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陶回到车上,因为不想走青石的回头路,他再次调转车头从三湖口方向直奔汉沙。
送别了周敏,秦陶第一件事便是去镇上的派出所报案,自己的同伴在黑水湖淹死了,因为是夜上,派出所值班的人员给他做了笔录之后,告诉他因为黑水湖太远,也不属于牛头镇管辖所以出不了警,明天他们会把情况报上去。
一路上,大家没有一句话,回到汉沙已是下半夜,这时,文文才告诉他,现在学校的大门肯定锁上了,她们进不了学校。
秦陶沉重地点着头,她一直看着他重新启动车子在黑暗中缓缓离去,一点灯光都看不见了,才转身走进了黑暗的村子。
于是,他开车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招待,所让她们拿身份证登记四个房间,自己把车停到后院去。他回到招待大厅时她们已开好了二个三人间。
“麻烦过去之后,立刻给我打电话。”
秦陶不知她们打算怎么安排,文文让大家先把手上的东西都拿到房间里去,然后去宵夜,她们都感到饿了,他又重新把车开出来,让大家把车上的东西全拿到房间之后,又开车送她们去宵夜的小街。
周敏在这一刻,突然有了生死离别的感觉,她仿佛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死死抱住秦陶不愿分手,秦陶好说歹说,相信自己是真心爱着她,事情有了转机一定会跟她联系,又是亲吻她又是抚摸她,她感到如果自己再不放手,当着同学们的面,秦陶很有可能会失控,才抹着眼泪和他吻别,再三叮嘱:
回到汉沙的美女们,似乎又活了起来,黑水湖的一幕似乎已成了过去的往事,大家点着烧烤小吃民,叽叽喳喳,不时看一眼闷不作声的秦陶,仿佛是为了安慰他,一会给他推荐这家的烤鱼,那一家的烤肉,好象要把半条街的小吃,都搬到她们的桌上来。
秦陶开车,一直将周敏送到了村口的桥边,他们就不进村了,让她回去后跟父母解释一下,淹死人的事就别声张了。
一会,文文又让一个女孩去车上,将他们晚上没喝完的半瓶酒拿来,让他再喝一点,他若没兴趣,大家可以陪他喝一点,喝了回招待所好睡觉,他渐渐地理会了女孩们的用心,也感到了丝丝的温暖。
秦陶的话,让美女们黯然失色,更是让周敏心酸不已,泪水像断线的珍珠往下落,秦陶见了一手掌方向盘一手帮她擦去眼泪,安抚她,让她放心并将一张以她名义办的银行卡给她,这笔钱够她暂时用的了,自己一旦摆脱了麻烦会来找她,在此之前她就别去找自己了,一定要记住他的这句话,并且让她记住一个电话号码,万一有什么困难可以打这个电话,对方知道她是谁之后,一定帮助她。
女孩们一边陪他喝酒,一边宽慰他,让他放心,他不在的时候,她们会关心周敏的,其实,她们早就有感觉,他们这次出门他有心思,她们已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都没想到是这个结局,那个好端端的陈开元一声不响地就淹死了,人生无常,她们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心里仍牵挂着周敏,放不下,大家都看出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如果将来有一天,需要她们出面帮他,她们不会因担心影响自己的名声而拒绝,人是一种讲感情的动物,女人尤其如此。
