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渐离默默地收起了渔网，带着小黑离开了捕鱼点，在五公里之外寻找了另一处薄弱的冰层，艰难地开启了一眼通向海洋的窟窿。
“好吧，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吧。”路渐离无奈地点了点头。他下意识地望了眼天空，天空中阴霾密布，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已经见不到那一颗能让他感到心安的光点——多丽丝一个月前已经离开土卫二轨道，去到土星环别处继续探测任务。
然而，捕捞的结果依然让路渐离感到深深的失望，他们连土羽鱼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老路，别泄气。”多丽丝一直在鼓励着他，“或许你可以在不同的地点开挖，土羽鱼的活动区域可能已经相对遥远地分散开来。”
Day155
在忙活了大半天后，他与小黑仍是一无所获。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路渐离与小黑又辗转了多处地方，无数次的投网都一无所获。
不过仔细想来，这也并不奇怪。毕竟渔网面积有限，无法真正触及广袤的海洋深处。再说了，他养殖的那些鱼儿理应更加依赖养料更丰盛、温度更和煦的海水，它们应该早已游弋到海底深处，聚集在那里，形成了区域广阔而分散的栖息区。
过去俯拾即是的鱼儿变成了永不可触摸的镜中之影。
他记得地球上鱼类的记忆只有几秒钟，他弄不懂由自己基因培育成的这些土羽鱼的记忆究竟有多长，但看上去它们同样也没有足够的记忆力。它们已经彻底忘记了孕育它们的地方，不再回溯至海洋表面。
直到这一刻，路渐离的食物已经耗尽，两个月前那刻骨铭心的饥饿感觉再次攻陷了他的身体，一股难忍的灼烧感如火一般在胃里蔓延。
路渐离在冰面上无助地等待着，他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焦急，如筋斗云般一直追随着自己的运气像是离他远去了。
终于，饥饿让路渐离倒下了，他无力地躺在冰面上，没有一丝站起来的力气。
尽管小黑已经下潜得足够深，不断地抛网、收网，然而网底始终没有收获到一只土羽鱼。
“老路，别停下来。”多丽丝轻声地唤道。
这一次，他们不得不采用别的捕鱼方法，由过去的捞鱼变成真正的捕鱼。小黑用绳子将身体与冰层上的支点相连，然后只身潜入了冰窟下海洋的表层，向着海底抛散开渔网，希冀能捕捉到游经此处的鱼儿。
“让我睡一会儿。”路渐离虚弱地说。
在多丽丝的指引下，他在附近找到了一处脆弱的冰层，开启了一眼新的通向海水的冰窟窿。
这一次，多丽丝没有再打搅他，转而指挥着小黑继续寻找土羽鱼。
待打印完成后，他从胸口的双向阀取出了一张宽大的渔网，考虑到此时捕捉的土羽鱼早已长大成形，多丽丝将网眼设计得足够大。
路渐离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大脑一片昏沉，他目光空洞地注视着小黑在远方的茫茫冰原上四处转悠，如同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执着地为他挖掘洞窟，卖力地钻进洞窟，然而每次再爬出洞窟都是双手空空。
紧接着，“断臂”行动开始了。多丽丝调节了太空服内右臂的局部气压，使路渐离能将右臂缩回，紧紧地贴着身体。很快，他看到太空服的右臂材质开始缓缓融化，以流体的形态流回了位于太空服胸口的3D打印机中。
相比之下，此刻失去食物支撑的他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没问题。”他愣愣地点了点头，“就舍弃我的右手臂吧，我是一个左撇子。”
路渐离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人类能够抛弃碳水化合物构成的沉重而脆弱的身体，只保留大脑，也许就能像小黑一样自如地运转机械身躯，由RTC核电池持续不断地供给能源，那该多好啊。
“当然，我指的并不是你的肉体手臂，而是你太空服的一只手臂。你知道，太空服本身是由能够反复3D打印的原料构成的。”多丽丝轻声地说，“舍弃一只太空服手臂用于3D打印，制造一张足够大的渔网。但从此以后，你的一只肉体手臂将只能永远蜷缩在太空服中，无法再伸展。老路，这有问题吗？”
Day157
“你是说——”
接下来的两天中，路渐离如冰雕般虚弱地蜷缩在原地。
“舍弃你的一只手臂。”
伴随着痛不欲生的饥饿感，他的身体开始变冷，由此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幻觉，自己仿佛已失去了太空服的隔层保护，赤身裸露在冰天雪地之中，极寒的空气一点一点地侵袭他身体，冻结住他的血液与骨头。
