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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黄梁是一盘很大的棋

“是。”楚朝晖虽然对戴坚强和屈文林感情复杂,但也理解关允的决定。他原本也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没想到,关允还真是手眼通天,居然真放了戴坚强和屈文林出来。他大喜过望,更加佩服关允,他俩的关系网确实深广。

“去吧,注意安全。”既然戴坚强和屈文林出来了,就必须加以利用,否则先前的努力就是无用功了,“尽最大可能让戴坚强和屈文林投诚过来,如果二人还执迷不悟,再送他们回去。”

想想也是,如果戴坚强和屈文林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再不抓住,就是愚不可及了。楚朝晖下定了决心,他也算仁至义尽了。假如戴坚强和屈文林再不弃暗投明,他就亲手送二人回监狱。

夏德长有本事呀……关允听到戴坚强和屈文林出来的消息后,第一反应不是如何尽快让二人为他所用,而是对夏德长高看了一眼。

挂了楚朝晖的电话,关允一时沉思,看看时间还早,又打通了夏德长的电话。

对于收服戴坚强和屈文林,关允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本着可有可无的原则。他向夏德长暗示了戴坚强和屈文林如果被放出来,可以大幅推动黄梁局势的进展。不想夏德长还真用心,也真有本事,竟然这么快就成功了。

“夏部长,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您。”

变化

“没事,我也没睡,有事?”夏德长对关允的态度比以前客气多了,只不过客气之中,多了合作伙伴式的对话,没有了亲切之意。

“领导,戴坚强和屈文林出来了。”楚朝晖沉闷地说道,“我现在动身去和他们见面,请领导指示。”

随着连接二人之间的桥梁夏莱的离去,意味着关允和夏德长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质变,由以前可能的翁婿关系转变为普通上下级的合作关系。

金一佳去洗澡了,哗哗的水声格外动人。关允坐在沙发上,见穿了一身居家服的小妹走来走去,忽然感觉生活温馨而安宁。家里有了两个女人确实感觉大不一样,正这么想着,手机突兀地响了。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问候一下夏部长。”戴坚强和屈文林出来的事情,不方便在电话里讲,而且相信夏德长也知道了,关允就没有提。再者以夏德长的聪明,肯定知道他打来电话的背后,有戴坚强和屈文林出来的因素在内,犹豫一下,他还是提到了夏莱:“夏莱……有没有消息?”

不过和金一佳布局黄梁一地不同的是,她只布局在他一人身上。也难怪金一佳会生气,她多半是吃苏墨虞的醋了。

“没有,这孩子,伤透我的心了。”夏德长一声叹息,声音中透露出疲惫和无奈,“如果她和你联系,你一定要转告她,让她给家里来个电话,哪怕只有一句话,也好让家里安心。”

关允的话,点破了事情的本质。苏墨虞虽然不如金一佳有高瞻远瞩的政治眼光,但她的投资,布的也是长远之局。

“我记下了。”关允不好再说什么,本想含蓄一问夏德长和木果法的接触情况,见夏德长一提及夏莱就情绪很差,他也不好再提了。

关允哈哈一笑:“不管是投资给个人还是投资给黄梁市,都是想有所回报。苏墨虞看中的不是我本人,而是我的前途。我不值钱,我的职务带来的权力和影响力,才值钱。”

以为对话就此结束了,不料夏德长的情绪变化也快,轻轻咳嗽几声,转变了话题:“李丁山人倒是不错,很热情,就是他对仕途不感兴趣。木秘书长一直劝他从政,他都不听,一心想做好企业。”

“墨虞姐姐说,她的投资不是投给黄梁,是投给你。”小妹眨眨眼睛,抱住了关允的胳膊,“哥哥你好有魅力,有人因为你,眼睛不眨就敢拿出一个亿,你真值钱。”

关允心里一跳,有戏,夏德长这么快就和李丁山、木果法走近了?有本事。夏德长的言外之意关允自然清楚,能知道李丁山是不是想从政一事,可见夏德长至少已经赢得了李丁山的信任。

“苏墨虞又怎么说?”关允饶有兴趣地问道,见金一佳转身进了房间,应该是换衣服去洗澡了,知道金一佳还没有心开意解,不由更乐了。

“呵呵,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关允呵呵一笑,心情舒展了几分,“也许李站长最后能成为富甲一方的巨商。”

原来如此,关允暗笑,金一佳是站在政治高度看待经济行为,自然高瞻远瞩。而苏墨虞只是一个商人,没有登高望远的眼界。和出身世家的金一佳相比,境界相差不小,肯定理解不了有时候为了政治利益,经济层面的投资即使赔钱也要为其服务。

“也就是我们私下说话,关允,我不看好李丁山经商。”夏德长轻笑一声,“李丁山不是经商的材料,也没有从政的本事。木秘书长还认为李丁山从政可以帮他的大忙,他算是看走眼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投资和回报的问题上,意见不一致,争论了几句。一佳姐姐说,投资要看长远,不能只看眼前利益。墨虞姐姐却说,投资就是讲究回报,如果一个项目投入大量资金,三年内看不到前景,就不值得冒险。结果一佳姐姐说,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故事园,很有可能三年内都没有效益……”

关允并不认同夏德长对李丁山的看法,但他并没有反驳夏德长,其实他对李丁山的了解也极其有限。不过有限的几次会面,让他对李丁山印象还算不错。以李丁山稳重、从容的性格,再加上有木果法的扶植,一旦从政,相信不用几年就可以坐到市长的位子。

“啊?”关允一惊,“怎么回事儿?”

现在的李丁山,行政级别也是处级了。

小妹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伏到关允耳边说道:“一佳姐姐和墨虞姐姐吵架了。”

若干年后,李丁山一败涂地,双手空空以失败者的身份回到《国家青年报》总部后,担任了一名普通的编辑。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和关允在京城偶遇。他落魄的形象和空洞的眼神,让关允差点没有认出他就是当年在燕市意气风发的李总!

金一佳勉强一笑:“没有,没有不高兴,就是有些累了。”

在和李丁山交谈之后关允才知道,李丁山投资失败,想打翻身仗,结果输得更惨,最终被调回报社总部,闲置至今,一生潦倒。正应了当年夏德长对李丁山的点评,至此,关允才算真真正正佩服了夏德长一次。

“也快回来了。”关允说道,目光落在了金一佳身上,见金一佳闷闷不乐,就问,“一佳,怎么不高兴了?”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老容头是小妹的骨肉至亲,也是他的至亲。

“不过除了对李丁山看走眼之外,木秘书长对整体局势的把握,确实高人一等。”一提到木果法,夏德长就兴致大增,“关允,木秘书长对你很是赏识,如果你能来省委,绝对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说实话,关允也想老容头了,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分开一段时间,总觉得身边空空荡荡,缺了什么一样。小妹一说,他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中,老容头已经融入到他的生命中,成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以夏德长的背景和眼光,他不会看不出木果法不被省委“一号”所喜,在省委的处境堪忧。当然,他是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一棵大树让他乘凉,他才不管大树是不是根深叶茂,只管立刻靠上去就行,因为他现在没有选择。

小妹难得流露出伤感的神色,可见,她对老容头确实有了感情。也是,从血缘关系上讲,老容头是她的亲伯伯,血浓于水。何况十几年来,老容头一直在暗中照顾小妹,尽管小妹不知道,但时间久了,也有潜移默化的感情在内。

关允则不同,关允不但有选择,而且他还有的是时间,不像夏德长那样有时不我待的迫切。因此,夏德长含蓄一提让他借机攀上木果法的高枝,他不免怀疑夏德长的真实用心。

“吃了。”小妹乖巧地接过外套,替关允挂在衣架上,“一佳姐姐请我们吃了水煎包,味道还不错,就是面揉得不够筋道,比哥哥的手法还差了一些,更比不上容伯伯的烧饼。也不知道容伯伯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想他了。”

想了一想,关允说道:“我在黄梁的工作才刚刚展开,不能好高骛远,要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脚踏实地才能有明天。”

“你们吃饭没有?”进了家门,关允脱了外套,开口问道。

夏德长听出来关允的言外之意,叹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好吧,希望你在黄梁好好工作,争取早日打开黄梁的局面。”

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爱护好自己的女人就行了……下了车,关允喊上小妹和金一佳,告别齐昂洋几人,回家去了。

“也祝夏部长在省委顺水顺风。”关允客气了一句,“更希望木秘书长进一步扩大在省委的影响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生就是这样,说着说着就变了,听着听着就倦了,看着看着就厌了,走着走着就散了,想着想着……就算了。是的,就算了吧,不去多操心与己无关的事情。再说,他操心也无用,鲁洋洋是陈宇翔的女人,陈宇翔都不在意,他咸吃萝卜淡操心,岂非多管闲事?

关允相信他的最后一句话能让夏德长明白什么,夏德长果然听明白了,呵呵一笑:“京城的风声很紧,省委现在也是人人谨小慎微,有关木秘书长的处境和传闻,也一直没有断过。不过我相信木秘书长能从容过关,而且我还帮木秘书长介绍了一个人认识,这几天,木秘书长就要进京了……”

陈宇翔不但全身而退,而且还揪出了幕后指使,冷枫到底在幕后做了怎样的工作,关允不知道,他只知道,冷枫果然有一套。至于鲁洋洋又是怎么被说服或说是被摆平,强咽苦果一个人远走他乡,就不得而知了,他也无意去追究真相。在这场较量中,所有人只在意最后的胜利,没有人会想起一个弱小女子的悲伤。

放下电话,关允心中的震撼久久挥之不去,没想到,他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推动了省委局势的悄然转向。先不管夏德长介绍谁和木果法认识,能惊动木果法亲自进京的人物,必定是大人物。而且以木果法的政治智慧和眼光,值此风声大作之际进京,可见夏德长介绍的人物,值得他投靠。

齐昂洋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什么好可惜的,男女之间的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能全怪男人心狠,也怪女人贪心。”

夏德长不简单呀,短短时间内接近木果法并且赢得了他的信任,还能说动他进京。岂不是说,夏德长成功地进入了木果法的阵营?

