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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做局的往往不能置身局外

崔雁南站在黑压压的人墙后面,看不到主席台。她努力地向前挤了几排,终于看到了讲台上的鲜花。

罗大铮的做派与刻意保持严肃面孔的经济学界格格不入,他喜欢众星捧月,所以成了异类。郭德纲式的人物,在哪个行当都存在,不被主流接纳,但是不影响其墙里开花墙外香,学界抨击其学术观点不专业,业外则把他奉为大师。

站在人群里面,崔雁南感受到了在工体看周杰伦演唱会似的氛围,不禁想到罗教授的名言:“我要做经济学界的周杰伦!我要上春晚!”看这阵势,他就快达到目标了。

如今学者已经越来越有明星范儿,喜欢生活在镁光灯下。

正在翘首向前看的时候,旁边有人拉了她一下,诧异间低头一看,就遇到了林大同俏皮的笑,他坐在紧靠过道的一个座位上。

明天,罗教授点评经济的高论就会现身于报纸和网络。

崔雁南有些惊喜。

周六晚上7点,崔雁南赶到北大逸夫楼会场的时候,发现了罗大铮的号召力,会场里已人山人海,过道里都站满了人。学生,校外的人,还有记者。林大同身在何处崔雁南不确定。

他站起来,拉她坐下,守在旁边。她没时间和他说话,罗教授气宇轩昂地登场了。

李莉没有多问。她明白相亲的成功率很低,低于试管婴儿的成功率,婚姻的诞生也是需要挫折和试错的过程的。

主持人大声宣布:“今晚,我们非常荣幸请来罗大铮教授给我们演讲,主题是‘谁戕害了中国经济’。也欢迎同学们向罗教授提问、交流。”

崔雁南说:“不要。不匹配。”

这时候,罗教授突然把讲台上的鲜花端了起来,递给主持人说:“能不能麻烦你把这个拿走。”

事后,李莉问:“怎么样啊,要不要继续交往?”

主持人不明所以。

分手的时候崔雁南和潜力股彼此祝福了一下对方。这是一个擦肩而过的人,短暂的敞开心扉但未来或许再无见面的机会。

罗教授对会场说:“不好意思,你们高估了我的身高。这个挡住了我的脸。”

他摇摇头说被剩下不会是因为自闭,而是对感情的不确定。

会场里笑了起来。

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崔雁南说自己其实很自闭。

罗教授说:“你们不要笑,我的话题你们是笑不出来的。”

一旦对方开诚布公,就不觉得尴尬了,两个人都放松下来。他说你没理由被剩下啊,清秀温和的女人是不具备剩女的气场的,况且记者有更多的渠道接触不同的对象。

“请问在座各位,你们有多少人一毕业就要面临失业的痛苦?不要告诉我这里可是北大喔!”

崔雁南点头:“我也这么想。”

“有多少人毕业能买得起房子?你们未必人人都有富爸爸。”

潜力股说:“你是个诚恳的姑娘,但是我觉得我们的价值观有差异,未来不适合在一起。”

“有谁真正想效仿卖猪肉致富的北大毕业生?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北大是知识的圣殿,不是培养卖肉的’。你们的理想是做体面的白领,但你们知道中国大部分白领就要破产了吗?”

等他把一堆问题问完,崔雁南问:“怎么样,我们是否匹配?”

……

……

会场变得安静下来,气氛渐渐凝重。

崔雁南说:“不能。工作让我独立和自信。”

就像故事书,即便是一件偶然的事也要有个必然的成因,所有的罪责都要有一个坏人来承担,让民众的情绪找到发泄口,让所有的理论逻辑言之成理。

潜力股说:“你能接受婚后不上班,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吗?我相信能给女人提供优裕的生活环境。”

到底是什么造成了中国经济、社会的诸多严峻问题?罗教授接下来找到了一系列经济和社会问题的祸首——阴险的国际金融炒家、官有垄断阶层……

崔雁南说:“绝对不行。要对每个对象保持诚意和尊重。”

当一场让人情绪起伏的演讲结束的时候,主持人宣布“有问题可以向罗教授提问”。

潜力股说:“能否接受在相亲阶段和几个女孩保持联系?”

会场举起的手就像世界杯的观众席。

崔雁南说:“初恋在大学,没有结果。工作后只有短暂的两次和男士交往经历。没有伤痕。”崔雁南想起了周哲,分开让她黯然但没有痛苦。

学生问:“经济危机是不是见底了?”

潜力股说:“能问问你感情经历吗?”

罗教授说:“NO。我要告诉你们实话,今年一定会比明年更美好!”

崔雁南自嘲地笑笑。

学生问:“罗教授你似乎和经济学界很对立,有没有学术观点一致的朋友?”

