来。

“猜石头、掷骰子、玩扑克、赌轮盘、赌球、搏击、赛车一直到杀人——你们知道,只要时间长了,任何事情都会变得没有意思,不够刺激。”蚊子说,“所以,赌场必须发展新的赌博形式,于是,叫作‘潜行’的游戏出现了。这个游戏的操作者就叫作‘潜行人’。潜行人这份工作相当危险,所以赌场只能在街上找我这样无亲无故、死了也不可惜的人来做。我加入了他们,成为了一位潜行人,而且很快就爱上了这份工作。”

“哦——”蚊子在沉吟。

他又不说话了,看着肖近浓和张理祥。

“对呀,对呀。”张理祥说,“你懂得太多,又好为人师嘛!这不就露馅儿了。”

张理祥只好又问了一句:“然后呢?”

“你一天到晚跟我东拉西扯,就是为了骗我露馅儿?”蚊子问。

“对,你要问,我说起来才有意思。”蚊子回答,“我们这些潜行人所作的事情,可不仅仅是杀掉一两个电影明星那么简单。如果仅仅是杀人,我也许就没什么兴趣加入了。我们这些潜行人需要完成各种非常复杂的任务。不过和杀人一样,不同的人去完成同一个任务,看谁先得手,或者谁干得更好,同时还不能被人发现。赌徒们就根据这个结果来赌博。”

“对了,对了,你露馅儿了。”张理祥说,“有什么能交代的就交代一下呗!”

“你来到了这里执行任务?”张理祥问。

蚊子不说话,似乎在思考,过了好半天,他问:“我露馅儿了吗?”

“是的,是的。”蚊子说,“我们会去很多地方执行任务,你们这里算是一个常来的地方。这里安保比较松懈,来这里比较容易。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地方我们都能去得了的。”蚊子说,“我想,你们最希望了解的一次任务,大概就是你们的能源战争了。”

“你觉得呢?”张理祥问,接着笑了起来,“呵呵……呵呵……”

他又停下了,看了看肖近浓,又看了看张理祥。

“什么?”蚊子很惊讶,呆了一会儿,“你冒充吴春生干什么?”

“是的。”肖近浓赶紧说。

“我不是吴春生。”张理祥说,“我是张理祥。”

“嗯——”张理祥倒显得一点也不着急,若有所思的样子。

“再说,吴大老板怎么也消失了?”蚊子问张理祥。张理祥冒充吴春生,在这里大家都叫他吴大老板。

“那次我们有八个潜行人参加比赛,就像赛马一样,每个人都有胜率,而我的胜率最低。”蚊子说,脸上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色。

“嗯,嗯。”肖近浓哼哼着,看了看张理祥。

“我觉得你能赢。”张理祥说。

“肖警官,我有什么好调查的,不就是抢了一间珠宝店嘛!”蚊子说,“你们早就调查得清清楚楚了,要想把我弄回地球关起来的话,应该早就动手了吧。我看,你们是觉得,把我们这些人关在这里就不错,不用弄回地球了。我听裴东来管理员说,这里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意识场监狱了,关着好多国家的犯人。可惜我们在这个岛上接触不到那些犯人,不然还挺有意思的。”

“对,我也这么觉得,我能赢。”蚊子接着说,“这个任务比较特殊,一般我们都赌谁先完成任务,但那次我们的赌的不同,赌谁完成更多的任务。”

“我去调查你了。”肖近浓说。

“谁能启发更多的科学家发明核聚变。”肖近浓说,“用发囊排列的螺旋对数曲线对战利品进行标识。”

确实,肖近浓和张理祥在地球待了太久没有返回。不过他们并不是睡了一觉就不见了,而是一瞬间就不见了。那一瞬间,蚊子和所有云狱中的人都在睡觉,云狱的时间近乎停滞了。当蚊子醒过来的时候,云球系统已经进入这一次演化周期,并且在演化周期已经过了好久。实际上,肖近浓和张理祥消失的时间,比蚊子感受到的时间更长。

“对,对,你们知道的不少嘛!”蚊子说,“我获胜了,我启发了十二个。”他的神色从愤愤不平转为得意,“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我发了大财。”

“你们两个怎么不见了,一觉醒来,你们就不见了,这么久,哪里去了?”蚊子问。

“但在地球,死了无数人。”肖近浓很愤怒。

现在,他就站在肖近浓和张理祥面前。关于他的名字,他一直对别人说,自己叫“蚊子”。

“不,不。”蚊子伸出手,似乎想要平息肖近浓的愤怒,“我开始也这么觉得,说实话,有点愧疚。不过,在云狱这么久,没法参加新的任务,无所事事,只能思考,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两个月以后,抢劫犯的身份被锁定了,这家伙却已经跑路了。从此他上了通缉犯名单,然后进入了云球,接着又来到了云狱。