“办法是——”
也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路渐离恍惚地感受到身下冰层的震颤变得剧烈起来，此起彼伏的沉闷声响在耳畔回荡，叩击着他的大脑，像是在用力呼唤他不要彻底睡去。
“或许有一个办法。”多丽丝欲言又止。
这应该只是之前冰震过后的一场微弱余震。
“难道我只能待在这里等死？”路渐离绝望道。
又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的路渐离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声响。他恍然睁开眼睛，头盔外的视界变得模糊不清，一座新生的冰火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破冰而出。巨量的冰雪物质如同一只潜伏了许久的巨龙，从大地的裂缝一跃而出，张牙舞爪地在高空升腾。但很快，巨龙又骤然解体，变成了一大群聒噪舞动的白色幽灵，纷乱地奔向晦暗的天穹，在天空中与引力竭力相搏之后，大部分冰雪又四散飘落向大地。
“没有可能了，老路。你的太空服剩下的四层外壁对你都是至关重要的，你没法舍弃任何一层。”
这一瞬，他有了一种幻觉，土卫二天地之间再次升腾起一场宏大而凌乱的白色噩梦，将他整个吞没。
“还能故技重施吗？就像之前的方法一样，利用太空服的某一表层物质进行打印？”
这一次，他已无力逃脱。
“没有了，老路。”多丽丝充满遗憾地说。
他的耳畔猛地传来了多丽丝急迫的声音：“老路，不好了！小黑被冰火山的喷发物席卷向了天空，我与它失去了联系。”
“多丽丝，我的太空服内还有多余材料用于制造新的渔网吗？”
他的心猛地一紧，他这才意识到他的小黑正在火山喷发那一带区域为自己打捞土羽鱼。
他冷静地思考起来，首先需要制造出一套新的捕鱼工具。
“小黑——”路渐离轻声地唤道。他茫然仰起头，怔怔地望着天空中升腾起的浑莽云团，饥饿产生的眩晕感让他感觉包括云团在内的整个天空都在急速旋转，在这一片混沌中他无从寻找小黑的踪迹。
再说了，他也不是真正地一败涂地，此前已经在海洋中培育起了庞大的鱼群，想办法捕捞起它们，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小黑会借着冰火山喷发物的推力离开土卫二进入太空吗？它的机械身躯将在土星环中漫游吗？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幻想，这或许对小黑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不过，他也没有感到太过慌张，毕竟在进入土星环后经历了如多米诺骨牌般接踵而至的诸多灾难，面对新的绝境，他的心竟有些麻木了。事实上，他已经赚到了，又多活了不少时日。
没过多久，多丽丝又发来了信息：“老路，好消息，小黑没有事了。它最终坠落回冰面，从一团覆盖的雪堆里挣扎着爬出来，它现在正在向你赶来。”
路渐离愣愣地点了点头，一丝自责闪过心头，此前真应该储存更多的食物。
“真好——”路渐离喃喃道。
“勉强够三天。”多丽丝回答道。
“老路，但是有个坏消息需要告诉你。”多丽丝压低声音说，“在冰火山猝不及防的冲击中小黑弄丢了你的渔网，不知道渔网被掩埋进了冰火山的哪一团落雪中。”
“多丽丝，我还剩下多少口粮？”路渐离开口问道。
路渐离的心重重地咯噔了一下，他用一只手臂换来的渔网也离他而去，即使自己侥幸脱离此时的险境，也没有了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捕鱼点渔网中所有的鱼都跑掉了，不过这对这些鱼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它们挣脱了渔网的束缚，游向了更广阔的大海深处，假以时日，它们或许有机会遍布这片大海。
直到这一刻，他已经打光了所有的子弹，也耗尽了所有的运气。
他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至极的现实：除了小黑，捕鱼工具全军覆没。
“老路，你现在要做的是赶快离开这里，你待的这一大片区域将会变得非常动荡。冰层下面的海水中正涌动着一股能量巨大的潮汐，可以预见要不了多久，又一座新生的冰火山就将在你所在的区域喷薄而出。”多丽丝紧张地呼喊道。
眼前的景象让路渐离震惊不已，他们生活了两个月的地方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千疮百孔的冰面上升起了好几座磅礴喷发的冰火山。他们无处寻找渔网的踪迹，帮助自己渡过多次难关的纳米材料制作而成的渔网，不是深埋进了厚厚的冰层中，就是已经坠落进了海洋，甚至有可能已经被抛离土卫二进入了太空。
