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个大胖子说道:“只要肯出钱,沙克拉迪夫的狗头也会被人割下!”
一个瘦个子说:“他爷爷的,沙克拉迪夫手段真狠,地中海东岸现在成了他的天下了。”
“嘿!沙克拉迪夫这家伙……沙克拉迪夫这家伙!”好几堆的人不断发出愤恨的叫喊声。
“再过不久,”一个大块头英国佬,似乎总是坐在货色上,像他们的议会里的主席似的,“瞧着吧,很快就找不到一个水手愿意在希腊群岛之间航行了,再也找不到了!”
咖啡店老板心想:“大家喊这名字把喉咙都喊哑了,该润润嗓子了!”
“说真的,”一个斯特拉达·马利纳的船主说,“现在做生意已经谈不上什么安全了,地中海东岸这一带谁敢拿价值昂贵的货物上船去冒险!”
“谁知道‘西方塔’号几时启航?”一个批发商问。
司塔克慢慢走到一家饭店面前,看到店里面宾客满堂,料想里面那些人在茶余饭后一定少不了互谈大名鼎鼎的沙克拉迪夫的消息。计较已定,当下大步上前,走进了饭店。他找了一个位置,要了酒菜,边吃边听邻座众人谈话。
“八时”,科孚人答道,他又用一种不大有把握的声调说,“光是船开出去不算,要到达目的地才算数!”
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在岛上的高山后了,由于这个纬度下的黄昏相当短暂,天很快就要黑下来了。司塔克想到应该离开平台了,他走下台阶,让那群人怀着好奇和恐惧继续谈论吧!接着,他以平静的步伐走向阿尔姆广场西侧那排房屋的拱廊。
“唉,会到的!”另一个科孚人叫道:“难道一个海盗会把英国海军打败,不会的……”
显然,对一个水手来说,他决不会弄错,这些信号意味着一批战舰将驶离科孚。如果确实如此,应该可以承认,科孚的居民肯定可以从其中获得极大的好处。
“还有希腊海军、法国海军和意大利海军!”一个英国军官冷冷地插了一句,他希望每个国家都在这个问题上沾上点不愉快的事。
司塔克把目光转向港口,发现了明显的行动,无数的小艇向战舰驶去。这些战舰和竖在堡寨顶上的旗杆互相交换了信号,于是那厚实而巨大的芦荟后面炮位和掩体都不见了。
批发商站起来说:“时间快到了,如果想参加‘西方塔号’的启航式,那么现在该是到广场上去的时候了!”
司塔克一脸严肃,一言不发,边听边走。从台阶高处能望见科孚的大部分海域,它像一个内湖一样被阿尔巴尼亚山脉环抱,在夕阳映照下染成一抹金色。
有人说:“别忙,不用急。何况,启航时会开炮的。”
又是沙克拉迪夫!司塔克心中颇为不服气。他想:这个沙克拉迪夫名声比我的还要响,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和他较量较量!
于是闲聊的人们继续聊下去,异口同声大骂沙克拉迪夫。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说英语的、意大利语和希腊语的,尽管在发这个名字时音不尽相同,但是大家对这个名字的百般诅咒中少不了都带着一点恐惧情绪。
司塔克听得好笑,但他转念又想:若不和当地人交谈交谈,那个赫赫有名的沙克拉迪夫的底细就再也不能得知了。
“沙克拉迪夫!沙克拉迪夫!抓住海盗沙克拉迪夫!”
当下转身面向邻座客人们笑嘻嘻地问道:“打扰,打扰!请问这沙克拉迪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大伙儿这么痛恨他?”
如果说在这些不同种族居民的城市生活中,有一些关于各种利益的意见分歧的话,那么,这一天什么不同意见仿佛都溶入于一种共同想法,溶入于对这个不断提到的名字某种诅咒之中了。
那有个胖食客仰天打了两个哈哈,笑道:“老兄,你连恶贯满盈的大海盗沙克拉迪夫都不知道吗?看你这身打扮,也不像是本地人?”
