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被那些消极的想法啮咬着,一边同睡意抗争着,不想再次回到我之前星球消亡的梦魇里。同样的硫磺和溴液风暴也是你们这个星球灭亡的标志。
好吧,我很抱歉用了那些糟糕的比喻和被用滥了的陈词滥调。可是,现在的形势如此不利,那些词语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表达的了。因为,你看到了,我正在失去她,我的人生着实再无诗意可言了。
她转过身看着我:“你没事吧?”
是的,事实就是如此悲哀。那延续了我的生命、支撑我抵挡着所有来自你们这世界的攻击而前进至此的爱情,它消失了。这一刻让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从维多利亚的爱中汲取到的力量有多么强大。正是那力量让我一次又一次的重拾信心,给了我力量在你们和你们这个疯狂的这星球中寻找出路,弄清楚我是谁又身处何方。正是那力量让我从艾尔史密斯为我挖下的坟墓里爬出来,让我释放自己的内心成为一名作家,让我继续跟你们的世界作战。也正是那力量让我勇敢正视我那已经灭亡的星球,燃起希望,期盼你们或许能够避免同样的命运。那股力量,那份爱,现在都消失了。我被撇下,孤单一人,即便我正躺在她身边注视着她安睡时胸脯起伏的美丽曲线也无济于事。
“我没事。”
我开始担心她的心思又回到了布里奇斯身上,尽管她常说他是个坏蛋,也许她一直都在跟他见面。这种感觉很像你们所说的嫉妒,它掩饰着我们之间的爱情魔力已经消失这一事实。
第二天我醒来时,她已经离开了。她留下了一封信。
之后我们做爱的时候也没了往日的干柴烈火。她很娴熟的将我带入高潮,但我没看到她的激情,她没有弓起她的后背,也没有将指尖深深陷进我的后背。
“帕斯寇
“我还以为能逗你笑呢。”
我尽力了,你也看到了我的努力。但我终究还是无法相信你的谎言。
她没听懂我的话。“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问这个。这有什么意思?”
我知道那在外行凶的罪犯就是你。我竟然相信了你编的故事这么久,我想我一定是疯了。这将会成为史上法庭听过的最荒谬的不在场证词。你就是帕斯寇,是你杀了那些人。斯特朗说得对,你很危险,我真傻,居然没有早点离开你。
我们想要休息一下。我试着借助文学跟她拉近关系。“如果我长出像惠特曼那样的白花花乱糟糟的长胡子,你会更喜欢我么?”
我走了,不要来找我,不要到骑士桥的公寓来,这里被锁死了,我母亲会卖掉它。
接下来的路上我们都没再怎么说话。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但她没有告诉我。回到阿尔伯马尔后,她仍然若即若离的。
我要搬去跟雷蒙德一起住了,那才是属于我的地方。我想你该知道这点。”
没有任何同情。我将她的反应归结于她还没从索罗古得遇害的惊吓中回过神,但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的关系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她仿佛是个陌生人。
事情就是这样。
她没有说什么,不知是不能还是不愿意同情马克,这不像她的性格。“他罪有应得。没了他,人们能睡得安稳。”
我曾经以为她理解我作为帕斯寇的身份,理解在另一副皮囊下真实的那个我,但现在我才知道她从未完全接受这件事。她的回答总是有几分迟疑。这件事她始终无法让自己接受。
我告诉了她发生在马克身上的事情。“我知道他一心想着要伤害我们,但他们也不应该那样对待他。”
我一直没能告诉她我是谁,从哪里来,也许也加剧了她的不安。我无法告诉她关于那些问题的实情。一直以来我都担心如果她都不能接受我作为帕斯克的身份,那么她就更不可能接受我的真实身份。
“你不是也怎么没说话嘛,有什么好问的?”
我几乎能听到她在说:“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跟一个坏人住在一起?”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笑话,但我这会儿一点也笑不出来。
“就是感觉你的话很少。”
一个简单的事实就是,我生命中的诗意已经干涸。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没事。为什么这么问?”
我回想着我与她在汉密尔顿俯视着泰晤士河的情景。然后我想象着此刻她跟布里奇斯一起在那里的画面。
我转头看向维多利亚。“你怎么了?”
直到几天以后我才发现到底是什么夺走了我生命里的诗意。
从梅纳德回伦敦的路上一直没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