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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钱晓康带着钱晨去侯峰的老房子找小覃

黄场长看杨副部长没有反驳,又听陈红梅的口气不容置疑,赶忙掏出本本把陈红梅的指示记在上面。他对陈红梅说:“你的意见很好,就叫它九龙潭。潭听起来要比天池恐怖一些,这样才名副其实嘛。”

陈红梅听着黄场长的规划不以为然。她说:“天池边不要有建筑物,把我们脚下的路用老石头铺一下就行了。整个天池阴森森的气氛不能破坏,恐怖历来就很有吸引力,我要游客们不敢单独一个人到这里来。还有一点,这儿不是天池,天池没有进水口,这个池子的水是山上流下来的,我觉得把它叫作潭要恰当一些,以后就叫它九龙潭吧。”

陈红梅笑了笑,指着远处的山谷问:“那里面有可以讲故事的东西吗?”

黄场长笑笑说,天池太深,要探到底可不容易。黄场长一直跟在杨副部长身边,此刻,他指着天池右边不远处的一块平地说:“那儿可以建一幢宾馆,用一条木走廊把它跟天池联起来,最好修到天池里,游客们一定喜欢在走廊边钓鱼。”

陈小龙说:“山谷里有一条峡谷,没有人进去过,待会要不要去看看?”

陈红梅发现峭壁旁边有一条缝隙,水下部分像一个洞。她指着缝隙问陈小龙,那儿是不是一个洞?陈小龙说,看起来像。陈红梅说,下次弄一条船过去看看,顺便对池边做一些处理,最好连池底也检查检查,能发现什么怪物就可以省一大笔广告费了。

杨副部长说,现在十二点多,就在这儿先弄饭吃吧。陈红梅看看“赵教官”说,你们谁去弄几条鱼上来?陈小龙说,弄鱼嘛,你也会。陈红梅摇摇头说:“我可不敢下水。”

天池对面是一块笔直的峭壁,峭壁上挂着几串细小的水线。陈小龙顺着陈红梅的目光说:“如果是下雨天,水线就会扩大成一片瀑布,落差有二十多米,很壮观。”

陈小龙笑着从背包里拿出几副钓鱼线,在鱼钩上挂好馒头团递给她。陈红梅说,没有鱼竿怎么钓呀?陈小龙说,你把它抛到水里就行了。

他们一行人沿着那条溪流走了三个小时就看见了天池。天池看上去只有篮球场那么大,但墨绿色的水深不可测。陈红梅站在岸上,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穷山恶水。天池边奇形怪状的大石头,青苔泛着黑色爬满石头的下半部分,水下面的石头是什么样子,石头下面有什么东西,陈红梅不敢想像。

陈红梅把鱼线完全放开,走到潭边用力把挂有馒头团的鱼钩丢在潭里。“赵教官”和陈小龙也熟练地钩好鱼饵,他们轻轻松松就把鱼钩甩到了潭中央。

侯峰看她脸色不好,小心问她是不是贫血?陈红梅说,上年纪了,身体越来越差。此时,陈小龙叫他俩该上路了。

陈红梅手里鱼线上的浮标很快就动了起来,她问陈小龙怎么办?陈小龙说:“不要慌,把鱼线捏紧,我叫你拉,你就用力往水上拉。”

早晨,陈红梅站在野猪岭的悬崖边,望着崖底感到头晕,崖下就像有一股吸引力把她往下拽,她不由得伸手拉住侯峰向后退了两步。在他们身边,一条小溪从山谷里流出来,飞流直下崖底,发出悦耳又欢快的颤音,盖过了风中树叶的簌簌声。

陈小龙还没有叫她拉起来,水里的鱼儿差点把陈红梅拖下水去。陈红梅看着一条一尺长的鱼儿翻出水面,然后就拖着浮标沉下去,手里的鱼线很快便被绷得笔直。她下意识地跟着浮标走了两步,陈小龙叫她注意脚下,用力稳住。

袁非和林琳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他们的心也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侯峰过来要帮她。陈红梅没有把鱼线给他,说自己能够应付。她在心里说:如果连一条上了钩的鱼儿都搞不定,今后怎么对付股市中的大鳄们。陈红梅捏着鱼线跟鱼儿展开拉锯战。她手里的鱼线头是拴在一块塑料板上的,手心被塑料板划得生疼,但她还是咬牙忍住了。侯峰看她忍得辛苦,试着几次想接过她手里的鱼线头。陈红梅用眼神阻止了他。

