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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击逃匪

“斯法克人,这些山里人可真是强悍。”大副说,“他们从一开仗以来,就博得了一个勇敢善战的名声。”

“克里特岛一直在土耳其人手里,”亨利·达巴莱回答,“我相信我们在这儿没有什么事要做。根据我们在西拉得德到的消息,慕斯达法的兵在占领了勒蒂慕之后,已经成了全岛的主人,尽管有斯法克人在跟他们干。”

“勇敢倒是勇敢……也很贪婪,托德罗斯,”亨利·达巴莱说:

“船长,您的意思是要在哪个港口停泊吗?”大副问。

“他们夺回岛屿不到两个月,慕斯塔法跟他的那些兵,被他们到处袭击,眼看就要给消灭。可是,在主帅命令下,那些兵把珍珠、宝石、价格昂贵的枪支,反正他们身上一切值钱的东西统统扔下。这下好了,斯法克人全去捡东西了,结果土耳其人趁机逃出了隘口,不然他他们准得没命。”

8月15日,群岛中最大一个岛屿的身影出现在淡蓝色的地平线上,海岸回旋处有一个凹陷进去的地方,那就是首府康迪。

“这真太令人伤心了,不过,无论如何,船长,克里特人绝对不是希腊人!”

随后,巡航舰以古老的伊达山和克里特岛上高达7000英尺的年轻的勃西朗铁山作为岸边的助航标志,乘着一阵强劲的西北偏西方向的海风,鼓起满帆径直向前驶去。

土生土长的希腊籍大副说这番话是很自然的,在他眼里,克里特人尽管很爱国,可他们以前不是,就连并人新王国版图之后,他们也不是希腊人。克里特跟萨摩一样,还收留在奥斯曼统治之下,至少要到1832年,等苏丹把统治全岛的一切权力完全让给穆罕默德·阿里为止。

亨利·达巴莱船长决定向这个方向行驶。等到达克里特岛时,船只要折向东去,就可以到达斯卡庞陀了。不过,“西方塔号”离开米罗岛后仍向东南行驶了一段时间,直至桑托林岛,把那黝黑色的悬岩峭壁的每一个小湾都搜寻遍了。一片海域确实危险,火山岩浆的喷发都可能造成新的暗礁。

然而,在目前情况下,巡逻舰船长不想在任何一个港口停留。康迪现在是埃及的大军火库,帕夏就是从这里调兵遣将攻打希腊的。至于加奈,在奥斯曼当局煽动之下,那边的人肯定对挂着科孚旗帜的“西方塔号”不会欢迎。他们在接下来的一系列地方都没能得到任何消息。终于,在巡航结束之际,可以让他在航行终了之际得到巨大的收获。

一转眼就到了8月14日,还有两周,就是按约定到斯卡庞陀的日子了。巡逻舰此时已离开西格拉德,向南行进了七八十海里。狭长的克里特岛紧锁着远处海面,人们已经看到岛上山峦的最高峰巅,覆盖着皑皑积雪,高耸出海面之上。

船长对大副说:“我觉得监视北部海岸无用,但是我们可以绕过岛的西北部,转过斯巴达岬角,在格拉布兹洋面上航行一两天。”

“西方塔号”向沿途遇到的、近岸行驶的大大小小的海船探询。可不管是从哪个船老板或者船长的答话里,亨利·达巴莱船长实在找不到一点对他们有用的情况。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格拉布兹水域名声不好,在那里“西方塔号”也许可以找个机会轰上几阵排炮,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碰上海盗了。再说,要是三桅船真像人们所以为的开到克里特岛的话,就有可能到格拉布兹泊船,这又给亨利·达巴莱制造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到那一带海域去。

巡逻舰让群岛北部的海盗们尝到了厉害,所以南部的贼人总是避免跟它碰面吧!总之,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一带海面还从未如此平静过,似乎商船以后可以放心地打此经过了。

在这个时期,格拉布兹是个海盗大本营。7个月之前就不止有一个英法舰队和毛洛戈达多麾下的希腊正规军分遣队来扫荡过这个盗贼巢穴。但是,这儿情况特殊,克里特岛当局拒绝交出英国舰队司令索取的12名海盗。因此,舰队司令只得命令向岸上开炮,毁坏不少船只并强行登陆索要犯人。

