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一脸无奈，只得赔着笑脸听着这通劈头盖脸的数落。等老师气消走了后，这才对小女孩说：“小月，我们回家吧。”
等了这么久，幼儿园老师的心情十分不好：“怎么就你们家最特殊啊？次次都那么晚才来，我要不是担心孩子出什么事，真想不管了。你们做家长的不为我们考虑，也要考虑一下孩子的感受……”
“不嘛，我要把爸爸画完再走。”
其他小孩子也陆续被家长接走了，幼儿园门口只剩下小女孩一个人。她不吵不闹，只是蹲在地上，不停地画着小人儿。就这样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色变暗，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才匆匆忙忙骑着车过来。一下车那女人就连忙给老师道歉：“老师真抱歉，又害您等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女人听到这句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爸连来接你都忘记了，你还想着画他。”
“下次我不画小公主，我画爸爸。”小女孩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她对恭维很满意，挥了挥手，“伯伯再见。”
“不是的。”小女孩认真地反驳道，“爸爸是科学家，所以特别忙。他不会忘记小月的。”
这话明显是说给徐荣听的，徐荣也不以为意，站起身对小女孩说道：“你的画真漂亮，我走啦，下次再来看你画的小公主。”
女人被小女孩认真的模样给逗笑了，一把抱住她：“走吧，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小女孩对这个来自陌生人的亲昵动作并不抗拒，嘟着嘴继续专心地画着小人儿。在一旁站着的幼儿园老师却警惕起来，向小女孩问道：“小月，到这边来，不要和人乱说话。”
“什么好吃的？我要吃鱼！”
徐荣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
小女孩嘟起嘴，似乎觉得这个意见很愚蠢：“笨死了，那是画的明天的我。明天我要梳两条小辫子的！”
在幼儿园对面的街角处，徐荣默默注视着笑闹着离开的母女俩。他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小女孩，直到她们消失在人流之中，周围的景色在他眼中变得模糊起来。
徐荣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那个小人儿，提出了意见：“不太像你，她的头发可不是马尾辫。”
“徐教授？”一个女生在徐荣面前停下脚步，有些意外地打了个招呼。
“小公主。”小女孩没抬头，依然专心地画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小人儿，一边解释道，“就是我，我就是小公主。”
徐荣回过神来，面前的女生他有印象，是昨天在教室里遇到的那个女生。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你是叫……”
徐荣走过去，也蹲在小女孩身边，柔声问道：“画的是什么呀？”
“我叫……”女生好像犹豫了一下，“我叫……晴阳，您忘了我了？我听过您的课。”
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却没有像同伴那样焦急，她蹲着用粉笔在地上自得其乐地画着画，显然对于家长来迟这件事已经习惯了。
“教授，您这自行车算得上古董了。”晴阳打量着徐荣推着的自行车，调侃了一句。这种老式永久二八加重自行车早就停产了。她看向街道对面，那是徐荣刚才一直望着的地方，然后说道：“您也来逛商场吗？”
本来把门口马路堵得水泄不通的家长们很快散去，幼儿园门口渐渐只剩下十来个家长还没来的小孩子，无奈地四处张望着，希望家长快点出现好接自己回家看动画片。
商场？
正是放学时分，幼儿园门口停满了自行车，家长们围在门口，急切地看着陆续走出来的孩子们。
徐荣缓缓地看向马路对面，那座带着20世纪90年代建筑气息的幼儿园已经不见踪影，在那个位置上，是七层的太平洋商场，黑灰色的大理石外墙面充满时代气息，马路上汽车穿梭，显得徐荣身边的那辆自行车更加老旧。
大门前，金色的铭牌闪闪发亮，上面是几个大字：红太阳幼儿园。
是啊，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幼儿园变成商场也没什么奇怪的。
徐荣骑着一辆自行车，出了校门，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了城北，最后停在了一栋九十年代初造型的建筑前。
徐荣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虽然拥有穿越时空的能力，他却只能用这种方式，在不干扰时间线的情况下看看女儿。
开完全体会议后，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想到这里，徐荣没有什么心情再寒暄，对晴阳点点头就推着车心事重重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