眼见到了山海天大酒店,停好车,关允却没有马上下车,想起了什么,又说:“陈宇翔算是保下了,只是可惜了鲁洋洋……”

夏德长也不傻,他再病急乱投医,也不会投靠一个即将失势的靠山。难道说,夏德长认定木果法不会失势?有意思,如果夏德长能意外撬动省委的局势,说不定还会对黄梁的局势带来不可低估的影响,而且还有可能是正面影响。

“好。”关允点头,心想也许可以另辟蹊径,让金一佳或是温琳出面,或许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关允当然不知道,夏德长的举动,不但为省委带来了不可低估的影响,而且还让木果法的人生轨迹转了一个大弯。

“去,一边去,开个玩笑你就上纲上线。”齐昂洋得意地一笑,“我就是这么一说,只是提供众多可能性中的一种。不过你说得也对,红颜馨必须看牢了,不能最后让黄汉人财两得。这样,你试着用你的办法去接近红颜馨,我也用的我办法去进攻,双管齐下,务必一举搞定。”

一时想得入神了,忽然眼前一花,听小妹说道:“哥,你看我的衣服好看不?”

“用上床的手段来征服女人,是动物行为。”关允哈哈一笑,“你以为人类社会是动物世界?昂洋,不要挑战风流的下限。”

关允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一片冰肌玉肤,小妹穿了三点式,亭亭玉立站在他的面前,含羞而立,静美如花,犹如画中仙女一步迈出,绝世芳华。

“征服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俘获她的心,收了她的人……”齐昂洋嘿嘿一笑,“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

虽说小妹纯洁如玉,关允还是吓了一跳,小妹一向含蓄而内敛,怎么突然在他面前穿起三点式了?他一时震惊:“小妹,你的衣服从哪里来的?”

“别转移话题,就说红颜馨。”关允顾左右而言他,“得想个办法和红颜馨接触,居小易留下的一串数字,必须要充分利用,不能浪费了。”

“一佳姐姐买的。”小妹一脸涨红,不敢抬头看关允,“一佳姐姐说我的身材很好……”

“这话对,也不对。”齐昂洋嘿嘿一笑,“你现在就挺信任苏墨虞,是不是最终也要和她上床,才会百分之百信任她?”

确实,小妹已是一个标准的长腿美女,虽说关允和小妹从小一起长大,可自从小妹十岁以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小妹的裸体。现在,小妹近乎全祼站在他面前,倒让他不敢直视了。

“红颜馨。”关允微有感慨地说道,“红颜馨是个奇女子,能周旋在郑天则身边这么多年而不失身,也算难得了。关键她没有委身于郑天则,却又能深得郑天则信任,也是奇迹。男人通常情况下最信任的女人,还是和自己上过床的女人。”

要是眼前之人是金一佳,他就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谁?”齐昂洋在想什么心事,没注意到红颜馨的身影。

“好看,非常好看,小妹,赶紧穿上衣服,屋里冷。”关允不好扭过头去,以免小妹多想,又不敢直视小妹如花的身躯。第一次,他被一个女孩的美丽晃得睁不开眼。

走到半路,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关允眼尖,虽然一闪而过,却看得清楚,正是红颜馨。想想黄汉正和蔡艳丽吃饭,郑天则不知在忙些什么,红颜馨独自一人漫步街头,颇有让人深思之处。

“咯咯……”一阵开心的笑声传来,金一佳穿了洁白的浴袍,头上裹了毛巾,施施然来到关允身边,笑得花枝招展,用力弹了关允一个脑瓜崩,“没看出来,你也是老实孩子。”

关允先送齐昂洋回山海天大酒店,小妹和金一佳还在山海天大酒店等他。

金一佳是开心了,关允却感觉受到了捉弄,委屈地说道:“我本来就是好孩子,用不着你挤对我。”

白沙的心思关允自然无从猜测了,白沙走后,他和齐昂洋又喝了一气茶,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对策,针对开发区的投资前景讨论了一番,然后才回去。

“我现在相信你了,作为对你的补偿,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越想,白沙越是按捺不住心中饥渴,让司机直接转道去了刘日凤家……

“什么秘密?”关允眼前一亮。

刘日凤最妙之处在于身体滑溜如绸缎一样,窄肩、细腰和宽臀,弧线优美,无一处不完美。尤其是从背后一看,颇有横看成岭侧成峰的韵味。

“其实……”金一佳低下头,“其实夏莱和我有联系。”

白沙岂能听不出来齐昂洋的暗示?上次关允当着他的面含沙射影地提到他和居小易的录像,着实吓得他不轻。现在齐昂洋又亲口否认有录像,还以居小易不会用录像机来传话,旨在对他安抚。他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想起刚才和关允、齐昂洋把酒言欢,以及花酒翔事件的和平解决,他心中不由一阵荡漾,兴奋之下,又想起了刘日凤的妙处。

关允吃惊不小:“她怎么样了?你怎么不早说?”

坐在车内的白沙虽然有七分醉意,但大脑还是格外清醒,尤其当他听到居小易名字的一刹那,顿时打了个激灵。不过当他再听到居小易没有录像时,尽管此录像也许并非彼录像,他的心里犹如又喝了半斤茅台一般舒坦。

“她不让我告诉你。”金一佳支支吾吾地说道,“夏莱在国外过得还不错,生活很安稳,也找了一份工作,她现在安定下来了,想寻求更大的发展,我决定帮她在美国创业。”

“什么,居小易?居小易的破事就不要烦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来问我,屁大的小事,你自己决定就行了。”齐昂洋的声音很大,表情也很夸张,“什么,没有录像?没有录像就算了,居小易会录像才怪了,再说她说话没准儿,不要信她。以她的智商,我都怀疑她会不会用录像机,行了行了,就这样了。”

“好呀。”关允一时惊喜,“我有一个想法,你一定要转告夏莱……”

齐昂洋没有避开白沙,直接接听了电话,而且他说话的声音还稍微有点大,让坐在车上已经关了车门的白沙也听得清清楚楚。

正科

就在蔡艳丽接到省公安厅电话的那一刻,在楼下,正当齐昂洋送白沙上车时,他的手机也及时地响了。

关允的想法是从经济战略的出发点,在国内打好相应的经济基础,然后由内及外,在国外也逐步打开局面,最终达到内外一体的大经济战略。

回报

夏莱在国外,是内外一体大经济战略的最佳外围人选。可惜的是,夏莱一出国就如石沉大海一般,再无音讯。如果她一直沉在水底不露出水面,以关允对夏莱的了解,也许她真能躲一辈子。

一分钟后,蔡艳丽放下了电话,声音微微颤抖:“郑令东醒了,戴坚强和屈文林,逃跑了。”

不想夏莱和金一佳暗中有联系,关允喜出望外之际,不由佯怒说道:“一佳,你太过分了,不该瞒着我。瞒着我也就算了,瞒着夏莱的父母就不应该了。”

“省公安厅的电话。”蔡艳丽一脸震惊,“估计出事了。”说话间,她接听了电话。

金一佳揉着衣角,小意温存地说道:“我也知道瞒着你和姨父、姨妈不对,不过夏莱说了,如果我告诉你们,她就和我断了联系。我是夹心饼干,左右为难。”

话未说完,蔡艳丽的手机急促地响了。

“好了,我不怪你了。”关允心软了,抱了抱金一佳的肩膀,他知道金一佳的为难,从她爱上他时起,她就一直挣扎在取舍之间,“希望你能转告夏莱,最好是含蓄地告诉她,让她在美国做一番事业出来。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黄汉摇头:“恐怕没那么快,我预计至少要等秘书长调出黄梁之后,黄梁的局势才能尘埃落定……”

“钱好说,人不好办,谁去美国陪夏莱?”金一佳一脸不解,随即一想,又恍然大悟,心领神会地笑了,“哦……你是想让温琳出国陪夏莱?琳丫头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只不过她愿意出国吗?背井离乡,一般人舍不得。”

“郑令东昏迷不醒,戴坚强和屈文林什么都不说。不过就算戴坚强和屈文林招了,也没大用,他们接触不到太多的关键东西。现在就等郑令东醒过来了……”蔡艳丽微微叹息一声,“我倒希望郑令东早点醒来,赶紧点燃了进取学院的大火,也好让黄梁的局势在激烈的碰撞中,早些拨云见日。”

“琳姐姐肯定愿意,她最听哥哥的话了。”小妹笑意盈盈地说道,还冲关允挤了挤眼睛。

“对了蔡书记,省公安厅有什么动静没有?”冷岳冷不防问了一句。

关允差点吓出一身冷汗,这个小妹,平常挺聪明,怎么现在故意捣乱?果然,金一佳伸手就拧了关允的腰肉一把,用力虽然不大,不过也是生疼,关允一咧嘴:“喂喂,注意点影响,我现在还没有娶你,不是你的合法丈夫,你不能张口就骂,伸手就打。”

蔡艳丽点点头:“最后一战,肯定很精彩很激烈。”

“打的就是你。”金一佳紧咬牙,“夏莱被你害得背井离乡,温琳又最听你的话,苏墨虞眼睛不眨就为你投资一个亿。关允,你可真有魅力。”

“这一边的性格就是凡事三思而后行,运筹帷幄,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不会贸然出手。”黄汉说道,“不用担心,那一边进攻了三年,这一边防守了三年,也准备了三年。说不定,这一边也在等进取学院最后的大火一点燃,才好有理由大刀阔斧地出招。最后一击,必须慎之又慎。那一边想要的只是政绩,而这一边想要的除了政绩之外,还有更多……”

关允挠挠头,一脸难为情:“那是,要是我没有魅力,你也不会看上我,是不是?我越有魅力,就证明你越有眼光。”

这一边肯定是指蒋雪松了。

“我呸!”金一佳笑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真不害臊。”

“这一边是不是也准备充分了?”蔡艳丽微有不解地问道,“我怎么总觉得这一边太悠闲了,和那一边厉兵秣马相比,这一边总跟没事儿人一样,浑然不把最后的一战放在眼里。”

“哥哥说得对,他确实有魅力,连我都喜欢他。”小妹身上围了一条浴巾,凸傲有致,初显女性身躯的玲珑之美。

那一边显然是指呼延傲博。

“行了,行了,不扯闲篇了,赶紧睡觉,明天要上班了。一佳,你陪小妹到黄梁随便转转,我要忙工作了。”关允不想再自夸下去了,转身要回房间睡觉。

冷岳插话说道:“所以要我说,那一边也在等进取学院的事情最后有一个结果出来,也好没有后顾之忧地出手。进取学院什么时候起火,那一边就什么时候发动最后一击。”

“关大公子……”金一佳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媚眼横飞,冲关允甜甜地说道,“要不要妾身侍寝?”

