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科幻小说 > 地球副本 > 第36章

第36章

“那你何不现在就开始呢?”斯内克贝特说。

梅丽莎的手颤抖得厉害,她把头发捋到脑后,想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和弗勒说过,这事说来话长。”

“等等,”弗勒走到洗手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斯托姆,你肯定也想听。”

“你能告诉我们你是谁吗?还有你为什么记得弗勒不记得的事?”斯内克贝特双臂抱在他宽阔的胸膛前,对梅丽莎说道。

门开了,斯托姆看上去冷静沉着,她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谢谢。”

弗勒没有回应。

梅丽莎坐在一把白色的填充椅上。斯内克贝特在她身旁的桌子上放了一杯水,然后靠墙坐在地板上。弗勒把斯托姆带到沙发上,心怦怦直跳,他知道从“重生日”起一直困扰着他的谜团即将被解开。

梅丽莎难以置信地瞪着弗勒:“你爱上她了?”她看上去好像随时会跌倒,似乎下一秒可能就会哭、会笑或者大声尖叫,也可能同时哭、笑、尖叫。

梅丽莎盯着他和斯托姆:“这……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

话音刚落,斯托姆就捂着嘴跑进了洗手间。

“请说吧。”斯内克贝特提醒她。

弗勒走向斯托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尽可能温柔地对她说:“梅丽莎和我离婚了。”

梅丽莎捏了捏鼻翼,闭上了眼睛。“当时有一场战争。彼得和我……”她清了清喉咙,“不好意思,弗勒和我是战败方的积极分子,在获胜方眼里,我们就是战犯。”

梅丽莎仰望着天花板:“记得再清楚不过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弗勒和斯托姆说:“我想这也说得通。”

“你确定?”斯托姆问梅丽莎,“你还记得?”

弗勒捏着下唇,等她继续说下去。他不想打断她。

斯托姆飞快地眨了眨眼睛,竭力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但还是表露出来了,至少弗勒看得出来。

“战争持续不断,直到敌方的一个科学家乌戈·伍尔科夫研制出一种武器,就是所谓的暂时性意识缺失病毒。这种病毒可以像疾病一样传播,但它不会让你生病,而是会抹去你的记忆。”

弗勒举起双手对佩妮说:“佩妮,耐心听我们说。”他转身又对斯托姆说道:“梅丽莎说照片中的那个女人是她。”

就这样,“重生日”的秘密揭开了面纱。它不是上帝或罪行造成的,而是战争。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佩妮的声音在颤抖。

“问题是,我们这一方也有一种武器。”梅丽莎喝了一口水,“是我们这边的一位科学家研制出来的,但他并没有把它当作武器,而是作为和平结束战争的一种手段。在乌戈·伍尔科夫释放暂时性意识缺失病毒的时候,我们的科学家正争分夺秒地完成他的设备。”梅丽莎耸耸肩,“他赶在伍尔科夫释放病毒的时候完工了,只是结果没达到他的预期。”

“这是梅丽莎。”弗勒开口道,“显然她知道一些事情,并且是个热心肠,愿意讲给我们听。”

“它做了什么?”弗勒问。

梅丽莎上下打量了斯托姆一番后,只是摇了摇头,仿佛斯托姆的出现并没有让她感到有多惊讶。

“它把世界撕成了无数碎片。”

佩妮看了看梅丽莎,又看了看斯托姆:“这是怎么回事?”

