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胡传玲强作欢颜,饮了一口酒说道:“不会吧!现在的男人有几个不在外面找女孩,尤其是像他这样手里又有权又有钱的老总,就算他不找别人,别人也会找上他。”
汤科长听了为难地说:“他在公司应该没有吧,虽然公司有不少年轻的女孩,没见着他和谁有什么来往,如果有,大家应该能察觉出来。”
汤科长说自己确实没听说过,不是这次出事,公司的人都不会相信,他会和女孩们一起出去裸泳。
接着胡传玲又问她:“老秦其实身体很好,在你们公司有没有性伙伴?你别不好意思说,我这些年跟他感情很一般,其实,我们早就打算分开过了,我这次只是看在夫妻一场,还有个儿子的面子上才帮他,要不我怎么会容忍他在外面跟别人小姐一起去裸泳,我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也许不止一个。”
胡传玲又更进一步刺探道:“苏科长也有几分姿色,而且有大多数男人喜欢的女人味,以前应该经常和老秦一起出差,你们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应该有机会在一起,你可能没有那种需要,他应该三天二天都少不了那事,他就没要过你?”
在胡传玲的逼迫下,汤科长不得已承认,自己和丈夫在这方面还比较和谐,丈夫虽然不像过去要的那么多,那么凶猛,自己也能满足。
胡传玲这一问,让汤科长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她感到自己的酒好像喝多了,酒劲直往头上冲,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嗫嗫嚅嚅地回应道:“确实没有,我和秦总一起出差最多三五天,从未有过十天半个月,或许是因为我年纪大一点,不是那种刚结婚的女人。有一次去深圳,他在外面陪客户,帮他脱衣物送他去洗漱间冲澡,他洗完洗结果光着身子走到房间外面去了,是我把他从走廊里拽回房间,我担心他晚上出事,我们的东西都在他的房间里,我就守了他一夜,他一直抱着我的大腿,闭着眼睛说了一夜的酒话,直到全吐在我的大腿上之后,才睡着。第二天,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胡传玲帮她打消顾虑说:“你别不好意思,他只不过是个服务生,您让他干嘛他就干嘛,和佣人没什么两样。”
胡传玲看着对方涨红的脸,基本上相信她说的是实话,他没有搞身边的女人,也算是给了胡传玲一个安慰,她可以集中精力去对付那个小女人,她又陪汤宁聊了许多闲话。
胡传玲边劝她喝酒边东扯西扯,跟她谈生活谈享受谈男人,谈省里领导干部的风流韵事,最终把话题转到了女人对男人的需求上,问她性生活怎么样,丈夫是否能满足她,弄得汤科长脸红脖子粗,不时地看正在帮她捏腿的服务生。
汤又告诉她,其实公司副总徐正中,就是她所说的那种乱搞的男人,什么女人他都要,公司里有求他的女人都被他搞了。自己因为在秦总隔壁办公,走得又比较近,他才没打自己的主意,她听坐在对面的出纳说,公司里有一对表姐妹俩,都上过徐正中的床,徐先搞的是表姐,后来表姐要把自己的表妹安排到公司里来,徐说只要她们姐妹俩一起来陪他睡,就把她表妹安排进来。他睡了别人姐妹俩,私下地还到朋友面前去宣扬,嘀嘀哒,别人表妹男朋友都还没找。
比如这个汤宁,也不年轻也不漂亮,秦陶作为她的老总,打她的主意自然机会很多,如果秦陶连这个女人都不放过,那说明他对婚姻没有一点忠诚可言,是一个在性趣很广的人,不值得自己留念。很多男人在性生活上都是稀烂,跟流浪汉没什么区别,只要有女人,就要满足一下,让自己的老婆在外丢尽了人,胡传玲现在想搞清楚的就是这个问题,这样的男人她见得太多了。
做保健的时间到了,服务生给她们一次性短裤,胡传玲故意说不用那东西,免得待会粘到石膏上,汤宁看着胡传玲,当着两个服务生的面脱得一丝不挂,心惊肉跳,在胡传玲的催促下,她不得已也跟着脱下了衣物。
