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声说:“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是皮特森。“就觉着你们大概需要帮助。”
“你的鞋子。我们在咖啡店碰面的时候,我在你的鞋底粘了一个微型传感发信器。”
有个人拿着手电筒,正从小巷封闭的末端走来。灯光靠得更近了。我暗自做好准备。
他用手电筒向下指了指,于是我翻过右脚的鞋子。果然有个传感器,牢牢粘在足弓的部位,就在鞋跟前面。
她举起食指竖在唇前:“嘘……”
皮特森微微一笑:“你以为我除了相信‘第一类接触’之外,不做其它任何事情,是吗?我的任务就是帮助你。”
我悄声对英格丽德说:“无路可逃了。”
“你用跟踪器发现了我住的酒店。你监视了那个酒店,只是为了帮助我。”
我们现在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巷子夹在新伯灵顿酒店和大英博物馆高大的围墙之间。唯一能看见的出口会把我们带回到酒店的前门。
“还不止呢,传感器还能传送声音。”
我们顺着老旧的铁制逃生梯“咔哒咔哒”地爬下。酒店后墙上固定梯子的螺栓有些松动了,不过我们还是悄悄地下到了地面上。
“你一直在监听。”
在新伯灵顿要逃跑可不方便。前门门口紧挨着爱德华式楼梯,警察会从那儿进来。只好希望那些警察和斯特朗以及他的同事一样懒,会等到弄明白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想得到去搜消防逃生通道。逃生通道,就是它了。
我暗自思忖皮特森自从在我身上安了窃听器后,大概都听到了些什么。不过他抢在了我前头。
我和英格丽德对视一眼。我们拔腿就跑。
“别担心。我没有听到任何我应对不了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嗯,怎么说呢?你的麻烦大了。跟我来吧。”
虽然无从得知帕斯寇是怎么把米勒引进房间的,不过我能猜到那和我脱不了干系。多半是一封署着我名字的电子邮件,或是以我名义打的一通电话定下了这场会面,把他骗到这里来。这安排起来有些困难。但是在我们在圣吉姆斯公园那儿耗的时间足够他把这事儿搞定了。
皮特森有办法穿过博物馆出去。那儿有扇铸铁大门,本该是上着锁的,但是现在打开了,他带着我们穿门而过,进入了博物馆内墙。他似乎还知道每一个防盗传感器的位置,他领我们七拐八弯地走到了紧锁的大门前。他用一个可以兼作万能钥匙的小玩意儿打开了锁,领着我们出门走上了大罗素街。他把身后的门锁上,以证明自己的确是个专家,“可不能让不良分子有机可乘。”
我让她看我满是鲜血的两手:“他们不会相信我的。”
我们沿着大街,往皮特森的车走去。我极力想弄明白他为什么带着那种怪异的微笑看着英格丽德。
这时候,刺耳的警笛声由远而近。
我试图给他们互相介绍:“这是我的朋友,英格丽德。”
我阖上他的眼睑。更多的鲜血沾到了我的手和衣服上。“是帕斯寇干的。他在履行他的合同。”
他看起来乐坏了:“太荣幸了。第二类接触。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运气!”
她别开头:“行行好,把他的眼睛闭上吧。”
我试着让他别想歪:“没那回事,马丁。我们是朋友。好朋友。”
我认出他了,我在EP顾问的电脑档案里见过他的照片。“米勒。阿布拉罕·米勒。希里克斯公司董事会的人?”
他给了我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没必要和我演戏。我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外星接触。就像我见到你就知道那是异类接触。”
英格丽德竭力忍住不尖叫起来。
我看了看英格丽德。她可没笑。
尸体身着正装。一套昂贵的正装。丝绸领带现在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他的喉咙被割开了,切口从一只耳朵拉到了另一只。死亡降临时,他的鲜血随着强健心脏的跳动喷出体外。
我会告诉皮特森,他误会了英格丽德。可是眼下不是个好时机。
我拉开床单。到处都是血。床单被血浸透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上面的血就溅到了我衬衫上。我低头一看,我的手臂和双手上已是鲜血淋漓。
没多久,我们就坐进了皮特森的环保车。至少他不是不承认现实问题的人。
我们回到了新伯灵顿,发现床单下面有一个人体形状的隆起。房间里的其它地方井井有条——我猜你们会用这个词。
“我们去哪儿,马丁?”
情况变得更糟了。
“我保证过要带你参观希里克斯公司的。照现在的情况看,你们大概得在那儿安营扎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