佩妮欲言又止,她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来到佩妮的家门前时,弗勒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了门。斯托姆正坐在佩妮对面的沙发上,当他走进去时,斯托姆朝他粲然一笑。而梅丽莎也跟着走进屋的时候,斯托姆瞬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世界在被撕碎之前有多大?”斯内克贝特问道。

梅丽莎只是点了点头。

“走路的话……”梅丽莎看着天花板,“绕世界一圈大约要走五百天。”

“我们在你的世界上遇到的一个女人。”弗勒说。

而弗勒纵向走遍他的世界只需要半个小时。

“佩妮是谁?”梅丽莎问道。

“为什么你和我会这么像?”斯托姆问。

“我觉得可以冒个险告诉她真相。”斯内克贝特说。

梅丽莎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看了他们很长时间。“把世界撕裂的机器可能会制造出人的副本。”

这是个好问题。他们可以把斯托姆喊出来,不让佩妮掺和这件事。但所有路过的人都会看到斯托姆和梅丽莎在一起,这可能会让他们大吃一惊。

弗勒感觉脊背上好像被人泼了冰水一样。

“佩妮在,我们该怎么办?”他们走到公寓跟前时斯内克贝特问道。

“当时时间所剩无几,而我们若想终结战争,需要做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因此,我们中的一些人就复制了自己。当世界被撕碎时,这些副本就散落到了各地……”

他和梅丽莎离婚了。而他这么久以来时常对着那张照片发愣,渴望能够找到她;它更是他早些日子里能够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等一下,”斯托姆打断她,“你是说我是你的副本吗?”

弗勒很害怕斯托姆知道她并不是照片中的女人。对于他而言,他正试图弄清楚自己对斯托姆的感情是否会因刚刚得知的消息而改变。有,也没有。新消息并没有改变斯托姆的身份,但知道他们的相聚只是因为他认错了人,这让弗勒感到非常不安。

副本之一。这就是梅丽莎意识到弗勒和斯托姆相爱时反应那么强烈的原因。如果这就是事实的话,弗勒突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要听到真相了。

斯内克贝特琢磨这点儿消息的时候面无表情。

“是的,”梅丽莎柔声说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没有我真实。”

梅丽莎仔细研究了每一张照片,说道:“对不起,我没见过。如果他们不在你的岛上,那么他们可能在这上万座(甚至更多)岛中的任何一座上。”

“噢,我是真实存在的,嗯,这让人放心多了。”斯托姆站起来,向前门走去,“你他妈的是真疯了!”

“你见过他们吗?”

“斯托姆!”弗勒喊道。她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弗勒半蹲着,准备去追她,最终还是不情愿地坐了下来。他得听下去。

梅丽莎夹在弗勒和斯内克贝特中间,三个人一起返回佩妮家的时候,斯内克贝特把孩子们的照片递给她。

此刻,斯内克贝特和佩妮在厨房并排站在一起。他给佩妮看他孩子的照片,和她轻声说着话。佩妮的脚踝明显好多了。

她交叉双臂,目光看向别处,接着又放下胳膊气冲冲地走了,毫不费力地在镜子迷宫中穿行。

弗勒拿出地图,递给梅丽莎:“这是‘重生日’那天我在口袋里发现的,我觉得这像一幅地图,你知道它指向哪里吗?”

“所以我才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想让自己或者任何人因此而丧命。如果我在做什么蠢事,那么给我一个停下来的理由。”

梅丽莎研究着那张地图:“它告诉你要向下走,那块有‘X’标记的地方可能就是你住的地方——威廉斯堡。”

他不敢相信梅丽莎就是照片中的女人,她看起来太憔悴了。

这时前门突然打开,斯托姆冲了进来,砰的一声摔上门。她看着弗勒说道:“我刚在外面看见你了。”

她没动:“你这样会害了我们的。乌戈一直在找我们——尤其是你——而你还像个傻子一样到处跑。”

屋子里的人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他指了指前面说:“来,我们可以边吃饭边聊。”

“我说过你会害死我们的。”梅丽莎说。

“说来话长。”

斯内克贝特从背包里掏出霰弹猎枪和手枪,然后把背包挂在肩上。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向外张望:“没看见人,但是发现了斯托姆之后,他们肯定不会傻到站在马路中央。”

弗勒不知道戒指和这些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记得所有的事,但我却记不起来了?” 