“进取学院的事情太大了,郑令东就算全盘招供,事情也不可能都捅出来。乐观估计,进取学院的大火,顶多烧到郑天则,估计连王姓也烧不到。省里会划一个框框出来……火太大了,黄梁的局势大乱,会影响到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

关允哈哈一笑,伸手一拉就将金一佳拉在怀中:“谁家女儿抱香枕,开衾灭烛愿侍寝……公子我来者不拒。”

黄汉在两个市委常委面前,也不客气,微一沉吟说道:“那一边现在在经济层面是准备充分了,冷子天和黄武日来势汹汹。虽然冷子天不够稳重,黄武日纯属胡闹,但毕竟都是大有来历的人,而且冷家的经济实力十分恐怖,也等于如虎添翼,随时可以弯弓射雕了。不过政治层面最大的隐患就是进取学院,要不是进取学院的事情束缚了手脚,那一边早就抛出政治层面的杀手锏了。

金一佳一把推开关允:“想得美,自己抱枕头睡去。”

“黄汉,你说说看。”冷岳不称呼黄汉为黄局长,而是直呼其名,显然是关系极为熟悉了。

关允只好无奈地独自回房,抱着枕头,本以为会孤枕难眠,不料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我可说不好,要说分析形势、看清局势,我还真不如你们二位。”蔡艳丽悄然一笑,将难题抛给了冷岳和黄汉。

一夜无梦。

“蔡书记,黄梁的局势,下一步会是什么局面?”冷岳一脸浅笑。

次日一早,小妹和金一佳做好了早饭,关允在两位美女的陪伴下,享用了一顿丰盛而幸福的早餐,然后步行去上班。

“不操心别人的闲事了……”蔡艳丽摆了摆手,笑道,“说正事,说正事要紧。白书记和关允这一顿酒一喝,明天事情传出去后,肯定会有动静。”

一早上都非常忙碌,各项事务压得关允喘不过气,一上午都没有离开办公室一步。蒋雪松也是忙得团团转,毕竟人事调整是大事,草案初步出台之后,各方闻风而动,纷纷施展各种手段,想要打探消息或是跑关系拉人情外加送礼。

“我不太看好关允和金一佳能走到一起。”黄汉摇了摇头,“平民百姓和世家子女之间的鸿沟太大了。现在是恋爱阶段,只看到对方的优点看不到缺点,时间一长,优点就全变成缺点了。”

下午一上班,蒋雪松就召开了一次书记办公会,讨论并通过了人事调整方案初稿。人事调整方案初稿,各区县的一、二把手差不多全动,但呼延傲博的亲信几乎没有几人上位。出人意料的是,呼延傲博反对的声音并不强烈,只是小小地提出了质疑,并没有过于坚持。

“年轻人,互相吸引很正常,我很看好关允和金一佳的爱情,也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冷岳对关允有偏爱,说到关允的时候,眼中有光芒闪动。

崔同也是默许的立场,等于说,人事调整方案初稿,算是初步获得了通过。

蔡艳丽微微一笑,也不再追问,表现出了十足的涵养,说道:“秘书长又怎么看待关允和金一佳的恋情?”

让关允暗暗惊奇的是,呼延傲博不提出反对意见也就算了,各区县一、二把手大多是上任书记的遗留势力,大多是三大宗姓的亲信,呼延傲博的嫡系反倒不多——但崔同却没有阻止方案初稿的通过,就说不过去了。崔姓势力位居各区县一、二把手者,不在少数,至少有三五名,这一次的调整,全部被拿下,崔姓元气大伤。

“不说了,先不说了。”冷岳却又避而不谈了,呵呵一笑,“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我就不在背后议论别人的长短了。”

崔同是真隐忍,还是所图长远?关允作为市委一秘,有列席书记办公会的资格,他冷眼旁观,见崔同面色平静,自始至终不动声色,不知是事先和蒋雪松暗中达成了一致,还是另有长远谋算。

“因为什么?”蔡艳丽也禁不住好奇之心,开口相问。以容家的势力,不敢出手打压一个小小的市委一秘,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关允再有本事,他也只是黄梁一地的一个小人物。

至于呼延傲博的表现,也很到位,有质疑,但并不强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他二把手的存在,又充分显示出他在人事问题上尊重一把手的权威。最后勉强同意了初稿,又强调还要提交到常委会讨论,分寸拿捏得很是炉火纯青。

“不夸张,一点儿也不夸张。”冷岳神秘地一笑,“几个世家中,就算金家和关允反目成仇,敢对关允如何,容家也不敢。我敢说,五大世家,谁都敢打压关允,只有容家不敢。请注意,不是不能,是不敢。因为……”

由此可见,呼延傲博虽然在全市经济会议上和蒋雪松唱了一出对台戏,但还没有做好最后决战的准备。

“哦,怎么说?”黄汉一时惊奇,不解地问道,“容家不敢对关允出手,秘书长,这话是不是太夸张了?”

会议的最后,蒋雪松强调指出:“人事调整过后,继续深入研究开发区的发展方向问题,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希望各个常委都献计献策,针对开发区的发展方向提出自己的见解……”

“冷家?”冷岳轻笑一声,笑声中有轻蔑之意,“冷家做事情太计较利益而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早晚会吃亏。关允初生牛犊不怕虎,得罪了冷家也没有什么。如果冷家对关允过于打压,会有失身份,而且关允的身后,又不是没有靠山。至于容家,呵呵,估计容家也不敢轻易对关允出手。”

好一手要求各个常委明确立场的妙计,关允心思大动,蒋雪松是要每个常委都明确立场,应该是为最后的决战先打好埋伏。

“关允确实是个人才。”蔡艳丽坐在主位,脸上也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她漫不经心地看了冷岳一眼,“不过冷岳,关允得罪了冷家和容家,以后的路,可能不太好走。还有,他向金家提亲,对他以后的发展,也不一定是好事。”

开发区一战,势在必行,不过对于如何两线作战,关允却有了全新的思路,只等机会合适时,就向蒋雪松当面汇报。

“蒋书记有了关允,还真是如虎添翼,蒋书记好眼光。”冷岳点头说道,一脸欣慰的笑容,“如果没有关允的介入和幕后推动,白书记现在可能还在那一边。”

书记办公会还通过了关允提为正科的提议,毕竟是市委一秘,组织部长张天豪一提名,全票通过,第一个赞成的人出人意料的竟然是呼延傲博。

不过就关允的认知,他还是认为冷岳的立场倾向蒋雪松多一些。如果说冷岳和蔡艳丽有私交,关允不会吃惊,但冷岳居然和黄汉也有私交,他若非亲眼所见,肯定不会相信。

而且呼延傲博对关允的评价还极高,充分展现出一名老官场良好的心理素质和政治素养,以及老辣的政治手腕。

最关键的是,在蒋雪松眼中,冷岳忠诚可信;在呼延傲博眼中,冷岳又不是蒋雪松的亲信;在各个常委眼中,冷岳虽然大事上和蒋雪松步伐一致,却又不是事事跟随蒋雪松的脚步。因此冷岳在黄梁市委,一向被视为中间力量。

下午,组织部就下文,正式确认了关允的正科级别。由此,关允在二十四岁时,一举迈入了正科大关。

作为市委秘书长,冷岳在黄梁市委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物。他不但和蒋雪松关系密切,深得蒋雪松信任,和呼延傲博的关系也不差,而且和各个常委都能说上话。

关允提升正科的消息传出之后,不少人纷纷打来电话或亲自来办公室向关允表示祝贺。打来电话的,就是关系不远不近又能说得上话的同事;亲自来办公室的,自然就是关系密切到一定程度的同盟。

房间内,除了黄汉、蔡艳丽之外,还有一人,如果关允见到的话肯定大吃一惊,不是别人,竟是冷岳!

第一个来办公室向关允祝贺的人,是郭伟全。

“蔡书记,白书记……站队了。”

郭伟全满面春风,一进门就哈哈一笑:“二十四岁的正科,关大秘,两年后,二十六岁提到副处,有没有信心?”

鼎鼎香二楼的房间,黄汉站在窗前,看到了楼下关允和齐昂洋搀扶白沙的一幕。

“借秘书长吉言。”关允呵呵一笑,“想法肯定是有,但能不能实现,只能看三分运气和七分运作了。”

齐昂洋上前扶起白沙:“白书记,来,我送你回去。”关允也上前帮忙,二人一左一右搀扶着白沙出了鼎鼎香。

“官运之道,三分运气,七分运作。这句话很有道理,我认可。”郭伟全连连点头,“所谓运气是开端,背景很关键,但运作得当可以逆天。我看,你终究会是一个逆天的人物。”

白沙确实是醉了,不是假醉,他的话明显有示好之意,而且也说出了他看好关允并且愿意和关允结交的心声。关允呵呵一笑,谦虚了几句,又向齐昂洋使了个眼色。

“不敢,可不敢逆天,我是顺天而行。”关允和郭伟全说笑几句,说笑,也是增进感情交流的一种方式。

“关秘书,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来,我敬你一杯。”白沙和关允碰杯,大着舌头说道,“冷枫欣赏你,蒋书记赏识你,崔书记关爱你,还有齐总是你的兄弟,听说你还去了齐书记家里拜年?关秘书,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前途的一个年轻人,相信不用多久,你就会大放光彩。”

“事情……成了,让楚朝晖这几天去报到一下。”郭伟全压低了声音说道,又冲关允挤了挤眼,“费了老大劲了,幸好现在郑天则顾不上,要不还真不好进。”

不管怎样,白沙在陈宇翔事件上,表现得很积极主动,透露的消息也非常及时有用。关允心中欣喜,和齐昂洋一起多敬了白沙几杯。白沙一时高兴,不由多喝了几杯,不多时,三人喝了两瓶白酒,白沙也有了七分醉意。

郭伟全够意思,楚朝晖的事情他还真放到了心上,才几天时间就办妥了。他说费了老大劲了,不是邀功,而是大实话。关允承情了,点头说道:“我欠秘书长一个人情。”

关允点了点头,没有接话,白沙的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不必非要刨根问底。再者叶林和蒋雪松之间究竟有多少过去又有多少事情,他也不是十分清楚,还是保持适当的沉默为好。

“这话就见外了。”郭伟全回身关了门,“关大秘,郑令东醒了,听说吐口了。刚才我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省纪委和省公安厅成立了联合调查组,正式调查郑天则的违法犯罪问题,郑天则……是早晚的事情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十分清楚。”白沙摇了摇头,迟疑一下,还是没有指名道姓,“就是隐约听到风声,可能有人想利用叶副部长大做文章……”

郑令东招了?关允吃了一惊,他还没有听到消息,郭伟全就知道了,也证明一点,郭伟全不简单,在省里也有消息渠道。一想也是,郭伟全能在郑天则的眼皮底下安排楚朝晖进入国安局,确实能量不小。虽然市公安局对国安局没有直接领导关系,但毕竟同挂一个牌子,名义上郑天则还是有权力过问一下国安局的人事变动。

莫非叶林就是呼延傲博的杀手锏?

