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可不像你刚才所说的司塔克,”他又说,“这个人,据你说,过去只是一艘三桅船的老板,一艘三桅船不够做这个买卖啊。”
不过,托德罗斯上尉模模糊糊地记得在美塞尼亚湾的阿卡萨港,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字,这艘船大约是条走私船,经常帮奥斯曼当局运送奴隶到非洲海岸。
“倒也是。”亨利·达巴莱说。他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
巡航炮舰的军官们完全不知道这个名字,这倒也不必奇怪,既然这不过是一个普通小商船的老板在东海岸一带是不计其数的。
但是,要说他怎么想到了司塔克,是因为他想到哈琼娜和安德罗妮可两个人都失踪了,这个无法猜透的谜。这两个名字在他心中已经分不开了,想到一个,就要联想起另一个。
“‘卡里斯塔号’的船长叫尼古拉·司塔克,你们没听说过吗?”亨利·达巴莱强调地又问。
3月25日左右,“西方塔号”抵达西奥岛以北60海里的萨莫色雷斯岛附近。这段不长的路程他们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可以想见这一海域所有的大小避风港湾都给仔细地搜查遍了。
他们中间没有一个听人谈起过这艘三桅船,而这其中大部分人,他们都是从独立战争开始以来,就在群岛海域之间奔走的。
情况确实如此,遇到没有深水的浅滩,巡航舰无法活动,就用小艇去巡逻搜查。但是直至最后仍然是一无所获。
“你们呢,诸位?”船长又朝着他的军官们,补问了一句。
萨莫色雷斯在战争中饱经磨难,现在仍为土耳其人管辖。虽然这里没有真正的港口,这无数小海湾却成了海贼可靠的藏匿之处,高耸立的梭斯山是天然的瞭望塔,足有五六千英尺。
“从来没有,”上尉答道。
从这山峰高处,放哨的很容易及时望见任何来势可疑的船只,并发出信号。海盗们就可以在港口被封锁以前逃跑。很可能就是因为如此,所以“西方塔号”一路上寂寞无聊,什么也没有遇着。
“托德罗斯上尉,”亨利·达巴莱问道,“在‘西方塔号’首次战役中,还有你以前打过的那些仗中,有没有见过一艘100多吨的,叫‘卡里斯塔号’的三桅船?”
亨利·达巴莱转向西北方,朝距萨莫色雷斯岛20多海里的喀索斯岛驶去。巡逻舰逆风前进,但海面平静船行很稳。
“托德罗斯上尉说得对,可是问题是怎么遇得到他们,这些猾贼!”
群岛中的这些小岛命运好!当希奥岛和萨莫色雷斯岛受尽了土耳其人的苦楚时,萨索斯岛,也包括雷诺斯或安勃洛,并没有受到战争影响。
“他们都用这个名字,目的就是迷惑追捕他们的人。”托德罗斯说:“不过,我要再说一声,有一个靠得住的办法能消除掉这个名字。那就是把所有用这个名字,或不用这个名字的海盗,只要一抓到就吊死……这样一来,就算真有这么个沙克拉迪夫,他也逃不脱应得的惩罚!”
岛上居民全都是希腊人,他们淳朴善良,古风尚存,当地人的衣饰上明显地保留了古代的艺术情趣。这儿从15世纪初即属于奥斯曼当局管辖,他们任人宰割,毫无反抗。可是,由于一种无法解释的特殊原因,尽管这里居民的财富曾经勾起了无法无天的野蛮人的贪欲,却至今没有遭受侵扰。不过,如果“西方塔号”不来,很可能萨索斯就要尝到抢掠的恐怖了。
“你说得对,船长。”一个法国军官插上去说,“要是,像人家说的那样,同一天在几个不同的地点都看到过沙克拉迪夫,这就是因为同时有好几个海匪头头在用这个名字啊!”
4月2日,萨莫色雷斯岛北部的皮戈斯港遭受了6艘海盗船的袭击。
“这倒是有可能,托德罗斯上尉,”亨利答道:“这也说明了他为什么会到处出现!”
“西方塔号”闻讯立刻就出现皮尔戈斯港湾,海盗船丝毫不惧怕“西方塔号”炮舰,想必是没有和强大的对手交过锋,它就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
“是的,船长。要是你想听听我的意见,我不大相信有这么一个沙克拉迪夫,我还不曾听说过有谁自称曾经见到过他!或者不过轮流当强盗头的一个代号吧!我估计那些杀了人以后把这个名字涂在桅杆上的不止一个海盗!其实,这也没有什么!这些鬼东西都该绞死,他们一定会被绞死!”