在这里的追寻同样也是徒劳无功,不仅没有三桅船的影子,连那些常在这一带抢劫过往商船的普通海盗都没见到一个。这不禁使亨利·达巴莱想起,是否西方塔号的到来非常引人注目,他们这才一概逃之夭夭了。

不难想象,一等到联军舰队开走,海盗纷纷前来,利用土耳其人的保护继续罪恶勾当。所以亨利·达巴莱决定沿克里特岛南岸向斯卡庞陀进发,这样就要从格拉布兹前面经过。他发布命令,大副立刻叫人执行。

8月9日,“西方塔号”停泊在米罗港,这个岛因为火山爆发而变得十分贫瘠。直至18世纪中叶还很富庶,到了现在,地底下冒出来的有害蒸气至今还继续毒害着岛上的生灵,岛上的人口也越来越少了。

天气真好,再加上这样和煦宜人的气候。克里特岛不愧是米诺斯王和智慧的戴达尔的故乡。当年伊波克拉特在希腊行医时不是曾经打发他那些富裕的希腊主顾到这儿来过吗?

与纳克索遥相对应,由一条宽7海里的人工运河隔开的巴罗斯以及周边的各个港口,司塔克也一个都没有光临过。这大概就像西拉岛的领事所说的吧,那艘三桅船该是驶向克里特岛沿岸的某个地方去了。

“西方塔号”尽量贴着风绕过斯巴达岬角时,正是黄昏时分。这天夜里巡逻舰绕岛航行,这是一个透明的东方之夜。舰前面风头一转就足够使它朝南了。到了早晨,挂着小帆片,已经渐渐走到格拉布兹入口处了。在6天的航程中,船长一直注意岛的西部海岸。从格拉布兹开出来的各式帆船不计其数,“西方塔号”盘问了其中几艘,但从他们的答话中也找不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然而,不管它怎么找,巡航舰总找不到一点三桅船的踪迹。巡逻舰搜遍了纳克索所有的港口,周围的小岛和礁石之间,毫无踪迹。想不到海盗在他们经常出没的海域竟完全绝迹,不过西格拉德群岛非常富饶,群岛间的商业非常繁荣,应该特别能够吸引盗贼前来抢掠。

但那些船对于格拉布兹可能藏有海盗的问题则讳莫如深,可以感觉到他们是害怕受牵连。亨利·达巴莱连三桅船“卡里斯塔号”这时在不在港口里也弄不明白。

不能否认,经过的15天,亨利·达巴莱船长花费了同样的力气去寻觅海盗船和三桅帆船。确实,在他心目中,“卡里斯塔号”值得跟海盗一样对待,而且也是为了同样的理由,必要时,他会看到他该做什么。

8月27日,“西方塔号”在沿海萨拉大海湾周围驶过之后,绕过了克里特岛最南边的马他拉山嘴。这次远征看不出对于巡航有什么结果。在这个纬度上穿越利比亚海的船只很少,他们通常或者是偏北一点,穿过群岛,要不然就偏南,接近埃及海岸。

这样,亨利·达巴莱因为急于想找到司塔克,在7月21日当晚就命令起锚,舰艇乘着一阵微风,离开了西拉岛。根据气压表指示,风力可能增加。

除了停泊在山岩旁边的几条小渔船之外,就看不到什么船了。这些狭长形的小渔船,一般都是运送这一带岛屿产的一种珍贵的海螺。

这个消息并不出乎亨利·达巴莱的预料,所以也没让他激动。它的到达刚好在那艘三桅船离开不久,实在太不巧了。既然它是向南驶去,巡逻舰也要去同一个方向,所以迟早是会见面的。

虽说在这一片可以隐藏大量小船的岛屿间什么也没发现,不等于说下面的航程也一无所获。亨利按照修订的计划,决定直接去斯卡庞陀。

“那是肯定的,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领事答道,“这艘船驶向克里特岛就毫不奇怪了。那边有些港口对这些匪帮大门完全是敞开的!”

在6时的时候,船长、大副和几个军官聚集在尾楼观测马塔拉山嘴。突然,一个瞭望的水手大叫起来:“右舷前方有船!”

“那这艘三桅船和海上那帮为非作歹的家伙是一伙的,这总不必疑惑了吧?”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右舷前方。

“我不知道。”

“对,”船长说:“它紧靠陆地航行……”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船长是否叫尼古拉·司塔克?”

“它挂了旗帜没有?”

