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容易被看穿了，就像小孩一样。你想跟我和好，是因为你向梅丽莎解释不了我们争吵的原因，而且天都知道你不能告诉她真相。”乌戈把盒子放在草地上，拿出一块松露巧克力放在球座上，“我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帮你解决这个小难题。”
“没有什么比可尼普诗妮特的松露巧克力更能表达诚意了。”乌戈把手里的球杆放进球袋里，接着抽出了发球杆。当乌戈攥着发球杆转过身时，彼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乌戈一只手拿着巧克力，另一只手拿着发球杆，大步流星地走向球座。
被乌戈击中的松露巧克力直接炸开，球座前面三四米远的地方被喷得到处都是。乌戈蹲下来又拿了一颗巧克力放在球座上。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多么抱歉。”
“我来这里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或者说曾经是，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他猜想乌戈是否已经猜到了是梅丽莎向他透露的行踪，“回实验室吧，回去一起工作。当务之急是战争，我们的私人恩怨就先放一放吧。”
彼得把盒子递给乌戈。让他惊讶的是，乌戈居然收下了。乌戈查看了一下盒子，说道：“可尼普诗妮特的松露巧克力，肯定很难买到。”
“私人恩怨。”乌戈恶狠狠地挥着球杆，好像要把松露巧克力打得稀巴烂。巧克力馅溅到了他的高尔夫球鞋上，他停了下来，转向彼得，“说得倒是清新脱俗。”
乌戈盯着球场：“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乌戈撇撇嘴，打量着四周：“十二岁那年，我被关在战时的奥马尔斯卡集中营，我被迫咬掉了一个狱友的小指，而狱警却为此欢呼雀跃。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就会被其他男孩咬掉小指。”
彼得继续说道：“我爱伊莎贝拉，我绝不会做任何可能会伤害她的事，我真的只是想帮她。”
彼得用手捂住嘴：“天哪，乌戈。我不知道——”
乌戈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警告彼得，接着便移开了目光，好像他无法忍受长时间盯着彼得看。
乌戈毫无预兆地将发球杆甩向盒子，被打中的盒子旋转着向彼得飞去，里面的松露巧克力从开口处掉出来，滚到了草地上。“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想让你明白。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无足轻重、微不足道的人。”
“乌戈，对不起。我想让我们的关系和好如初，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彼得想张口反驳，但从乌戈的眼睛可以看出，如果他再插话的话，被发球杆甩的可能就会是他的头。
乌戈紧握着球杆，低头看着球：“是吗？”
乌戈快速地耸耸肩。“乌戈不会同意的，但无论如何我都会这么做。我要把他的妻子送进我的复制器里。谁在乎乌戈会怎么想？”乌戈揉了揉自己长长的鼻子，“‘别那么浑蛋！’，你当着门卫的面这么说过我。”他把发球杆放进球袋里，“显然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我并不软弱，人若犯我，我会拧掉他们的脑袋。”他朝草坪上啐了一口。
彼得在距离乌戈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谈谈。”
从发球台到缓坡草坪上到处都是巧克力，彼得看着一片狼藉的草坪说道：“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伊莎贝拉一直恳求我——”
“你不会懂的。”
乌戈用手指杵了彼得一下，说：“如果你再叫她的名字，我就让你的脑袋撞碎在那堵墙上。”
“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能从高尔夫比赛中明白些什么。”彼得说。
彼得很想对乌戈说“你尽管来啊”。但无论输赢，打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乌戈穿着白色Polo衫，戴着巴拿马草帽和面罩式太阳镜。彼得举手向他打招呼，乌戈只是盯着他。见到彼得，乌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惊讶。
“现在，”乌戈说，“说到战争，它太重要了，重要到没办法浪费时间帮忙搞你的破玩意儿，重要到不能把它交给一个没有魄力和勇气的鸽派总统。”
彼得眯起眼睛，挡住从柏油路面反射过来的强光，又感觉到一阵头痛，于是把巧克力换到另一只手上。还好今天天气凉爽，不然巧克力就化掉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他们还是朋友的时候，彼得试着和乌戈打过一次高尔夫球，但他很快意识到这项运动并不适合他。太令人沮丧了。
乌戈转身说道：“你会明白的。现在请滚出我的视线！”
乌戈绕了个弯，用力将球打出去。高尔夫球沿低空向上飞出，越过了二百五十码的码标。当他转身准备从桶里再拿一个球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彼得。乌戈愣了一会儿，眼睛盯着彼得，接着拿起另一个球放在球座上。
乌戈换到一个干净的发球台，又开始打高尔夫球的时候，彼得一直站在原地。过了一两分钟，他转身穿过停车场往回走。
球场上的码标还立着，但草坪已经没过了膝盖，并且杂草丛生。维护这片练习场和与之相邻的小型高尔夫球场需要消耗太多的精力。另外，除了乌戈，谁还会在世界大战期间去高尔夫练习场呢？
这场战争重要到不能交给阿斯彭总统？彼得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下一次选举在两年之后，难道乌戈在谋划政变吗？
在高尔夫练习场的另一端，有一个人正蹲下身把高尔夫球放到球座上。彼得从远处看不清他的脸，但那顶巴拿马草帽告诉他那个人就是乌戈。他深吸一口气，腋下夹着一盒巧克力，穿过停车场朝练习场走去。
彼得想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