“他们想打了?”托德罗斯上尉叫道,他正和船长一起站在指挥台上。
“你不相信有这个人吗?”亨利·达巴莱立即问道。
“进攻……还是自卫呢?”亨利·达巴莱反问了一句,他对海盗的这种态度感到有点惊讶。
“啊!我真想当面会一会这家伙,看他有多大的能耐!至少要让我们相信确有其人!”托德罗斯上尉说。
“见鬼,我以为他们肯定会扯起满帆逃跑呢!”
亨利·达巴莱船长从这个岛所获得的消息使它驶向群岛北部,继续缉捕。他的军官不断跟他提到沙克拉迪夫这个名字。
“来吧,让他们打好了!托德罗斯上尉!就是要他们进攻才好呢,要是他们逃跑,其中有些就会从我们手里溜掉!现在准备作战!”
巡航舰为了购买食物给养,在这个港口停泊。该岛专门制造船,可因为害怕海盗,大多不敢开走,因此船坞里积压了许多造好的或尚未完工的船只,港口显得倒特别拥挤。
大家立刻执行船长的命令。炮位上,每门炮都装上了火药,按上引信,炮弹都放在副炮手身边。甲板上,短炮也做好发射准备,火枪、手枪、短刀、斧头都分给大家。
3月份的第二个星期,巡逻舰来到雷诺斯,这个岛是爱琴海中最重要的—个,长15000米,宽6000米,这里没有经受战火的洗礼,但常有海盗光顾,他们到港口的入口处抢劫商船。
甲板部水手都在准备作战,不管是当场交锋,还是去追歼逃寇。既准确又迅速,仿佛“西方塔号”真是一艘战舰。于是,巡航舰渐渐逼近准备攻击、严阵以待的敌方船队。船长计划先攻击双桅船,来它个众炮齐发,待它失去战斗力后,再靠上去,进行肉搏战。
在各种复杂的情况下,年轻的船长都把一切处理得非常好。他生性果敢胆大,富有毅力,遇事沉着,毫不动摇,并且常常能预见到如何掌握事变。总之,说他是个真正的海员,就说明了一切。
但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即摆出要打的阵势迷惑对方,实则掩护逃路。如果说他们没有早点准备,那是因为巡航舰封锁了港湾,一下子就把他们扑住了。他们现在只有集中全力、冲杀出去。
这半个月中间,“西方塔号”虽然经历过多少春秋分时节的恶劣天气,但仍然非常认真地执行着任务。碰上了几次大飓风,连大头帆都用上了。亨利·达巴莱现在熟悉这艘船的素质就像熟悉船上人员的精明强干一样,他也让大家看到了这位法国海军军官果然名不虚传。
双桅船开火了,它想先打断“西方塔号”的主桅杆,如果成功,他们就能逃脱。炮弹从“西方塔号”甲板上方七八尺的地方飞了过去,打断了几根吊索,穿破几处缭绳和横桁杆子,把主桅和横桅之间的圆木被打飞了,伤了几个水手,不过并不严重,主要部位均未受损。
在梅特兰海区没什么发现,只有几艘商船跟巡航炮舰联系了一下,巡逻舰的出现也没有让他们安多少心。
亨利·达巴莱并不急于马上还击,他下令舰艇向双桅船靠近,等第一阵炮火的硝烟散去后,它的右舷大炮一齐轰发出去。
亨利·达巴莱统率了巡航炮舰之后,立刻起锚北上,他心中自有打算。离开西奥岛不久,在雷诺斯附近几个岛屿发现了形迹可疑的船只,有几艘地中海东部港口的船只,几乎就在土耳其欧洲部分的沿岸,遭到抢掠和击毁。或许是这些海盗害怕“西方塔号”的追捕而跑到那一带藏匿了。
双桅船可也真幸运,靠着海风船身居然移动了位置,因此它船壳吃水线以上只中了两三发炮弹,不过死了几个人,但船并没有失去战斗力。
托德罗斯上尉兴致勃勃地这样讲述一艘军舰前炮座水手们的功勋伟绩,确实可以听听。不过“西方塔号”大副所说起的这些事,他自己都亲身经历过。
这一排炮虽未击中目标,倒也没有虚发,双桅船的移动,把另一艘西班牙式轻帆船暴露出来,它那左舷壁挨了大部分炮弹,这一下可倒霉了,开始往里灌水了。
上尉接着说:“就是我亲手点燃的炸药包,那种硫磺沥青炸药包还挺好用的,船长,炸药包可真好,挺聚热,我的船长,遇上机会我要向你推荐,给海盗老爷们用上!”
