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一只手,弗勒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相互靠近,直到他们的脸近得无须再大喊着说话。“我让你以为我死了。”
弗勒皱起眉头:“你为什么抱歉?”
弗勒摇了摇头:“只有一小会儿。”
“我也很抱歉。”
“那只是因为你看出来了。我本来想等你身边没别人的时候就告诉你的。”
斯托姆的表情告诉他,在她看来,他已经找到了自我救赎的办法。
弗勒点了点头:“我向你发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事先计划好的,我想都没想就做了。有时我确实很冲动,也因此惹了不少麻烦。”
“我很抱歉,”他喊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我想说的是——”他很想说他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他在乎她,但那只不过是又多了一个借口,“我想说的是对不起。”
“比如说从你的世界掉下来?像那样的麻烦吗?”
弗勒向斯托姆飘近了一些。
“是的,就像那种。”
令他吃惊的是,他从未因为自己擅自替她做了那样的决定而向她道歉。他为自己解释过,争辩过,但从未道过歉。不过平心而论,那件事应该由她来决定,即使留下来意味着死亡。
他们从一片巨大的浮云面前落下,浮云又宽又厚,被落日染成了粉色和桃红色。
他喜欢看斯托姆坠落的样子,她的头发扎成马尾辫,在无休止的狂风中噼啪作响。他不知道她是否还在生自己的气,气他把她从她的世界里拉了下来。
“你想穆恩拉克吗?”弗勒问道。
他们都不怎么说话,就像回到了斯内克贝特的修理店一样,只不过是把“把那个锤子递给我”换成了“要来一点儿浆果吗?”。弗勒显得很开心。然而谈话打破了这一魔咒,将他从那个可以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用思考的极乐之地拽了回来。
斯托姆无力地笑了笑:“想啊。他不是我心目中的完美男人,但他几乎从一开始就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总觉得很奇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顾虑渐渐淡去,直到变成一件他可以穿脱自如或者可以拿在手心端详的东西。
有可能谁都不会再见到他了,不过弗勒把这个想法藏在了心里。
弗勒看着斯托姆,她的白衬衫在风中摇曳。他想要相信照片里的女人就是她,但正如她所说,假装照片里的女人不可能是可怜的艾米莉或苏珊娜的做法很愚蠢。不过谁知道呢?可能还会有更多“斯托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