林琳深深吸了一口气,含着眼泪说:“我——林琳,请菩萨作证:以后无论是疾病还是健康,无论是苦难还是幸福,我都永远跟袁非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这时,陈小龙钓到一条二斤多重的草鱼,他几下子就把鱼拖上了岸。陈红梅学着他的方法,总算把筋疲力尽的鱼儿弄到了潭边。侯峰下潭边去把手伸进鱼鳃,笨拙地将这条顽强的鲤鱼卡了上来。陈红梅放下鱼线,掏出纸巾揩掉脸上的汗水,看看几乎被勒出血的手掌,咧着嘴笑了。

袁非说,你跟我来就是了。他带着林琳来到观音菩萨座前,拉着她的手严肃地望着菩萨,说:“我——袁非,请菩萨作证:我将永远爱林琳,今后无论是幸福还是苦难,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我都永远跟林琳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赵教官”钓了几条鲫鱼和一条一斤多重的鲤鱼,收获算最小的。陈小龙看差不多了,就开始搭灶剖鱼。他为大家弄了一大锅麻辣鱼,还煮了一小锅鲫鱼汤。陈红梅吃着自己亲手钓的鱼,心情特别舒畅,还很有些自豪。

袁非说,你想反悔呀?林琳说:“你知道怎么做吗?”

他们吃过午饭,休息一小会就进了峡谷。峡谷里有一条小溪,走出没多深就无路可走了。陈小龙问要不要淌水前进?陈红梅看看幽远静谧,处处是悬崖峭壁的深谷,心里有些发憷。水面上的还好说,毕竟有两位壮士在身边,可水底下如果冒出什么爬虫来,她就无法招架了。陈红梅只好说,先休息一下吧。

林琳小心地说:“真要在菩萨面前……”

杨副部长呆在凉爽的峡谷里不愿意出来,陈红梅也不催他。当一行人从峡谷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此时,野猪岭是回不去了,他们就在峡谷外边的空地上露营。

林琳看他做完这一切,故意问他是不是结束了。袁非说:“还愿的事结束了,我们的事还没有开始。”

小覃今天一早带母亲去看病,她选择了金江市最大的医院。大医院各方面都比较麻烦,差不多都需要排队,挂号需要排队,在科室等医生也需要排队,等她们见到医生,已经是10点多钟了。医生给覃妈作了简单的检查,叫她去照了一张片。当母女俩从照片的地方出来,医院已经下班了。

袁非没理会她的笑声,去买了一支高香和两只大大的红蜡烛。他首先在别人的蜡烛上把高香慢慢点燃插在香鼎里,然后把两只蜡烛烧着了放在烛架上。袁非不信道,也不信佛,可以说他这人没有信仰,但他今天在刘长青的电话里许了愿,就一定会去还这个愿。他不想失信于人,更不想失信于神。

下午,小覃又陪母亲去了一趟医院。她问医生:“我母亲得的什么病,是不是腰椎间盘突出?”

林琳站在他身边,看着这个平时狂妄不拘的人在菩萨面前规规矩矩,不免有些好笑。在这么严肃的地方她不敢笑出声,随着袁非走出观音殿才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医生仔细看过片子说:“没那么严重,只是腰肌劳损,以后多休息就行了。”

袁非来到观音菩萨座前,恭恭敬敬跪着拜了三拜,默默地感谢她让今天的封盘如此轻松。他不只是说说,还捐了两百块钱在功德箱里。守在一旁的年轻和尚重重地敲了一下铜钟,清脆的钟声在高高的梁上回响。

小覃离开医院以后心情不错,看时间尚早就带母亲去广场。她本来想跟母亲在餐馆里吃晚饭,可母亲怎么也不同意,说太浪费要回家去吃。

“好呀,看你在菩萨面前怎么说。”

母女俩吃过晚饭,小覃陪母亲看了一会电视。这时,钱晓康带着钱晨来了。钱晓康下班以后,去菜市场买了两样钱晨最喜欢吃的菜。他在家烧好鲫鱼,刚刚把鳝鱼丝炒起来端上桌钱晨就回来了。钱晨的母亲随她兄弟去加拿大已经三年了,父女俩现在是相依为命。

“我们今天就在菩萨面前结为夫妻吧。”

钱晨看着桌上喜欢吃的菜,问父亲怎么有了鳝鱼丝还要烧鲫鱼,是不是有什么喜事?钱晓康问她今天看盘没有?钱晨说,我在一个朋友的公司里呆了一整天,没有看盘。

“谁跟你是夫妻了。”

