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知道，他是因为喜欢柯南道尔才开始写作的，不知怎么就对黑暗势力产生了共鸣，并沉迷于其中。他告诉我那让他的生活更有意思。还跟我说，在生活的其它方面，他搞错了方向。他在伦敦呆了一段时间，我猜，在那儿，他暗自把自己当成个东区混混。事情就是这样。我出现的时候他被吓得不轻。”他停了一下。“但现在不应该是我告诉你，而该你来告诉我真相，跟我说你所知道的事情。”
“维克斯的第二自我是个东区混混？”
“真相。真相就是你那时候没能成功，时机不对。然后你就在等。当马克接触到《污点》的时候，你知道时机来了。”
他又笑了。“噢，这个啊。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没想通这个。那我就告诉你吧。他是个作家。就像所有作家一样，他有一个作为作家的自我。那是来到这个星球最方便的方式。而维克斯又天生是这块料，他对外星人入侵感兴趣，还有妄想症。”
看吧，我想你能看出来我开始掌握你们的过去时态了。你们这种花大量时间沉湎过去，脱离当下的生活，这在你们的语言中体现得那么清晰。
“例如你是怎么选择的维克斯。”
就是在那时候，我意识到一些我早就该注意到的事情，我拿这来质问伯尼。“你安排我来到这个星球。利用马克作为作家的自我。就像你通过维克斯的第二人格来到这个星球一样。”这一下，我恍然大悟。“这是唯一的方法，这是当时来到这个星球的唯一方法。”
“例如呢？”
他鼓起了掌。“你至少是把这一点理清楚了。”
“我不了解事实，有太多事实我不知道。”
“但是，如果我们用的是同样的方法，伯尼，如果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话，为什么我们不是在一条战线上的呢？”
“讲事实就行，你的个人判断就留着跟你那些聪明朋友们说吧。”
“因为我犯了错，因为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一个叛徒，因为我不知道像这样把一个人放进另一个人的自我人格里会带来多大风险，没想到我最后摊上了你这个棘手货色。”
“你是三十年代来的，那会儿你跟维克斯关系不错。你启发他写了《紫色的污点》。那本书毁了他一生。“
我竭力套近乎。“我们比你想象的更相似，我们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
“还有呢？”
他不以为然。“但也就这点相似而已。“
我决定单刀直入。“我知道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远远比我早。”
“你是那些不承认现实问题的人混在一起。“
他摆摆手让大块头走开。“那敢情好，还是敬酒好吃嘛。说吧，你都知道我些什么？”
“只有像你这样的叛徒才会这么称呼我们。”
我举起双手。“好吧好吧。不需要这样，我告诉你就是。”
“你的意思说，你和他们是一起的？”
我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帕斯寇一直等着机会对我下手。他肯定很享受对我的严刑逼供。那个脚趾至今还在痛。想想艾明顿大道上曾经发生的事情吧，简直让我痛不欲生。那次他让我把实话吐出来了，我肯定这次也会一样。
“是的。我必须想办法来弥补我的过失。你以为你在这里作为布里奇斯的日子不好过，得费尽心思弄明白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试试以伯尼·文森的身份来这个星球吧。你不知道这期间我有多么难，顶着这个身份，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搞清楚这些事情之后，再来跟我谈什么不承认现实问题的人。告诉你那些聪明伙伴们，我是不会因为你这样的人就放弃我一直在努力做的事情。”
他招呼屋里的一个大块头说。“去把艾林叫来。”
他又想到了些什么，笑了。“不过，你应该庆幸，我找到了让你和其他人来这个星球的办法。我还发现了点别的，一些我们从一开始就该知道的事情。”
“好。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
“置换，就是你用我替换掉布里奇斯的方法。”
“我这不是在说吗？”
“对，你应该为这自豪。没有你的话，我们永远都不能发现怎样避免我们俩经历过的一切就把我们安全无恙地送到地球上。这是你的贡献，历史会因此铭记你的。”
他满腹狐疑。“你听好了，我不想这么干，我真的不想。但是你得给我老实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
“所以这有什么关系？那是维多利亚干的，她就是研究犯罪小说的，这有什么奇怪吗？”
“你本来可以跟米拉一起在艾明顿大道袖手旁观的，但你没有。我们得把这笔账算上。而且我们已经两天找不到你的行踪了，这让我们很担心。”
“所以，我知道你那个叫布莱切利的娘们什么时候打开过文件。”
你能看得出来，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告诉他任何他以为我不知道的东西。但现在搪塞不下去了。不过我必须向他隐瞒我在希里克斯公司和皮特森一起时得知的事情。
“所以呢？”
我尽量显得随意一些。“帕斯寇那么一整，我回不了酒店了。”
他怒气冲冲地扳响了指关节。“我知道《紫色的污点》的事。跟我装没有用。你看，我在那个档案里做了个标记，只要有人读取我就能知道。”
“对，他有时会有点过火的。后来你去哪里了？“
“就这些。”
“跟英格丽德一起，帮她适应你对她做的那些事。“
“别跟我来这套。关于我你知道多少？”
“你找到维多利亚的置换体了？这我们倒是没想到。”
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让自己的话像真的一样。“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是伯尼·文森。直到斯坦·贝拉米去世之前你都是他的得力助手。你对于马克来说就像是个叔叔，帮助他度过难关……”
“算是运气吧。”
“不要跟我解释你为什么来这里，我也不想再听任何我已经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关于我的，关于我们的。”
他一脸不屑。“世上没有运气这种东西。你真的在这里待太久了。然后呢，你跟维多利亚的置换体去了哪里？”
现在我面前的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为什么你要带走她？”
他切换成威胁模式，东区式的套近乎样瞬间消失了。
“这还用问吗？”
我没有上他的当，我能感到他对我深深的憎恶。
“为了伤害我？”
他笑了。“好吧，你实在太好骗了。我第一次修理你和你女人的时候，你觉得我不过就是个没脑筋的东区混混对吧？不管怎样，我还是挺乐意让你把戏一直演下去的，很有意思，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你永远混不了黑帮，这点我很肯定。”
“这是布里奇斯的主意。”他又问我，“你还没告诉我这两天你们去哪里了？”
但我不打算配合他。“收起‘帕斯寇先生’那一套，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
我编了个谎。“在英格丽德的护士宿舍里。她是伦敦大学学院附属医院的护士。”
他张开双臂，展示着这个现在属于他的可以俯瞰圣保罗大教堂的行政套房。
“她现在还在那里吗？”
我们被叫了进去。是伯尼。他用他东区那套来迎接我。“坐吧，帕斯寇先生。这里比鼠尾吧要好一点吧？”
我点头。
他们在623号房外停了下来，敲了敲门。
“我们会去查的。如果你说的不是实话，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他们一人一边，把我直直地架离了地面三英寸，推进电梯，上了两层楼，然后走进了另一条走廊。
看来伯尼在这里够久了，能轻松谈论你们所说的事实。他一点都不觉得羞耻。
房门开了，两个穿了一身黑的壮汉走了进来。“是时候去散散步了。”
他示意那个大块头叫来他的同伴。我被硬塞进电梯下楼，推进我的房间，接着背后的房门就被锁上了。
这会儿是凌晨两点，我在房间里寻找着逃跑的可能，但是什么也没找到。这些房间都建得很结实，从窗口看出去是旁边一栋楼的砖墙，墙上什么也没有。看来也没任何方法吸引别人的注意。
我向伯尼隐瞒的够不够呢？我知道他不用很久就会知道我跟他说的有哪些是你们所谓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