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看向了我，并不相信我们不是一起的。
他向米拉点了点头。“加班吗？”
米拉的精明是我早就领教过了了，她巧妙地应对。“我原本要把他带到五楼接受治疗。进来了才发现这趟电梯是往下的。下次得细心点儿。”她的回答从容不迫。
他走了进来，先盯着米拉看，又盯着我，把我们审视了一遍，试图弄明白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大块头查看了一下电梯按钮。机智的米拉赶在大块头进入电梯之前按了五楼，现在那个按钮发出的光在我看来倍感亲切。电梯继续往一层下降着。至少有那么一会儿，大块头看起来很满意。“这没什么可难的。”
一个大块头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黑色领带，一看就知道是个保安。我认出了他翻领上那个小小的“生命之树”徽章。
他一直陪我们到了一楼。他走了出去，然后回头看向我们。电梯门开着的这段时间就像你们说的永远那么长。米拉微笑着。电梯门关上。电梯向五楼升去。
电梯门打开之前的等待就像是在我觉得是那么漫长。
米拉思考了一下，然后按了二楼的按钮。“我们不能真的去五楼，也不能回去一楼，他有可能在那里等着我们，所以二楼是最好的。”
米拉与我拉开距离，假装我们不是一起的、只是正好搭上了同一趟电梯而已。她按了底层。电梯开始下降，但是没有一次降到底，它停在了三楼。
“然后呢？”
我点点头。
“然后我们走楼梯。”
米拉把我生拉硬拽进电梯。“你靠着墙自己能站稳吗？”
我不想把自己爬不了楼梯这件事告诉米拉。
过了很久电梯才上来，不过幸好它到达的时候里面没有人。
二层的走廊上没有人，但是我们前往逃生梯的进程非常缓慢。米拉重新扶起了我。每走一步，都疼痛难忍。
我们终于走到了电梯。
我们走到了防火门，费力地走了进去，然后开始踩着混凝土台阶往下走。每一步走得都像是踩空了往下掉，异常艰难。
我们沿着走廊摇摇晃晃地向着电梯缓慢前进。我们都知道，如果有人看见我们的话，我们就完蛋了。但是看来楼下的聚会很重要，这里连个人影也没有。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一楼走廊有声音。我们在底层甩掉的那个大块头一定是发现了我们在搞鬼，于是开始在找我们。
我笑了一下，肋骨处痛得厉害，一笑就疼。
没用多久他就会叫来更多保安来搜楼梯。但是我们也在一步步往前进，现在已经往下走了一半了。
“我偷的。”
我对米拉说：“别管我了。”
我终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钥匙，你是从哪里拿到钥匙的？”
“你一个人逃不出去的。”
要让米拉一边要搀扶着我一边把门锁上很不容易，整个过程我们几乎就像在七扭八歪地跳着舞。
“你还有时间处理掉这套制服。你大可回你房间，按着一摞圣经发誓赌咒自己整晚都在房间里。”
我们在那里停了一下。“得把房门重新锁上才行，要不然他们会发现你跑了的。”
“我不能就这样扔下你不管。”
我尽量保持站直一段时间，好让米拉把我一条胳膊挂在她肩上支撑我。我们两个人用三条腿往房门方向走，然后来到走廊上。
我拼尽全身力气自己站了起来。虽然站得不稳，但毫不畏惧。“走吧，我会永远记住你为我做的这些的。”
“再试试，让我帮你。”
米拉离开我的时候隐忍着眼里的泪水，她转身上了楼梯，然后搭电梯回自己的房间，这样她才能有不在场证据。
我试着站起来，但是我被折磨得太虚弱了，于是又摔回床上。
我费尽力气终于把楼梯走到底，然后推开防火门，来到了底楼。
不过米拉还是帮我把衣服穿上了。“你能站起来吗？”
我走在一条短过道上，从这向右拐通向主接待区，推开一扇锃亮的木门就是。我听到门后传来声音，我不能走那边，得找个别的出路。
手臂和腿都不听使唤。
我往左边走，这边有一个会议厅，是那种公司租用来开重要会议的地方。这会儿是空的。
我浑身僵硬。
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那扇通往一楼大厅的门被打开来，那个我们在电梯里碰到的保安冲了进来。“别跑那么快！”他拔出了枪，瞄准了我。
她打开床头柜，翻出我的衣服和鞋子，帮我穿了起来。
我冲进会议厅。我的右手边有一个衣帽架，我把它抄了起来才发现架子底座很重。我不确定自己有足够力气把它举头顶，不过我发现还是可以的。那个保安走进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意识到头顶上有个架子快要砸下来了。他被吓得顿了一下，忘了举起枪。就在这一刻我把底座砸向他头顶。我觉得灵魂出窍了，就好像这是别人干的，是另一个人发出了这致命一击。我俯视着他，他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是米拉，她打扮成了护士的样子。“他们在楼下大厅集会。我听腻了他们那些要怎么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言论。我是来把你弄出去的，你不应该吃这些苦。”
没有时间检查他是不是还活着了，我不知道他到底通知了多少同伙。
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听到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有人走了进来。
我查看了一下窗户，是可以从里面打开的。我勉强跳出去的时候双腿和肋骨都生疼生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