“完全没有,船长。”

“没有,船长。”一个军官答。

“你从没和它的船长打过交道吗?”

“问问哨兵是不是能认得出这艘船的国籍!”

“据我听人说,”领事答道,“如果它不是开到克里特岛的某个港口的话,那么,它大概驶向东南部的那些岛去了。”

一会儿,答复来了,这艘船没有任何标志,认不出来。众人定睛细看,远方黑点越来越大,渐渐显现出船的轮廓,最后整个船身都非常清晰了起来。

“有没有人知道它朝哪里去了?”亨利·达巴莱激动地问。

那是一艘双桅帆船,船身很长,桅具也很大,是一艘双桅大船。这是一艘什么样的船呢?是不是海盗船?此时“西方塔号”跟那艘双桅帆船之间的距离至少有4000米,时正傍晚,夜色逼近,船影渐暗。

当他和此地的法国领事谈话时,听说3天前有一艘挂希腊旗,叫“卡里斯塔号”的三桅船刚离去,心里不禁后悔为何没有早到3天。由此可见,“卡里斯塔号”在乘巡航舰与海盗们鏖战之际逃离萨索斯岛之后,就向群岛的南方海域驶去。

“这艘船很古怪!”托德罗斯上尉说。

西拉岛的天主教大主教一直受法国保护,因此年轻的船长在此受到热烈的款待。亨利·达巴莱对此满心喜悦,但在这无限欣喜之中,他感到一件憾事。

“看情形它有从勃拉他纳岛和海岸中间穿过的倾向!”一个军官说。

7月20日,巡逻舰抵达西拉岛停泊,这是荷马诗中歌颂过的忠实的厄迈的故乡,此时这儿正是被土耳其人从大陆上驱逐出来的人们避难之所。

“双桅大船好像在逃避什么!”

由于他们善于用小船进行可怕的火攻,致使土耳其人望而生畏。因此,尽管这两个岛虽然内部发生叛乱,却从来不曾遭受过侵略者的践踏。当亨利的巡逻舰访问这两个岛时,战斗已经平息,它们即将划归新王国,成为科林斯省和阿戈利斯省的两个首府。

亨利·达巴莱没有理睬刚才那几句话,他也正想这件事情。

这里是声誉卓著的贡都里奥铁斯、东巴齐斯、缪乌利斯、奥尔朗多斯和豪门贵族的发祥地,他们先是捐献家财,随后又献出了鲜血,为国捐躯。

“这艘双桅大船果然很古怪,我们不要轻易放过它,最近群岛海盗强强联手,猖狂得很,先把船上灯火熄灭,追上去!”

开初,希德拉人、斯派齐亚人,还有邻岛的易勃沙里人,一共拥有300艘以上的商船。他们把这些船都改为战舰,完全投入了反抗奥斯曼舰队的战斗,并且屡屡获胜。

托德罗斯大副立刻代亨利·达巴莱船长发布命令,猛追双桅大船。船上灯火一熄,大海一片漆黑,只听见坚船乘风破浪之声。亨利·达巴莱这样破釜沉舟地死令追赶双桅大船,是担心第二天天一亮再也追赶不上双桅大船。但这次他却猜错了。

7月11日,舰艇驶过希德拉岛。两天后,经过斯派齐亚。这两个岛的居民都为独立战争立过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亨利·达巴莱就站在甲板上,等待海面的雾散去。

7月10日,起北风了,这对“西方塔号”真是个绝好的机会。它驶过打马拉小城之后,很快地绕过纳夫普利翁湾末端的斯基里岬角。

在7时,雾散了,所有的望远镜向着东边。那艘双桅大船依然在“西方塔号”的前方,昨晚是什么样的距离,今天还是什么样的距离,可它所有的帆具都没有变,还是那些,没有添加也没有减少。

要是在这片海盗出没的水域来上几百条小艇划桨靠上来,“西方塔”号恐怕难以招架,因此全船人员警戒,准备迎击任何攻袭,这样做得对。果不其然,有许多小船出来了,他们的企图是明显的,只是惧怕舰艇上的大炮,所以不敢靠近。