但是,这个有70000居民的古代高酉尔地区,它的首府就有20000居民,其中有不少的正教徒、希腊基督教和犹太人,他们集中在某一个区域,就像移民区一样,在这样一个民族混杂的地方,自然会有各种不同的意见和看法。
司塔克假装笑道:“这位胖大哥说得很对,我是刚从扎拉来的。我对艾澳尼雅诸岛的情况所知少得可怜,我是个孤陋寡闻之人,冒犯之处还请胖大哥见谅。”
如果英国继续拥有对该地的保护权,艾澳尼雅诸岛再不归入希腊版图的话,那么,科孚的每一条街道都将会被总督的雕像塞满了吧!不过,当时许多科孚人对这些铜像或石像并未加以指责,可能现在,他们中间有些人要结合过去的事物一道,恼恨联合王国代表们的这些行政上的陋习了。
那个胖食客是个粗豪之人,哪里知道大名鼎鼎的司塔克的真实身份,他生性豪爽,爱结交朋友,他见司塔克气度非凡,心中有敬佩之意。
一群凑热闹的人正围在这里的一个圆形寺院旁,这寺院是不久前为纪念托马斯·迈德兰爵士而修建的。几年之后,还要在这儿树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圆柱,表示对他的继承人之一的哈华德·道格拉斯爵士的敬意。同时对现任高级专员菲德烈·亚当爵士,也要树一个雕像,地点也已经在政府大厦门前斟定,铜柱与雕像将两两遥相对称。
当下胖食客便拱手打招呼:“如果不嫌弃我们这边吃的是粗茶淡饭的话,便过来,一起喝几杯酒,交个朋友!”
这名字一开始似乎有点激起他的好奇心,但是,他只略略耸了一下肩头,便继续走下广场,一直走到俯临海面的台阶前面。
司塔克求之不得,也不客气,连人带椅,将位置移到胖食客的身边。胖食客见司塔克这么给他面子,好生感动,立刻给司塔克倒了一满杯酒,递给司塔克。
司塔克混在人群中,他清楚地看出人们激动的情绪不同往常。他不需找人询问,更愿意倾听人们的谈话。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人群中不断重复讲起的一个名字——沙克拉迪夫。
司塔克接过,一饮而尽。胖食客大喜,又敬了司塔克一杯酒。司塔克喝了,便请胖食客讲述沙克拉迪夫其人其事。
一些信使走进了广场北部,到过去迈朗将军所建的王宫,一会儿又穿过用白石镶边的圣·乔治门和圣·米歇尔门出来,总督府和块堡之间联系频繁,连希伦堡元帅雕像前的吊桥也放下来了。
“那就说说在群岛间发生的事吧!”那有个胖食客叫道,“因为实际上,沙克拉迪夫就是在群岛一带干他的海盗勾当的!”
大广场两侧长着许多美丽的树木,一直延伸到城市和堡寨之间,一条宽宽的壕沟把它隔断了。川流不息的人流中有不少外国人,但又不同于节日的人流。
“啊!”司塔克说,“是关于一个海盗的事吗?”
斯珂贝洛是负责“卡里斯塔号”事务的,他穿过狭窄而弯弯曲曲的带意大利名字的小街,走到这个城市的商业区,一片那不勒斯的混杂和嘈杂。司塔克独自一人来到科孚的高尚地区——岛上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大广场,他打算利用今晚打听些情况。
“一个海盗,一个土匪,一个海上盗贼!”胖食客说:“对,沙克拉迪夫所有这些名号都够得上,你随便创造出一个什么称号来形容这个坏蛋都行!”
小艇上装备了武器,司塔克和斯珂贝洛坐在上面,船长腰上别了一把在美塞尼亚地区很流行的短刀。两人在卫生部办公楼前下船,出示了各人的有效证件。于是,他们可以随便在岛上游览观光了。同时约好11时回到船上。
“哦,先生,这些词对我并不陌生,请你相信。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全城都如此激动,难道说这个海盗要来科孚抢掠吗?”
最后,帆船向西径直航行,绕过圣·尼柯罗角,又沿着岸边走了一段,这时已经到了城市的北端,那上面尽是层层叠叠的房屋。船长命令将帆船在距防波堤半链的地方停泊。
“他敢!”胖食客叫道:“他从不敢把脚伸到我们岛上来。”
再前面是苦役犯监狱,以前似乎是个炮台,接着就看到科孚的房子了。“卡里斯塔”号绕过西德罗角,此处有个颇像军事小镇的城堡,里面很宽敞,足以容纳司令府邸,军官住宅,一个医院和一个希腊教堂。
“啊!真的吗?”司塔克船长答道。
帆船快速掠过卡达丘湾、众多的废墟以及达官贵人们的夏宫,左边是卡斯特拉德斯海湾,那上面有一个叫做斯特拉达·马利纳的小市镇,这几乎算不上什么大街,只不过是散步场所而已。
“当然,先生,如果他敢来,等着上绞架吧!对!这里到处都准备好了绞架,在这岛的每一个角落里,只要他一过来,就把他逮住!”