潜力股颇为惊讶:“你年龄不小了!看不出来!”又觉得失言,女人最不喜欢别人评判她的年龄,于是说,“你其实比我大一岁。按理说,男人都想要比自己小的,但年龄不是最重要的。”

罗教授说:“我没有朋友。绝对的孤独!”

崔雁南说:“1982年的。”突然感慨,80后都已成剩女。

学生问:“为什么?”

潜力股说:“呵呵,好。你多大?”

罗教授说:“他们嫉妒我吧!”

崔雁南觉得有趣,说:“你的标准说说看。”

学生问:“你的出场费是多少?”

潜力股说:“刚开始要感觉,相处浪费了很多感情和时间却没有结果。相亲就是这样,和一个相处没效率,和几个相处没诚意。见得多了,索性形成标准以便提高效率。”

罗教授说:“有传言说我的出场费是全国经济学家最高的。但和周杰伦相比还差很多。”

崔雁南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吗?”

学生问:“你揭露了许多上市公司业绩造假,你是怎么调查出来的?”

潜力股说:“喔。我是N多次。主动的,被动的。”

罗教授说:“我只需看到企业的财务报表,我就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没有两把刷子是做不到的。我是不是该谦虚一下?”

崔雁南说:“有过几次。”

会场气氛已堪比郭德纲专场。

潜力股问:“你似乎不常参加相亲?”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罗教授在一众保安和组织人员的护送下从一拥而上索要签名的FANS的推搡中艰难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

继而沉默。关键时刻充分显示出了崔雁南腼腆、笨拙的一面,职业的好奇以及冲劲在此刻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散场了。林大同和崔雁南随波逐流被挟裹出了会场。

潜力股说:“也是。要防火防盗防记者。”

崔雁南终于见识到了罗教授被奉若神明的原因。现在学者比拼的不是谁最理性,而是谁最感性,一定要围绕大众关心的焦点问题发惊人之语,引发共鸣,获得拥护。

崔雁南认真地说:“记者在大家眼里不是都咄咄逼人的,其实我们是每天采访都要收获拒绝的弱势群体。”

想到有几位所谓新锐的年轻学者主动邀约崔雁南,包括自己的前男友周哲,希望就某个热点经济话题被采访,崔雁南不禁感慨,学者们已经不甘心埋头做学问,低调做人了,这样似乎很难成为意见领袖。

潜力股说:“看起来很亲和。”

罗大铮的演讲很幽默,话题却很沉重。崔雁南似乎受了感染一时无语。

崔雁南不知道这句话是褒义还是贬义,就像别人评价“你不像上海人”。她只好追问一句:“为什么?”

林大同若无其事地问她:“相亲怎么样?”

潜力股说:“你不像个记者。”

“还行。”

他和她礼貌地握手,微笑,就像客户见面。

“什么意思?”他语气有点僵硬。

一个穿雅戈尔衬衫和一个穿BURBERRY衬衫的男人有什么区别,崔雁南说不出,但是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通体透着精英范儿。

“不合适呗。”

到达的时候,“潜力股”黎想已经等候在茶馆的座位上。崔雁南第一眼望过去,看到一个干净体面的年轻男人。

他笑了,逗她:“哎,你看,未名湖上的月亮就是比校外的亮。”

崔雁南没有刻意打扮,以免不自在。

崔雁南抬头看到皎洁的月亮。

相亲的地点被李莉安排在一家体面的茶馆。独立的屏风隔离掉了些许外部的纷扰。

他们走到北大的东门,校门口恒久嘈杂,人多得连黑车都打不到。

崔雁南说:“别打击我了。”

崔雁南说:“我想去五道口坐地铁。你呢?还要回互联网大厦的办公室?”

李莉端详了一下崔雁南说:“是不是捷径要看你自己的把握了。你很漂亮,不过超龄了。糟糕的是还有和年龄不匹配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大同说:“太晚就不回去了。五道口离北大这么近,不如我们走过去?”

崔雁南说:“你想让我试试‘婚姻改变命运’的捷径啊?”

崔雁南说:“好啊。”

李莉说:“我只是提供机会,成败你自己把握。”

看起来很近,走起来很远。路上车流不息,路边是局促的民居。人行道显得尤为逼仄。

崔雁南说:“你这么说显得我们好庸俗啊,就像要去钓金龟婿。我没那个欲望也没那个本钱。”

林大同说:“把包给我吧。”

李莉说:“IT业。说不定日后就是马化腾、李彦宏之类的。难得人家对婚姻像对事业一样有热情。”

崔雁南没有客气,递了过去。

崔雁南说:“哈哈。他做什么的?”

林大同接过来,意想不到地沉:“好重啊!幸亏今天有我吧。”

李莉说:“当然了,如果你自认为是潜力股也可以报名参加。”

崔雁南恶作剧地说:“嘿嘿,里面有笔记本和笔记本电脑,一个移动硬盘,两本书……”

崔雁南说:“哇塞,你们还培养潜力股啊!”