秦陶让她们听安排,陈开元的死不像她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和陈开元还有一个合伙经营的金城公司,还有经济上的问题,他这样安排既是为大家好,也是为陈开元好,她们毕竟都是女学生,若学校知道她们陪政府官员一起去游山玩水,一同裸泳,对她们的名声会有不良影响,对陈开元而言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陈开元虽然淹死了,如果不与她们这些美女扯在一块,其家属更容易接受一点,还有可能算作是因工死亡,和她们扯到了一起就全变味了,人们只会往贪腐,包养二奶方面想,所以,她们不仅用不着出面给自己作证,也要像不认识陈开元这个人一样,就当她们从未来过这五湖连江的黑湖,没有来过牛头镇,对任何人都别提起这件事,尤其是周敏也扯进去了,他不想让周敏也扯进去,扯进去之后自己会更麻烦,给自己帮倒忙。
在美女们的关心下,他不知不觉眼眶湿了,尽管他的酒量很大,今晚没喝多少,他发现自己醉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那么容易醉。
周敏认为,他没有必要这么安排,那陈开元是自己淹死了的,又不是他害死的,这一点大家都可以作证,女孩们也纷纷表示愿意出面作证。
喝完了酒,他醉眼朦胧地将车开回了招待所,在女孩们的挽扶下他才进了房间,安排他冲洗,躺下休息,而美女们似乎这一夜没打算睡觉,她们一直呆在他的房间里,先是轮流洗浴,然后摆弄自己的头发,聊天直到他完全睡着之后,文文才让郭园园和另两个女孩,去隔壁休息,自己和另一位女孩留下,万一夜间有什么事,可以招呼他。
一个多小时后,车终于开上了煤渣石子混合的小路,四周已能看到居家的灯光,这时他才开口告诉周敏,今晚他先送她回牛尾村,暂时她就不回汉沙了,他连夜送女孩们回学校,她就在家等消息,如果年前没有自己的消息,年后她就安排父母姐弟妹去青石,以后自己会跟她联系的。
星期一,陈开元在五湖连江淹死,秦陶投案自首的消息传到市政府,引起轩然大波,正在忙中华老年书画协会材料的何长顺,听到这个消息是又惊又喜,尽管大多数人,都把陈开元的死看着是一桩离奇的死亡案件,甚至在有些人口里,已传成了一起谋杀案,但何长顺清楚,陈开元的死对许多人来讲,是一个好消息,包括他自己在内,秦陶出问题,如果深挖迟早会挖到他这,陈开元的死既为秦陶推卸责任提供了方便,也在相当程度上阻隔了他何长顺李庆和洪义国等在土地置换弄虚作假案中,与秦陶之中的联系。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越来越黑,好在天完全黑下来时,车子已离开湖边驶进了原野之中,车灯那强烈的灯光照在原野上,就像这辆怪兽如钜的眼睛,车内的美女们一点声音都没有,每个人都沉浸在深深的不安之中,随着旷野越来越平缓,车身越来越平稳,秦陶的大脑也趋于平静,厘清了混乱的思维。
死人再不会开口,死无对证真是老天有眼,在这关键时刻帮了他一把,他终于感到,自己现在已经有了相当的安全保障,如果秦陶坚持不拖大家下水的态度,那问题就不大了。
秦陶因用力过猛,越野车差一点滑进湖里,车调转了头,他心里乱麻,猛踩油门,车像猛兽一样在乱石中蹦蹦跳跳地前行着,他一面默视着前方,一面在思考着怎么办?陈开元的溺死,似乎打乱了他所有的安排,而且现在他又有了杀人灭口的嫌疑,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一切。
他在楼梯口,碰到了秘书杨晓阳,他本想与杨聊两句,杨幸灾乐祸地告诉他,吕书记又在发火,他现在要去通知常委们去小会议室开会,每当这种时候杨晓阳这个“小灵通”总是特别忙,在这小道消息总是传得特别快的市政府,何长顺清楚只要找到杨晓阳就能弄清楚消息的来源,他想跟杨聊一下,无非是想证实,陈开元死亡的消息是否确切。
“走吧!天已黑了。”
何长顺回到办公室,张市长正在动手清理文件,让他把上次城市建设规划专家们的研讨会的资料,以及吕书记关于全市范围内清除各企业各单位小金库问题的讲话,找出来,自秦陶问题暴露以来,张纵横对自己的这个秘书,似乎不抱什么太大的希望,很多事他开始自己习惯动手整理,而不是样样都吩咐给秘书。