“什么事?”张理祥问。

那时候还没有空体置换和机器真人,否则DNA的作用就要打折扣了——可以追踪空体置换记录或者机器真人使用记录,但这事不太靠得住,虽说管得挺严,黑市毕竟还是存在的。

“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战争还是会爆发。”蚊子说,“要知道,因为落后而爆发的战争,比起因为进步而爆发的战争,肯定会死更多人。所以,我没有杀人,我救了人。”

蚊子的血液中发现了七个人类的多个DNA片段。蚊子吸的血早已经被消化干净,所以没有完整的DNA,只能找到一些零碎的DNA片段。这些DNA片段放在以前没有任何用处,但在如今的科技手段下,却能发挥很大作用。

“能源战争的爆发是因为科学进步的节奏不好。核聚变的突破带来行业巨变和大量失业,有些国家忽然变富或者变穷,于是导致了战争。如果没有核聚变的突破,人们就会因为能源不足而发生战争。暂时的混乱比根本性的生存危机要好,你是这个意思吗?”张理祥问。

后来,蚊子被送去检验。

“是的。”蚊子说。

抓这只蚊子又花费了很长时间。它时隐时现,行踪飘忽。但是最终,它还是被活捉了。

“你们如果赌谁先完成任务,而不是谁的战利品多,那么就只有一家机构会在核聚变上突破,即带来了社会进步,也不会导致能源战争。”肖近浓仍旧在愤怒。

找了很久,竟然真的找到了一只蚊子,躲在一个展示柜下面的地面角落里。找到它的时候,它被惊着了,飞了起来。

“这个——”蚊子说,“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一匹赛马而已,你得去埋怨设赌局的人——我想,那些赌场的老板和赌场的客人可能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结果,也会觉得遗憾。但是我认为,说到底还是不能怪我们,我们还是带来了科技进步。无论节奏好不好,科技进步就是科技进步。我们没有杀人,杀人的是你们,是你们这个地球的人太不冷静了,其实你们自己完全能掌握好节奏。”

于是,门又被关上了,所有警察开始找蚊子,包括店长也在找。

“我同意,”张理祥点了点头,“说到底,是我们这个地球的人太不冷静了,把好事变成了坏事,怪不了你们。”

打蚊子可不容易,所以抢劫犯打了六七枪。即使如此,也不能证明蚊子被打死了。

“嗯——”肖近浓看了看张理祥,重重地出了一口闷气。

所以,店长说得是对的,他一定被蚊子咬了,他不想在蚊子身体里留下自己的痕迹,所以想要打死蚊子。

“那次以后,赌场意识到你们这些人很不冷静,所以没有再搞过比战利品数量的赌博。”蚊子说,“以后,类似的事情都是比速度了,看谁先完成任务,没再引起麻烦。对吧?”

他要打蚊子,警长说。

“不知道。”肖近浓还是没好气,“我们不知道究竟哪些事情是你们做的。”

按照店员和店长的描述,抢劫犯的枪法很准,店长最后一个中枪,他没有发现抢劫犯曾经射击而失手,那么如果这是弹痕,又是怎么来得呢?抢劫犯干嘛对着墙放空枪?

“应该说,只知道一点点,肯定不是全部。”张理祥说,“不过看起来,是没有再引起什么麻烦了。”

店长看了看所谓的弹痕,确实很淡,无法确认那里原来有没有这种痕迹,不过他倾向于认为,原来那里应该是没有这种痕迹的。

“我一向是个优秀的潜行人,经常获胜。啊——”蚊子出了一口气,“可上次这么一个简单的任务,比谁抢劫珠宝店抢的东西更值钱,我竟然输了。”他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输在一只蚊子身上。那只可恶的蚊子,只用了半秒钟,就在我脸上咬了一个大包。我一开始没注意,离开之前才意识到不对,它有我的DNA,必须干掉它,还要把它的尸体带走。我好不容易找到它,冲它开了六枪。这只狡猾的蚊子,竟然躲过了我的射击——没人能躲过我的射击,但它不是人。终于时间来不及了,我必须走了。我只能指望警察不一定注意得到那只蚊子,可惜他们还是注意到了。”

他回头找一位警察问了一下,然后对店长说,他们在一侧墙面上发现了六七个小坑——不是像真枪子弹那么大的弹孔,只是很浅的痕迹,有点像是麻醉枪子弹的弹痕,从各位受伤者的伤口来看是匹配的,但由于没有找到弹壳,并不能确认。