“还有一件事情……”郭伟全神秘地说道,“我怀疑黄汉也是国安局,不,省国安厅的人。”

“怎么回事?”尽管关允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叶林和蒋雪松的关系是一个隐患,也清楚上次蒋雪松对叶林怒吼,可能是二人之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再加上温琳来市里陪叶林,更是让他隐隐担心叶林可能会成为导火索。但听到白沙终于提到叶林时,他心中还是一阵乱跳。

调整思路

如果说和平解决陈宇翔事件是白沙从呼延傲博阵营跳出,转而站到蒋雪松队伍之中的标志,那么当他抛出叶林有麻烦的重磅炸弹时,就是他投诚之后的投名状。

郭伟全的话让关允心中大惊,细细一想,以黄汉的手段和让人捉摸不透的立场,他还真有可能是国安人员!

正是因此,关允才一直努力争取白沙的转向,而不是和白沙撕破脸皮,闹到势不两立的地步。而且关允也清楚,白沙性格较软,且多年的纪委工作经历,让他有一定的良知,可以争取他良知未泯的一面。

如果真如郭伟全猜测的一样,黄汉是省国安厅的人,那么黄汉就真是关允现阶段视线范围之内身份最复杂的一人。既是黄梁市公安局副局长兼单水区公安分局局长——刚才的书记办公会已经确定了黄汉的提名,黄汉即将高升一步,又是郑天则的五虎上将之首,还是省国安厅在黄梁市的暗线。黄汉此人,利用多重身份行非常之事,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市纪委书记的位置,十分关键,虽然不如组织部长可以决定许多人的升迁,但却可以让许多人的政治生命戛然而止!

不过,话又说回来,郭伟全也不简单。随着交往的深入,关允越来越发现郭伟全的能量深不可测,远超他一个市政府副秘书长的权限范围。

私交

郑令东一招供,从正式渠道对郑天则立案调查,斗争就上升到了更高层次。联想到上一次蒋雪松虚晃一枪,联合调查组以调查冷岳的名义进驻黄梁,究竟在黄梁暗中调查了什么,谁也不清楚。关允心中愈加清楚一个事实,怕是蒋雪松和省公安厅的关系也很不错。

“关秘书……”白沙向关允交底之后,话题一转,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蒋书记,叶林……怕是要有麻烦了。”

“先不管黄汉是不是省国安厅的人了,先说郑天则……”关允想了一想,觉得胡乱猜测黄汉的身份没有必要,又说,“以郑天则的级别,完全可以由市纪委立案调查。”

至于照片事件,更是一出恶作剧,当时冷舒正向陈宇翔汇报工作,拍摄者利用拍摄角度,故意制造出冷舒和陈宇翔似乎贴在一起的假象。拍摄者也承认了他是受人指使,是想故意栽赃陷害陈宇翔,至于幕后指使是谁……白沙并没有透露。

“市纪委?”郭伟全笑着摇了摇头,“白书记就算敢动郑天则和进取学院,估计上面也不会让他动。而且说实话,如果白书记拿下了郑天则,听到郑天则说出的话,他会后悔知道得太多了。”

事情闹大后,鲁洋洋知道闯了祸,写了一份证明材料递交到孔县,然后她出国了。

此话一出,立刻让关允对郭伟全又高看一眼。这倒也是,白沙虽然选择了站队,在陈宇翔的问题上最终倒向了蒋雪松,但并不意味着白沙会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你死我活的斗争中,选择和蒋雪松并肩作战。

在白沙的叙述中,事情的真相变成了陈宇翔喝醉之后,住在宾馆,鲁洋洋又到宾馆房间纠缠陈宇翔,陈宇翔坚持了原则,赶走了鲁洋洋。鲁洋洋伤心绝望之下,写了一首郎心似铁花酒翔的诗,路过烟花巷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复印了几十份贴在了烟花巷的每一个角落……

毕竟是事关自身前途的大事,谁也没必要将自身命运绑在别人的战车上。况且,白沙是市委常委、纪委书记,他有选择。不像关允,身为蒋雪松的秘书,只能和蒋雪松同舟共济。

“经查,鲁洋洋确实是陈宇翔同志的初恋情人,不过二人已经十几年没有联系了。过年的时候,陈宇翔到燕市走亲访友,参加了同学聚会,遇到了鲁洋洋。鲁洋洋旧情复燃,希望和陈宇翔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被陈宇翔严词拒绝。聚会后,陈宇翔又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去喝酒,结果喝醉了。”

而且以白沙的级别,他倒向一方可以,但完全绑在一方的身上,就不是明智之举了。最主要的是,一旦染指了郑天则的案子,白沙就无法脱身了。最后郑天则的命运如何,他说了又不算,万一得出的结论不合某一个省领导的意,他的前途就可能毁在郑天则的案子上。

而且让关允吃惊的是,冷枫到底施展了怎样的手段,让陈宇翔不但逃过一难,而且还坐地翻身?不但照片事件从容过关,就连花酒翔事件,也成了人为栽赃,高明,实在高明。

这么一想,关允的思路更清楚了。照这个思路分析,郑天则案子一旦公开,恐怕呼延傲博不会插手,蒋雪松也会袖手旁观。那么省里的调查组就会全权接手,甚至直接将郑天则带离黄梁带到省里审讯。

白沙一番义正词严的话一出口,关允险些失笑出声。不愧为老纪委了,白沙的表情之严肃,语气之严厉,就如在召开纪委常委会议一样。不过他还是忍住没笑,白沙的态度说明白沙的立场终于不再摇摆不定。

“秘书长,我越来越佩服你了,你的眼光很犀利,分析问题一针见血。”关允毫不掩饰他对郭伟全的钦佩。

“关秘书客气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我照应你,是你自身过硬,哈哈。”白沙和关允、齐昂洋碰了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他不再打埋伏,直截了当地说道:“花酒翔事件和照片事件,根据我亲自到孔县的调查取证,经查,是一起严重的人为栽赃事件。陈宇翔同志作风正派,感情专一,和鲁洋洋、冷舒两位女同志,没有任何瓜葛……”

“能让关大秘夸一句不容易,就冲你这一句话,晚上我做东,望江楼。”郭伟全哈哈大笑,心情大好。

关允的微笑很阳光,眼神很真诚,却让白沙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丝彻骨的寒意,让他清楚地认识到,和关允打交道,必须明确立场,不能再心存任何左右逢源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郭伟全一走,关允见蒋雪松暂时有了空闲,就一边倒水,一边观察蒋雪松的脸色。见蒋雪松脸色沉静,并无不悦之色,他就大着胆子说道:“蒋书记,针对开发区的发展,我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关允一脸笑意,似乎确实是在郑重其事地感谢白沙,白沙听了,脸上笑容不减,心里却是不由自主地跳动了几下。薄幸关郎一诗对关允的杀伤力不大,风流白郎的诗对他的杀伤力却是天大。关允明是感谢他,其实是提醒他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他的把柄还落在关允手中。

“哦?”蒋雪松抬头看了关允一眼,眼神平和如午后阳光,“说说看。”

“还是我和昂洋一起敬白书记吧。”关允站了起来,郑重举杯,“确实白书记对我很是照顾,别的不说,就是市委有关于我的一首诗:薄幸关郎风流心,夏女走后登金门。不见枝头春情落,只有孔县哭温琳——白书记就处理得很妥当,没有听信流言,让我迈过了人生的第一个关卡。这件事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谢谢白书记!”

关允平静了一下心情,深吸了一口气,从容地说道:“呼延市长力主在开发区大兴土木,要把开发区当成城市建设的样板间,以点带面带动大黄梁战略的试点,我觉得,也有可取之处。”

照应一两次会感激一辈子,阻挠一两次,自然就是记恨一辈子了。以关允现在的年轻有为,再加上他有望成为金家的乘龙快婿,谁都清楚关允日后必定前途远大。况且关允还有一个燕省第一公子的至交,白沙的笑容又多了三分亲切四分热烈:“不敢当,不敢当,我敬齐总。”

尽管关允担任蒋雪松的秘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平心而论,他自认对蒋雪松的了解还不够深入。蒋雪松的隐忍和运筹帷幄,以及他的大局观和深不可测的政治智慧,都让关允在叹服的同时,也总是看不透蒋雪松到底在最后一战中,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白书记,我经常听关弟提到你,说你对他很照顾。来,我敬你一杯。年轻人初进官场,需要引路人,在最关键的几步上,有人稍微照应一两次,也许就会感激一辈子。”齐昂洋很会说话,含蓄一点,是为了让白沙掂量轻重。

自始至终,蒋雪松从来没有和他深谈过一次。

如此一想,白沙就知道,今天的会面,必须要端正态度,不能有所隐瞒,也不能故弄玄虚了。否则,他有可能在齐昂洋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当然,他也可以理解,身为上位者,即使是对身边关系最密切的秘书,也会有防范心理,并且还要摆出上位者的气势,不能让秘书左右了想法。不过即使如此,关允也理解不了在呼延傲博步步紧逼的情形之下,蒋雪松稳坐钓鱼台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知道,知道。”白沙笑逐颜开,关允介绍齐昂洋,如果只提燕山集团总经理的身份,是公事公办地介绍。但提到了燕省第一公子的身份,并抬出了齐全,意义就大不相同了,他岂能不明白关允有意推动他和齐昂洋的私交。

还有一点,关允始终摸不透蒋雪松最后一战到底想要达到什么效果。或者说,是只想要呼延傲博认输并且败走黄梁,还是要将呼延傲博踩在脚下,让呼延傲博再难翻身?

