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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golianbaiti号字体

明月嘴里宋星河的这个故事,华年从未完整地听过。她以前只零星地知道一些片段,宋星河偶尔提起她就听着,不说她也不问。原来她和文小姐这样的像,华年惊觉。然而现在她还是决定把这个故事听完。华年听着明月的故事,想着那个遥远的宋星河,现在是不是正在谈判桌前,和人来回盘旋着?他一定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满心思想着什么时候是最佳时机用那个他已经揪出的漏洞一招制胜。他肯定不知道万里外,竟然有两个女人正在谈论着他,说起他的过往,那些他不提华年也不问的过往。

明月幽幽开了口:“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星河不仅是大学同学,我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宋星河的父母出生在一个小镇上。很小的时候他父母就离了婚。他爸爸一个人去了上海,宋星河十三岁的时候他妈妈过世,他爸爸才把他接了过来。明月和宋星河就是在十三岁那年认识的。宋星河比她大一岁。宋星河爸爸领着他到明月家里来玩。宋星河那个时候总不说话,穿的衣服也奇奇怪怪的,小孩子们都不和他玩。明月也是。

华年知道她在等她问然后呢,不觉得好笑,这个明月!要是以前她总会捉弄她,今天她却想着快点结束,案头一堆文件还在等着她。于是,华年便真的问:“然后呢?”

宋星河十八岁那年,他爸爸也去世了。他爸爸那个时候虽然已经赚下了好大一份产业,可他家里的后妈厉害得很,找律师算来算去,最后只给了他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宋星河考上斯坦福的时候,她连学费都没有给一分,还好他拿的是全额奖学金。

“他以前的女朋友是我的二姐。”明月眼睛一眯,看着华年。

“后来我也考上斯坦福。在那里读书时,学校里中国人不多,我们就走得近了些。大学毕业回国时,我们也保持着联系。后来他和我二姐谈恋爱那事,也是我当中穿的线。我从小就知道,宋星河见我二姐第一面时就已经魂飞魄散,爱她爱得不得了。我也算他恩人,最后帮他了了这个心愿。他和我二姐在一起后,就一直没日没夜工作,只为了给我二姐买只电光蓝的爱马仕。我二姐一直喜欢那个颜色,偏偏那个颜色又比其他颜色贵了两万。”明月说到这看着华年,企图在她脸上找些伤心的蛛丝马迹。“他和我二姐在一起四年,养了我二姐四年。我二姐和我不一样,一直不好好读书,一个小破学校毕业后就一直没有工作。偏偏宋星河对我二姐就是言听计从,第三年还把他爸爸唯一留给他的那套房子改成我二姐名字,又给她买了辆法拉利。那个时候宋星河刚刚起步,我估摸着是他全部家当了。”

她并不想知道宋星河的过去,可奇了怪了,今天人人跑来要告诉我宋星河的过去。华年想着,突然又惦记起角落的那只钢笔,也不管明月,径直走过去,捡了起来。

这是对上了,华年想起文小姐嘴里宋星河的前女友,原来竟然是明月的二姐。华年突然心里一动,问:“你二姐喜欢种花?”

明月脸唰地白了,冷冷一笑说,“你也不要太得意。你知道宋星河的过去?”

“你怎么知道?”明月吃惊。

这个女人也是奇怪,周嫣红这样虎视眈眈盯着她丈夫的人可以放过,却盯着她这样一个局外人,仿佛她设计害得他们离婚一样。华年想着不耐烦,摆摆手说:“我没有义务和你解释。”

华年不理,只继续问:“你喜欢么?”

“乔飞明要和我离婚。你和宋星河早就知道!”明月盯着华年,“那天昌平会吃饭,原来不过是做场戏给我看,好让我不对乔飞明公开帮你站台起戒心,好让我通知周家人乔飞明是被逼的帮你洗白,对不对?周嫣红来找过我,她也说你好大的计谋,居然连她都被骗了。”

“我哪里有那工夫?”明月说。

华年倒笑了:“这话说的,我们一起参加了运动会?”