“谁不会?”佩妮问道。

“我撒谎?”她举起左手晃了晃手指:“你的戒指呢?”她举起照片,轻拍了一下照片中弗勒搂着她的腰的手,“照片里你分明戴着。”

“你还有枪吗?”梅丽莎没理佩妮,直接问斯内克贝特。

弗勒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想到了正在佩妮的公寓里等着自己回去的斯托姆:“这不可能,你在撒谎。”

斯内克贝特转过身:“你会开枪?”

梅丽莎苦笑了一声:“不,亲爱的,我们已经离婚了。”

“不太会,不过至少不会失手打到你或者我自己。”

“我们结婚了?”

弗勒蹲在他的包旁边,从包里掏出斯内克贝特给他的手枪。

“是的,嗯,这是我们在度蜜月的时候拍的,在哥斯达黎加。我们请一个当地人帮忙拍的。”

斯内克贝特在公寓里四处奔走,还不忘透过窗角向外窥探。“拿好降落伞,都从卧室的窗户里爬出去。这栋大楼和旁边那栋的楼间距只有两英尺,所以你们可以从两楼之间滑下去。听到我喊的时候,你们就往那个蓝色的长水槽跑。”

“我叫弗勒。”他坚持道,尽管心情越来越低落。他根本不想去问接下来的问题,但必须得知道,“照片里的人是你吗?”

“那是原木滑水道。”佩妮说。

她哭着说:“是,但也可以说不是。它是一种疾病也是一种武器。”她摇了摇头,“天哪,彼得。”

“好吧。我开枪后你们就从那扇窗户出去。”

“病毒?是一种疾病吗?”

斯内克贝特抓起佩妮真人大小的玩偶,把它放在厨房窗户旁边,窗户正对着原木滑水道。他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扛着一张床垫。他把床垫折起了一部分,肱二头肌因为用力而鼓了起来,接着把床垫推出窗外。最后,他掐住玩偶的脖子,深吸两口气,把它也扔出了窗外。

梅丽莎脸上所有的敌意和虚张声势都在一瞬间消失了。“不,”她一只手捂住嘴巴,“你被病毒感染了。”

枪声四起,因为伏击者误把玩偶看成了人。斯内克贝特走到窗台上,抓住窗框,把自己荡到窗外,然后迅速朝屋顶开了一枪。枪声一落,一具尸体从窗口掉了下去。

弗勒摇了摇头。

“走!”斯内克贝特松开手,落向床垫。

梅丽莎端详着弗勒的脸:“还记得吉尔·桑德斯吗?你的同事?”

剩下的人跑向卧室。梅丽莎先从窗口爬了出去,她背靠着佩妮家的墙,脚抵着对面的墙。当准备下滑的时候,她一下子坠落了五英尺,之后她好不容易才撑住双腿,把自己挤在两楼之间,一边滑一边往下掉,艰难地走完了最后的十几英尺。当她拔出枪,示意其他人跟上时,房子后面又响起了枪声。

梅丽莎用手捂住眼睛,开始大笑起来。弗勒觉得她的笑声里并没有发自内心的喜悦,更像是一种发疯似的笑。“我摆脱不了你,你就像不断复发的疾病一样纠缠着我。”她放下双手,“我以为你是乌戈派来抓我的杀手。吉尔和我决定藏在同一座岛上。他们抓到了她,也差点儿抓到了我。”她说话时一直压低声音,显然是不想让别人听见。

弗勒让斯托姆跟着下去。

弗勒从口袋里掏出玩具伞兵。

当佩妮抬起腿准备从窗户跨出去的时候,弗勒说:“你留下来!这不关你的事。”

“你怎么到这儿来的?”她低声说。

“那些人疯狂开枪的时候可不会这么想。”她没有等弗勒回答便跳了下去,她的手抓着墙壁试图让自己慢下来。整个过程中她的腿一点儿也不瘸。

“你认得它?”