关允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相信白书记也知道昂洋的身份,是省委齐全齐副书记的公子。”

如果只看现在的风和日丽,似乎只是争一个谁掌握主动权的胜负。但联想到在全市经济会议上的摊牌,以及蒋雪松人事调整的大动作和呼延傲博借助冷家势力磨刀霍霍的紧张备战,关允认为,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已经是死敌了。

白沙当然见过齐昂洋,也知道眼前的齐昂洋是何许人也,关允不介绍,他只能假装不知。关允一提齐昂洋大名,他立刻站了起来,满面春风:“原来是齐总,久仰,久仰。”

蒋雪松漫不经心地看了关允一眼,放下手中的笔,似乎微有沉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关允,你对黄梁现在的局势,有什么看法?”

“白书记,我来介绍一下,燕山集团的总经理齐昂洋。”关允没接白沙的话,故意岔开话题介绍起了齐昂洋,其实也是向白沙暗示什么。

蒋雪松跳过开发区的问题,落到了黄梁局势上,不是顾左右而言他,而是因势利导,直指本质了。开发区是较量的支点,开发区的发展思路之争,就是黄梁大局之争。

白沙摆摆手,脱了外套放到衣架上,坐在首位,先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才说:“刚从市委出来,向蒋书记汇报了一下孔县陈宇翔县长的调查结果。”

“保护古迹并不一定非要否定现代化的建筑,黄梁很大,足够容纳两座城,一座古城黄梁,一座现代化的黄梁……”关允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说道,“但能不能做到古老和现代的和谐统一,还需要开阔的胸怀和长远的眼光,更需要用心规划。开发区作为试点,可以成为黄梁实现保护古城并发展新城的样板间。”

关允起身相迎:“白书记辛苦了。”

“你的意思是,开发区一分为二,一半用来上马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一半用来建造第一高楼?”蒋雪松微微眯着眼睛,“想法是不错,但问题是,一半‘古’一半‘今’,能和谐吗?”

应该是一路奔波的缘故,白沙风尘仆仆,脸上还微有疲惫之色,稀疏的头发更显凋零,仿佛再也经不起风吹雨打了。

“试点的意义就在于尝试。”关允毫不畏惧蒋雪松的质疑,说道,“齐昂洋和金一佳投资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做了大量工作,并且对前景十分看好,而且在今后几年之内,还会陆续追加投资,确保开发区的投资成功并且带动黄梁古城热的兴起。而第一高楼的投资比较仓促,据我所知,并没有太详细的远景规则,但至少在现阶段,第一高楼的投资会带动黄梁局部的经济热……”

等不多时,白沙就推开了包间的房门。

蒋雪松听出了关允“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言外之意,意味深长地笑了:“允许第一高楼落地并不难,难的是,怎样放进来第一高楼却挡住煤化工企业?第一高楼的投资,必然要有煤化工企业落地的附加协议。”

“先和白沙见面,黄汉的事情,以后再慢慢摸透。”关允点点头,和齐昂洋来到包间等白沙的到来。黄汉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他和蔡艳丽一起吃饭又释放了一个什么信号,也不必过多猜测。相信随着局势越来越明朗化,在最后的决战之时,黄汉的最终目的也会暴露无遗。

关允并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但他却在研究国外经济发展必经的几个阶段时发现,工业化到了一定程度,不可避免要带来无比严重的污染,尤其是空气污染。空气污染的危害性,不亚于毒气弹。

黄汉的履历关允也看过,很简单,似乎从小到大就没有出过黄梁,一直在黄梁市内任职,没有大起大落,也没有轰轰烈烈。如果他不是郑天则的五虎上将之首,说实话,关允可能压根就不会知道有黄汉这样一个人存在。

蒋雪松的问题不需要关允回答,因为关允抛出问题,就是想让蒋雪松在政治层面用政治手段解决。他不接蒋雪松的话,只是恭敬地沉默不语。

“特种兵或是国安人员接受的训练……”齐昂洋低头想了一想,“也许是我看错了,不过我总觉得黄汉这个人,应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

过了片刻,蒋雪松又摇头笑了:“你的想法很不错,我再想想。”

“什么特殊训练?”齐昂洋的话让关允大感新鲜,他还从来没有想过黄汉有什么特殊来历。

说是想想,关允却知道,蒋雪松动心了。

送走蔡艳丽和黄汉,齐昂洋才从一旁闪出身影,他一拍关允的肩膀说道:“刚才我在暗处观察了黄汉,黄汉和人说话的时候,表情沉静,眼神沉稳,几乎没有漏洞,确实是个厉害角色,我都怀疑他受过特殊训练。”

晚上下班,关允应郭伟全之约赴宴,走到半路突然接到夏德长来电。夏德长透露的消息让关允大吃一惊,在震惊之余,他微微一想就明白了什么,进取学院事件,果然触动了部分人的核心利益。

“哈哈,这样呀……”蔡艳丽心领神会地笑道,“那就下次再说了。”

夏德长只说了一句话:“郑令东死了!”

“不好意思蔡书记,下次我再请你和黄局长。”关允委婉地拒绝,他和白沙会面的事情不是不能公布,而是要谈论的话题不适合有外人在场,“我欠白书记一顿饭,今天是特意请他。”

开始灭火

蔡艳丽似乎听出来关允和黄汉之间的对话大有深意,就试探地提出邀请:“关秘书和谁一起吃饭?要是方便的话,就凑一桌算了。”

郑令东其实早该死了。

黄汉点头一笑:“确实是,我也觉得鼎鼎香的饭菜最合口。”

郑令东虽然死里逃生了一次,但在最后关头被屈文林重创,随后才被省公安厅抓获,在陷入重度昏迷一天后,又再次神奇地苏醒。醒来之后,交代了郑天则的部分犯罪事实,本以为他还可以继续活到以证人的身份当面指证郑天则,不想却又突然死了。

“是呀,鼎鼎香环境优雅,格调脱俗,菜品一绝,是个雅致的好地方。”关允从容应对,“最主要的是,鼎鼎香是我来黄梁后第一个吃得合口的地方,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关允一时感慨,郑令东也算死得其所了,生得邋遢,死得笑话,临死之前,也拉了郑天则下水。相信郑天则再恨他入骨,也奈何不了他了。

氛围一说,意味深长,关允不由想起他和黄汉之间交往的开始,正是缘于鼎鼎香的一次枪击案。也别说,鼎鼎香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和郭伟全的饭局倒是气氛不错,除了他和郭伟全之外,还有柳星雅以及崔义天作陪。几人聊了一些天南地北的话题,算是增进了友情。

黄汉也走了过来,笑了笑:“我请蔡书记吃饭,关大秘也来鼎鼎香吃饭?听说你比较喜欢鼎鼎香的氛围?”

晚上回到家中,见到小妹和金一佳,关允心中一阵舒坦。问了问二人的行踪,原来二人在黄梁一些古迹景点转了一天,玩得不亦乐乎。金一佳出手大方,给小妹买了不少礼物,小妹喜笑颜开,十分开心。

蔡艳丽纡尊降贵,主动来迎,是对关允莫大的礼遇。关允忙向前几步,伸手握住蔡艳丽伸来的手,连声说道:“蔡书记,真是巧呀,和黄局长一起吃饭?”

小妹和金一佳感情加深,关允自然乐见,又问了问金一佳有没有联系上夏莱,金一佳摇头,说她还没有想到怎么向夏莱开口,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黄汉自不用说,级别比关允高,蔡艳丽更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完全可以在关允面前讲讲排场。以她的资历,别说降阶相迎关允了,就是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和关允握手,也不为过。

小妹明天就要返回孔县了,金一佳也一起去,要回孔县看看,正好同行。

蔡艳丽和黄汉正迈步向里走,人已经站在了台阶上,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回身一看,见是关允,二人不约而同做了同一个动作——迈步下了台阶,向前几步,迎了过来。

不过温琳暂时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关允本想打电话联系一下温琳,又唯恐打乱了温琳的计划,只好作罢。又想到楚朝晖去见戴坚强和屈文林,一去没有音讯,也不知道事情是不是进展顺利。基于对楚朝晖的信任,关允也就没有过多干涉楚朝晖的行动,相信楚朝晖能自行解决好戴坚强和屈文林的事情。

“蔡书记、黄局长,这么巧?”关允下车后,热情洋溢地主动向前打了招呼。

只是近来郑天则老实了许多,几乎不再有任何动静,是不是准备跑路了?关允想得入神了,不知何时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承想和白沙会面,却能撞见蔡艳丽和黄汉在一起吃饭的情景,不得不说是不小的意外收获。

半夜醒来的时候,觉得头下枕着的好像不是枕头,比枕头软,也比枕头温暖。还未睁眼,就有一股暗香入鼻,香气十分熟悉,睁眼一看,果然是金一佳。

自从他猜到黄汉在市委的最大后台有可能是蔡艳丽后,他对黄汉和蔡艳丽之间的互动格外关注,但不管他怎么留心,都没有发现蔡艳丽和黄汉之间有超出常规的来往。到底是他猜错了,蔡艳丽不是黄汉在市委最大的后台,还是二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让外人都察觉不到?