“你家里好大一个花圃。”华年说。

“是你赢了。”明月第一句也是气势汹汹。只可惜了华年已经坐回了自己的办公位,否则她也是肯定要抢的。

“都是她给打理的。”明月说。

怪不得都赶在一起,原来是天天来抓她,总不能一直躲着。华年只好让明月进来。

华年笑起来。她想起许多年前,她看到他对着乔宅的花圃发呆,她还误会成他对明月的相思。原来是另外一场相思。

董清摊了下手:“你这几天出差你不知道,她们是天天来。”

“后来呢?”华年问。

“帮我挡一下,好不好?”华年哀求。今天是怎么了?好大一个日子。

明月笑起来,说,“周立国让我二姐嫁给她现在的丈夫时,宋星河险些自杀。”

刚送走文小姐,董清立刻来敲华年办公室的门,居然是明月来找她。

终于知道了所有的故事,华年想。明月看着华年。华年只是笑着。她只好笑的,明月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文小姐那天走的时候,和华年握了一下手,她的手虽然柔软却十分有力。华年突然很真心希望她会好好开始一段新的恋情,然而她知道那也是希望而已,她这样的女人,这样倔强,只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又怎么会要一段不完整的爱情?可这世界上又哪里有完整的爱情?爱情和你说,我们都是缝缝补补的,凑凑合合的,你爱要不要。

“你现在明白宋星河现在为什么要对付周立国了?你以为是为了帮你对付周嫣红?真是天真。”明月冷哼,“真是天真!到头来不过和我一样是步棋子。”

华年知道她的身份劝她是不合适的,可她还是开了口,“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真女神,谁又会把谁无条件捧另外一个人在手掌心上。人都是会累的,累是比不爱更可怕的事情。爱这种感觉,过去了,就再也无法追回来。你和宋星河是,你和那个男孩子有一天也是。他累了,他也会走,再追,就来不及了。”

“做棋子我也开心。”华年还是笑嘻嘻的,“做棋子都能赚这么多钱,我死而无憾。”

文小姐点点头说:“可是我和他只是我一时想不开。星河经常伤害我,他却不自知。你知道,有时候对着他,我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那些难过,所以我就一个人忍着。他那样的人,我总不能让他看我不起。”

明月终于气呼呼地站起来,要走。突然的,她眼睛盯住华年的手,华年手里正转着那只格雷斯王妃钢笔,这是她从小的习惯,一想事情,就转着笔不停手。

华年本来还想问点那个女孩的什么,突然地却缓和了下来,她也叹息了一声问文小姐:“那个男孩子还在等你吧?”

“星河倒是品位没变,怎么还喜欢这个字体?那时候送我二姐那只铂金包,巴巴来问我,我二姐喜欢什么字体,好在包上刻上她名字。这字体是不是mongolianbaiti?我当时不过哄他的,在word里随便翻出一个的字体,他居然信到现在。”明月笑着和华年握手,走了出去。

华年这才看出了文小姐骨子里的倔强,她想起宋星河承认,以前的确很喜欢过她的。

华年打开Word,明月英语发音虽然标准,可是那串单词还是有些复杂,她试着拼了好几次,才把那个字体的名字拼对。简明利落的线条,只在收尾的边角有些女性化的妩媚,和那格雷斯王妃笔上刻着的D.J.S三个字母一样,让人一眼难忘。

文小姐叹息了一声说:“他说是为了我。可我知道,是因为他前女友做了什么事情,那事狠狠伤害了他。我问了一次,他不说。他不想说的事情,我也不再问。”

我不会信任人了。在宋星河提出好好在一起的那天,华年说完那个故事以后这么说。

华年急急听了她说完,只问:“宋星河为什么和那个女孩分手?”

我会让你信任我的。宋星河说。

“以前我最爱侧面打听他的那个前女友。有次我问他,她爱买东西吗?他说,和女孩子们一样,偶尔买买爱马仕什么的,正常消费。恰巧也是说的爱马仕。他前女友是不工作的,被他养在家里。就那次以后,这事就梗在了我心里。从此以后,便开始处处与他前女友比较。可不比还好,比了我才发现,他对我的好,竟不如她的一个零头。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给前女友就是好几百万的家用,分手了还给她房子车子。”文小姐说到这,眼睛里已经有了眼泪,“后来没多久,我就认识了那个男孩子,我对他一点也不认真,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他竟然说愿意对我如影随形,做个影子也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他虽然没有星河那么出息,甚至比我也还不如,但他却是倾尽他的所有为我付出。每个月工资花尽,也要给我买当季最新的首饰包包。谁不愿意被人当女神捧着,我并不是星河的女神。”

我害怕,我被骗过,我觉得男人都不会真心爱我。华年说。

文小姐看着华年,突然一笑,她笑起来更是美。

爱一个人,如果是真的真心,傻瓜都会感觉到。以前你觉得不会有人真心爱你,是因为没有人像我一样真心。宋星河说。

华年听着大吃了一惊,摇摇头。但这个年纪的男人,谁没有过几个女朋友?华年心惴惴起来,可她立刻这样想着,安抚自己。

华年突然好想宋星河,她非常非常想和他立刻见一面。

“我又怎么会稀罕那个包包?那个款式的,家里已经有了好几个,挂在那陈年不背的。”文小姐说到这里顿了顿,好一会儿问,“你知道宋星河以前还有个女朋友吗?”