弗勒爬出来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哨声——斯内克贝特的信号。他重重地落在地上,由于空间太过狭窄,他只能站着。也许斯内克贝特应该从两面墙之间滑下去,其他人还是直接跳比较好。

站在镜子旁边的梅丽莎朝弗勒迈了半步,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在骗我吧?”她从他手里接过照片,翻来覆去地查看。

“走。”梅丽莎站在小巷子后面,向他们挥手。

他都忘了那张照片。弗勒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照片,对梅丽莎说:“你知道这张照片吗?”

斯内克贝特正在佩妮房子后面的角落里和前面的袭击者交火,不管来人几何,都能将他们制服。弗勒拼命地跑向原木滑水道,然后滚进凸起的半圆形管道,斯托姆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他们手脚并用爬上一个陡坡,速度也因此慢了下来。这时弗勒意识到斯内克贝特计划的绝妙之处:原木滑水道为他们提供了极好的掩护,并且可以让他们看清下面的人的动静。

梅丽莎浑身颤抖着,好像弗勒要杀了她似的。

问题是,佩妮和梅丽莎还跟着他们。不,应该是佩妮还跟着他们。如果弗勒继续向下赶路,那么梅丽莎就要跟着他们一起走。无论她是不是他的前妻,她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且他还没来得及问问她地图底部的旗帜是什么意思。

“求你了,告诉我你觉得我是谁。”

他突然想到地图不在他身上,刚刚梅丽莎一直拿着它。希望她把地图塞进口袋里了。

弗勒在迷宫中摸索着前行,双手一路滑过玻璃,直到那个有血有肉、背对着镜子的梅丽莎站在他眼前。

弗勒听到了下面的脚步声。他抬头张望,突然,斯内克贝特的半个身子出现在他的头顶,他的脸埋进滑水道边上的砂砾和烂树叶里。

“也就低调至此了。”

斯内克贝特松开手,示意弗勒他们在另一边一起起身,举起枪射击。弗勒点点头,他突然意识到滑水道可能不防弹。一旦下面的枪手摸准了他们的位置,就可以直接射穿滑水道击中他们。

“谢谢你。”弗勒低声对斯内克贝特说。

斯内克贝特伸出三根手指,然后是两根,最后是一根……

梅丽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好。”

弗勒紧紧抓住滑水道的一侧,站起身来,立刻就发现了他的一个副本,没有戴面具,蹲在树丛中。那把枪似乎自己开了火,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发射着子弹,但都打不到躲在树林里的那个人。

弗勒觉得斯内克贝特不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除非有人想要杀害他,但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人。“现在弗勒会过去问你几个问题,问完我们就走,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可以吗?”

说时迟,那时快,子弹穿过那人的胸膛、肩膀、大腿,他的身体随即抽搐了三四下。是斯内克贝特开的枪。弗勒刚在正下方发现另一个副本,他就被斯内克贝特击倒了。他的枪法真是精准得可怕。

梅丽莎被吓得一动不动。

梅丽莎和斯托姆站在斜坡顶端,分别向两边扫射。如果梅丽莎没有穿那条白色长裙,她们看起来就像在照镜子一样。

“梅丽莎,别动!”斯内克贝特透过迷宫注视着梅丽莎,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自明。

“我们走!”斯内克贝特吼道。

那些人瞬间僵住了。

弗勒匍匐前进,以最快的速度往上爬。

斯内克贝特突然举起手枪,指着那些向他们冲来的人:“大家都冷静!”