几分钟后,美女们一个个都爬上了车,周敏坐在秦陶身边副驾驶的坐位上,看了后面一眼文文旁边空下的位置,看了发呆的秦陶一眼说道:
这种变化,以及俩人之间的不信任感何长顺已经感觉到了,所以,近来何长顺总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做事,不像从前就在张市长的办公室的一角,那个书写台上做事。张市长吩咐之后,他立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来了张市长要的资料,然后给张市长沏了一杯茶。
天色已经变暗了许多,对面山顶上已失去了火红的阳光,湖水越来越黑,在等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秦陶让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返回。
张市长看着他拿来的材料,头也没抬起来看他一眼,喝了一口热茶便起身去了会议室,何长顺站在那,一直在观察张市长的态度,每周例行的会议,张市长有时会要求他这个秘书一起去,有时又没要求他去,所以,何长顺每次都是看张的意图。
以他们刚才湖中央的位置,应该往这边游是最近的距离,陈开元决不可能从别的地方上岸,现在已近十分钟过去了,他潜水也不可能有这么长的鼻息,大家一直在注视着湖面上,每过一分钟希望就少了一分,郭园园和一个女孩还选择了一个巨石,站在上面眺望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张纵横走到办公室门前,突然像想起来一样,回头看了何长顺一眼,这时何长顺才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端上刚为张市长泡的茶紧随其后走出了办公室。
女孩们议论纷纷,周敏身边的文文问:“他会不会游上岸去了,我先看见秦总一个人往这边游,我还以为他在潜泳,半天没见他露头,才发现不对。”
三楼的会议室,何长顺和张市长一同进去时,常委们都到齐了。俩人一坐下,吕闻先咳嗽了一声,扫描了在坐的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胸中的怒火变成了一个个用心斟酌的词藻,开始敲打起在坐的常委们的神经来。
一时懵了的秦陶,穿上衣物之后才慢慢地清醒过来,他因为一直游在前面,没顾上往后头也没听到陈开元呼救,他看见大家都在朝湖中央看,才发现陈开元不见了。
一个冯纯吾的问题还没清楚又冒出了一个秦陶,与冯不同的是,秦陶不仅因得到消息失踪了,这一露面又带出了一位区长大人的溺水身亡案,自打从北京学习回来,他一直想把宣讲学习的任务完成,可是,今天这个事明天那个事,直至今天,宣讲学习的全市干部总结大会还没开,一大堆事情没解决,现在又出了一个陈开元,神奇死亡案,据县公安部门刚打来的电话说,尸体已经打捞上来了,还是一具裸尸。
美女们见秦陶上了岸,纷纷开始寻找自己的衣物,慌慌忙忙地穿上了衣物,惊愕地望着秦陶,恐慌的周敏,披着一头湿淋淋地黑发,抓着秦陶的胳膊惊恐地问道:“陈区长的人呢?”
一个市里堂堂的副区长,该有多少忙不完的公务,放着正经事不干,跑到那荒无人烟的野湖去裸泳,据周边村子里上山偷猎的人反映,昨天傍晚,有几个男女在一起裸泳,这条新闻足以当国际新闻播,这就是我们政府的领导干部。
何长顺和刘钟祥在日式茶道馆见面之时,也正是秦陶赤身裸体从黑水湖上岸的时间,他抹掉头上的水,看着面前的六个裸女,在回头看着身后渐渐趋于平静的湖面,一个鬼影都没看到,倒吸了一口气,完了!