“真是奇怪,竟敢耍我们!”船首的人说。

一个星期以后,船到了爱琴湾口,因为没有风,航速很低,必须保持高度警惕。因为海洋上一丝风也没有,“西方塔号”几乎总是停滞不动,无法靠近任何海岸。

早晨7时,那艘船大模大样地折往东北方向。

7月2日,“西方塔号”在泽阿岛港口停泊,这是这一带较好的港口之一,他们在此遇到了不少战争初期的老战友、勇敢的泽阿老乡,巡逻舰在港口受到了热烈欢迎。但是却没有一个海盗想藏在这个港湾里,“西方塔号”又马上起航,到了7月5日,它已经绕过阿铁克东南嘴子上的科隆岬角。

“难道它要驶向斯卡庞陀吗?”亨利·达巴莱有点惊讶。

这一段行程花去了它总共6个月时间的一大部分,接着,它直下东南。到6月底,它航行到位于埃维厄岛尽头的西格拉德第一大岛安德罗斯,它是一个光荣的爱国岛,有过反抗奥斯曼统治的历史。亨利·达巴莱船长决定从这儿改变航向,准备靠近伯罗奔尼撒海岸,走向西南。

不管双桅大船如何转方折向,“西方塔号”总是保持着一段距离,与它形影相随。

尽管这里几乎处在土耳其的炮口下,在海上巡航也还是十分危险,但西方塔号毫不懈怠,它又连续摧毁了20来艘在西格拉德群岛打家劫舍的海盗船。

“想逃走的船速度不会这样!”大副说。

当“西方塔号”经过这里时,土耳其人还在上面,亨利·达巴莱从船上又看到了当年他曾参加过的那场血战的旧战场。这时候这里已经不打仗了。拥有六万居民的埃维厄岛,在新王国建立后,成了希腊的一个邦。

“管它是不是想逃走!”船长答道。“设法靠近它看看!托德罗斯上尉,传令猛追这艘双桅船。”

直至1823年9月,一位希腊首领带兵对奥斯曼军队进行了突然袭击,杀死大部分土耳其兵,迫使残兵重渡海峡,逃回黛沙里。可是最后,土耳其人因为人数众多,还是获得了胜利。法布维埃上校和勒诺德圣·让当热利队长试图收回此岛,没有成功。到了1826年,这些土耳其人终于还是成了全岛的主宰。

水手长打了个口哨,帆篷立刻扯了上去,巡逻舰马上加快了速度。可是,双桅横帆船大概决心想保持原来的距离,所以它把小帆篷和大三层帆都扯了上去,但也没有拉上更多的帆具。

独立战争一开始,这个岛率先揭竿而起,当时龟缩在城堡里的土耳其人拼死抵挡了一段日子。随后,得到了优素甫帕夏军队增援,这一来他们就横行全岛,大肆屠杀,像他们向来那样干起来。

要是说它不愿让“西方塔号”靠近它,但也没有拉得太远,只能说它不愿靠得太近,又不想拉得太远,就这样若即若离地保持距离。

5月底,它驶近埃维厄岛,于是它对长达20余千米的周围地方进行了仔细观察。

大约近上午10时,不知是大船得风的原因还是小船故意让它接近,居然给巡航舰赶上了4海里。现在可以好好地对它观察一番了,这艘船装备了20多门短炮,虽然吃水很浅,还是看得出来它还有一个中舱。

亨利·达巴莱从岛上得到的消息是:一个月前,这一带海域曾经有不少商船受到一艘打着海盗旗行驶的船只袭击、抢掠、毁灭,大家都认为是海盗头子沙克拉迪夫干的。但是这种说法的根据是什么,谁也说不上,关于这个剧盗的情况不确实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巡逻舰停泊五六天后离开了西洛斯。

“旗帜升起来,”亨利·达巴莱说。

因为西洛斯沿岸港湾曲折而丛多,海盗很容易利用作为藏身之地。亨利·达巴莱每一处都严加搜查,决不放过。可是,尽管这样严密搜查,仍然是一无所获。

旗帜立刻在桅杆上升起,还开了一炮,这意思是巡航舰要求知道眼前这艘船的国籍。可对方毫无反应。双桅船方向和速度不变,并且升高1/4度,准备越过盖拉东海湾。

该岛与古代特洛亚战争中那些半神半人的传说有较多联系,并且因李戈迈德、阿喀琉斯、俄底修斯这些名字而为世人瞩目,这时快要归入希腊新王国的版图,成为厄拜府首了。

“好家伙,敢如此放肆!”水手们大叫起来。

西洛斯是这一组群岛中最大的一个岛屿,据说古代曾是缪斯女神的领地。在它那安稳而宽阔的圣·乔冶桥上,巡航舰的水手们可以很方便地选购新鲜食物,羊、竹鸡、小麦、大麦等一应俱全,还有当地的好酒。

“也许是为了小心。”前桅甲板的一个老水手说,“带着它那个前倾的大桅,它好像歪戴着帽子,故意不和人打招呼!”