“怪不得你会去抢不能卖钱的顶级珠宝。”张理祥说。

蚊子?警长想了想。

“本来就没打算卖出去,只是按照市场标价计算一下价格就行。”蚊子说,“关键是不被抓住,这是在任务中获胜的前提。现在你们这里,科技也搞得有模有样,不被抓住没那么容易。可对我们来说,也不能算是很难的事情。谁知道,我这个金牌潜行人却丢了人,所有其他人都没有被抓住,我成为唯一一个暴露的。”

在为抢劫犯收拾珠宝的时候,在那短短的一分钟时间里,店长曾经下意识抬起头看过抢劫犯几眼。在其中某一眼望过去的时候,他觉得他看到了一只蚊子,趴在抢劫犯的额头,而抢劫犯摇了摇头,那只蚊子就飞走了。

“你为什么不回去?”张理祥问。

他说,蚊子,是的,蚊子。

“失败者就回不去了。”蚊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潜行人这个行业是很残酷的,无论去哪里,每次任务中,倒数第一名的失败者就回不去了,作为一种惩戒。我从没想过我会面临这样的局面,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所以,我只能在地球流浪,又被你们通缉,在地球也无处可去,竟然来到了云狱。”

不过,在那位警长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店长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叫住了警长。

“你是说,你永远回不去了?”张理祥说,“这就说得通了,我一直不理解,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确实是个高手,现在抢劫案已经很少发生,因为很难逃掉,但这位抢劫犯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除非——”蚊子说,“除非发生一种情况,我才能回去。”

警长认为,这位抢劫犯是个高手,案子有点棘手,让店长做好心理准备,破案可能要等一段时间了。

“什么情况?”张理祥问。

店长被要求收拾一下就尽快到警察局去做抢劫犯的画像。不过大家都明白,抢劫犯肯定做过面容混淆或者化妆之类的伪装,画像或者即使是照片,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彻底暴露,成为证明我们那个世界存在的证据。”蚊子说。

当时店长想着有摄像系统,而且很害怕,所以没有冒险去做多余的手指动作留下SSI照片,其他店员则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动作。

“什么?”肖近浓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四处张望了一下,但马上明白,这是没有意义的。

警察的动作很快,在店长醒来以后,带头的警长跟他谈话的时候,他了解了这些信息,而这时候离案发也不过就两个多小时。

“不用紧张。”蚊子说。

时间是一大早,没找到任何目击者。店面中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没有任何可以检验的生物痕迹。有脚印,但对脚印的快速分析显示,这家伙至少有两米高、一百五十公斤重,显然是个鬼脚印,用来混淆视线的。店面里或者大家身体里也没有找到弹头、弹壳或者针头子弹。这不奇怪,现在的枪支,特别是射程不远的麻醉枪,子弹种类很多,有些子弹完全是由易挥发、易溶解的高分子材料制成的,无论弹头、弹壳还是针头子弹,在空气中待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足以完全消失,在人体内的话消失得就更快了。

“你现在这还不算彻底暴露吗?”肖近浓问。

警察已经发现店面的摄像系统出了问题,实际上,不仅仅是店面里的摄像系统出了问题,外面街道上所有近处的摄像系统也都短暂地出现过问题,只有几个非常遥远的摄像头拍到了抢劫犯模糊的身影。但是,这个身影是如此普通,完全不足以进行任何身份识别。再大范围一点的地区,目前对摄像头内容的智能查找显示,这个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当然,这个身影已经进入了疑点管理系统,但是大家都觉得不乐观,找到疑点至少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很难说,我也不知道,这不是我决定的。”蚊子说,“以前,在很多地方,有些失败者想要回去,主动暴露了自己,用不同的方式讲了很多真相。但是,他们最终都成了人们口中的阴谋论者、民间科学家、怪力乱神者、邪教教主甚至疯子,想作证据而不得。”

无论怎样,抢劫犯拿到一袋子珠宝之后,随即一枪撂倒了店长,弹着点也在脖子上,店长就晕了过去。后来店长醒来的时候,警察已经在店面里了。据说是有一位顾客上门,看到本该营业的店面仍旧大门紧闭,还拉上了窗帘,于是好事地透过窗帘缝隙张望,看到了瘫在地上的若干条腿和胳膊,感到大事不妙,便报了警。

他看起来很平静,不像肖近浓那么慌张,“暴露这事,还真不是说你想暴露就能暴露的。”

其实这很奇怪,这些顶级珠宝都拥有奢饰品识别指纹,登记在全球统一的数据库中,除非破坏珠宝让它分文不值,否则永远都能辨认出来。人人都知道这事,警方和所有珠宝店面都有能力快速识别,所以这种珠宝在抢劫之后很难出手。店长不明白,这位抢劫犯为什么要抢劫这些基本上无法变现的珠宝。按理说,一般的抢劫犯都会抢劫一些不那么高级的珠宝,便宜一些却容易出售变现。