林大同做个咧嘴的表情,说:“你现在越来越发现线人的重要性了吧。”

这次相亲李莉交代:“给你介绍的是我们光华管理学院‘未来企业家培训班’的一个老板黎想。人年轻,公司规模不大但有前景。”

“是呀,呵呵!”

崔雁南不能不惊叹学界的商业力量。

林大同说:“你如果乐意发现,我还有很多增值价值。”

李莉说:“我们是能赚取超额利润的非营利性组织。我想名校旗下著名的校办企业每年上缴的‘租子’远不如自己继续教育培训所得吧。”

“喔。”她没有搭话。

崔雁南说:“收费还越来越高。你们收入不菲吧?”

他只好换个话题:“你总是迟到。连接头都是。”

李莉说:“学校要是没有商业头脑,我们的商学院还有什么公信力。总之,就是要紧跟市场脉搏,有求必应。”

崔雁南说:“我时间把握不好,但是我地点把握得很好啊,总能碰到你给我让座。”

崔雁南感慨:“怎么看着像做小买卖的,看什么时机好卖卖什么。”

林大同说:“呵呵,这倒是事实。”

李莉说:“这叫引领高端。”

崔雁南说:“我今天只是慕名而来听讲。”

崔雁南说:“怎么都是总裁班?有嫌贫爱富的感觉。”

林大同说:“我以前常来。”

李莉想了一想:“前几年《直销法》出台的时候,我们办过‘直销业总裁班’;国学大热,我们就办‘国学总裁班’,还有‘私募股权投资总裁班’、‘中国企业家特训班’……”

“喔?”

崔雁南说:“用学问做商业促销这也是卖萌啊!”

林大同说:“嗯,上学的时候经常和女朋友来未名湖玩,发现北大的食堂又便宜又好吃,10块钱能吃到四菜一汤,还能蹭课。你看,有些人常年混迹于北大。”

李莉说:“差不多吧,这是卖点。”

崔雁南说:“呵呵,现在你和女朋友还常来吗?”

崔雁南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深奥的词藻是你们的广告词吗?”

林大同说:“没有。分开了。”

李莉说:“国学商道总裁研修班。”然后接着写:“加入北大国学班和总裁同学会,‘呦呦鹿鸣,求其友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得天下英才而遇之’……”

两人一时无语。晕黄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孤单。

崔雁南好奇地说:“这么拗口的文字,这是招的什么班啊?”

崔雁南说:“能问问为什么吗?”

有一次崔雁南看见李莉在电脑上草拟招生简章,文绉绉的:“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

林大同说:“她想要的我给不了。我一无所有。”

现在的大学再也不是封闭的象牙塔。李莉认识的“政商学”资源一点不比崔雁南少。她有不断的潜在对象介绍给崔雁南得益于学校的开放。

崔雁南说:“女孩子通常对过程没有耐心,其实我们未来会什么都不缺。”

她说那好吧。然后她匆匆走了,赴会去寻找“安排的缘分”。

林大同问:“你何以这么自信?”

他说线人接头当然要在大隐隐于市一样的安全地带。

崔雁南说:“我想爱情乃至婚姻的意义,不是相互需要而是能一起经营生活。”

她说那儿人太多了吧?我们怎么交流?

暗夜里,他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忽然觉得内心很温暖。

崔雁南说好,又担心说她明晚还要去北大听罗大铮教授的演讲。他赶紧说那就约在会场。

不知不觉走到了五道口的十字路口。跟随急促的人流就要经过路口的时候,一辆呼啸的奔驰SMART敞篷车按着喇叭要右转,被惊扰的人群急忙闪避。司机是一个头发染成棕红色的半大小子,拉着一个用崇拜的眼神看他的时髦女孩,披着飘逸的黄发。他的敞篷车竟然真的敞着篷!这一幕在巴黎叫时尚,在北京叫滑稽:在有害物质严重超标人们恨不能戴防毒面具的北京他开着敞篷车!

林大同反而锲而不舍:“那我们约在明天好不好?白天我加班,明晚,告诉你有价值的东西。”

崔雁南向来对奔驰SMART没什么好感,顶着豪车的招牌,设计却毫无美感,太像一块被剁掉的鱼头。

崔雁南笑了,继续放弃他:“再约好不好?”

因为被“剁掉的鱼头”惊扰了一下,崔雁南突然闪避,却一个趔趄停了下来,她的鞋跟断了。

林大同说:“你不会被剩下的,你只需要发现身边有多少仰慕者就行。”

崔雁南对林大同说:“你现在得帮我买双鞋子。”

崔雁南说:“我是1982年的,大龄剩女啊,你当然不会有这个紧迫感啦。”

他把她安置到就近的酒吧雕刻时光,去附近的商场帮她买鞋子。

林大同似乎有些沮丧:“你文笔看起来尖锐犀利,怎么行为这么传统?”