华年度日如年等了六天,宋星河终于归国。她飞奔到宋星河办公室楼下。可真到了楼下,她却又站住了脚。

“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出国开会,他公司的小朋友请他帮忙买只爱马仕送女朋友,当时店里只有鳄鱼皮的,那个小朋友立刻回了说买,还附了个笑脸。星河估计是看我脸上有些神色不对,便问我,要不要给你也买一个?可我想,要买就买,问了就是不那么情愿了。我赌气说,我不配。他居然也就嬉皮笑脸地混了过去。”文小姐说着撩了撩自己头上散落的发丝,华年这才发现她举手投足的姿态那样美。这毕竟是宋星河的品位!华年又忍不住想。

该和他说什么?向他撒娇,说受了文小姐的气?还是质问他前前女友的事?告诉他你已经知道了一切。或者是那些更隐秘的事?问他一切的起源是不是他对周立国的仇恨?她是有资格问的吧,毕竟这些年她命运的转换或许都是源于那场仇恨。这几天华年总是想起周立国,她竟然是没有和他见过一面的。他一向神秘,最近几年不仅不出来走动,任何场合都没有留下一张照片。这样和她息息相关的人,竟然是她走在街上,迎面走来,都不认识的。华年又总是想她和宋星河相遇那天起的种种,所有的细节都是蛛丝马迹,所有细节又都是天然而成。他是故意的?那样深的心计,是他。他不是故意的?那样巧的巧合,谁能设计得这样正正好好?华年边想边好几次拿起电话要立刻和宋星河说几句,但最终那个电话她还是没有拨出去。他在美国出差,那么忙,打搅了他怎么办?

“我不读亦舒,”华年摇摇头,“但是亚里士多德也说,如果没有女人,世界上所有的钱就毫无意义。宋星河是小气。”华年又想起那支钢笔,那是宋星河送她唯一的礼物。

宋星河照旧给她发早安晚安,和她说他吃到了多难吃的起司,又和她说今天会上那个卷着发的老外是多么的刁钻。

文小姐摇摇头:“我怎么会因为他忙就怪他。我喜欢星河的时候,就知道他忙。我们刚恋爱那会儿,他到哪开会都带着我。每次我都开开心心在酒店等他回来,看着他穿着西装出去,看着他穿西装回来,然后我们便出去吃饭。他一直喜欢做美食攻略,看到杂志上介绍的餐厅就会剪下来,他总说,这辈子要带我吃遍全世界最好吃的餐厅。”文小姐喝了一口热水,继续说,“我渐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是我们恋爱一年多以后的事情。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星河十分地小气,除了吃饭,竟从不肯在我身上花一分钱。我也是个独立女性,有自己的收入,不需要靠他。可是这样时间久了,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平衡。你读过亦舒吗?她写的《喜宝》里引用了一首莎士比亚女主角奥菲利亚临死前吟咏的一首诗,谁送最大的钻石,谁就最爱你。”

今天,他回来了。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华年问。

如果他回答你是肯定的,你该怎么办?恨他么?有什么好恨的?他给你的,都是好处。还是给他疗伤?你自己已经伤痕累累,难道你还有力气为他疗伤?别忘了,他那样的精明算计,你也这样的精明算计。每次对话,你们都在猜测彼此的心意,他进一步,你退一步,你并不甘心,又想办法进他一步。你们一直在对峙着,没完没了。什么都没有了意思。

“他是这么和你说的?”文小姐问。

华年想起她问过宋星河的,如果有一天,你出轨或者我出轨了,我们会不会也会互相揪着头发打骂?

华年没料到她居然说这些,连忙说:“他也是真的忙,没时间照顾你,我理解。”

宋星河说,即使有一天你被我抓奸在床,我想我也舍不得不爱你。宋星河以前说,你怎么对别人,别人也会怎么对你。

“我不是故意出轨的。”文小姐轻轻地说。

华年说,我也是。只要你有一点点爱我,我还会继续爱你的。

可华年只能摇摇头,“他是他自己的。”

宋星河抱着华年,以后别让其他任何人碰你,好吗?