“今天林韵股份涨停了,我们就在这几天开始大量出货。”钱晓康轻松地说:“总算要熬出头了,这几个月搞得我有些心力交瘁了。”

林琳又问他,今天封涨停板顺利吗?袁非说:“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钱晨有些吃惊,说:“股票要大量出货,侯峰怎么还有时间去游山玩水。”

林琳问他赚的零头是多少?袁非说:“没有去细算,不过总不会只有几十块钱吧。”

钱晓康说:“出货是临时决定的,侯峰那边电话联系不上,听说是在无信号区域,已经有人去找侯峰了。明天这小子就能回来。”

袁非到华龙寺时林琳已经先到了。她说,我够快吧。袁非说:“我本来要打车来的,你说要坐出租车,我就只好坐中巴车了。”

“为什么要临时决定?”

袁非在最后几分钟分多笔卖出了私自买入的9万多股林韵股份,15.60元买入,17.06元卖出,每股赚1.46元。他给家里的林琳打电话说,这次交易又赚了12万元,我们的自有资金已经有59万元。林琳说,你很快就会成为中产阶级了。袁非纠正她说是我们,他告诉林琳现在要去华龙寺。林琳说她也要去。袁非说,你那边过来太远,你觉睡好没有呐?林琳说,你今天赚了十几万,把零头拿给我打出租车不会舍不得吧。

“估计马上有大利空,他们是提前知道,才迫不及待地发布好消息出货。”

今天大盘振幅不到10个点,林韵股份的投资者心态都比较平稳,整个下午也没有阶级敌人破坏,成交量是越来越稀少。袁非在2点55分打电话要赵奇也作点贡献,把手上的资金全部打入林韵股份。这样,林韵股份收盘时的买盘有了900万股。

“派什么人去找侯峰的,去了多久?”

袁非关上门,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昨天晚上折腾半宿就是在想怎样才能稳住天牛公司的人,现在看来基本上成功了。

“今天上午去的,是海翔集团派的人。”

“这还差不多。”钱晓康点着头出去了。

“爸,我觉得有些不对头。”钱晨思索着说:“消息是昨天晚上公布的,他们最迟应该在昨天上午就做出了这个决定,当时为什么不立即联系侯峰呢,那个时候也许就有电话信号了。还有,他们也可以电话联系九龙山管理部门,喊他们派人去找侯峰噻。”

袁非笑笑说:“这你就不要担心了,海翔集团还有五千万的备用资金。”

钱晓康思量一会自语道:“也是呀,袁非只是说派人,为什么只有派人一种联系方式呢?请九龙山的人找侯峰不是更快吗,这不是拖延时间吗,拖延时间对谁有好处呢?”

“我还是担心明天封不住涨停板。”

钱晨肯定地说:“当然是对他们有好处罗。”

“派出去的人一早就开车去了九龙山,明天晚上侯峰就能赶回来。”

“也不对呀,他们没有交易密码又能做什么呢?”

钱晓康说:“明天侯峰什么时候能赶回来?”

“如果他们破译了侯峰的密码呢?”钱晨看着父亲说。

袁非想了想说:“可能不是林韵公司要提前公布,我猜应该是海翔集团听到什么风声要求他们马上公布的。我感觉马上会有大利空出台。”

钱晓康吓了一跳:“别乱说!那还得了。”

钱晓康埋怨道:“你们怎么跟林韵公司衔接的,这么大的利好啷个就提前公布了。”

钱晨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件事太重要,还是尽量往坏处想吧。”

袁非点点头说:“看来还是得找到侯峰才行。”

“那怎么办?”

袁非说,怎么会呢?钱晓康说:“侯峰前一段时间无聊,说他想把密码重新设一次。再说,没有他的许可我也不能把密码给你们。”

“爸,如果他们知道了侯峰设的密码,明天肯定会大量出货。我们现在必须找到那份账户管理交易授权书。”

袁非说着就掏出手机打电话。钱晓康挥手制止他道:“你不要打了,我知道的密码可能已经被侯峰修改过。”

“账户授权书在侯峰手里,我不知道在哪里。”

袁非吃了一惊,脑袋“嗡嗡”作响,侯峰怎么可能把密码给钱晓康呢?他马上断定钱晓康是在耍诈,于是故作惊喜道:“钱老师,你怎么不早说呢。刘长平早晨已经派人去了九龙山,我马上叫他把派出去的人喊回来。”

“那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找到它,拿它去修改密码或者交换我们自己的交易密码。”

“我有你们的密码呀,你们怎么不找我要呢?”