金一佳仰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关允的头枕在她的平坦而柔软的小腹上,怪不得温暖而柔软,原来是比美人膝还要舒服的美人腹。

关允还是第一次见到黄汉和蔡艳丽同行。

关允翻身起来,见沉睡中的金一佳眉毛长长、鼻子尖尖、嘴唇饱满。由于沙发不大,她不能全身平躺,弯腰蜷身的样子,十分可爱,将身体各处的曼妙展现无遗。尤其是她只穿了一件睡衣,睡衣有些薄,衬托得身材十分美妙。

峰回路转

这是他的女人,是为了他宁愿牺牲一切并且想和他白头偕老的女人。

而且黄汉还不是一个人,他的同行者竟是……蔡艳丽。

关允不由爱心大起,弯腰就亲了金一佳一口。

和白沙会面,关允没有让金一佳等人随行,只有他和齐昂洋。等他和齐昂洋赶到鼎鼎香的时候,一下车就发现了一个熟人……黄汉!

金一佳的皮肤白嫩而光洁,关允亲了她的脸蛋一口还想亲,就又将嘴唇印在了她的嘴唇上。金一佳的嘴唇湿润而微凉,柔软而可口,关允一时兴起,就想用舌头撬开她的牙齿,不料才有所动作,就被金一佳轻轻咬了一口。

相信等他晚上和白沙会面之后,消息一旦传出,必将会对黄梁的局势带来不可低估的影响。

关允吃疼,跳了起来,口舌不清地说道:“你真敢咬,想谋杀亲夫呀?”

关允心中暗喜,到目前为止,呼延傲博的招式差不多已经用尽,还有什么手腕可以施展?除非是最后的杀手锏了。

“我不告你非礼就不错了。”金一佳吃吃一笑,一下坐起,揉了揉肚子,“你死沉死沉的,脑袋干吗长这么大,压得我难受死了。”

话不必多说,关允自然听出了蒋雪松的言外之意,花酒翔事件尘埃落定,孔县局势恢复正常,一切尽在蒋雪松的掌握之中。也就是说,蒋雪松将会继续有条不紊地推动他的下一步大计。

关允忙讨好地上前替金一佳揉肚子,笑嘻嘻地说道:“不能压坏了一个伟大人物的摇篮……”

“知道了。”蒋雪松淡淡地说了一句,“刚才冷枫和陈宇翔都打来了电话。”

“什么伟大人物?”金一佳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蒋书记,晚上要和白沙白书记一起吃饭。”

“以后会有一个姓关的伟大人物从你的肚子里出来。”

打电话定好了鼎鼎香的房间,关允随后又拨通了蒋雪松的电话,有些事情必须要向蒋雪松及时汇报。

“谁?”金一佳有时聪明得让人不想和她谈判,有时在某些事情上又慢半拍,她睁大眼睛一脸迷惑的迷糊虫形象,实在可爱。

“你就慢慢琢磨吧,有意思的事情,还在后头呢。”关允笑了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说,“准备一下,晚上会一会白沙。白书记可是黄梁局势中的一个关键人物,他的立场,有可能最终决定黄梁局势的走向,也能决定一些人的政治命运。”

“我的儿子。”关允嘿嘿一笑。

“也有道理。”齐昂洋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发现琢磨政治上的事情也挺有意思,越想越觉得人心深不可测,小小的黄梁,也是藏龙卧虎之地。”

金一佳总算明白过来了,敢情关允揉的不是她的肚子,是在说她的子宫。她不由娇羞无限,娇嗔一声:“你真流氓。”

关允摇摇头:“不会。以前我也觉得黄汉一点点瓦解郑天则的势力,是为了取而代之,现在我越想越觉得黄汉人在黄梁心在汉,他的野心很大,不仅仅局限在黄梁一个地市……所以,他不会除掉郑天则,而是要让郑天则成为引爆黄梁局势的油桶。”

“谁是流氓?”小妹醒了,揉着眼睛站在门口,“哥哥,你这么大了,又提了正科,要注意形象。”

齐昂洋点头:“是呀,你想想看,黄汉剪除了郑天则的全部羽翼,现在郑天则就是光杆司令了,捏死郑天则对黄汉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关允怒道:“小妹,你向着谁说话?”

“郑天则虽然现在大势已去,但他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关允摇摇头,“而且现阶段,呼延傲博自顾不暇,怕是不想也不敢对郑天则下手。”关允想了一想,“你的意思是说……黄汉有可能对郑天则下手?”

小妹毫不示弱:“我帮理不帮亲。”

“黄汉到底是什么来路?你别说,我越来越觉得黄汉这人不简单,现在就想会会他。我说上次八里屯的事情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原来是黄汉在背后替我们打了掩护,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得当面谢谢他。”齐昂洋兴奋莫名,“还有,我怎么感觉郑天则要有危险了?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进取学院的事情一旦着火,肯定有许多人要灭火,都不想火烧到自己身上,怎么办?郑令东不死,郑天则死了也一样。”

关允无语了,才一两天时间,小妹就被金一佳收买了,可见金一佳笼络人心的手段非同一般。他只好认输:“好了,说不过你们,好男不和女斗。”

午饭过后,几人又回到山海天大酒店,关允和齐昂洋继续商量大计,越商量越兴奋。尤其是当关允对齐昂洋简要一说郑天则现在的处境,更让齐昂洋跃跃欲试。

小妹嘻嘻一笑,和金一佳击掌,庆祝胜利。

“我也是!”和小妹并肩而坐的苏墨虞也在心中默默说道,她只能在心中默念,不敢说出口,凝望关允宽厚的背影和坚毅的脸庞,一段话不停地在她心中回荡,“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小妹和金一佳吃过早饭就驱车前往孔县,关允到了办公室,刚打扫完卫生打好热水,崔同就急急推门进来。

“我也是,哥哥。”坐在后面的小妹感动了,眼中蓄满了泪水,“我是你永远不离不弃的妹妹!”

“关秘书,蒋书记来了没有?”

金一佳平常说话办事,很是直爽,向来有一说一,敢爱敢恨,这一次也不例外。她目光淡然却语气无比坚定地说道:“就算全世界都离你而去,你也一定要记住,只要一个转身的距离,我就在你身后,永远生死相依。”

要是平常,蒋雪松也该到了,但今天有些反常,比平常晚了十分钟,还不见蒋雪松的人影。关允摇头:“也该到了,崔书记有事?”

“啊?你说什么?”金一佳如梦方醒,从窗外收回目光,展颜一笑,明媚如春光,“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是不是因为容千行的话?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等蒋书记到了,马上通知我。”崔同扔下一句话,急匆匆又转身走了。

“一佳,如果有一天你迫不得已要离开我,你怎么办?”关允忽然问了一句。

出了什么事情?关允不解,很少见崔同有失态的时候。正不解时,又有人敲门,敲门的声音还十分焦急,开门一看,是郭伟全。

关允一时心潮起伏,现在金一佳于他而言,已经深入到了生命中,成为他不可分割的爱人。如果有人强行从他身边抢走金一佳,就如挖走他的心头肉一般。

昨晚才和郭伟全一起吃饭,怎么一大早又来了?关允笑道:“秘书长,早。”

如此一来,他和金一佳的美好未来就有可能无法实现,容千行真有可能横空杀出,半路横刀夺爱,将金一佳从他身边抢走!

“不早了,出事了。”郭伟全回身关门,小声说道,“郑安逸死了。”

万一……关允心中担忧的一点正在于此,万一容千行说服容相连,容相连再说动容一水,最后容一水亲自出面向金家提亲,以容一水的威望,只要他开口,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金全道就算不想点头,怕是也左右为难,无法抗拒容家伸出的友好之手。

关允大吃一惊:“消息属实?怎么死的?”

高门嫁女,低门娶妇,金家之女若是嫁到容家,在外界眼中,绝对是天作之合,既能光耀金家的门楣,又能壮大容家的声威。不管是对容家还是对金家来说,联姻,绝对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基于长远的发展,任何一个有远见的政治家都会慎重考虑联姻的大事。

“千真万确。”郭伟全一脸愤恨,“有人坐不住了,开始杀人灭口了。”

这样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为一身的极品女子,能成为他的女人,是他的幸运,更是他的荣幸。说实话,关允尽管知道金一佳和他的感情经历了磨难,是不离不弃的真情,但如果容家正式出面向金家提亲,以京城第一世家的威名和势力,金全道将如何面对容家释放的善意和……压力?

“到底怎么死的?”关允一脸焦急。

坐车去吃饭的路上,金一佳坐在副驾驶座,托腮沉思,双眼望向窗外,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侧面望去,她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光洁的脸庞和被阳光一照近乎透明的耳朵,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动人。用完美的艺术品来形容她的容貌,一点儿也不夸张。

“跳楼。”郭伟全嘿嘿一笑,“真是讽刺,郑安逸就从夏莱跳下的窗口跳了下去,夏莱安然无恙,他却当场摔死——脑袋先落地,摔得脑浆迸裂,死状惨不忍睹。”

当然,也有意外,比如容千行对金一佳忽然有了企图,让关允备感压力。如果再算上身边的小妹和老容头,他心里更加明白了一个事实,他和容家的关系,怕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会融洽。

郑安逸是进取学院的院长,郑令东是副院长兼教导主任,郑令东才一开口,就突然死亡。才过了仅仅一天,郑安逸就又迫不及待慷慨赴死。由此可见,有些人慌神了,开始着手灭进取学院的火了。

“冷家的产业一口吞不下,慢慢吃,来日方长,现在先去解决温饱问题,去吃午饭。”关允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多了。这个上午,收获不小,不但和呼延傲博正面碰撞,见识到了呼延傲博赖以借助的经济力量的真实水平,也让他和齐昂洋调整了下一步的方向,目标更明确。

怪不得刚才崔同着急要找蒋雪松,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齐昂洋的想法是不错,不过关允很清楚,在现阶段,以他的级别和齐昂洋的实力,想一口吞下冷家的产业,是痴心妄想,毕竟整体实力相差太大。不过有理想是好事,财富也会风水轮流转,说不定明年就到自家了。

“我先走了,估计马上就会召开紧急会议。”郭伟全拍了拍关允的肩膀,“进取学院的火,怕是烧不起来了。”

“别光说漂亮话,口惠而实不至,我要真想吞了冷家,没有你的帮助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郭伟全刚走,蒋雪松就到了,他一脸怒气,一进门就说:“小关,马上通知呼延傲博、崔同、蔡艳丽、白沙和郑天则来开会。”

关允哈哈一笑:“我支持你!”