“继续!”斯内克贝特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一秒钟后,斯内克贝特开始了新一轮的扫射。弗勒只顾低着头,气喘吁吁地往上爬,爬完最后九米到达坡顶时,弗勒已经筋疲力尽,他感到腿和胳膊火辣辣地疼。

“帮你?我和你说了我们只是想谈谈,你不需要帮助。”那些人冲进了迷宫,弗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淹没在他们的叫喊声中。这时拐角处冲出了两个身影,发现了弗勒和斯内克贝特。

此时他们身处于约二十一米的高空。面前是一块陡峭的悬崖,越接近崖底越细,直到戳进一片虚无之中。

“普兰特?”梅丽莎喊道,“快来帮我。”

他扭头对佩妮说:“你躲起来,等我们走了你再出来。他们看到我们走了之后,也就没有理由爬上来了。”

“梅丽莎?”入口附近的一个声音喊道,“你还好吗?”这时十多面镜子里反射出五六个男人的身影,其中一个是和梅丽莎同台表演的那个男人。

“快!”斯托姆挥手让他向前,“斯内克贝特会赶上来的。”

“我是谁?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要留下来,”梅丽莎说,“他们根本没时间清点人数。”

“我知道你是谁。”梅丽莎说。

“但我们需要你。”斯托姆对她说。

“梅丽莎?”听到名字之后,所有的梅丽莎同时回过头来。“梅丽莎,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伤害你。”他瞥了一眼斯内克贝特,“这是我的朋友斯内克贝特,虽然他看起来有些吓人,但他也不会伤害你。”

梅丽莎看了她一眼:“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和你一起跳伞。”

“我想应该是这样,跟我来。”弗勒伸开双臂,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像迷宫一样的地方。眼前是由玻璃和镜子组成的大杂烩,所有东西上都覆盖着一层相对均匀的灰尘,令人眼花缭乱。梅丽莎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五十个不同的地方,他不知道要去哪个方向找她。

“得罪了。”说完斯托姆用双手狠狠地推了一把梅丽莎的胸脯,梅丽莎尖叫着向后摔去,撞上陡坡之后又头朝下极速坠落。这时一声枪响,斯托姆也跳了下去,子弹打在他们正下方的钢架上。弗勒随后跳上滑梯,直线下坠,他加速下滑的时候,耳畔的风声也越来越大。正当他可以水平滑行的时候,滑梯到头了。离开的时候,他被参差不齐的世界边缘刮伤,肱二头肌一阵刺痛。

他的半边脸结结实实地撞到了玻璃,现在一阵阵地抽痛。手一碰,更是刺痛难忍。他的指尖也渗出了星星点点的鲜血。

接着他头朝下掉了下去,风的呼啸声越来越大。

“你还好吗?”斯内克贝特抓住他的腋窝,扶着他站起来。

弗勒在空中摆正自己的身体。他抓住自己的一只胳膊,把它拉到身侧,顿时感觉到一阵刺痛。他的手指也渗着鲜血。不过他们都活着,这是最重要的事。而且他们现在有了梅丽莎,再也不用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了。

弗勒飞快地穿过门口,砰的一声撞在了一块玻璃上,然后一屁股摔倒在地。这时他看到十几个梅丽莎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跑去。

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吸引了弗勒的注意力。是佩妮,她一边挣扎一边尖叫。她的尖叫声穿过呼啸的风断断续续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等等!”弗勒向她喊道,“我想和你谈谈!”她为什么要跑?她肯定是认出了自己,或者某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这个世界上一定有长得像他并且佩妮不认识的人。他们离她越来越近。她没有领先他们多少,而且她飘逸的白色长裙和配套的鞋子也让她无法加快速度。看着他们在身后紧追不舍,梅丽莎跑上六级台阶,随后穿过一个宽敞的门口不见了踪影。

“你做了什么?”弗勒大喊道,虽然他知道没人能听到。

弗勒跟在斯内克贝特身后,他们绕着凉亭一路狂奔。他发现梅丽莎沿着一条他们来时走过的路跑到了人行道上,然后又抄近路跑到一辆玩具象车后面的狭窄小道上,边跑边回头看着身后。

斯内克贝特向一脸震惊的梅丽莎扑过去。他指了指弗勒,又指了指佩妮。弗勒给他比了个“好”的手势,然后张开双臂和双腿,等着佩妮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