“没打到双桅船,它的老伙计替它挨了!”“西方塔号”的水手们大叫起来。
“这一仗我参加过,”托德罗斯上尉对达巴莱船长说。“那是5月间,我们大约70艘双桅船追赶5艘土耳其战舰、4艘炮舰、4艘巡逻舰,他们向梅特兰岛逃,有一艘想开到君士坦丁堡去救援,经我们一番穷追猛打,最后这艘船烧毁了,船上950名水手同归于尽!”
“我敢拿我的那份好酒打赌,要不了5分钟它就会沉没!”
“西方塔号”顶风前进,右舷的所有帆篷都斜向了北方,把一群群岛屿抛在了后面。第二天,船经过一个叫梅特兰的岛屿,1821年独立战争初期,希腊人曾在此重创奥斯曼舰队。
“不到3分钟!”
上尉这样说的意思有两层:一是它的速度是无可比似的;二是它有结实的帆具和稳定的性能,可以使它在其他船只减帆以免倾覆的时候,仍能扯帆前进。
“看,水进得多顺当,就像你的酒进我的喉咙一样!”
“他这个第三层帆简直可以跟联合舰队中任何船只媲美,”托德罗斯上尉对他说,“即使在只要两个缩帆的微风中都可以张起来用。”
“它沉啦!沉啦!”
第二天,3月2日,“西方塔号”离开港湾朝萨莫色雷斯岛驶去。任何一个水手,只要看上一眼,再航行半天,就立刻了解这艘船的价值。风从西北方向吹来,但一点不需要减少帆片。亨利·达巴莱几乎是立刻就喜爱上了这艘舰艇。
“嘿,那些家伙往水里栽得挺快,想溜哇!”
亨利·达巴莱尽心尽职地担任起“西方塔号”炮舰的船长来了。
“水一下子就漫到它的腰……马上就要没过船顶啦!”
“军官们和水手们,”亨利·达巴莱简短地说,“我明白‘西方塔’号接受的任务是什么,愿上帝庇佑我们完成它!荣誉属于你们的前任船长斯特拉德纳,他光荣地在指挥岗位上殉职!我相信你们!你们也要相信我!解散!”
“要是他们在脖子上套根绞索,就不会当水鬼了,不必反对吧!”
由赫赫有名,海上作战经验丰富,气度非凡的亨利·达巴莱上尉领导“西方塔号”炮舰,那自是众望所归,船上的勇士都盼他登高一呼,为死去的斯特拉德纳船长报仇,为受苦受难的希腊人民报仇,剿灭海盗,打败土耳其军舰。
果然,西班牙式轻帆船渐渐沉没下去。当水漫到它的扶手栏杆时,船上的人纷纷跳进海中,准备爬上其他船。可是别的船上的人,他们也有自己的打算,哪里还想搭救西班牙式轻帆船的这些幸存者!生怕自己逃不掉,所以连根绳子都没扔下水,这些倒霉鬼只有淹死。
“西方塔号”的船员大都知道亨利·达巴莱的大名,他曾经做过海军中尉,是法国海军中年纪最轻、最杰出的军官之一。他因为在希腊战争中立有赫赫有战功而扬名军界。
“西方塔号”第二次开炮,这回打中一只单帆船,这就不必再开炮解决它了,只一会儿,它就在浓浓的烟雾中消失了。另两艘小船看到这个局面,明白要想抵抗只有死路一条。显然,想逃也逃不脱这艘行动迅疾的大船。
以上情况是亨利通过与托德罗斯上尉的谈话了解到的。授权他指挥舰艇的委托书已经办好。他现在在舰艇上的地位和权威是无需置疑的。
双桅船如果想救出自己的船上人员,只有一条计策可行。只见它对其他船发了开走的信号,海盗们立刻扔下那两艘中弹的小船,逃到大船上来了。
亨利·达巴莱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职位是船长,是立功无数、大名鼎鼎的“西方塔号”的船长。这就是为什么,当他一走上船时,船上立即升起了科孚旗帜,大副、军官们、全体船上人员,一齐恭候听命。
双桅船这一下增加了100多人,要是逃不了,他们还可以在甲板上短兵相接地干上一场。
正是这时候,亨利·达巴莱接到那封信,邀请他到“西方塔号”的参谋部去就职。
不过,就算两船人数相当,它也最好是逃走。所以它毫不迟疑地利用速度快的优势,向土耳其海岸逃窜。到了那一带,它的船长会巧妙地潜伏在沿岸礁石之间,即使巡航舰想找,也找不到,想追,也追不上。乘着起风了,双桅船扯满风帆,顾不上桅杆有折断的危险,把所有的帆扯上,于是它渐渐地跟“西方塔号”越走越远了。
船一修好,大副就得到了沿西奥岛北部海岸航行的命令,新船长将在那里登船,他将是这艘船上“仅次于上帝的人”。
“好哇!”托德罗斯上尉叫道,“我倒要看看它的腿是不是比我们巡逻舰的还长!”