那时,岛上早就可以通行车马了,这里真是个热闹地方,海员们常常带着新鲜感跑到该城南500米的地方去观赏风光。在航道另一侧的海平面上露出阿尔巴尼亚海岸线。
“那这种激动情绪从何而来呢?”司塔克问,“我到这儿才一个钟头,我不了解这儿的这种激动不安……”
将近5时的时候,“卡里斯塔号”正在靠近小俄底修斯岛航行,这是连接卡里布罗湖和希腊老港口与大海的入口处。帆船继续绕着这个景色秀丽、长满芦荟和龙舌兰的地方前进。
“是这样,先生,”胖食客回答,“有两艘商船,一艘叫‘三兄弟号’,一艘叫‘卡尔那蒂克号’,大约一个月前遭沙克拉迪夫抢劫,船上还活着的人全给他在的黎波里市场上卖了!”
水道的最初部分要比它的北部景色更加怡人耳目,加之阿尔巴尼亚沿岸当时还是不毛之地,野蛮荒凉,所以形成了对比反差。几海里之外,海峡从科孚岸边那个半圆形的凹处起豁然开朗。岛上最长的地方有10000米,宽处只有3000米,但是那么多深奥而变化多样的锯齿状缺口把全岛海岸周长延伸到35千米。
“哦,真是件讨厌的事,”司塔克说,“沙克拉迪夫以后有后悔的时候。”
下午4时,帆船紧贴着海风驶入了将科孚岛和陆地分开的狭窄航道。帆索绷得紧紧的,舵手转动舵柄1/4周,想赶紧登上岛顶南端比安哥岬角。
胖食客在司塔克的面前滔滔不绝地讲述了大海盗沙克拉迪夫很多令人听无不义愤填膺的恶事。司塔克听完胖食客的讲述,也觉得沙克拉迪夫是名副其实的海盗,想到沙克拉迪夫作恶多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卡里斯塔号”不避讳任何一方,如果对方要他们停船接受检查,他们就毫不犹豫地服从,反正船上既无货物,又没有任何文件足以揭开它的本来面目。
胖食客越讲越激动,想是对沙克拉迪夫恨之入骨。司塔克从胖食客的口中得知凡是在地中海有贸易业务的大商人全都携手联合了起来。
就这样,帆船开始靠近帕克寿岛了。北面已经能看到科孚的山峰,右边的阿尔巴尼亚海岸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勾勒出阿克鲁塞隆尼亚的影子。在艾澳尼雅海这片船只来往如梭的海域可以看到一些悬挂着英国或是土耳其旗帜的军舰。
大商人们一起筹钱购买了一艘大炮舰,招募了一批优秀水手充当炮手,大炮舰舰长由经验丰富、沉着老练的海员斯特拉德纳担任。炮舰火药充足,装备先进。
幸好桅杆很结实,帆缆索具几乎是新的,质量也很好,同时没有用一块缩帆,也没收起一块补助帆。船驾驶得就像在一次国际竞赛中正进行着航行速度比赛似的。
大商人们饱受大海盗沙克拉迪夫海上骚扰之苦,铁定心要将沙克拉迪夫碎尸万段,是以不惜耗去巨资也要收拾这个大公敌。
这20多海里对“卡里斯塔号”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它开足马力,船舷几乎和水面一般高。此时海风大作,这就需要舵手注意力高度集中,以免因为扯起这么大的帆篷使船舷进水。
那个胖食客并没有夸张,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几年以来,沙克拉迪夫的劫掠行为非常令人愤慨。数不清的各种国籍的商船都曾经被这个既大胆又狠毒的海盗所袭击。
如果司塔克想在天黑之前到达这个岛首府的海面的话,那么这一天就还要赶20海里的路程。
沙克拉迪夫从哪里来?是什么地方人?他属于北非沿岸的海盗帮吗?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凡是曾经碰上他的炮火的,有些人被杀死,也有些人则被卖为奴隶,就不曾有过一个生还者。