因为秦陶,现在人在省纪委已被实行双规,具体的情况市里还不清楚,就这些桃色新闻,足以将市政府一年工作的业绩全抹杀掉。
何长顺没想到,刘钟祥办事这么神速,答应自己尽快把市里的红头文件拿下来。
吕闻先会一开始,就发了一通无明火,既是像冲着秦副市长的,又是像冲着全体常委的,发完了火之后,表明了他对这事的坚决态度,才把话题转入了今天的关于城市建设发展规划的初步通过,全国城市建设规划专家及市校城市规划专家一个月来的反复研讨,多次意见汇总和最终形成的意见稿,在听取了市里广大干部群众的意见之后,市委常委会的决策讨论,保护与发展并重的城市综合平衡发展观意见稿已经形成,市委的下一步任务就是落实讨论这个意见稿的实施细则,讨论如何在这个意见稿的基础上,在未来两年对城市发战略进行转变,在未来五年对城市发展规划进行初步的调整,这是一项意义深远的而又艰巨的任务,在实现这个意见稿的过程中,要一如既往地充分听取城市发展规划专家,城市发展建设专家的意见。
刘钟祥告诉何长顺,年前省里搞老干部书画大展时他就萌生了这个想法,在展览过程中还曾与王书记有过交流,王认为这个想法很好,以前他想以省里的名义办一个省文化创意产业协会,其实文化创意产业的实体如动漫产业基地等都在市里,挂那个牌子都一样,不如搞全国性协会,即使以后“秦陶案”结束了,这个项目弄成了将来也可以得用这个牌子做点事,这种地方,也正是王书记那样的老干部退下来之后的最好的去处。
吕书记的讲话报告,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一直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才暂告一段落,下午报告将继续进行。
虽然刘钟祥没有告诉何长顺如何利用申请成立中华老年书画协会活动“秦陶案”,但将王书记推上会长这一招,让何长顺看到了刘钟祥利用人际关系手法的高超,没有这一手就不足以撬动省纪委的门路,成立这个协会的想法也挺好,正符合当下老干部书画热的需要,如此看来,这个刘钟祥不仅是会忽悠,也确实动了不少脑子,要不一时哪来的这个想法。
何长顺因为还有别的事,下午的报告就没有去听,他一个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整理着报批的材料,不料本应出席下午一般干部会议的秘书杨晓阳也留了出来,轻轻地敲开了他的门,见到何长顺正在忙诡秘地一笑。
何长顺这里没问题,包括由刘钟祥担任秘书长一事都没有异议,在现在这个时候操办这件事,他估计吕书记张市长都不会反对,通过市里这一头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会尽快将其需要的手续,提供给刘钟祥。
何长顺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请杨晓阳坐,给杨泡茶,在市政府,无论是工作需要上还是私交上,杨晓阳与何长顺都是关系比较近的人,不涉及到利害问题,俩人几乎是无话不谈。
刘钟祥当天下午就飞回了汉沙,当晚又在日式茶道馆约见了何长顺,让何长顺看自己用手机拍摄的,喻格言与恩师谈话的镜头,告诉何自己中午在北京乡鄂情,宴请了恩师和喻格言事情进展顺利,不过还没有切入正题,在正式谈这件事之前,可能还需要作一点铺垫,因为现在毕尽省纪委的王书记还没有完全退,处在一个权力交接时期,所以他想以市里的名义,申请成立一个中华老年书画协会,拟邀请王书记出任会长,这事当然不会三天二天就有结果,或许最终需要三个月,或是半年报批的过程及相应的章程运作,方式会员单位筹备工作,但他目前需要利用这个项目去操作秦陶案,所以,需要何长顺在很多方面给予配合。
杨晓阳坐下来一边吹着手里的热茶,一边打趣地说到:“何秘书,近来工作还好,挺忙?”