虽然换了主人可它的使命照旧:追剿群岛间的海盗可能的情况下,将沿途遇到的获救俘虏护送回家,更有一个必须完成的重要任务,这就是要把这片海洋从海盗沙克拉迪夫魔掌下解放出来。
于是,上尉转过身等待船长的命令。但是,这时候,亨利·达巴莱的注意力却被另一方面吸引住了。他不再凝望那艘双桅船了,而把望远镜转向了喀索斯港口,那里正有一艘轻快船只,飞快地开走。
就在“西方塔号”回来后几天,大家惊讶地听说这艘船被一个叫拉古斯的银行老板用重金收购了,并派代理人前来办妥了一切必备的手续。一切都进行得颇为顺利并无争执,理所当然这艘炮舰不再属于它的旧主了,科孚的老船主们收回了一笔很大的款子。
这是一艘三桅帆船。在一阵西北风的推送下,鼓起帆驶进了港口南边的航道,因为船吃水浅,所以进入航道很方便。
为了防备海盗重来骚扰,必须有一个首领来带领大家相抗敌人,于是大伙儿推选出了大副托德罗斯临时担任船长。处理事务,管理船员,修整船伤,静观其变,以逸待劳,抗击海盗。在获得胜利之后,他下令将船折回爱琴港,以便对船身、帆具进行抢修。
亨利·达巴莱仔细观察了一阵后,把望远镜一扔叫道:“是‘卡里斯塔号’!”
当胜利的“西方塔号”检查受损情况时,发现斯特拉德纳船长依然站在船首持枪不动,待众人走近时,惊讶地发现“西方塔号”的船长已经气绝身亡,僵挺而立,纹丝不动,怒看前方,睁目而望。全船人员为他痛哭不止。
“什么!这就是你跟我们讲到的那艘三桅船?”托德罗斯上尉应了声。
“西方塔号”被海盗船重重包围了,但经过“西方塔号”上的船员浴血奋战,拼死力斗后,最终杀出了重围,击沉了不少海盗船,随后猛烈反击海盗,这一仗打得海盗们落花流水,丢船弃舟,跳海而逃。
“不错,正是它!不要……”亨利·达巴莱说到这儿突然打住了,他本来是想说“不要放走它!”
如果说在相当长久的时间里,人们听不到关于“西方塔号”的消息,这是因为2月27日,炮舰在雷诺斯海面和海盗大干了一场。海盗船只众多,他们的武器比“西方塔号”的武器差不了多少。
在那艘载满海盗的双桅船和“卡里斯塔号”之间,他无可选择、肩负的责任让他不能犹豫。如果放弃追赶双桅船的念头,不去大力抢占航道尽头,它准可以切断三桅船的航路,追上去,逮住它。但是这样做岂不是为了个人利益牺牲整体利益。
大副托德罗斯上尉向亨利·达巴莱讲述了“西方塔号”的情况。斯特拉德纳船长原来指挥着“西方塔号”炮舰。航行的第一个星期正如人们所说是相当愉快的。它击毁了一些船只,俘获甚大,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可是每回打仗,他的水手和军官人员等也不是全无损失。
不,不能这样做!现在要做的就是冲上去,截住双桅船并把它干掉。好,就这样,他朝越走越远的“卡里斯塔号”瞥了一眼,那船非常迅速地从空荡荡的航道越走越远了,下令全速追击朝相反方向逃走的海盗船。
大副大约50多岁,原籍是希腊希德拉岛,曾在加纳里斯和多马哲斯手下当过兵,确实是巡逻舰船长的得力助手。
立时,“西方塔号”挂起满帆,飞快地跟着双桅船追击。它的舰首炮全上了炮位,当距离匪船不到半海里的时候,大炮发言了。
大副托德罗斯上尉是位老资格的水手,富有在群岛间航行的经历,对这一带海域非常熟悉,曾驾船去过最偏远的地区,所有大大小小的港湾和岛屿他都心中有数。没有一个小岛在以前的历次战役中他不曾加以注意。没有一处水深那数值不铭记在他的脑子里,跟地图上记载得一样准确。
它所讲的当然不是双桅船想听的话,因此它急忙抢风行驶,想用更快的速度把对手甩开。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西方塔号”的舵手把舵轮略略向下一压,于是巡航舰马上也贴风前进。
“西方塔号”炮舰体制完善,全船人都很团结,各个都能吃苦耐劳,爱国心极强,大家都有视死如归的气概,对付敌人都争先恐后,首当其冲,都有置生死于度外的气度。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小时,用不了天黑就可以完全追上它。但是,这两艘船之间的斗争却是用另外的方式结束的。