总之,要在指定时日到达斯卡庞陀岛只需要稍微改变已经制定好的计划。无需大的改动。把原定计划稍加调整就行了。因此,5月20日,“西方塔号”在巡视过纳格尔蓬以北的贝勒烈斯、贝贝里、萨拉基奴和斯康胡拉这些小岛之后,就航行到西洛斯去了解情况。

巡逻舰打响了第二炮,还是没有回应。双桅船继续它平稳的航行,对于巡航舰的命令毫不在意。

斯卡庞陀岛在群岛的东南部,离右边航线还有数百海里路程。巡航舰要前往海盗出没的摩里亚那些海岸时间还是充裕的,这一系列的西格拉德岛屿,分布在从爱琴湾外面直至克里特岛一带海域。

这真是两艘船之间的一场速度竞赛。“西方塔号”上所有的帆片都扯上去了,对方也张满帆,保持着它和大船之间的距离。

然后,亨利·达巴莱当宝贝似地紧紧抓住这封给他新指令的信,开始按照新指令修改航行计划,到5月底,他还有4个月的准备时间。

“嘿,它肚子里有鬼,跑得这么快!”一个老水手叫道。

“当然,”他想,“这个写信人第一封信里所说的没有骗我。现在是第二次。他要我在9月的第一个星期到斯卡庞陀海域,这没什么好骗的、大概是和我们的任务有关吧!好!让我把航行计划稍微修改一下,到了那个规定日期,我就在人家叫我去的那个地方好啦!”

巡逻舰上的人有些沉不住气了,不光是船员、水手,连军官都着急了,特别是托德罗斯比谁都急,要是能逮住这艘双桅船,管它是哪个国籍的呢,他情愿不要他那份俘虏采头也甘心。

亨利·达巴莱走过去检查所有开向舰尾的舷窗,可是这些舷窗窗扇,跟他的房舱里的一样,都是朝里关着的。一个人要想爬过这些窗子,从外面进来,这不可能。这事并没有引起亨利·达巴莱的不快,他只是感到有那么一点惊奇,他决定不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亲密战友大副托德罗斯。

“西方塔号”上的远程大炮,能把一颗30磅的炮弹打出两海里远。一直看上去很镇定的亨利·达巴莱船长,下令开炮。

“一个船上的人能从门口走进来而不被看到,”亨利·达巴莱暗想,“这似乎不太可能!会不会趁天黑,从外面走廊的窗户进来的呢?”

炮打出去了,只见那颗炮弹在水面掠过,落在了离双桅船大约20米的地方。那船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调整了一下高层的补助帆,巡逻舰一下又落后了。

水手敬个礼,就退出去了。

“西方塔号”所有的帆片都扯上去,又向对方连开了几炮,是不是不赶这艘船,就此算了呢?这对于像“西方塔号”这样一艘快舰来说,可真是奇耻大辱!

“好吧!”

天快黑了,巡逻舰现在到了贝里斯代拉岬角。海风很大,减少一些帆过夜比较安全。船长亨利·达巴莱以为,天亮后肯定看不到这艘船了,恐怕它早就在地平线消失了。可他却想错了。

“这不会,船长,我一刻也不曾离开这门口。”

太阳升起的时候,双桅船还在那儿,还是那个速度,还保持着那个距离,简直就像它是根据巡航舰在定速度似的。

“没有吗……会不会有人进来你没看见?”

“它把我们当成它的拖船,我们像被它拖着走呢!”前甲板的人都说,“你瞧这多像!”

“没有人来过,船长!”水手回答。

情况一点都不错。现在,双桅船已经越过了古夫尼奇岛和陆地之间的同名运河,绕卡加利蒂角航行,准备上溯克里特岛东部。

“我刚才到甲板上去时,有谁来过?”船长问。

它们大概是想藏入某个湾或是某个狭窄的运河里去吧?