借着月光,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180多米的高处有一片白色的陡壁似的东西,这就是往昔萨浮和阿黛米丝所歌颂的勒卡德瀑布。这个岛和瀑布同名,在初升阳光的照耀下,已经看不到任何痕迹了。帆船沿着阿尔巴尼亚海岸,扯满了帆,直向科孚岛挺进。
也没有人能说清沙克拉迪夫到底乘的是什么样的船。一会儿他乘一艘地中海东岸的双桅横帆快船出击,一会儿又登上一般任何船的速度也赶不上的轻便炮艇抢掠,可总是挂着黑旗。如果和他遭遇的是一艘大船,他只要发现自己占不了便宜,马上跑的无影无踪。
随着夜幕降临,拉厄尔特儿子的土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这儿距克洁利尼亚最后一个海岬15海里。夜里行船,“卡里斯塔号”稍微靠近深海,以避开那些狭窄的航道。这时船距岸顶多两海里,正沿着岛的东岸继续航行。
在这群岛间有那么多秘密的角落,到哪里去找他?当时水文图志尚未载明的这一带最秘密的航道他都熟悉。要是说海盗沙克拉迪夫是个好水手的话,那么这也是一个可怕的袭击能手。
这里是俄底修斯和珀涅罗珀的故乡,纪念他们的一记至今犹存。它们散布在阿诺伊亚顶巅,在圣爱田的涧谷深处,厄图山的废墟之中,穿过埃迈原野和阿雷杜泽山泉,充满诗意的溪水所淌过的高尔波山麓。
沙克拉迪夫的手下也是一帮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在每次战斗结束后,沙克拉迪夫都会让他们“发泄”一番,也就是说让他们随心所欲地大肆掳掠烧杀几个钟头。
塔亚基岛有8海里长,1.5海里半宽,岩石遍布,是蛮荒之地,却盛产油和酒,居民有10000多人。虽然它本身没有什么历史,但在古代也还小有名气。
因此,他要把他们领到哪里,这些伙伴们就打到哪里,他下什么命令他们都干,要他们为他死都行。任何严刑拷打都无法让他们开口出卖自己的头领。这样一批汉子,猛地跳上甲板,就很少有什么船能抵抗得了,尤其是商船就更加缺乏足够的自卫能力了。
但是,“卡里斯塔号”并未直奔其首府阿戈斯托里昂,它的港口不深,可对吨位不大的中等船只并无大碍,它坚定地进入了城市东边的狭窄水道。到了晚上6时30分的光景,帆船朝着塔亚基开去。
在任何情况下,要是沙克拉迪夫被一条军舰突然袭击,他宁可自己炸沉也决不投降。有人说过这样一件事:一次,他的弹药打光了,就从地上的尸体上割下头来当炮弹打出去。
司塔克猛地挥动一挥手,作为对大副观察结果的回答。随后,帆船飞快地离开了帕特雷海湾,驶向塞法罗尼亚。在这阵强劲的风吹动下,不到几个钟头就走完了塞法罗尼亚和赞特之间的这段路程。
司塔克此时对沙克拉迪夫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心知自己这个同行能将地中海上的大商人们搞得昏头转向,手段自是十分的高明。如此一来,司塔克要跟沙克拉迪夫一比高低的想法更是坚决。
早在一年前,就在这同一个地方,人们刚刚埋葬了一位独立事业的英雄——马可·波查里。拜伦爵士也又令人沮丧地死在这里,而今他的遗骸被安放在威斯特敏斯特寺院里,但是,唯有他的心还留在他热爱的这块希腊土地上,在他死后,这土地才又获得了自由!
司塔克问明了关于沙克拉迪夫的情况以及其他想要了解的种种情况。他向那个请他喝酒吃饭的胖食客道了谢,起身离座走出饭店,又往大广场走了过去。
确实,两年以前,这里既没有买俘虏人口的,也没有奴隶贩子,他们无事可干。经过6个月战斗之后,密索罗奇的守卫者们被易卜拉欣围困在里面,他们疲惫困倦、饥饿不堪,但决不投降,断然炸毁城堡炮台。到最后,男人女人和孩子在爆炸中一齐死去,而那些战胜者也没有走脱。
司塔克忽见大广场人潮涌动,都往岛上的大炮台走去,却不知大炮台发生了什么事,当下也紧随人群而去。
“密索罗奇!”斯珂贝洛叫道,一只手指向东北方。“这些坏蛋,他们宁死也不投降!”