其实,胡传玲带她来这里不光是为了安抚她,心里还另有小九九,胡传玲估计这个财务科长,应该没少和秦陶一起出差,是想借这个情色场所同对方聊聊天,刺探一下秦陶除了那个小情妇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女人。比如,会计、女秘书什么的,包括这个蛋白质一样又白又丰满的汤宁,尽管她年龄不小,可她女人味十足,胆子又特别小,秦陶与她发生点什么事,也不是没可能,她毕竟比自己要年轻,她想打听这些问题,当然不是为了抓秦陶的什么把柄,而是想在自己动摇不定的时候,给自己找到一个与秦陶离婚的更充分的理由。
汤宁躺到保健床上,浑身不自在,胡传玲却有说有笑,说又白又胖的汤宁,下面那块水草地又黑又茂密,真是一块肥美的宝地,自己的那一点点水草,就像是沙漠上的一点绿洲,给汤宁服务的那个白皙的小眼睛的服务生,见汤宁非常难堪的样子,随手将身后的毛巾盖在她的那块草地上,汤宁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胡传玲告诉她,昨天朋友带自己来一次就花了四千多,今天她们俩人消受二个小时,也不会低于这个数,汤宁本想坚持请客的,一听说二人要四千多,自己没带这么多钱,想请客也请不了。
胡传玲昂起头问帮自己搓腿的服务生:“你是哪里人?”“是武阳人。”服务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汤宁看着面无表情自觉卑微的服务生,从头到脚不停地帮她搓热身子,上发泡剂,连脚丫股沟都一丝不苟,她不禁关心地问男孩:“你们每天这样伺候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白面小生,跪式服务,又是令她感到惊奇,喝了酒还有人按摩捶背,感觉就像是进了天堂一样。
那服务生回答:“从我来得这里的第一天起,看到你们这些人挥金如土富得流油,我所有的梦想就全破灭了,以前在老家对人生还充满幻想,现在我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你二个小时的消费,就是我们全家种田一年的收入,我们再怎么勤劳、再怎么拼命干一辈子,也没有希望过上你们这样一天的生活。我真想去抢银行,可就算抢了一家银行,我也不可能拖一车钱走,还是不如你们,我们这一生注定就是穷人。只有做这下贱的事,一月还能挣一二千块钱,那对你们来讲又算得上个什么,旁边这个阿姨,昨天来我就看到了,像她这样经常来的女士很多,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有钱。以前有个富婆让我用嘴为她服务,我还不愿意,现在我想通了,只要有钱又有什么不可以,本来挣的就是下贱的钱,哪有什么自尊可言,别人能赚这个钱,我也能赚。”
当她一走进纯白地毯的酒廊,看着两边琳琅满目的洋酒,就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消费场所。进了包房,要脱鞋,端进来的是五颜六色的热带水果,以及地道的欧式糕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洋酒,给了她极大的震撼。
听到服务生的回答,汤宁感到震惊,没想到这小男孩头脑还这么复杂,不过有一点他说对了,就算银行敞开大门让他去抢一回,他也扛走不了多少钱。只有像秦陶陈开元这种人,不用流血不用流汗,搞成一笔就是二千万三千万到了手,就算被发现了,也没有死罪,说不定坐几年牢又自由了,在如今这个社会,只有当官才能发财的机会。
这个座落在市商业中心外围的国际俱乐部,要说热衷逛街购物的汤科长是经常路过附近,也知道这里有一个有档次的国际俱乐部,过去她一直以为这里是男士光顾的地方。有一次她还曾陪家人一起来这里吃过宵夜,但她绝对没想到,这里还有专为女士提供的酒廊保健房。
胡传玲则开玩笑地问,他们用嘴是怎么服务的,要多少钱,她的服务生回答说:“就是翻一倍的价格,时间也翻翻,一次四个小时,其实,我们做服务生的都不愿意做这个活,因为越是有钱的女人身子越脏,有怪味。他说做只不过是气话而已,要做这种活早就做了,来这里要做口活的女人多得很,很多服务生做了都呕吐,一天吃不下饭。
今年四十刚到的汤宁,虽是一个小小的财务科长,那也是见过大市面的人,别说什么全国各地,就是香港澳门新马泰也都不在话下,不过,今天胡传玲带她到了国际俱乐部,却令她大吃一惊。
胡传玲仍不死心地问:“一个女人身子干不干净,你们能知道吗?”