船长亨利·达巴莱摇铃。一个水手出现了。

事情可不是这样。早晨7时,双桅船转向东北,进入大海。

于是亨利·达巴莱拿出了他前一次莫名其妙在希奥收到的那封信一比较,很明显,这两封信是同一个人写的。他想:今天这一封信一定是“西方塔号”的船员寄放在会议桌上的,那么到底是谁呢?

“它是驶向斯卡庞陀吗?”亨利·达巴莱惊讶地想。

这封信的出现让亨利·达巴莱感到非常蹊跷,这封信的笔迹跟过去在希奥岛收到的那封信的笔迹极为相似。但是这一封信来得奇怪,不是从邮局来的。这封信没写时间,也没有署名。

迎着逐渐强劲的海风和帆篷被刮断的危险,巡逻舰继续追下去,它的任务和船的荣誉都不容它放手不干。

假如达巴莱船长要下令横渡群岛的话,如让船只在9月的第一周经过斯卡庞陀一带海域,那么又会做一件救民于水火的好事。

现在进入了群岛海域最宽阔的部分。在这种开阔水域,“西方塔号”似乎占有优势,到下午1时左右,两船间相距已不到3海里了。“西方塔号”又打出几发炮弹,但是都没有命中,双桅船照旧航行,毫无影响。

5月10日晚上,亨利·达巴莱在船舱会议室桌上看到一封信。他瞥了一眼,顿觉得笔迹很熟,他认真看了起来:

斯卡庞陀的峰顶出现在地平线上,矗立在萨索斯小岛后面。这小岛悬于大岛顶端,就像西西里岛悬挂在意大利的顶端一样。

就在舰艇继续向东南方向行驶的过程中,船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无法解释的事。

亨利·达巴莱船长和巡逻舰上的全体官兵终于可以见识一下这条神秘船上的人了。这船相当放肆、无礼,任凭你打信号、开炮,它一律都不回答。

“西方塔号”这时正朝东南航行,以便仔细查看沙洛尼克湾的南部海岸。不过,大概是由于事先得到警报,一个海盗都不曾露面,只要他们一露面,准会受到惩罚。

可到了下午5时左右,海风减弱了,双桅船又开始占上风。

4月30日,巡航舰深入到沙洛尼克湾的最后边缘了,这是此次远航群岛西北部的终点。在这一带仍可以追击那些老式的三桅船之类的可疑船只,直把它们逼到海滩上搁浅。如果说这些船上的人没有死得一个不剩,至少是这些船大部分都给打得七零八落了。

“啊!该死……有鬼在帮它的忙……又给它溜啦!”托德罗斯上尉连声叫喊。

亨利·达巴莱非常高兴,多年的恶战终于快要结束了,形势一片大好。听到这些好消息,他的信心不由大增。

于是,这时候,一个经验丰富的海员所能想得出给他的船增加速度的办法,比如把帆片浸润让纤维拉紧,把吊床吊起借摇摆的力量推进船前进等,当然还是起了些作用。

好事不断,捷报不停,在4月26日这天亨利·达巴莱了解到一件重要的大事。同盟诸国已决定切断从海上支给土耳其易卜拉欣的任何增援。俄国已向苏丹开战,希腊大围已解,希腊人民要重获自由已不成问题。

到傍晚7时光景,太阳刚下山,两船间还有两海里的距离。在这个纬度上夜来得很快,黄昏只有极短的一会儿。要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赶上双桅船,还得加快速度。

他们经常碰到土耳其的船只,“西方塔号”的船长宁愿挨炮弹也不愿意和他们打招呼。如果碰到希腊的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可以从他们那儿获得很多情况,这对巡逻舰是很有帮助的。

此刻,就在这时候,双桅船正走到萨索斯、布罗屿和萨索斯岛之间。就在萨索斯岛与斯卡庞陀岛之间狭窄的水道转弯处,双桅船突然不见了。

到了4月15日,舰艇已经望不见阿朵斯山那海拔近2000米的最高峰了。在这次航行中一艘可疑的船只都没有发现。

在它走过半小时之后,“西方塔号”这才来到这同一个地方,总是逼近陆地,乘风前进。这时天色还很亮,完全看得清方圆几英里以内的东西,更别说那么大一艘船。

在萨索斯之战8天后,“西方塔号”又仔细搜寻了这一带的奥斯曼海岸、港湾,穿过贡泰沙湾,然后是桑陀山和加尚德拉湾入口处,从德勃拉奴岬角一直驶到巴吕烈岬角。

可双桅船已经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