“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密码,凭什么还要跟你交换。”钱晓康有些气恼。

“刘长平一直没有联系到侯峰,没有侯峰的密码出不了货,不继续封涨停怎么办?”

“那我们一早就去营业部把密码修改了。”

“明天可能封不住吧?”钱晓康担心地说。

“修改密码也不容易。他们的股票分散在好几座城市的十多个证券营业部,那是需要时间的。”

袁非说:“我们准备再封一个涨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没有这个账户管理交易授权书,我就是能找到替天牛公司出头的人,别人也不好说话。”

钱晓康问:“那你们准备怎样操作呢?”

“那怎么找?”

袁非摇摇头说:“这次是真的非常急,海翔集团也是措手不及。”

“先去天牛公司,然后去侯峰的家。”

钱晓康半信半疑:“他们出这么大的利好怎么会不提前一天通知你?”

钱晨和父亲在公司里什么也没找到,他们想到侯峰不在家就直接来找小覃。钱晨把林韵股份的事给小覃说了,小覃听不懂,觉得不就是股票涨停了嘛,股票涨起来是好事呀,难道有问题?钱晨说:“你们都太单纯了,陈红梅这个时候把侯峰弄到原始森林里去,用意已经非常明显。”

钱晓康问,林韵股份怎么涨停了?袁非说:“公司突然出了个利好,我也是在昨天晚上才接到的通知。”

小覃问是什么用意?钱晨说,海翔集团要跑路了。小覃说:“不可能吧,他们的账户交易密码还在侯峰手里呀。”

这时有人敲门,把袁非吓了一跳。他回过神来就明白是钱晓康在门外。“该来的总是会来,只不过这人反应也太慢了吧。”袁非嘀咕着去开了门。

钱晨说:“糟就糟在这里。我爸说有一个账户管理授权书,但我们找遍天牛公司也找不到。”

董正华说:“不会,现在林韵股份已经成交两百一十万股,我们这点单子算不了什么。”

小覃说:“我也不知道授权书在哪儿,你们要授权书干嘛?”

袁非问董正华那边买到多少股?董正华说,买到7万股。袁非说,海益公司在益都营业部一共买了12万股,不至于要上黑名单吧?

钱晨说:“侯峰的交易密码可能被他们破解了,没有授权书就无法修改交易密码,就不能要求海翔集团把授权书——我们天牛公司的股票交易密码交出来,我们就出不了货,你懂吗?”

袁非挂上电话,通知董正华采取滚动的方式,马上把法人账户里挂的买单撤下来重新输一次。他自己也把“拖拉机”账户里的买单撤下来再输了一次。一刻钟以后,挂在林韵股份涨停板上最前面的买单全部变成局外人的单子。

小覃说:“出货这么大的事一定要侯峰同意才行,我们就是有交易密码也不敢出货。”

刘长平抱歉地说:“我正准备通知海益公司。”

钱晨拍拍自己的额头说:“你呀,都什么时候了……”

海翔集团的补救措施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通过非正规渠道发布的消息,获得它的人容易产生错觉,片面地认为知道的人不会很多,于是就会对这个消息格外重视,进而影响他们的买卖决策。袁非领悟了股民们的这种心态,完全放下心来。他粗略计算了一下封在涨停板上的买单,大约有130万股是外人的单子,于是打电话问刘长平,能不能把他们的买单撤下来重新输一次?刘长平说,我们已经在这么做了。袁非说:“你这不是把我们推到第一线了吗?”

小覃说,我不知道,帮不了你什么。钱晨说:“你这儿还有侯峰的东西吗,特别是文件之类的?”

袁非说:“我这边买了二十万股,总共才一百零六万股,比预计的还要好一些。”

小覃红着脸说:“我收拾过,没有有用的文件。”

袁非调出仪征化纤,这厮现在还涨几分钱,他此刻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打电话问刘长平那边一共买了多少?刘长平说:“买了八十五万股。”

钱晨说:“你再找找看。”

袁非用电话叫董正华把海益公司法人账户里的3000万资金分多笔全部打上去。他自己把“拖拉机”账户里的3000万元也陆续输了进去。5分钟后,涨停板上已有600多万股买盘。有了这么强的买气,林韵股份的抛单明显减少下来,一分钟里只有二三万股成交。

小覃极不情愿地在屋里找了一遍,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钱晨说,你给袁非打电话,问他要做什么?小覃犹豫着给袁非打了电话,她问林韵股份是怎么一回事?袁非说,出了点利好,涨停了。小覃问海翔集团是不是要出货?袁非说,是要出一点,上次不是解冻了200万吗,还有几十万没有出呢。他还说成都的沈重那边还有几十万,明天也是要出的。