胡传玲说谁请都一样,今天自己就先请她,以后有机会再让她请自己,说完按铃让服务员结账,拿上包包和汤科长,一起去了国际俱乐部。
“能知道。”服务生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要帮你把身子搓热了,你是有体气还是有妇科病,就能闻到味道了。”
惴惴不安的汤宁并无心情享受,近来一直惶惶不安,今天见了胡传玲才得到了一点安慰,不想马上与胡传玲道别,于是说:“要不我今天请你吧!”
汤宁真没想到汉沙还有这样的场所,还有这样的服务,以前做美容美体,知道有些美容院有个别的男技师,顾客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没想到这里都是男技师,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的人真会动脑筋挣钱,尤其是女人的钱,大概更好挣,真正有钱有权的男人,大多是包二奶三奶甚至五奶,免费送上门投怀送抱的女人多的是,不一定真的有闲去色情场所,而真正有钱的女人,大概也只能来这种场所了,可以是简单地喝点酒,做个护肤美体保健,也可以选择格外的服务。比如胡传玲这样的女人,一切都不愁,有的是钱,现在男人又被抓起来了,有生理的需要,只能来这里解决。
胡说:“如果汤科长下午没什么事,我请你去做个保健吧!一个朋友刚给我介绍了一个好地方,既舒服又能放松减压,值得一去。”
她相信服务生说的,有钱的女人都很脏,男人往往是有钱了就变脏了,女人应该是变脏了才有钱的,有多少女人有钱了还是干净的,要找个好工作都要陪男人上床,要挣钱要发财要出名要往上爬,得经过多少男人“关心爱护”,在这个男人主导的世界里,没有男人的背景,女人如何去成功。自己正儿八经的财经大学毕业,工作了十几年,一路也算顺利,也就是个财务科长,这一生大概就到此为止了,想当年自己也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也就混到这个份上,她不知道那些成功的女人是怎么成功的,该自己赶上的好运都赶上了,无论在哪里做事都深得领导信任,人也没发达却已上了贼船,接了秦陶的尾款心惊胆战,现在想退都没地方退,仔细一想真是不值得,如今,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听天由命,想来想去感到悲哀。
用完餐之后,胡传玲便问她下午有没有事,她战战兢兢地说:“现在公司上下都闲着,哪有什么事。”
胡传玲要的是全套服务,护完肤,服务生帮她们剥干净石膏壳,然后倒出去,换了短裤进来,分别带她们去冲洗间冲洗,并帮她们戴上浴帽。那服务生冲洗得非常仔细,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反反复复没有一点遗漏,汤宁现在才意识到,胡传玲第一次与自己打交道就这样热情的用意,胡传玲不过是担心自己变卦,担心自己把知道的情况向调查人员交待,是为了让她越陷越深。
胡传玲讲了许许多多,想方设法安抚她,可这汤宁仍然是惶惶不安。胡传玲下午本来还有事,可又不放心对方这样走,这么脆弱,如果遇到一个不地道的办案人员,吓她二句,那她还不全招了,说不定尿都能吓出来。
她们来这里,虽然是为了护肤保健美容美体,可这毕竟是异性服务,且将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摸到了,别说是专案组的人,就是自己的丈夫知道了,也不会以为这是正常的保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勇气拒绝,她看到胡传玲像一只长颈鹿一样,伸着头任由服务生从上往下帮她冲洗,一副享受的样子。可自己的服务生,无论是帮自己冲洗到哪里,她都有感觉,像是被别人侵犯了一样,尤其是给她冲洗下身时,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跌倒,直到冲洗到小腿时,她才终于掌握了身子的平衡。
另一方面,自己还在疏通关系,最终纪委也就是走走形式,秦陶的案子能从省里转到市里来,那肯定是走了关系的。胡传玲还告诉对方,自己有一个从小一起在红楼大院长大的大哥,现在是省政法委的书记,和市纪委的刘书记是亲戚,所以自己对这个案子,并无太多的担心,除了吕闻先这个书记是从外地调来的,大家在一个市里共事了这么多年,说亲不亲,说远也不远,其实都是一家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关系,虽然彼此没有什么来往,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想扯也扯不断。