“就让我死在这里吧，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路渐离呢喃道。
冒着冰震重新爆发的危险，路渐离离开了避风港，带着小黑小心地踩着裂纹纵横的冰面，返回到了捕鱼点。
“老路，求你了，快起来吧！”多丽丝激动地大声呼喊道，“如果你就这样继续躺在那里，一定会被冰火山吞噬，你的太空服中的RTC核电池也可能坠落向大海，从而污染海洋——”
路渐离没有再说什么，他呆立在原地，心急如焚地等待着。这场声势浩大的冰震持续了近十个小时，终于，从地表传来的震动渐渐平息了下来。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话一出口，路渐离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他创造的那些美丽的鱼儿会因为自己的过失遭受灭顶之灾，猝然中断繁衍之路。恍惚了半晌，他喃喃地开口，“多丽丝，现在就让小黑取下我太空服中的核电池，赶快离开吧。”
“老路，冰震很快会停下来。不过，看起来土卫二南极进入了地质活跃期——”多丽丝欲言又止地回答道。
“不行的，老路！那样你的太空服会立刻断电，你会瞬间窒息死去。老路，赶紧给我站起来，我们继续想办法！”多丽丝大声吼道，她的话语变得从未有过的严厉。
“冰震什么时候会停下来？”路渐离不安地问。
“多丽丝，让太空服断电吧。这一次……真的对不起。”路渐离闭上了眼睛。
“老路，我们已经离开了南极的冰下海洋区域。”多丽丝对路渐离说。
透过太空服传来的冰层震动变得愈来愈强烈了，路渐离麻木地躺在那里，任凭生命气息缓缓流失。他心中甚至盼望着身下的冰层能早一点崩裂开来，将自己吞进海洋，尽快结束这生不如死的折磨。
好不容易，他们在一片相对平静的山谷中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渐离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拉拽着他的身体，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小黑来到自己身旁，奋力地想要拉起他。他无力地反抗了几下，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任凭小黑拉拽。
这不由得让他意识到，这两个月来的平静日子只是一个虚假得并不真实的幻影。土星环再次向自己显露出可怖的狰狞面目，变成了一座危机四伏的冰雪炼狱。而渺小的自己再次退到了孤立无援、不堪一击的境地。
小黑扛起了他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奔跑在摇摇欲坠的冰原之上。
他与小黑一路向北，逃离了南极震区。当他心有余悸地回头望去，看见土卫二南极变得触目惊心、混乱不堪，多座冰火山同时喷发，蛮横无理地清洗着过去的地貌。
突然间，身后冰面上又传来一声巨响，路渐离怔怔地回头望去，果然如多丽丝所说的，一座新生的冰火山在他刚刚待的地方爆发。
路渐离的身体不时被狂乱飞起的冰块击中，幸运的是，他坚实的太空服抵挡住了这些冰块的冲击。在低重力下，他失控地落地，又踉跄地爬起，跌跌撞撞地向着北方蹦跳。
尽管这一口冰火山已经距离他足够远，但还是有大量的冰雪物质穿过了遥远的空间，如同纷纷扬扬的雪花般飘落在他的身旁。
没跑多远，他遇到了赶来寻找自己的小黑，他们在空中匆忙地击了下掌，然后携手向外逃离。他们就如游戏中的超级马里奥兄弟，踩着不断崩塌的冰层，腾空前行，躲避着不断压迫而来的沉沉冰雪。
小黑仍在不顾一切地奔跑，路渐离静静地伏在小黑的肩膀上，近乎陶醉地感受着周遭的世界。土星淡淡的光辉指引着这些雪花，轻抚着他的身体。若远若近的呼啸声在他的耳畔回响，如同一曲轻柔舒缓的安魂曲，抚慰着他空空如也的意识。
他恍然停下脚步，在愣怔了一秒后，终于，他反应过来了，慌忙折转身，向着捕鱼点相反的方向全力飞奔起来。
他心中竟生出了一种虚幻的幸福感。
这一座山丘还在飞快升高，变成了一面广阔无边的白色墙体，飞速移动着，正迎面向着自己崩塌而来。
真好啊，他在心中自语道，这漫天飘飞的雪花很像人生谢幕之时绽放的白色烟花。
捕鱼点所在的那块区域整个变成了一座高高隆起的山丘。
忽然之间，有一片奇怪的、巨大的雪花，如同一条飞鱼般划过他的眼前，硬邦邦地砸在冰面上。
但他很快发现继续前行已无可能。天地之间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剧烈地揉捏大地，广阔的冰原如同一张被狠狠捏皱的白纸，隆起了高低起伏的波浪状山峦。
这一刻，小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它如同一位警觉的猎人，没有放过这一异常状况。
路渐离并没有听从多丽丝的指令，而是继续埋头奔向捕鱼点。
小黑将路渐离轻轻地放置在冰面上，快步奔跑向了那片不一样的“雪花”。