刘钟祥坐飞机来这趟北京,要的就是喻格言这名话,他绕了半天把王书记也绕进来了,不打王书记这张牌喻格言是决不会松口说“帮忙”二字,这二个字也仅仅是喻格言冲着王书记的大名表态,并不代表为别的人,别的事的态度,但这已足够,他没白来北京这一趟,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对喻格言这样的人来讲,要让他说出这二个字是非常的不易。
何长顺陪着坐下,无奈的说道:“有什么可忙的?不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你杨秘书现在才是真正的忙人。”
喻格言听了批评二字,连连说“不敢!不敢!既然王书记以后要做这个会长指导也谈不上,有需要的地方,我能出点力帮点忙,倒是可以。”
杨晓阳客套地说,自己才是一年到头瞎忙做的都是杂事,他何长顺在张市长身边忙的才是大事,至少领导能体会他的工作的辛苦,工作的重要性,俩人虚情假意地相互恭维了一番,才说起了实话。
俩人老同志哈哈大笑,这时刘钟祥才告诉喻书,记其实只要喻老愿赴宴,自己来北京请客的机会也很多,因为自己现在,正在跟省纪委的王书记跑腿,准备申办一个老年书画协会,自己做秘书长,将来想请王书记挂名做会长,利用王书记在省里的影响做一点实事,王书记将来退下来也有一个打发时间,发挥余热的地方,将来还希望喻书记多指导多帮助多批评。
杨晓阳想知道早上吕书记在会上,正式宣布结束张市长热炒了多年的飞跃式发展的宏伟规划,张市长本人有什么反应,何长顺打马虎眼说:“不管是什么发展观,实际上都还不是一样,市政建设的大的方向,不会有什么改变,政府投下了几百个亿,那些工程难道还能停下来不成,总不是要把项目都做完,只是快一点慢一点的区别,谁也担不起工程下马巨大损失的责任,只不过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市里根据稳定压倒一切的方针,要换一些口号而已。”
刘钟祥一面赞赏,俩位师长深厚的学养一面敬仰二老的为人处事,戏谑说到:“那晚辈日后,想请二老喝酒只能来北京请了。”
城市建设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有一利必有一弊,没有什么两全齐美的办法,以城市轻轨建设而言,如果早先不是耽误了几年,当时200个亿就成建成,而现在一二百个亿仅仅是启动了工程,没有八百个亿根本建不成,再拖几年二千个亿是否成都不好说,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所以飞跃式发展,超越式发展有其合理的科学的内核,综合平衡发展观只是平衡拆迁,新老城区建设产生的各方面矛盾的产物,并非是现代城市发展的良策,没有简单的对与错,张市长现在保持沉默低调行事,也是迫于眼前的形势。
老位老同事,听了连连点头是这样,喻教授在学校就是如此,不轻易吃请,除了三二谈得来的知已,能坐到一块喝点酒聊聊天,厌恶一般社交场合的应酬,把人都搞得庸俗了没有一点意思,现在去地方做官了,对请客更敏感,更讨厌这一套,自己做这个纪委书记别的做不到但保证在职一天不请客,不吃请,不收礼,更不会送礼。
何长顺更关心的还是秦陶的案子,秦陶既是“市校”之争的牺牲品,也是汉沙城市发展罪人,不是他的问题暴发,张市长不会轻易向吕书记妥协,张市长一贯信任他,秦陶也算是建设派的一员干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还有可能涉及刑事犯罪,对张市长的打击太大,对秦副市长的影响也是难以估量的。何长顺发现自秦陶失踪,秦副市长像换了一个人,何不仅为秦副市长的前途担忧,也为其面临的心理上的压力担忧。
面对这般尊敬师长的弟子,俩位老同志当然很开心,刘钟祥酒量大得惊人,足以把陪俩位把酒喝好,待俩人喝好了酒,聊得差不多了,刘钟祥才告诉他们,自己这次来北京一是为了见恩师同时也是为了见喻书记,他知道自己若在汉沙摆酒宴请喻教授,喻老不一定赏脸。
杨晓阳也说早上见到秦副市长,感觉状况有些不对劲,不仅仅是其忧郁无语,而是其神情有些恍惚,非常令人担忧。
刘钟祥出了北京国际机场,乘机场大巴直接到了航天桥,比两位老教授早到了十分钟,定了包房点了几个菜等到俩位之后,又让俩位重新点了几个菜,待所有的菜上齐之后,俩位老教授才发现这菜并不完全是他们刚才点的,这时刘钟祥才告诉他们,自己是学生,现在也算是个文化名人,有机会感谢恩师是自己的荣幸,万万不可以让恩师请客。