“好的,蒋书记。”看蒋雪松的表情关允就知道,郑安逸的事情蒋雪松已然知道了。他忙拿起电话,第一个通知了崔同。

“政治上讲究的策略是虚虚实实,商场上常用的手段就是尔虞我诈,投资就是赌注,愿赌服输。冷家要是没有气量,非要报复我们,尽管放马过来。”齐昂洋目露坚定之色,“冷家庞大的经济实力虽然吓人,不过也不是扳不倒的大山,逼急了,我还想吞了冷家的产业。”

本来按照顺序,应该第一个通知呼延傲博,不过崔同有言在先,关允还是最先通知了崔同。

“这样一来,算是彻底得罪冷家了。”关允和齐昂洋商定了主意后,摇了摇头,“如果说以前和冷子天的矛盾还算是私人恩怨,现在好了,阻止冷家的煤化工企业落地,放冷家的资金进来,冷家看清了形势之后,我和你就是冷家最大的对手,说不定冷家会对我们恨之入骨。”

“崔书记,蒋书记到了,请您过来开会。”

正面的经济战场,由齐昂洋出面和冷子天较量,在背后的政治战场,关允继续施展一切手段,尽力阻止冷家的煤化工企业落地黄梁。等于是说,只让冷家的资金进来,不让冷家以投资为名的阴谋得逞。

“我知道了。”崔同语气很急促,“关允,有件事情你要注意一下……”

这般一想,关允心思大开,和齐昂洋到一边嘀咕了半天,二人达成了一致共识——挖一个陷阱,让冷子天一步步跳进来,让第一高楼成为冷家投资的滑铁卢。如果能让冷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最好,即使拖累不了冷家,也要让冷子天摔一个大大的跟头。

“什么事情,请崔书记吩咐。”关允很奇怪,有什么话不能见面再说,非要在电话里说。

在黄梁建第一高楼虽然是政绩项目、形象工程,但正如呼延傲博所说,兴建第一高楼,至少在初期可以拉动黄梁经济的增长。既然能为黄梁百姓带来实惠,解决若干就业问题并带动建材市场的繁荣,何乐而不为?至于建成之后的维护成本是不是亏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亏损的是冷子天的钱,与他何关?

“算了,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最近要注意安全。”崔同欲言又止,话只说一半,就挂断了电话。

儒家中庸之道的精髓就在于,任何矛盾都可以找到无数种不同的解决办法,既有“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决战,也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高明,还有瞒天过海的妙计。关允本来打算要千方百计阻止冷子天的第一高楼落地,忽然间又想通一点,灵机一动又改变了主意。

关允也大概明白了崔同的意思,郑令东和郑安逸的相继死亡,意味着背后有一只巨手开始陆续收拾残局。而且从郑令东在省公安厅突然暴毙可以得出结论,背后巨手能量之大,可以伸到省公安厅。

一路同行

如果说黄梁谁介入到进取学院事件的程度最深,非关允莫属。也就是说,关允极有可能也会被杀人灭口。当然,关允不是进取学院的内部知情人士,他被灭口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嘿嘿。”关允和齐昂洋击掌,“和我想到一块儿了。”

崔同对他的关心,让关允心中既温暖又无奈。崔同是小妹的亲舅舅,但偏偏现在小妹不但不会认回容家,而且和容家的关系还急转直下,也不知崔同对小妹是否认回容家是什么态度。

“关弟,我想到了一个好点子。”齐昂洋放水完毕,兴致勃勃地跑过来,“不如顺水推舟,让冷子天的投资落地,然后……嘿嘿。”

陆续通知了几人之后,不多时,呼延傲博第一个赶到了。

当然,第一高楼可以上马,煤化工企业必须阻止,不能让污染转嫁到黄梁。不管一座煤化工厂能为黄梁带来多少经济利益,贻害子孙后代的事情不能做。

随后,崔同、蔡艳丽和白沙也陆续赶到了,几人都是一脸严肃,只冲关允微一点头,也不说话,就进了办公室。

不过……关允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与其全力阻止冷子天来黄梁投资第一高楼,不如顺水推舟,让他的投资最终落实。开发区之大,并不是有了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就没有了第一高楼的位置。借第一高楼之名,带动历史文化城的推广,也不失为借力借势的妙招。

等了半天,也不见郑天则出现,蒋雪松生气地说道:“不等了,先开会。”

冷子天的所作所为也是如此,他来黄梁投资,固然有政治和经济因素在内,却还是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感。对关允的仇恨让他不能理智地审视投资前景。再加上呼延傲博的有意误导,竟然想在并不发达的内陆城市黄梁投资第一高楼,确实是烧得不轻。

会议的中心内容自然是围绕进取学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尤其是郑令东死在省公安厅而郑安逸死在进取学院……进取学院成了焦点,现在到了必须动手解决进取学院的关头了。

就如苏墨虞对齐昂洋的苦追而不可得,也许她只需要一个转身,就能让齐昂洋回心转意。但她直到最后都没有及时醒悟并且转身,也就是一个转身的距离,终究让她和齐昂洋之间……咫尺天涯。

会议达成了一致共识,暂时关闭进取学院,成立以崔同为首的进取学院专案组,彻查进取学院的问题……

男女关系其实和官场、商场中的许多道理相通,有时适当地后退才可以更好地前进,但往往每个人都固执在自己的知见中无法自拔。

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蒋雪松桌子上直通省委的专线电话突然响了,他也没有避讳众人,马上就接听了电话。

“也有道理。”关允的话虽然刻薄,但金一佳和苏墨虞听了却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是,女人若不傻,若不贪,怎会被男人骗?但凡被骗之人,必定有所求。无欲则刚,有欲就会让人有机可乘。

接听之后,蒋雪松一脸严肃:“省纪委和省公安厅成立联合调查组,即日起进驻黄梁,联合调查郑天则及进取学院的严重问题。”

“骗子专骗傻子,聪明人都不会被骗。”

会议

“为什么?”此话一出,金一佳和苏墨虞都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

上一次就是省纪委和省公安厅成立了联合调查组进驻了黄梁,不过是暗中进驻,暗中行事。表面上说是调查冷岳,其实也就是蒋雪松的一面之词,到底联合调查组来黄梁所为何事,暗中调查了什么,自始至终,调查组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现在省纪委和省公安厅再次成立联合调查组,名正言顺地进驻黄梁,黄梁局势,终于云开雾散,露出了一丝阳光。

“你是说对了,墨虞,男人确实都是骗子。”关允笑容可掬,“不过说男人是骗子的女人都是傻子。”

而且这一次的进驻和上一次的暗中行事明显不同,这一次不但光明正大,还特意选择在书记办公会召开时通知。不管是不是蒋雪松的有意安排,等于不只通知了蒋雪松一人,还正式通知了黄梁市委。

苏墨虞掩嘴一笑:“一佳,现在你知道了吧?男人都是骗子。”

呼延傲博不动声色,微微点头,似乎是赞成联合调查组的进驻。崔同一言不发,只是端起水杯要喝水,嘴唇一沾水杯却又放下,目光淡淡地望向了窗外。

关允仰天一笑,洒脱而狂放:“问世间谁最坦荡,直叫我当仁不让!”

窗外,风和日丽,春天的脚步已经近在咫尺了。

金一佳一下面红过耳,推开关允:“呸,呸你一脸黑。多大的人了,羞不羞?”

白沙第一个附和蒋雪松,点头说道:“联合调查组来黄梁调查,是好事,欢迎。”

关允一时兴起,一把抱住金一佳,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男人要有三分坏,女人才有四分可爱。”

其实在座之人谁不清楚联合调查组进驻黄梁,并非好事,摆明了就是省里对黄梁市委的不信任。一个进取学院,虽然涉及市公安局长,但完全可以在黄梁范围内解决,完全可以由市委成立专案组。省里却突然横插一手,强行成立联合调查组,而且事先也没有和市委协商,直接就派驻了。不但是对黄梁市委的不信任,而且有强行插手黄梁局势之嫌。

“没出息。”金一佳也扭过头去,还不忘打关允一拳,“你怎么和齐昂洋一个德行了?”

蔡艳丽目光平和,似乎事不关己一样,只是微微点头,也不知是无意识地点头,还是在附和白沙的说法。

“丢人!”苏墨虞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怪事,怎么冷岳没在?关允刚才只顾忙乱了,没顾上深思今天会议的安排。一般来说,市委秘书长虽然没有具体分工,但基本上只要召开书记办公会,秘书长都会与会。毕竟身为市委的大管家,必须要做到事事参与。

“哈哈。”关允大笑一声,用手一指远处的墙角,“反正没人,你可以随地大小便。”

但这一次蒋雪松怎么没有点名通知冷岳?

“你呀你。”齐昂洋哈哈一笑,没再继续追问,说道,“一想到我可以亲身经历黄梁史上最盛大的一出好戏,我就激动不已……厕所在哪里,我去放放水。”

才这么一想,还没有深思,蒋雪松的话又打断了关允的思路。

“先卖个关子,万一我猜得不对,就被你笑话了。”关允哈哈一笑,其实他不是怕被齐昂洋笑话,也不是担心猜得不对,而是知道,蒋雪松最后的杀手锏,几天之内就会正式登场,只管拭目以待就行了,“一周之内,蒋书记必定亮剑。”

“省里虽然派驻了联合调查组,但和市委成立的进取学院专案组并不冲突。我的想法是,崔同同志担任组长,白沙、蔡艳丽两位同志为副组长,郭晓旭和崔向、黄汉三位同志为小组成员,同志们有没有意见?”