“我很爱她,杜小姐,能不能把他还给我?”文小姐抬起头看着华年,华年心里一紧,她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是真的在求她,这样一个美人完全绝望地哀求,可以打动所有的人。

什么都没有了意思。

华年起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向来只会用热水哄人。

华年拨通了银行的号码,这一年八千万的分红已经到账户。八千万,就算顿顿吃巴黎的米其林三星,也能吃八千顿。她一天去吃两顿,也能吃四千天,更何况,她吃长寿路上卖的凉皮就已经很开心。

文小姐颓然坐了下,身体整个靠在了椅子上。“我不要你的道歉,道歉有什么用……”文小姐喃喃着。

可还是什么都没有了意思。连钱都没有了意思。只是总比没有强些。

华年看着文小姐:“还是要和你道歉的。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这几年都有我们的谣传,如果这给你造成伤害,我很抱歉,但在这三个月零六天前,的确都不是事实。”

无论如何,还是想和他再见一面,就一面。华年说服自己,已经到了可以对自己仁慈的年纪。

“知道你厉害。”文小姐说。

“那天出门就觉得不吉利。一上车,小虎一个劲和我说他股票大绿的事情,开车时又闯了两个红灯。我还以为这个不吉利是要落到工作上,还好是有人帮我挡了。”华年笑眯眯和宋星河说起文小姐的事情。鬼知道她人生只迷信了这一次。

华年笑了下:“可是我会。如果我做了,我就承认。我一天手里过那么多事情,样样都逼着我立刻下决定,我要是连自己做的事情都不敢认,今天这间办公室的确该换主人了。”

“她遇到你,肯定要吃亏的。”宋星河也笑着说。

文小姐也是愣住,“小三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小三的。”

“吃亏的那个才惹人怜爱。”华年说。

华年想了一会儿,对着文小姐说:“我和宋星河到今天为止在一起三月零六天。”

“我只怜爱你。”宋星河走过来拥着她。

华年看着钢笔还算滚到墙角一个安全的角落,想着现在去捡了来,说不定一会儿大闹起来又要害它再被摔一次,不如就让它先去。

“把你所有的钱给我,好不好?”华年问。

“不是怕你厉害!”文小姐已经站了起来,指着华年大声说:“我就问你,就算他搬了出来,你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还是做了小三?”

宋星河愣了一下,华年觉得他拥着她的怀抱松了一下。华年立刻笑了,“开玩笑的,你钱里都是血腥味,给我也不要。”

文小姐啪的一下,把一直拿到手里玩的华年的一支钢笔扔到了地上。华年心里疼了一下,那是宋星河特别为她去定制的万宝龙格蕾丝王妃钢笔。自从华年丢了乐宝送她的那支万宝龙,她每次想起都会心头一紧。她时常与宋星河说起这个事情。宋星河便特地去给她定了这只,在笔盖处刻上了她的名字,说是选的他最喜欢的字体。华年眼睛随着钢笔滚落,正想着去捡。

宋星河说:“都给你。”

华年说:“我有几个问题,你认真听着,认真回答。第一,你是不是一年半以前出了轨?第二,宋星河是不是一年前已经单方面提出分手?第三,宋星河是不是半年前已经搬出去单独住了?按照社会的标准,你们难道不是已经分手了?分手的男女之间又怎么会存在小三?”

“星河,”华年的声音放软,“我想离开上海一段时间。”

文小姐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华年。

“你想放假?去旅行么?打算什么时候?我马上看看我的行程。”宋星河说。

华年突然笑起来:“都对。”

“我想离开上海一段时间。”华年说,“去哪我还不知道。”

“天下竟然有你这样理直气壮的小三?”文小姐已经哆嗦了,“你以为你特别,和你在一起,只不过是你不逼他结婚。李银河对不对?婚前协议对不对?”

“去多久时间?”宋星河终于明白了华年的意思,他最是能分辨华年什么时候说真,什么时候说假。她是认真的。宋星河的声音慌了。他经常对华年说的,要天天看着她,她这样的,一离开他的视线,就立刻会被其他人抢走的。而华年刚才是认真的。

华年听了说:“刚最后忘了再劝你一句,这样随便给宋星河扣帽子,他丢了工作,对你难道有好处?毕竟现在你有什么事,他还会帮你。”

“也许三天,也许三年。”华年回答。

陆文双一边听一边脸上更怒:“知道你们这行都口才好,不用欺负我老实。我朋友都劝我,像你这样的小三,打一顿就是,何必客气!看来我真是做人太客气了。”