走前一望,原来是大商人合资共买的大炮舰“西方塔号”要下水出海了。只听大炮台一声炮响,“西方塔号”应声下海,缓缓驶动了起来。又听得大炮舰上也打出一炮,“西方塔号”已经启航往卡达丘海湾驶去。船离声去,艾澳尼雅海又恢复了平常的宁静。
司塔克站在“卡里斯塔号”船头,他的目光扫视着阿卡纳尼亚湾,向海湾北部极目远眺。在他心里掀起了一个深沉而不可磨灭的往事追忆,这会使一个希腊孩子心酸吧,要是这个孩子很久以来不认他的母亲,背叛了他的母亲的话!
现在,一切又沉寂下来了,人群也逐渐散去。广场上还剩下稀稀落落的一些游人,为了买卖上的事或是玩乐,没有走开。
翌日,它已靠近帕特雷湾。
司塔克站在空旷的广场上足足沉思了一个小时,但是无论在他的脑子里还是在他的心里都不曾安静下来。眼里闪烁着亮光,目光下意识地追逐着已经消失在岛的阴影后面的炮舰。
因此,船长司塔克就没有给港口的海岸哨兵发什么信号,也不需要在这个城市港口停泊。“卡里斯塔号”穿过将赞特和阿卡依、艾利德分隔开的狭窄海面。大概,船上不止一个人为微风吹来的歌声所激怒,这也跟从丽都传来的多少船歌一样!但是,要捺住性子。帆船在意大利的旋律中前行。
教堂的钟敲响了11时,司塔克猛然想起要到卫生部附近去赴斯珂贝洛的约会。当下脚步飞快了起来,片刻之间,就看到斯珂贝洛正在码头上等着他。
司塔克同这里的赞特居民一样,由于常跟威尼斯人、法国人、英国人、俄国人有很深的交道,变化真的是很大,也就不能和伯罗奔尼撒的土耳其人有什么商业往来。
船长走到斯珂贝洛身边。“‘西方塔’号炮舰下水走了!”船长说道。
高高低低,远远近近的灯火,从港口码头直至建在离地300尺高的威尼斯款式的城堡屋脊,组成一个巨大的星座,其中最耀眼的星就是主要街道上的文艺复兴宫广场和圣—丹尼斯教堂。
“嗯!”斯珂贝洛说。
傍晚时分,帆船已经可以望见和赞特岛同名的首府,这是一个漂亮的意大利城市,从前这城是特洛瓦扬·达旦努斯之子查散特的土地。站在“卡里斯塔号”的甲板上,能望见城里的灯火,围绕圆形的海湾转了半个圈,约有半海里长。
“对了……是去追捕沙克拉迪夫的!”
微风从东南方向的陆地上吹来,方向稳定。于是,帆船挂起了第二层方帆和第三层帆补助帆,在赞特海面上破浪前进,平静得几乎就像在湖上一样。
“那有什么用,让它或者另外哪一艘去追捕吧!”斯珂贝洛简短地回答了一句,手指着在舷梯下面正在激起浪花的波澜上不停地摇晃的小艇。
从阿卡蒂亚到被意大利人颇为诗意地称作“东方之花”的赞特岛之间,相隔只有15海里。从“卡里斯塔号”穿越的海湾里,已经能看到斯科普斯山长满绿色植物的峰峦,山间种满了橄榄树、橙子树。古希腊时的荷马和维吉尔所歌颂的茂密森林已经不存在了。
不一会儿,小艇靠上了“卡里斯塔号”。司塔克纵身一跃,跳上船说道:
“卡里斯塔号”运气不错,它的外表像一只循规蹈矩的东海岸普通船只,一半像游艇,一半像商船,一点看不出它的本来面目。不过,像这样在英国炮台的鼻子底下,任凭联合战舰随意摆布的事,对它的那位船长来说,实在不太谨慎。
“明天见,在艾利真多家!”
帆船一直朝西北的方向驶去,艾澳尼雅岛屿的沿途风光着实引人入胜,岛上的树林一处刚过去,另一处又接上来,真是让人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