“是什么?说来听听。”齐昂洋一脸好奇,“政治上的许多问题,我总是看不透,不如你心明眼亮。”

直接绕过了市公安局一把手郑天则,让两位副局长和一位即将提拔为副局长的分局局长担任小组成员,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郑天则现在已经成为重点怀疑和防范对象了。

关允自得地一笑:“蒋书记是聪明人,我相信他在为黄梁人民留下宝贵财富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升迁准备好了政绩。”

黄汉终于正式浮出了水面,借进取学院的大火,他从一个分局副局长的位置上连升两级,先是被提名为分局局长,又因单水分局局长历来由市局副局长兼任,他又被提名为市局副局长。现在倒好,又成为倒郑队伍中的主力干将之一。联想到他曾经身为郑天则五虎上将的身份,黄汉逐步蜕变并一步步走到今天,几乎就如神话一般。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现有政治体制下,蒋书记在黄梁的任上,必须有拿得出手的政绩才行。就算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如期上马,最后没有见效的话,他下一步想要高升,估计也很难。”齐昂洋毕竟是齐全的儿子,就算再不关心政治,有一个主抓全省副厅以上干部人事大权的省委副书记的老爸,他不想关注各地市一、二把手的升迁也难。

其实按照规定,关允不够资格列席书记办公会。他的办公室和蒋雪松办公室并非套间,而是斜对面,不过任何人想进入书记办公室都要必经他的办公室,这也是秘书最大的权力和优势所在。

关允点点头:“画中无岁月,笔下有乾坤;岁月不待人,名声青史存。是与非,功与过,不需要等待太久,十几年就见分晓。古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以现在的发展速度,一个决策是否符合广大人民的利益,几年时间就有定论了。也正是因为蒋书记这种只为百姓谋福利,不为个人求政绩的博大胸怀,才让我愿意一路追随。昂洋,我对蒋书记有信心,对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的前景,更有信心。”

关允能随意进入书记办公会现场,还是得益于蒋雪松对他的绝对信任,也是蒋雪松有意培养他增长见识的安排。秘书跟领导是人生中非常关键的一步,跟了哪个领导,就会被外界认定是谁的人,而且有可能一辈子打上烙印。

“说得也是,这么说,你对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很有信心了?”齐昂洋站在一座荒废的厂房面前,仰望厂房上空空洞的烟囱,目光深远地说道,“从蒋书记支持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的决定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有追求的政治家,而不是只为政绩不顾百姓利益的政客。说实话,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是好项目,但见效慢,在蒋书记的任上,是不可能见到成效了。任何一个官员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蒋书记做到了,他是想真正留给黄梁人民一笔珍贵的财富。”

关允不敢说他一定跟对了人,至少蒋雪松和而不同的处事方式,以及该下狠手时绝对不留情的决断,很合他的心意,也让他佩服。再加上蒋雪松虽然和他交心不多,却对他处处照应,也尽心扶他一程,让他十分感激蒋雪松的栽培。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帮蒋雪松打赢和呼延傲博对决的最后一仗。

“不过这也是好事。”关允笑道,“要是当初一窝蜂引进了许多企业,现在的开发区一团乱麻,想要以点带面在开发区实现重建黄梁古城的设想,阻力就大多了。”

书记办公会的最后,蒋雪松忽然岔开了话题:“联合调查组和专案组的事情,同志们没有别的意见,就这么定了……我再说几句题外话,黄梁是座古城,也是一座新兴的城市,如何在保护古迹和扩建新城之间找到平衡点,是当前迫切的政治任务,要上升到政治高度看待问题。我认为,经济开发区作为试点,既可以兴建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宫,也可以上马一座黄梁的标志性建筑,完全可以做到相映成趣、互相促进……”

“关弟,理念之争贻害无穷呀。”齐昂洋摇头叹息,“要是统一了认识,黄梁的经济开发区也不至于是这般情形。”

本来呼延傲博一直低头不语作深思状,听完蒋雪松的题外话,他的眼睛蓦然一亮,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蒋雪松一眼。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关允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

开发区面积虽然不小,但地广人稀,一路上不见几个人影,让人疑心走到了荒郊野外。除了几栋住宅楼还稍有生气之外,仅有的几家企业都是大门紧闭,一片衰败的迹象。

在座几人都听出了蒋雪松的弦外之音,都震惊地对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蒋雪松突然改变了主意,莫非在黄梁发展方向的问题上,准备和呼延傲博妥协了?

李梦涵陪小妹在车里等候,小妹还小,对投资不感兴趣,李梦涵是玩心太大。她刚才虽然开口就是一亿投资,其实还是有口无心,真让她去琢磨投资和政治,她还真没有那个耐心。

值此进取学院大火点燃,郑天则即将倒台,郑姓即将失势之际,蒋雪松胜券在握,为什么又突然退让一步,向呼延傲博抛出了橄榄枝?

冷子天几人显然并没有真心考察开发区之意,呼延傲博不在,几人连在开发区转一转的兴致都没有。关允一行却不同,没有呼延傲博几人的干扰,关允和齐昂洋、金一佳、苏墨虞四人兴致勃勃地在开发区又转了一遍。

别说众人不解,呼延傲博也十分疑惑。他并不认为蒋雪松是想和他握手言和,以他对蒋雪松的了解,以他三年来对蒋雪松的逼迫,他知道,换了谁也不会和他善罢甘休。何况现在蒋雪松占据上风,蒋雪松此举,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容千行一走,冷子天和黄武日大感无趣,也灰溜溜地走了。

会议一结束,众人纷纷离开,崔同落在最后。关允看出来了,崔同有话想对他说,就随崔同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切,只能等老容头回来后或许才能清楚。

关上门,崔同上下打量关允几眼,眼神跳动几下,冷不防就问了一句:“关秘书,小妹回孔县了?”

那么容千行来黄梁又有何贵干,难道只是为了见小妹一面?再联想到容家放出风声否认有一个走失的女儿一事,关允心中愈加迷惑,容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原来是问小妹,关允点头:“早上回去的,她要高考了,得加紧复习功课了。”

尽管容千行对是否来黄梁投资是模棱两可的态度,但和咄咄逼人的冷子天、黄武日相比,关允清楚,容千行才是劲敌。

“想考哪里的大学?”崔同拉家常一样问起了小妹的事情。

关允尽管对容千行的过度自信嗤之以鼻,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当机立断。容家人果然有气量,比冷子天的斤斤计较和黄武日的鼠腹鸡肠高明许多,能屈能伸,而且办事毫不拖泥带水,有大将之风。

虽然有些事情还没有挑明,但关允知道有时候也不必非要当面说得清清楚楚才行。作为小妹的亲舅舅,崔同对小妹的关心发自真心。而且据关允所知,崔同应该就小妹一个外甥女,对小妹感情复杂也是人之常情。

容千行倒也有涵养,微微一笑:“也许有一天,一佳,你会依偎在我的怀中秀恩爱。”话一说完,他转身离去,毅然决然的背影,没有一丝留恋。

“想考京城大学。”

关允没什么表情,他只是向前一步,轻轻抱住了金一佳的肩膀。金一佳也是默然无语,却一脸幸福地依偎在关允的怀中,一对璧人用无声的行动宣告,任何人也别想将他们分开。

“去京城呀……”崔同微微一愣,“没考虑去下江兴元大学?”

苏墨虞不说话也不笑,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关允,想看清关允是什么表情。

之前,关允担心小妹去京城会被容家认回,现在他不再担心小妹会被容家认回,却又担心小妹会被容家欺负。本来他也想劝小妹打消考京城大学的念头,但他含蓄地提过一次,小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李梦涵并不说话,只是用手指着容千行,笑得花枝乱颤。显然,她是在笑容千行自不量力。

小妹的原话:“我就是要考京城大学,我喜欢京城大学。至于京城有没有别的无关紧要的人,和我无关。京城那么大,谁也不能妨碍谁的生活。”

齐昂洋冷笑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妹说得也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只能勇敢面对,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关允一时愣住,没想到容千行节外生枝,当众宣布要追求金一佳。他倒不是怕容千行横刀夺爱能抢走金一佳,而是容千行此举到底是个人意思?还是容家的意思。如果只是容千行个人的决定倒没什么,如果是容家的共识,想让容千行和金一佳结合寻求政治联姻,此举,可能就麻烦大了。

“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关允淡淡一笑,“小妹坚持要考京城大学,我尊重她的选择。本来一开始我也反对她去京城上大学,后来她说,想开了自然微笑,看破了肯定放下。一想也是,她都能想开看破,我们又何必计较太多?”

“我也郑重宣布,从即日起,我容千行正式开始追求金一佳!”容千行也唯恐天下不乱似的下了战书,“金一佳一天不结婚,我就一天不放弃对她的追求!”

崔同沉默了,沉默了半晌才说:“谢谢你的家人,也谢谢你,小妹在关家,身心健康并且快乐地长大,她很幸运。”

“我也下定了。”黄武日咬牙切齿地说道,刚才一番较量,自己一方没得到便宜,反而输了一局,他心里憋气,“别吹牛,什么十亿,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胜利者。我告诉你关允,我不会放弃对一佳的追求,我们的事情,没完!”

“崔书记客气了,小妹是我的家人,对家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冷子天呵呵一笑:“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关允,开发区这盘棋,我下定了。”

“嗯。”崔同淡淡地应了一声,就转移了话题,“最近你要多注意安全,有些人不会甘心失败,遗留势力还很强大。”

放下电话,关允哈哈一笑,抬头看了冷子天、黄武日和容千行几人一眼,朗声说道:“几位朋友远道而来,我本来应该为各位接风洗尘,不过事不凑巧,正好有事。各位,对不住了,请自便。”

“谢谢崔书记的关心。”

几次说要和白沙一起坐一坐,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局势初见明朗,是该坐在一起好好谈一谈了。关允当即一口应下:“我大摆宴席,恭候白书记大驾光临。”

送走崔同,关允心情十分舒畅,不提蒋雪松采纳了他的建议,决定以同意第一高楼落地为诱饵迷惑呼延傲博,就是崔同通情达理,既关心小妹又爱护他,也让他心中坦然。

借力借势

中午时分,关允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手机就响了,一看是楚朝晖来电——楚朝晖来电的时机很敏感,肯定有事情发生。

关允一脸笑意,似乎确实是在郑重其事地感谢白沙,白沙听了,脸上笑容不减,心里却是不由自主地跳动了几下。薄幸关郎一诗对关允的杀伤力不大,风流白郎的诗对他的杀伤力却是天大。关允明是感谢他,其实是提醒他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他的把柄还落在关允手中。

“领导,郑天则失踪了!”