“老路，没时间了！”多丽丝命令式地厉声喊道，“快停下来，向北方跑！”
“老路，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路渐离耳畔响起的多丽丝的声音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欣喜。
“我的土羽鱼——”路渐离喃喃道，他的第一反应是赶到自己的捕鱼点，从冰窟中捞起鱼儿与渔网。
路渐离微微地张开嘴，却没有力气发出一丝声音。
“老路，你要去哪里？”多丽丝惊呼道。
“是一条土羽鱼！”多丽丝兴奋地高喊道，“真是没有想到，南极海底的潮汐在深海热泉的驱动下，驱使海水中的土羽鱼穿过了冰层的裂缝，最终将鱼儿带到了冰层之上。”
路渐离在原地呆立了半晌，他又想起了什么，抬腿向已经变得扭曲的地平线奔跑起来。
“快让我吃——”路渐离终于发出一声游丝般的呢喃。
此刻，冰层之下像是有一头巨大无匹的怪兽正在苏醒，狂躁地咆哮着，将整个土卫二南极搅得天崩地裂。
“老路，我觉得你可以活下去了，冰喷泉裹挟着土羽鱼喷出，这说明海里的鱼群已经形成了庞大的规模，以后冰火山一定还会源源不断地喷出鱼儿来。”多丽丝激动不已。
他连滚带爬地起身，环顾四野，立刻惊呆了。昏暗视线中过去一直风平浪静的冰原变成了另一番模样，他如同置身于一片怒波汹涌的海面之上，此时地动山摇，滚滚的冰尘爆裂升起，如一团团蘑菇云铺天盖地笼罩在空中。
“快让我吃——”路渐离呆滞地哀求着。多丽丝的话在他空荡荡的脑子里激不起任何反应，此刻他一心只想填饱肚子。
“开始冰震了，马上将会有大规模的冰火山爆发。”多丽丝急切地说道。
他怔怔地望着小黑来到他的身边，将土羽鱼放进了他的太空服的双向阀口。太空服的食物系统工作了起来，终于，烹制好的土羽鱼流质注入了他的嘴巴，他用力吞咽起来。
“发生了什么？”路渐离愣愣地问，身下坚实的冰层变得剧烈动荡起来，空气中回响着沉闷的响声。
狼吞虎咽完这一条从天而降的冰鱼，路渐离稍稍恢复了一点元气，虽然肚子里依然是难忍的饥肠辘辘。
沉浸在睡梦中的路渐离被多丽丝慌张的声音唤醒。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带着小黑走向了正在喷发的冰火山，希望能捡到更多的土羽鱼。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个夜晚，他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这一次，多丽丝没有阻拦他，而是尽心为他指引路线。
这样看起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自给自足的捕鱼生活还将使他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接下来大半天的旅程充满了连续不断的惊喜，他与小黑围着冰火山转悠了一大圈，直到这一口冰火山停止了喷发，一共捡到了三条土羽鱼，这足够他两天的口粮。
这让他获得了一种虚幻而可笑的成就感。
第二天，多丽丝指引他去到更靠南极的一个区域，等待另一口冰火山的喷发。在一场壮美的大雪过后，他们又幸运地捡到了三条土羽鱼。
他不由得想到了父亲的遗愿，父亲生前如此热切地渴望他的基因通过自己延续下来，通过路渐离的人生改变地球上人类社会的形态。原本他无力完成父亲沉重的愿望，但如今却误打误撞地来到了土卫二，借用从父亲那里拷贝过来的基因改变了土卫二的自然生态。
接下来的日子，路渐离开始以四处捡土羽鱼为生。
让他感到欣喜的是，渔网中的土羽鱼数量变得愈来愈多，鱼群繁衍速度远远超过他的食用速度。于是他开始定期将一部分土羽鱼分离出渔网，让这部分幸运的鱼儿游向更广阔的海底，这样一来，他的DNA也随之扩散至了海洋深处。
这样的捡拾行为需要一些运气，毕竟土卫二南极众多的冰火山并不是随时都处于活跃状态，每座活跃起来的冰火山的喷发也不是持续的，路渐离最长的一次等待足足间隔了十天。
他从一个半吊子宇航员变成了生活在地球北极的原始人，破冰捕鱼，茹毛饮血。单一的食物摄入导致他营养严重不良；缺乏维生素，导致他免疫力下降；而缺乏钙元素，以及土卫二的微重力环境让他的骨质变得疏松。但是，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死去，只是寿命会大大地缩短而已。
他就这样饱一顿饿一顿地延续着生命，后来他学会将捡来的鱼存储在地质环境稳定的南极边缘区域，土卫二零下一百六十摄氏度的极低温无疑像一座庞大的天然冷冻库，这样一来，他没有再饿过肚子。
随后的日子里，路渐离依靠土羽鱼在土卫二南极艰难地生存了下来。
这些在冰雪中冰冻太久的冻鱼口感相比之前鲜活的鱼儿多少有些不一样，但他也没办法挑剔了。
Day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