聊到这里,何长顺递给杨晓阳一支烟,说道:“我知道你关系网非常广,到如今这个时候,也帮市里分点忧,秦陶在那边有什么动静,你也帮助打听一下,市里也好有点准备,你要相信张市长秦副市长是非常重感情的人,你这么多年,在市里的工作成绩,大家都是看得见的。如今吕书记要用你,因为,你毕竟比章秘书更熟悉市里的情况。市委领导班子,目前这种局面不会长久,依我估计近期就会有调整,关键时候,张市长这也在替你说两句话,至少不反对,就像政法委新上来的程界民一样,吕书记要用,张市长也不反对,自然前程无量,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就别让第二个人知道了。”
基于这种考量,刘钟祥第二天一早,就坐飞机赶到了北京,然后给恩师范道鉴打电话,想与恩师见面,礼拜天正在家休息的范道鉴,见前不久刚在汉沙接待过自己的学生来了北京,自己有过承诺回北京要请喻格言喝酒,现在学生来京不如兑现自己的承诺,请喻格言出来吃饭,也回请一下自己的学生,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刘钟祥之后,刘钟祥求之不得,约定中午十二点整,在喻范两人交通都方便的,航天桥西北角的乡鄂情见面。
何长顺这话,似乎是在暗示杨晓阳这是市里领导的意思,杨自然是能听懂,杨过去与何虽然比较熟,可他们之间一直没有深交,原因很简单,俩人在某种意义上是竞争对手,相互之间都有提防,现在何长顺说了这话,杨晓阳不得不慎重考虑,何这是主动给他递橄榄枝,虽然在他眼中何算不上什么,可何必竟跟领导关系近,让何在领导面前替自己说好话难,但若是被他拿住了把柄,搬弄一些是非却很容易。
刘钟祥回到家中想了整夜,终于想出了一个喻格言套近呼的办法,那就是打即将下去的王书记的牌,只有打这张牌,喻格言才有可能认真对待他刘钟祥说的事,范道鉴只能为他提供一个与喻格言再次见面的机会,否则他们坐到一起可能性都没有,真正要想做到影响喻格言,那非王这个书记不可,他只有把自己打扮成是与王书记关系比较近的人,才有与喻进行有效的沟通。
基于这种考虑,杨晓阳吸了二口烟之后,警惕地说:“我在省纪委没什么关系,你若想了解秦陶在里面的情况,我想要打听也能打听到一点。”
他打定了主意要去北京,让恩师请喻格言出来吃饭问题应该不大,但如果谈这件事显然机会还不成熟,可是,何长顺显然要急于办这件事,刘钟祥自然明白这种摆平问题的事是越早越好,秦陶一旦被双规,就不会轻易过关,肯定要进行处理,否则,纪委不是承认自己错抓了人。
何长顺端起茶杯,看了杨一眼之后,接着对方的话说:“能了解一点是一点,也不需要你转弯抹角地去拉关系,说来说去都是公家的事,都是为市里好。”
在北京流窜时,他回母校东扯关系,西扯关系,认了原校的党史专家范道鉴作恩师,没想到范竟和省纪委新来的副书记是好友,范上个月去广东出差路过汉沙特意来见喻格言,也让他刘钟祥得已有机会与喻格言坐到了一张酒桌上,认识了这位省纪委书记,他知道认识这些关系迟早会派上用场,但没想到这么么快。
何长顺点到为止,又把话扯到了目前市里的工作重心转移上,估计这一周每天都会有会开,只要不起草报告,做秘书的也能落得个清闲,愿去听就去听一下,不去听大概也没人管。
刘钟祥与何长顺分手之后,脑袋就想电子计算机一样运转起来,自己虽然跟省纪委的王书记新来的喻格言,没有什么很深的交往,更谈不上有什么人情关系,但依他对体制内权力运作的了解,他认为办成这件事还是有希望的。王和喻虽为正副书记他清楚,他们之间相互之间并不很了解,官场上的人尤其是领导干部,城府都很深,不会轻易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别人,尤其是王喻,进身仕途的背景不同,又是交接班的关系,想法会更复杂,彼此之间猜忌会更多,隔膜会更深,官做到王喻这个级别,别说共事仅几个月,就是十年八载,都很难做到,开诚布公地沟通所有的问题,这对想利用他们的人而言,其中就容易找到机会。
俩人,一直聊到会场里中场休息,楼道里传来了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杨晓阳才起身告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何长顺若有所思。
如果把忽悠理解为简单的行骗,那就错了,忽悠有忽悠的本领,尤其是像刘钟祥的这样的大忽悠,不仅智商比较高,能力也非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