他效率很高,半个小时就回来了。崔雁南一看是双粉色的运动鞋。

崔雁南说:“你知道,婚姻大事肯定比稿子更重要是不是?”

崔雁南说:“颜色好亮啊!别人第一眼不会看我的脸会落在我的鞋子上。”

“哇——”她觉得他就像打碎了一杯水。

林大同说:“其实鞋子比脸更重要。鞋子要自己感觉舒服,脸是给别人看的。采访走路太多高跟鞋会很累,要对自己好一些。”

“相亲。”

崔雁南顺从地换上鞋,他盯着她耀眼的鞋子看,仿佛她因为一双鞋子整个人顿时靓丽了起来。

“喔?什么事,比见线人还重要。”

她坐在墙边的一张桌子旁,帮他要了一杯卡布基诺。

放下电话,她和林大同说:“好了,放过你了。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

林大同想起刚才的SMART,说他还是喜欢老式的汽车,代表了对机械的审美。最喜欢车顶像甲壳虫一样的古典汽车,曾出现在上个世纪早期的电影中,很文艺范儿。只是再也看不见了,它们已经退出了街头。崔雁南安静地听着,说听说瑞典有座很大的汽车博物馆,能看到很多经典的老式汽车。

在一个没有根基的城市,对自己好的人不多。表姐的盛情邀约崔雁南最终没有推托。

林大同说,听你这么一说很向往到博物馆去看经典。

李莉说:“你要有这想法你就彻底嫁不出去了。”

这是酒吧人最满的时候,周围的窃窃私语让他们有被忽视的安全感。背景音乐很轻很缥缈,他们沉浸其中没有说话。

崔雁南不服气:“我是活给自己看的,不是要男人喜欢。”

崔雁南注意到桌上的灯罩用钢笔写满了爱的箴言,不同的字体和颜色,一定有很多情侣坐过这张桌子留了言。

李莉说:“切,你以为男人真的喜欢知性的女人吗?我对你的要求就是别让自己持续剩下去。”

她望向林大同,发现他望向窗边时眼光有点黯然。张一雯偶尔还给他打电话,谈一点自己的感受,起初对他来说就像凌迟。这种感觉如今淡漠了一些,惆怅变得似是而非。

崔雁南说:“夸张吧。岁月会让我们更加知性。”

“怎么了?”她问。

李莉不管她的情绪:“你不要没事的时候总守着电脑。那东西只会让你变得更痴呆,至少对感情判断愚钝。女人好看但不是艺术品,我不能看着一件有价值的东西飞快地贬值。”

“没什么。”他笑笑。

“我、我还要干活。”

“你的情报呢?”

“怎么回事?”

“喔。”他刚想起来自己艰巨的使命。

“不想去。”崔雁南抵触。

“别糊弄我。我等着米写文章呢。”

“晚上去见个人?”李莉恒久这句话。

他挠挠头,说辉腾现在死不了了,我们找到了另一条生路,你知道辉腾悄悄收购了一家公司洽洽网,这公司还是我最初创立的,在别的投资人手里跌宕了一阵子,平台很成熟。他继而骄傲地说将来要成为中国的Facebook的,朱总和叶总正在寻找投资人,想把它推到美国去上市。

她觉得介绍男朋友是她对崔雁南最大的责任。

她惊讶辉腾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问:“有资本对你们这个平台感兴趣么?”

正说着,表姐李莉来电话了。她是北大光华管理学院的班主任,管理着一帮老板学员。

“当然了。一些在接洽。”

“哼!”她发给他一个刁蛮的表情,然后耍赖,“这个周末你必须提供给我有价值的情报。”

“都是谁呢?”

“我考虑一下。线人的情报要确实对不对?”

他陡然停住,认真地说:“线人也有底线是不是,事情没有眉目前不能瞎说。要不下次告诉你好不好?”

“那你就告诉我你们怎么个自救法呗。”崔雁南说。

“那是什么时候?”

崔雁南语塞,她想自己确实不怀好意,媒体总是潜意识希望公司向更糟的方向发展,这样才有看头。

“你等我消息。”

“你好像希望我们没法自救越来越糟?”

“我没耐心。”

“怎么会还好?”

“你会有的,记者喜欢报料就像猎人喜欢猎物。”

“还好。”

“喔?!”

又等了一周,周五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在线上试探地问林大同:“最近公司怎么样?”

她突然发现,他才像猎人,不断地放一些饵。她记得起初是自己做了很多感情铺垫,想把他当猎物的。做局的人,往往自己不能置身局外。一旦入了局,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就不一定了。

崔雁南一直留意辉腾的动静,辉腾好像却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