在揩干了身体之后,服务生让她俩重新躺到按摩床上,再次从头到脚帮她们搓揉了一遍肌肤,才作最后的上光,并告诉她这是一种纯天然的植物亚油,是一种近似植物油的热带水果溶液,把它涂抹在温热的皮肤上之后,一部分会被肌肤吸收,而另一部分在收干后会在皮肤的表面形成一层光膜,使皮肤看起来晶莹剔透富有光泽。因为是纯天然的植物膜,所以它具有吸汗和透气的功能,不会影响皮肤呼吸,而且能收缩皮肤消除皱,纹立竿见影,让皮肤摸起来特别光滑富有弹性,只要这层亮膜不被汗水中的盐分浸透,即使用温水洗脸洗手也不会被破坏,爱干净的女人至少可以保证一个礼拜,皮肤看起来都是白里透红光彩照人。
胡传玲清楚这个女人了解的情况,比那个徐正中要多得多,胆子又小,是最容易被纪委攻下的地方,要与她共守同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俩人用餐时,胡传玲不停地安慰她,给她打气,她只需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就没事,何况现在是市纪委在调查这件事,秦副市长以前和刘凤文的手下关系都不错,现在人虽不在了,可张市长还在,秦家两兄弟都是张市长的人,纪委的人不会为难她,只要她嘴巴紧一点便可以了,如果觉得自己心慌害怕,就装晕倒,对方就没法再盘问她,调查组的人把材料都拿走了,他们研究完了之后,肯定还会来找她了解情况,甚至是诫勉谈话,不用怕。
服务生还告诉她,女人的头发需要收拾,其实真正讲究的女士,下面的芳草地也是需要修剪的,尤其是像她这样比较浓密的,更是应该如此,这也是国际新时尚,在欧美早就开始流行了。
俩人谈完,已过了吃中餐的时间,胡传玲让对方委屈一点,自己就在这茶艺馆点上二份简餐,俩人随便吃一点。
汤宁苦涩地拒绝了对方的美意,自己还没有时尚到这个份上,不是胡传玲请客,她八百年也不会想到来这里美容美体。
听到胡传玲的这番话,对方才抹干了泪水,她让胡传玲放心,只要不让自己坐牢,自己一定会照胡说的去办。
不过,当俩人做完了整个程序,服务生请她去照一下镜子,镜子里那个看起来洁白无瑕的女人,让她自己都不敢认,平日臃肿的肚腩似乎小了很多,大腿两侧的赘肉更是显得少了不少,她边看镜子里的人,边用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大腿。
胡传玲告诉她,丈夫让自己来找她就是为了告诉她,秦陶会力保她,帮她扛责任,她有什么事,都可以往秦陶身上推,不要她担任何责任,她也不需要承认任何问题,这样秦陶才好为自己解套。
服务生告诉她,第一次做这种美体保健的人效果最明显,因为那生石膏具有燃烧脂肪的功能。
至于外面的账从公司走的事,胡传玲让她都推到秦陶身上,她只要不承认自己从中得到过钱,也就最多是因为听领导的吩咐,存在违规的行为,但不涉及犯法。秦陶如今的情况是她不卷进来,由他一人自圆其说,罪行就会轻很多,如果她牵扯到其中,那扯出来的问题会越来越多,有交待不完的问题。
汤宁怀着复杂的心情,和胡传玲在国际俱乐部门口分手了,她知道自己变漂亮了,多了许多女人的魅力,那是金钱堆起来的,背后是万丈深渊充满了风险。
这小金库在公司只有两个老总和她知道,如今账上的钱都被秦陶转走了,估计徐正中心里也是清楚的,他绝不会提这小金库的事,秦陶交待的越多罪越大,如今只要她销毁这些账,打死秦陶他也不会承认有小金库,因此,胡传玲劝对方,今天回去就把账目全烧毁,以免留下后患。
…………
对方边擦眼泪边啜泣:“我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领导让我走账我就走账,领导让我报销我就报销,两套账全在我手上,多亏秦总吩咐小金库的账,让我放在家里,不然上个礼拜就全被收走了,虽然我知道那账上已经没有钱了,卡也被秦总拿走了,我保留它只是为了有一天能洗清我的问题,要是万一上面追究起来,我能说清楚钱都去了哪里,否则,且不是我贪污了。”
这一天下午,没有什么具体事要做的何长顺也没闲着。张市长在开会,吕书记督促组织部,赶快给张市长物色合适秘书人选的事,中午吃饭时,他便听说了。他给张市长程局长送酒去包间时虽然没有听到张市长与程界民说什么,就凭他的直觉就感觉到,话题是和自己有关,现在看来,到县里去的事应该不会拖得太久了。