开始连续交易以后,刘长平几笔单子就把林韵股份打到了17.06元的涨停板上。随后“买一”处很快便有了240多万股接盘。袁非屏住气息看了一分钟,抛单并不十分汹涌,一分钟里成交了23万股。

小覃说:“钱晨在我这儿。”

袁非看桌上的台历钟还有50秒开盘,于是给刘长平打电话,要他买单填大一些,气势要做强,最好在五分钟里封住涨停板。

钱晨抢过小覃手里的电话把线挂了,她对小覃咬牙切齿地说:“你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两天不准跟袁非讲话。”

袁非手边只有一台电脑,他调出参与集合竞价的两个账户看了看成交明细,抛单有大有小,判断不出有多大的参考价值。袁非今天太紧张,脑袋不够用,便退出交易系统,觉得还是看行情吧。

袁非听小覃说钱晨在她那儿,不禁脊梁感到一阵透心凉。怎么把这个妖女给忘了,钱晨这个时候去找小覃,一定已经猜到海翔集团要出货了。但愿她找不到那些授权书,没有授权书她再聪明也无计可施。

9点25分,林韵股份以16.50元开盘,成交24万股。袁非对这个开盘价不知作何评价,他调出仪征化纤,这只股票今天低开一分钱。袁非头皮有些发麻,不禁在心里喊道:你老兄今天可要顶住呀。还好,今天上证指数是高开。

袁非过了一阵才给小覃打电话。小覃的手机收到了,她却没接电话。袁非再拨了一次,小覃这次接了,她带着鼻音问什么事?袁非说,你在哭呀?小覃说:“刚才太气人了,钱晨像个疯子一样当着我妈的面一顿数落。”

袁非给操盘室的董正华打手机,叫他马上去四楼找黄总要一间大户室,待会要操作股票。袁非刚挂上电话,刘长平就打电话过来要求开盘价由海益公司来完成。袁非不好问原因,答应马上做开盘价。他为了谨慎起见,打电话给南京的赵奇要他买入15万股,价格全部填涨停板。袁非自己用海益公司的两个私人账户在涨停板上买了5万股。

“钱晨到你那儿做什么?”袁非问道。

袁非放下电话心情紧张到了极点,坐在大班椅里竟然有些虚脱了。他做了几次深呼吸,伸直手臂让视线看着指尖,这样总算让战抖的手受到些控制。袁非打开电脑,很想把自己昨天买的林韵股份全部挂出去,但犹豫一会最终没有下手。

“她来找授权书。她说海翔集团要出货,只有找到授权书才能换回天牛公司的授权书。还说海翔集团知道了侯峰的交易密码。”

刘长青说:“一切都拜托了。”

“你妈妈的病检查出什么没有?”

袁非说:“基本面不错,我有八成的把握,至于那些跟庄的小机构出不出货,只有求老天保佑了。刘董,如果今天能够顺利地封住涨停,我一定要在收市后去华龙寺给菩萨烧高香。”

“只是腰肌劳损,多休息就没事了。我明天要来上班。”

刘长青说:“今天的消息面没有大的变化,你封涨停板的把握有多大?”

“你来吧。今天林韵股份涨停了,明天要出一些货。”

袁非依依不舍地离开老婆,坐出租车来到海益公司。9点钟,刘长青给他打来电话,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袁非说,睡了三个多小时,现在精神状况还行。刘长青问,海益公司今天有哪些人上班?袁非说,有钱晓康和董正华。刘长青问,要不要派人过去?袁非说,不用了。

袁非没立即挂线,他想了一会说:“小覃,你跟侯峰的事还有希望,一定不要放弃,好好把握。祝你们幸福!”

林琳说:“祝你成功!”

袁非挂断线,觉得十分对不起小覃。这么单纯的女孩子,把他当亲哥哥一样,还去欺骗她,于心何忍呀。袁非后边的两句话,小覃多个心眼会听出弦外之音,可她真的没有想到袁非会骗她。

袁非亲着她说:“有你的支持,我今天一定能凯旋而归。”

袁非现在心里塌实了,看来钱晨暂时还找不到侯峰手里的账户交易管理授权书。

6月26日,星期二。袁非在床上折腾了一晚上,天亮前才睡着。林琳8点钟把他叫醒,袁非问她怎么没去上班?林琳说,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要在家里补瞌睡。袁非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多睡几分钟才没去上班的,他感动得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林琳说,你现在这么辛苦,能为你多做点事是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