“不行,你总得给我一个时间。”宋星河追着不放。

华年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文小姐,我们做投资的,根本不懂脸皮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事情要说清楚。第一,万木资本是由我、宋星河所在的新阳资本和汪雷波所在的拓石资本共同出资成立,我们各自按照相应股份比例出的钱,宋星河和汪雷波都只是他们所在基金派到万木的董事。帮我开公司这件事请文小姐以后不要再提。第二,不要说宋星河只是新阳中国区CEO,就算是新阳全球董事长主席也不能随便帮人开公司。他们基金的每项投资是要经过投委会严格审核的,不是谁谁说了就算的。以上两点请文小姐细细琢磨。”

“你……不必等我,回来如果你在,回来如果我还在……”华年不忍往下说,“能不能让一切顺其自然?”

文小姐冷哼一声说:“脸皮厚也是没用的,你每天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不脸红?你倒真是有本事,宋星河那样抠门一个人,都帮你开了公司。”

“为什么突然这样?”宋星河的声音听着已经生气。

华年听她说了半天,才很认真问:“文小姐,请问我和谁?什么好事?”

“我爱你。”这是华年第一次对他说爱这个字,“可我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知道你们的好事后,本来想跑立刻跑来找你,让所有人都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人!想半天,还是顾着星河,走到门口忍了下来,才到这等你的。”文小姐一边说,一边怒色已经上来。

“能为我找回来吗?”宋星河冷静了下来。他每次都能冷静下来,这次也不例外。

“文小姐倒是真好看。”华年笑嘻嘻地坐下来。她倒是没说假话。她已经打量了这位文小姐好几眼,高颧骨丹凤眼,一条琼鼻又高又挺,活脱脱上海老月历里走出来的美人。宋星河的品位倒不算俗气。华年刚刚进来前已经在董清那里问清楚。这位文小姐全名叫陆文双,本来宋星河公司上下都称呼她陆小姐,她揪着每个人改,说是外面的人都叫她文小姐。还好宋星河做这行的,公司没几个人。华年心里又笑。倒是文双好听些。

“不知道,也许能,也许不能。你知道我的,不能做到,我就不答应。”华年说。

“你就是杜华年,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好看。”文小姐的第一句。她正坐在华年的办公椅上,看见华年走过来,便示意她在客人位坐下。

“华年……”宋星河重重地说,“不要和我说这种言情剧里的话,我们都是做投资的,请你给我个可以量化的时间。”

华年推开办公室门之前,忍不住把自己的鬓角整理了下,拿出口红改了个鲜艳些的颜色。还是逃不了这丝女孩子气。华年心里笑。

华年哑然失笑,说得好像做投资和做科研同一高度似的,哪里真那么严谨?如今她已经不是那个刚入行的小姑娘,仰着头听人说一是一。

华年正要问个究竟,董清已经压低声音说,“是文小姐。”她并不知道文小姐是谁,董清又已经说了,“文小姐是宋总的女朋友。”

华年想了许久,才说:“好,如果我能在世上找到一百对相爱一世的夫妻,就立刻回来找你。世界人口六十亿,一百对是六千万分之一。说不定出门左转便能回来。”

华年吃了一惊,董清是跟了宋星河好几年的秘书,万木基金成立后,宋星河特别派了她来跟她,华年估摸一是来真帮忙,二是为了监督,本来想着过几个月就把她打发走。可她用着实在顺手,更何况她和宋星河后来又越来越分不出彼此,这董清她也就一直用着了。董清向来做事情有分寸,这次怎么随便放人进她的办公室?华年纳罕。

宋星河默默看着华年。华年也默默看着宋星河。

“杜总,有人在你办公室等你。”董清一看到华年进来,就立刻上来和她说。

终于,他点了点头。

宋星河又已经去了美国十天,每天早上八点,华年都能准时收到他的早安问候。那次他去美国后,他每次出差去国外,都是这个习惯。难道他是不用倒时差的?还是以前吃了过多安眠药,有了抗体?竟然这样婆婆妈妈牵挂起她的身体来,以后是不是还要给她端茶倒水洗袜子?华年发了笑。华年一边想着,一边进了办公室,看到秘书董清在门口站着。

华年想起,和他相遇至今,每次到最后,他总是对着她默默点头。原来,一直是他顺着她的。

那天发生的事情,华年模模糊糊之间觉得迟早会发生。

也无风雨也无晴,外公说,风也好雨也好,都是很好很好的。

也无风雨也无晴,外公说,风也好雨也好,都是很好很好的。

更何况今天还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