胡传玲让他擦干眼泪,先喝一点茶,安抚她说:“你放心,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不知道你现在都跟专案组讲了些什么,只有你什么都没说,现在还来得及。”
于是,利用常委们开会的空闲时间,他到市委大院个办公楼转了一下,和大家打个招呼,非常时期,只要调令一下来,自己可能就要走,届时恐怕没有时间请客吃饭,走之前打个招呼也算是礼节常识,将来有什么事找大家帮忙,话也好说。
胡传玲看着这个叫汤宁的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没到坐牢的份上,就吓成了这样,做女人真没出息,倘若她到了自己这份上,且不是早就倒下了。
他挨着前后院,有关系不错的将来用得着的,都进办公室聊上两句,有些人已经听到了风声,知道他有可能到下面去做县长,恭喜他,也有人替他担忧,他在这个时候调走,只怕张市长很难关照他。
胡传玲还没说上几句,对方却不知不觉地哭了起来,她边抽泣边对胡传玲说:“其实周辉那天来结账,我就感到有问题,我当时不该接秦总的钱,我这次坐牢坐定了,这几年公司小金库的钱,一直存在我的私人账户上,公司格外的开支,秦总徐总应酬送礼,都是从这账上走,秦总签字我走账,上半年就说要让我管,上个礼拜清查小金库的也来了,专案组也来了,秦总许多外面的账、也是从公司走的,全交给我一人在弄,要是被查出来,我肯定死定了。”
他转到市委办公厅时,机要处的小张见了他,说刚好有一个要张市长月底去北京学习一个月的通知,要他带走,接到这份张市长要去学习的通知,他不知会不会对自己的走产生影响,或是推迟或是提前,他甚至想到了,这会不会是吕书记为了整顿领导班子,为自己扫清障碍,现在张市长,实际上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况,高新科技产业园落实的资金一直没到位,管委会的熊主任来找了张市长几次,关于挪用社保基金填补科技园资金缺口的事,张市长批示了,吕书记也签字了,为此,张市长还召开了专门的会议,后来居然没有下文了。
胡传玲见到她,先自己作了介绍,然后请她坐下。钦了一下铃,让茶艺师进来先给她冲一杯茶,为了让对方平静下来,胡传玲告诉她,徐副总经理刚走,自己约她来这里没有什么太大的事,只是昨天刚见了丈夫,丈夫让自己给她捎几句话。胡传玲知道女人都是胆小的,故意轻描淡写告诉对方,秦陶在纪委把所有的问题都揽下了,他不希望把任何人扯进去,扯进去的人越多,问题就越大越复杂,因而,丈夫让自己来安慰一下她。
城市轻轨建设工程也是一样,工程上了半年,到了国立大学门口,校方反对便停下了,抓了二个人工程重新启动了,秦陶案一发,工程又停了下来,全市工业企业效益普遍不佳,商业情况稍微好些,又出了一个冯纯吾。当年被张市长冷落的谭铁强,又被吕书记扶起来代理商业局长。
徐正中见她拨响了财务的电话,才走出了包厢,半个小时后,那个个子不到一米六,到了中年已经开始发福的女人,便找到了包厢里,在那副反光的眼镜后面,胡传玲看到的是一双惊恐的大眼睛,除了有些胖,胡传玲发现这女人不算丑,大概平日过的是养尊处优的日子,那张脸还有那双手保养得都不错,只有那厚厚的双层下巴,和脖子上的肥肉,让人感到有些臃肿。
川汉区,因有一个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相对其他七大区相对拥有活力,可如今又出了一个陈开元,一贯喜欢跑基层,亲临工厂工程生产第一线喊口号开大会,煽动群众积极性新闻媒体现场高潮一起发动的张市长,现在只能躲在市政府,开开会,看一看报告,学一点文件。离开实干的项目,实干的工人和工地,张纵横似乎就失去了活力,失去了创造力,张历来反对关在会议室里开小会。
其实,胡传玲原本想下午再见那个财务科长,既然他提到了对方,胡传玲便向他咨询对方的电话号码,她这就给对方打电话。
而吕书记却恰恰相反,对工作报告、开小会好像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不论问题大小都能开上二天的会,仿佛开会就是权力的象征,开会能解决一切问题。如客观的评价,吕闻先还真是一个开会的赢家,几个月下来,张市长是从反感到回避,从适度参加到现在的有会必到,与会时还要作适当的表态,从这一点上来看,吕书记还真不愧是一个权力运作的高手。他首先是请专家来参会,为自己的发展观造舆论,转移市政府的工作重点,再就是反贪局监察局纪律检查委员会,找人个别谈心,最终变成各式各样的反腐倡廉的大小会议,电视报纸上的新闻内容,全都成了市委市政府各种会议的报道,何长顺的感觉仿佛是倒退了二十年。
