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车上，格雷格警告了我小威的事。他没像珍妮和休说得那么直接，只说他之前有女朋友，以为自己惹了什么麻烦，我跟他在一起最好谨慎点。
好复杂。我希望我能拥有许多朋友，而不止一个。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解释，“他现在有女朋友，就算没有，也绝不可能看上我。我的意思是，我瘸腿，又长得怪模怪样，还会变得越来越肥，因为我不能运动，没事时又一直吃。而小威呢，他啊，不管喜欢谁都能手到擒来。”
同时间，珍妮看我的眼神，就像之前吉儿看到我和休在一起时一样。小威为什么要刻意说给大家听？我们大可私下约好就好，犯不着让其他人知道。而且如果我是要带他去找妖精或见识魔法——起码这是他的打算——他为什么会想弄得尽人皆知？即便他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别人只会觉得你不是疯了就是在说谎。如果他看不到妖精，大概就会这么想我——那是说如果树林那儿真有妖精的话。不过无论他怎么说，我都不可能只为了让他大开眼界就施展魔法。反正只要你想，永远都能否认魔法的存在；他就很有可能这么做。还是他想让大家知道我们有约？为什么？因为这么一来，如果他们排斥他，就会跟着排斥我？显然珍妮就是这样。
“你的笑容很迷人。”格雷格说。别人也总是这么说，仿佛这是某种预设好的自动反应，只要听到我说我长得不漂亮——我很有自知之明——就会这么回答。
我不知道小威的名字原来是威廉，不过想想也是合理。不晓得为什么不是“威尔”或“比利”[4]。
“反正他大我好多岁。”
哈丽叶原本正在和胡山与珍妮讨论提普垂有没有仇女倾向，听到小威的话便转过头，挑眉回答：“当然可以，威廉。不过这时候去地上可能有点泥泞，紫罗兰和樱草应该也没那么早开。”
“一岁半而已，又不是大你六岁。”格雷格说，“而且我没瞎，我敢保证他绝对对你意思，你对他也一样。我看过你们俩对望的眼神。”
“那片树林是哈丽叶的。”他说，“嘿，哈丽叶，我和莫莉星期六可以去你家树林里走走吗？”
我不能告诉他小威会那样看我，是因为他以为我像《内在销亡》一样，能读他人的心思（他到底是哪来的灵感啊？），或解释他想和我一起去树林，是因为要去找妖精。“我会小心的。”我说。
“我们可以去盗猎林看看，所以可以先约对面的小咖啡店？”我说。
如果小威知道所有他认识的人都知道那件事，而且所有新认识的朋友都会被警告离他远一点，一定很残忍。休就是这么说的。他昨晚没去读书会，不知道去哪儿了，好久没有看到他。
他问我星期六能不能和他碰面，我说可以，或许还可以带他去见精灵。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很想相信，但心里还是有几分怀疑。“约哪儿？”他问。
【注释】
[1] Houston,Houston,Do You Read，初出版于一九七七年。
今天是皮特的生日，所以结束后大家都去了酒吧。布莱恩问了大家一个有趣的问题，说是他工作时听到的。“可以的话，你会希望自己遇见精灵还是冥王星人？”我得好好考虑一番，因为这问题实际上是关于过去与未来、奇幻与科幻。我已经见过许多精灵——虽然妖精不真的算是精灵，至少不像是托尔金笔下的精灵，所以回答冥王星人，最后大家也都是这么选，除了小威。他回答精灵，而且态度坚决，毫无动摇的余地。
[2] Doorways in the Sand，初出版于一九七六年。
奇斯真的很不喜欢提普垂，认为她有仇男倾向，即便还以为她是男的时候也一样。他还认为《休斯敦，休斯敦，听到吗？》[1]是个恐怖故事。我不这么认为，不过可以理解男人为什么会感到威胁。
[3] Roadmarks，初出版于一九七九年。
主题是提普垂！我真高兴事前就知道她是女作家，要不然等大家开始用女性指称她时，我一定会震惊到说不出话。我没有看完提普垂所有的作品，只有两个系列，我知道我得尽快修补这一点。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必担心会说不上话，因为我们光是《插上插头的女孩》就讨论了好久，那故事实在是太精彩了；还有《爱之死亡计划》；这两篇的内容我都娴熟于胸。主持人是哈丽叶，由她主持很好，只是我记得勒古恩那次也是她带，所以不禁猜想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由。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她两次的主题都是女作家，而男生主持的都是男作家？
[4] 在英美语中，廉的小名多为尔或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