“嗯——”张理祥想了想,点了点头,“是的,你说得对。”

店长很快收拾好了珠宝,这个抢劫犯要的并不多,但都是最顶级的珠宝,他很识货。

肖近浓还在紧张,思索着应该怎么办,蚊子和张理祥则沉默下来,大家互相张望者,似乎在等待什么发生。

不过,后来店长才知道,此时摄像系统已经被抢劫犯随身携带的一种干扰系统所干扰。这种干扰系统非常先进,据说只有少数国家的军方才有,市面上根本没有销售。结果就是,智能摄像系统不但没有报警,也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证据。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店长决定配合不仅仅是因为害怕,也是出于一种信心。因为在这间珠宝店里,报警系统是智能摄像报警,不需要任何人操作,摄像头会智能判断是否有人抢劫。眼前的情况是毫无疑问的抢劫,久经考验的智能摄像系统应该不会出现错误。

“啊——”张理祥想张口说话,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忽然之间就失去了意识。

店长心里想着,这是位神枪手,于是决定配合,老老实实地帮助抢劫犯收拾珠宝。

“怎么回事?”任为大喊,手指快速地敲着键盘。

然后,抢劫犯要求店长为他收拾珠宝,直接指向了价格最昂贵的那个柜台。

“没有用。”李斯年对着电球说。

抢劫犯第二个动作是把大门重新关上了,并且拉上了窗帘。

“没有用。”欧阳院长也说。

只有店长没被射击,他明白了怎么回事,举起了双手。

“是啊,没用。”任为也知道没用,刚才的话只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他停止了手指在键盘上的动作。

抢劫犯进来之后,二话不说,第一个动作就是拔出消音手枪,在几秒钟内射中了九位店员,每个人都中了一枪,都是脖子上中枪。没有人死,枪是强效麻醉枪,伤害并不重,但九位店员立马趴在那里或者躺在那里昏了过去。

不要说三个人的意识场都已经消失,解绑已经来不及。就算及时解绑了,意识场回到了地球,又有什么意义呢?人家当然可以再一次从这个世界把意识场解绑。

不过那时,他将自己的长相进行了大幅度的面容混淆,看起来非常斯文。显然,店长当时不可能知道这位穿着整齐、面相斯文的老兄是抢劫犯,否则肯定不会开门。

在科学院的实验室里,通过加密信道远程连接了云球系统,欧阳院长、任为和李斯年目睹了肖近浓、张理祥和蚊子离开这个世界。

蚊子没有找到,营业时间却到了,而且第一位顾客已经站在店门口,正是这位抢劫犯。

大家沉默着。

所有人都知道,蚊子是一种很奇怪的物种,你不想理它的时候它总是嗡嗡个不停,你要找它的时候它就会消失。所以,在偌大的店面中找到一只蚊子并不是容易事,店员们找来找去一无所获。

过了一会儿,李斯年说:“他们应该都还活着。”

不是每个人都看到了,而且店长本人并没有看到,不过这位店长还是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要求大家寻找这只蚊子。

“嗯——”欧阳院长不置可否。

在这样级别的珠宝店中,出现蚊子是不可忍受的。店里使用了电磁驱蚊,驱蚊器在夜里没人的时候也不会关掉,按道理说无论如何不会出现蚊子的,但确实有三个人说看到了蚊子。

“这些录音录像,能作为证据吗?”任为问。

不知为何,店里忽然出现了一只蚊子,十位店员中至少有三位号称看到了这只蚊子。

“如果我们不想成为阴谋论者,我看还是要慎重。”李斯年说。

那是一个炎热夏日的早晨,在一座南方沿海城市的一条繁华街道上,当地最大的珠宝店尚未开门,离营业时间还有几分钟,店员们却忙成了一锅粥。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欧阳院长说。

但是,一件无厘头的小事情出卖了他。

“是啊,是个复杂的问题。”任为说。

这位珠宝店抢劫犯看起来长得很和气,像是个老实人,但他曾经的案底相当夸张,单枪匹马洗劫了一间很大的珠宝店,抢了价值连城的顶级珠宝,导致了十位店员受伤,作案全程不超过两分钟,然后顺利逃出,甚至没有遗留任何可识别的痕迹。

三个人面面相觑。显然,对于这些录音录像能否成为证据,大家都没什么信心。

于是,肖近浓和张理祥进入了云狱,来到了云球岛,见到了跨时代小组的嫌疑人。

任为扭过头,望向实验室的另一边,两个人正在低声商量着什么。他们是肖近浓的领导和同事,眉头紧锁,看起来也很苦恼。

领导终于批准了进入云狱去找跨时代小组问一问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