讲完话,徐正中便起身告辞,临出门又回头对她说:“我这里肯定没问题,我觉得最好你跟公司财务也打个招呼,我担心她那里会有问题。”
这期间,有了人被挖出来了,有人跳楼了,有人淹死了,有人被双规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吕闻先的会议政治,就像是引发了汉沙官场的一连串地震。
胡传玲相信他说的话,没有谁愿意把自己搅进这个案子里,什么都装不知道是明智的选择。她知道徐正中今天是自己第一次见他,也是最后一次见他,她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他了,但他一定要记住,无论专案组的人说些什么,他都要把话咬死,即使说秦陶也供出他了解一些情况,也别相信,只要做到了这一点,他就万事大吉。秦陶已经进去了,一切都无所谓了,他还年轻,顺利过了这一关,他照样当他的副总,说不定还会被扶正,前途无量。
现在,张市长不久要去北京学习了,自己到县里去已成定局,他不知以后的戏,吕闻先要唱什么,难道开会能搞活经济,促进经济起飞,那吕闻先的会真是万能的法宝。
徐正中明白胡传玲的意图,告诉她调查组到公司来过两次,还拿走了许多材料,他一直都在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还在担心秦总在纪委究竟交待了些什么,既然秦总已经把所有的问题都担下了,那自己心里就有谱了,他保证自己,这里绝对没有问题,不会乱说一个字。
何长顺回到办公室,会议室的常委会还没有结束,他也没打算进去听,一直等到散会张市长回办公室,他才把月底去北京学习的通知转给了张市长。张市长坐到椅子上之后,何长顺照例给他重新沏上一杯茶,看着张市长漫不经心看通知的样子,何长顺便知道,今晚张市长应该没什么工作,肯定会早点回家,自己恐怕也不用干活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过去的事都是秦陶一人在做主,也从不与别人商量。”
果然,张市长看完了通知,喝了半杯茶便告诉他,今晚没什么工作,他若有事可以早一点回去,今天下午的关于清理领导干部,超权限配备秘书的会议上,吕书记已同张市长,交换了重新审查领导干部秘书的意见,用不了多久,何长顺和吕书记的章秘书,就会下到县里去,过几天张纵横去北京学习一个月,自然也用不着带秘书去,该做准备他就去准备吧。
他告诉徐正中,自己昨天刚见了秦陶,秦陶让自己带话给他,在过去的两年里,秦陶所签的所有的合同都是合法的,没有任何问题,他接手公司只要正常履行合同就可以了,至于账目的问题,他徐正中尽管放心,该担下了责任秦陶一个人全担下了,他只要推得一干二净,调查组问到任何问题,就说不知道就可以了,就算他知道的事情也要说不知道,否则,秦陶在纪委交待的口径与他不一样,反而最终会将他也牵扯进去。
何长顺离开了市长办公室,张市长刚才已经相当于同意他作走的准备了,近来张市长冷落的态度,他多少已感觉到了,在这市政府混了十多年,他也经营了一点人脉关系,也没什么舍不下的,等他到了下面的县待上个三五年,那时无论是张市长还是吕书记,大概都不在今天的位置上了,要么高升、要么退下去,与自己的前途无碍。
徐正中做了秦陶二年的副总,对秦陶与陈开元之间的关系,多少是了解一点的。虽然与胡传玲没有打过交道,但彼此见过面,在茶馆的包厢里,茶艺师刚给俩人泡上茶,胡传玲便挥手让茶艺师先下去,然后开门见山地告诉徐正中,自己今天来见他的目的。
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秦陶的金城公司倒卖土地置换指标案,所以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国土资源厅的洪义国打了电话,约对方晚上见个面,沟通一下,各自了解的关于这个案子的情况。
就在张市长与政法委副书记一起吃饭,让程界民安排人调查陈开元周辉与秦陶案可能有关联的人物时,胡传玲也正在约见城市轻轨公司的副总徐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