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选择代表着什么？”
“独立意识觉醒之后，最后会有两种选择：反抗，或者接受。”
“如果选择接受，可以继续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你现在经历的这一切就像梦一样。梦醒以后会发现梦境越想越不清楚。从此独立意识将会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彻底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
“什么意思？”陈晨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这是一种诱惑。
“如果选择反抗，每当跳入一个新的身份后，匹配度会越来越低。简单地说，就是之前的记忆能够完整保存。
“不。”三月的眼神逼视着他，“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一切都可以是真的。”
“可这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变成了一座牢笼。唯一的目的就是逃离出去。就像在电脑上玩大富翁游戏，即使游戏里你操纵的角色再厉害，可你知道这是没有意义的。”
这样一说，的确挺不错的。陈晨苦笑着回答：“可这些都是假的，对吗？”
这番话里的信息含量很大，陈晨反复回味体会，忽然想到了《黑客帝国》这部电影。自己和电影中男主角的处境有些相似之处，只是不知这个世界是否也存在Matrix。
“对这段新的人生，感觉如何？年轻英俊，家庭富裕，成绩优秀，前途一片光明。”三月笑容里一丝揶揄。
电影中有一个情节让他印象深刻，反抗军的叛徒选择了虚假的生活，他吃着牛排感慨地说：“我知道这块牛排是假的，但那又怎么样？你知道我领悟到了什么吗？无知，就是幸福。”
陈晨点点头。对于眼前的诡异处境，有两种解释：第一种解释是最简单也是最理所当然的解释，这是梦而已。而第二种解释则是相反，怀疑整个世界的真伪。正常情况下所有人都会选择第一种。即使后面连续发生的事情让他产生了动摇，但如果不是神秘的三月出现，他甚至根本想不到会有第二种解释，毕竟这太疯狂了。
“我怀疑，那些曾出现过的独立意识，消失的原因是因为……”三月幽幽地说着，“他们做出了选择。”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需要先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三月认真地看着他，“假如没有我的出现，你只会把一切当作是奇怪的梦境，对吧？”
明白了这种选择代表着的含义，陈晨有些踌躇，他知道无论最后选择什么，都会有着相应的代价。
“你的记忆为什么可以一直保存下来？”陈晨发现这个问题是重重迷雾中的关键，“而我会忘记一切。”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作为陈晨，青春热血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那种与三月热恋的感觉也让他难以放手。但马上他就意识到，三月牵着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松开了。
“你之前的记忆会越来越淡薄，会以为一切都是一场梦。然后意识逐渐沉睡，彻底忘掉我。”
陈晨求助地看向三月，想要得到一些帮助。可她此时正偏着头，视线看向远方。这种刻意的回避，让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他有些明白过来，对于觉醒过很多次的三月来说，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只是一种可以接受的体验而已。
陈晨紧紧抱住她：“谢谢你。如果没有你……”他本来想说，没有你我早就疯了。但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没有被你找到，又会怎样？”
他心里思绪起伏不定，久久之后，终于开口说出自己的选择：“你说得对，虚幻的人生没有意义，我不愿意逃避。”
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然后我就开始找其他和我一样的人。”三月情绪激动起来，眼角湿润，“但他们最后都消失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有多孤单。”
三月缓缓露出笑脸，向他伸出手：“让我们一起逃离这个牢笼吧。”
三月自问自答：“我能记住的，有五十多次。”
陈晨重新握住她的手。
陈晨明白三月说的是什么，自己算起来也应该觉醒了两次吧。
这一刻，他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热烈的爱情似乎变得淡了一些，这次握手更像两个觉醒者决定一起前行的契约。
“你知道我觉醒了多少次吗？”
这就是代价吧。不再被虚假的人生所迷惑，代价就是同样无法再从这样的人生中体会到美好。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陈晨之前就对此很好奇，“从我接到你的电话那一刻，一切忽然变得奇幻起来。那时候我很惊恐，因为你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虽然做出选择，但对于前路陈晨一片茫然。
三月眉头微微皱起：“我被困住的时间太久，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是记得有一段时间里，自己不断地在几个月内循环，不断地和一个陌生人一起吃饭，然后被汽车撞死。怎么也摆脱不开，又恐惧又好奇，后来就发现自己脱离了世界。”
“你刚刚觉醒，需要变得强大一些。”
“你是怎么觉醒的？”
“找到这个世界的漏洞？”夜色已经黑了下来，公园里又逐渐热闹起来。陈晨向周围打量片刻，苦笑说道，“可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做。你教教我？”
“那是因为我冒险主动找到你，冒险的代价就是很快被锁定。”三月说道，“幸好在此之前找到了你。”
三月摇摇头：“我能给你一些帮助，但具体怎么做，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她闭上眼睛，像是再思考着什么，片刻后睁开眼，“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陈晨有些意外：“不确定？可是之前……”
“瞬移着去吗？”陈晨跃跃欲试。
“可能是几分钟后，也可能是十几年。”
三月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坐车。”
“我们还有多久会被找到，然后被清除？”陈晨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藏起来是为了不被清除掉，就像杨京和张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