“西方塔号”有250名的船员,大部分是法国人、波南代人、普罗旺斯人,其他还有英国人、希腊人和科孚人。这些人都精通水性,熟知海上风云变幻,擅长格斗,熟于撑船,身强体壮。
凑巧,“西方塔号”的一发炮弹打断了双桅船的前桅之柱。它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一刻钟后,巡逻舰从容地转到它的侧面。当驶到离它不到半链的距离,巡逻舰突然排炮齐发。
一般在航线上跑的武装商船比较放松自由,对水手们勇敢的要求也不像海军舰艇的指挥员那样严格,可是“西方塔号”却完全不是这样。
炮弹雨点般落下,只见双桅船被震得跳了起来。但是它水线以上的船体只是打中了,它还没有沉没下去。那船的船长一看它船上的人员给最后这一击搞得死伤累累,知道抵抗不了多久,这才把旗子降了下来。
虽说它不是战舰,也就是说它不属于国家是私人财产,但完全采取军事化管理和指挥。船长的军官和水手都在法国最好的舰艇上经受过考验。有着军用舰只同样的正规训练,同样的船上纪律,航行期间和停泊期间的管理方式也都相同。
巡逻舰放下小艇驶近双桅船,把上面活着的人带到舰艇上。一直燃烧到吃水线以上,这一下才沉没在波涛之中。“西方塔号”确实干了一件大好事,然而这个贼船队的首领是什么人,他叫什么,来自哪里,他的前任是谁,都无法知道。
正是这个原因,就有许多机会使它在惊险的巡航中获得成功,这也正是船主们为了联合起来抵御群岛间的海盗所赋予的任务。
双桅船长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其他的海盗也一样,一声不吭。不过关于他们确实是海盗这一点是没有错的,他们遭到惩罚是完全应该的。只是那艘三桅船的突然出现和消失让亨利·达巴莱陷入了沉思。实在,刚才这艘船离开萨索斯的这种种情况非常可疑。
“西方塔号”并不像一艘三桅战舰那样摇晃,它宁可帆具被风吹断也不肯收偃起帆篷来沉没。因此,它即使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也能保持极大的速度。
它是不是企图利用巡航舰与海盗船队交战的机会安全逃遁呢?它也许是因为已经认出了“西方塔号”,所以怕在它面前出现吗?如果是一艘普通的船,何必害怕巡逻舰呢?可是相反,这“卡里斯塔号”,却甘冒着被他们逮住的危险,急忙起航驶入大洋!没有比这更令人生疑的了。
无论是遇上只需要使用单独一个缩帆的风,还是得把最上桅的帆全扯上的风,都不碍事。如果它的船长是一个果敢的人,他无需多虑,只要扯起满帆勇往直前就行了。
人们不禁要问是不是它跟这些海盗有什么勾结!确确实实,司塔克是他们一伙,这并不叫亨利·达巴莱奇怪。但令他头痛的是,他并不能再找到它的踪迹。夜幕降临了,“西方塔号”现在正向南方驶去,它没有机会碰到三桅船了。
它的船首呈狭长状,尾部很精致,优雅地向上翘起,堪称当时群岛一带最好的船。它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船身发动机,航行速度也是世界上所有船舰中最快的。
因此,亨利·达巴莱不免感到有些懊恼,看来他没机会碰到那艘三桅船了,不由得感到有些生气,失去了抓住司塔克的有利时机,他只好暂时忍耐了。
“西方塔号”是一艘二级巡逻舰,装备果然十分先进,配备有24英寸的加农炮22门,并在甲板上装有6门12英寸的短炮,这样的配置在这种级别的舰艇上是很少见的。它的杀伤力惊人,一般的小船根本不能承受它打出的任何一发炮弹。
不过让亨利·达巴莱无愧于心的是,他尽了自己的责任。这场萨索斯海战的结果是,击毁了5艘贼船,而巡逻舰几乎没有伤亡,或许,此后一段日子,这一带海域会稍微平静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